為深入貫徹黨的二十大和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認真落實踐行習近平文化思想，集中展示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并發(fā)表講話10年來我國交響樂優(yōu)秀創(chuàng)作成果，以音樂的形式反映新時代、謳歌新時代，獻禮新中國成立75周年，由中國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共同主辦，中央音樂學院、中國文聯(lián)音樂藝術中心承辦的“禮贊新時代 奮進新征程”2024大型原創(chuàng)交響作品音樂會，于10月15日晚在國家大劇院精彩呈現(xiàn)。

本場音樂會是部分新時代中國原創(chuàng)交響樂優(yōu)秀成果的集中展示，是新時代音樂工作者為祖國獻禮、為人民抒情、為新時代放歌的真切表達。為保證演出的質量，中國文聯(lián)黨組高度重視，統(tǒng)籌部署，策劃選題、審定作品；中國音協(xié)分黨組歷時一年全程跟進作品的創(chuàng)作與修改，精心組織籌備。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指揮家俞峰帶領中央音樂學院交響樂團、寧波交響樂團擔任演奏，中央音樂學院合唱團、北京音協(xié)合唱團、北京171中學金帆合唱團擔任合唱，圓滿完成了此次音樂會。

音樂會上半場演出了《新時代交響組曲》之三，其中包括“江山壯麗”“人民奮進”“領航復興”三個樂章，下半場的交響曲《新時代》由“壯美的行板”“奮進的快板”“深情的柔板”和“憧憬的中板”四個樂章組成。指揮家和現(xiàn)場演職人員將作品中所描繪的祖國江山壯麗圖景，人民樂觀堅強團結奮進，中國共產黨不畏艱險領航復興的新時代精神演繹得淋漓盡致。音樂會現(xiàn)場掌聲雷動，觀眾心潮澎湃，久久不愿離場，在加演了交響合唱《今朝》后，音樂會圓滿結束。

一、時代強音情系江山人民

如果說文藝是時代的號角，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風貌，那么中國音樂人則是時代號角下奏響最強音的急先鋒。從本場音樂會作曲家的年齡段來看，主辦方在主題策劃和作品選擇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以劉長遠、鄭陽等不同年齡段作曲家的作品來“記錄新時代、書寫新時代、謳歌新時代”可謂用心良苦，作為“人民的代表”，每一位作曲家都不辱使命。尤其是在下半場完整演奏“90后”作曲家龔天鵬的四樂章大型合唱交響曲《新時代》更是意味深長。雖然本場音樂會的曲目均是“主旋律”交響（合唱）音樂，但從作品深邃的主題構思及發(fā)展手法、嚴謹?shù)囊魳方Y構、極具戲劇性張力的音樂形象塑造、音色－音響的現(xiàn)代技法處理但又極具可聽性等方面來看，均體現(xiàn)了作曲家們把握時代主題的堅定決心、打造精品傳世之作的工匠精神和不落窠臼的藝術追求。

“江山壯麗”為聽眾生動描繪了一幅美麗中國走向偉大復興的波瀾壯闊宏大畫卷。全曲共有兩個音色－音響主題和兩個旋律性主題，其中音色－音響主題，性格豪邁、氣吞山河，時而如天上星辰，時而似滄海鉤沉。在仿佛星辰大海般廣袤深邃、浪潮滾滾的引子過后，弦樂主奏的旋律主題充滿無限希望與美好憧憬。與大多數(shù)“主旋律”作品歌唱性極強的旋律特征相比，該樂章中兩個主題材料的最大特點便是以器樂化呈現(xiàn)方式對主題旋律進行藝術化處理。作曲家鄭陽充分利用大跳音程，使旋律忽而在八度音程間穩(wěn)健跳躍，忽而又在自然音階與半音階交織的急促流動狀態(tài)下鋪陳，或直沖云霄、或探達谷底。此種極其跳脫且不容易捕捉到發(fā)展軌跡的主題處理方式構思精妙，環(huán)環(huán)緊扣，使聽者充滿期待與幻想。

“人民奮進”奏響了14億中國人民萬眾一心、同心同德跟黨走的鏗鏘誓言。該樂章聲音指向明確，結構清晰，全曲始終貫穿擬人化音高材料、擬物化織體形態(tài)、擬聲化節(jié)奏音型。尤其是“人民”半音化材料的“攀巖”式進行和“奮進”節(jié)奏群的階段性變化過程，讓人聯(lián)想到唐代詩人李益《塞下曲》中的詩句：“烈烈雄風馬踏春，神鞭一響蕩乾坤。”特別是，作曲家劉長遠在作品引子部分便將《紅旗頌》開始的小號主題動機音型進行巧妙變化，用木管組的分聲部和圓號聲部進行“領航”式導引，“奮進節(jié)奏”在紅旗頌主題動機的下方鋪陳，而“人民”半音化材料既與“奮進節(jié)奏”水乳交融在一起，又環(huán)繞在《紅旗頌》動機音型的周圍?！叭嗣駣^進”不僅與前一樂章相映生輝，又與下一樂章“領航復興”珠聯(lián)璧合，充分詮釋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

“領航復興”展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人不畏艱難險阻，帶領中國人民艱苦奮斗走向輝煌。豐滿的音樂織體，厚重的配器，在展現(xiàn)奮斗的艱辛與曲折同時，以比興手法作為托舉女高音獨唱、混聲合唱聲部與大樂隊之間高度交響化的有效手段。女高音聲部以詠敘調形式，對中國共產黨人“我將無我，不負時代使命，不負歷史重托，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不負人民，不負時代，不負歷史”的新時代豪邁誓言進行慷慨宣唱；兩個混聲大合唱團則象征著“人民”，這八個聲部時而如涓涓細流，不畏艱難險阻流向河湖，時而又如滔滔江水，勢不可擋地奔向大海。弦樂聲部大量的支聲化復調寫法，形象描繪出時代洪流滾滾向前的波濤洶涌之勢；木管組在引子部分的高聲部的“楊帆”主題不斷在后面的音樂中多次重復；八支圓號聲部多次吹響時代沖鋒的號角，引領由多支小號、長號、大號聲部所組成的東方巨輪穩(wěn)健前行。

回顧上半場的音樂，給人印象最深的是“時代強音情系江山人民”?！缎聲r代交響組曲》之三充分詮釋了“人民既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也是歷史的見證者，既是歷史的‘劇中人’，也是歷史的‘劇作者’”。多元立體、融合新穎的創(chuàng)作理念與飽滿震撼的音樂氣勢，不僅有力展現(xiàn)出升騰壯闊的中國氣派，更以人民視角，以時代強音，堅定不移地吶喊出未來中國必將照亮世界，億萬中國人民人人都是照亮世界不可或缺的一束“東方之光”。

二、逐夢新篇魂鑄人民江山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青年是事業(yè)的未來。只有青年文藝工作者強起來，我們的文藝事業(yè)才能形成長江后浪推前浪的生動局面。要識才、愛才、敬才、用才，引導青年文藝工作者守正道、走大道，鼓勵他們多創(chuàng)新、出精品，支持他們挑大梁、當主角，讓當代中國文學家、藝術家像泉水一樣奔涌而出，讓中國文藝的天空更加群星燦爛?！?0后”作曲家龔天鵬創(chuàng)作的四樂章大型合唱交響曲《新時代》，能夠于2023年10月由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中央音樂學院院長俞峰指揮近四百人的樂隊加合唱隊陣容，在國家大劇院音樂廳首演，后又以同等規(guī)模壓軸亮相次年第39屆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jié)的開幕演出，無疑是貫徹并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第十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幕式上發(fā)表重要講話精神的一次具體體現(xiàn)。本次音樂會上演的《新時代》，是作曲家在前兩次演出后，廣泛聽取多方意見，嚴格按照“內容選材要嚴、思想開掘要深、藝術創(chuàng)造要精、不斷提升作品的精神能量、文化內涵、藝術價值”指示精神，進一步修改后的再次亮相。

第一樂章“壯美的行板”，從時代之變、中國之進、人民之呼中提煉主題、萃取題材，展現(xiàn)中華山河之美、國泰民安之時代氣象。從合唱聲部的器樂化運用角度來看，內涵豐富，意蘊深遠。在管弦樂隊“江山”主題呈現(xiàn)之后，童聲合唱，在第50小節(jié)處以很輕力度的“氣聲”方式演唱好似清晨的第一縷曙光般照耀在神州大地。此時，弦樂聲部如同祖國母親輕聲歌唱著家鄉(xiāng)的歌謠，極具五聲性的旋律在小三度間音的襯托下，既不失中國傳統(tǒng)底蘊，又極具現(xiàn)代風格。鋼琴聲部牽絲引帶般的復調化第二旋律，在兩架豎琴的絲滑琶音襯托下，與弦樂和長笛聲部共同勾勒出人民安居樂業(yè)的祥和之景。在混聲合唱團與樂隊行進至100小節(jié)處，女高音獨唱輕聲吟唱著神似《歌唱祖國》開始句的旋律C-G-E-C-G-EC-D……其前五個音正好對應“紅旗迎風飄”。在女高音一段極具感染力的旋律過后，134小節(jié)處開始的一段三支小號相繼進入的旋律，又在混聲合唱與樂隊的交響化襯托下，將聽眾拉升至“遠景”高空，盡覽祖國廣袤之大美河山。在樂章最后，銅管聲部將五聲音階拆解，以2音組-3音組-4音組-5音組遞進且漸快速度的高潮推進手法，極富感染力，這一拆解式五音動機音型，也為下一樂章的開始主題埋下了伏筆。

文藝創(chuàng)作是觀念和手段相結合、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創(chuàng)新，是各種藝術要素和技術要素的集成，是胸懷和創(chuàng)意的對接。從第二樂章“奮進的快板”與第三樂章“深情的柔板”來看，龔天鵬在主題觀念指引題材內容，技術手段驅動音響創(chuàng)新方面是經過深思熟慮，且具有鮮明探索創(chuàng)新精神的。從“江山主題”中，引申出“人民”與“赤子”的主題，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呼應“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之間的辯證關系，這是難能可貴的。將超大規(guī)模樂隊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在充分發(fā)揮各樂器組樂器及合唱聲部優(yōu)勢的同時，既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抵恢宏的高潮部分，又能在火山噴涌之時以現(xiàn)代管弦樂配器手段達到靜如處子的狀態(tài)，給人以圣潔和唯美的享受，不僅需要觀念與手段相結合，更需要多種藝術要素與技術手段的高度統(tǒng)一。

對于主旋律題材的大型交響曲來講，能夠在內容上開門見山，技術上不落俗套，形式上別出心裁的并不多見。如果說前三個樂章是器樂化主奏，兩百人的合唱團沒有歌詞，完全被視作一個龐大的“器樂組”來調配，那么在第四樂章，堅持合唱聲部的器樂化特征還是回歸合唱聲部的敘事性特征，則考驗著作曲家的智慧。作為交響樂中的“頂配”編制，合唱交響曲是最考驗作曲家創(chuàng)意的體裁，盡管很多作曲家將合唱聲部器樂化視作一種“驕傲”，殊不知交響樂隊中的合唱聲部是一把雙刃劍——合唱聲部服從交響化需要的器樂化運用無可厚非，但完全泯滅人聲特質，完全讓其充當器樂聲部，并不符合藝術表現(xiàn)規(guī)律和技術要素集成的規(guī)律。這好似將銅管組人聲化，將弦樂組打擊樂化，將木管組弦樂化的道理一樣，淺嘗輒止尚可，本末倒置且理所當然地大行其道無異于指鹿為馬。

可喜的是，在《新時代》中，龔天鵬本著不驕不躁、循序漸進的藝術化呈現(xiàn)原則，將合唱聲部從器樂化的表達，自然蛻變?yōu)椤皵⑹禄钡耐暠憩F(xiàn)方式，當童聲合唱在末樂章結尾唱出龔天鵬所作歌詞：“一條條奔騰的江河，一聲聲豪邁的歌，萬紫千紅，繪不盡我可愛的中國。我愛藍天上的陽光，我愛春季里的清風，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聚平凡赤子/懷國之大者，繪錦繡河山?！碧旎[之音劃破天際，雖溫婉可人，但直擊人心，其江山代有人才出的引申含義，與“逐夢新篇魂鑄人民江山”的哲思性深意耐人回味。

另外，第四樂章以鋼琴低音聲部的連續(xù)四分音符“腳步聲”開始，由遠及近，由緩慢到急促，由稀疏到稠密，由徐徐前行到擲地有聲……直至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星火燎原之勢。這期間，首先出現(xiàn)的是弦樂深情的旋律，隨后豎琴、木管、圓號、打擊樂、銅管組、混聲合唱團等各個聲部漸次加入。此種由一人到眾人的聲景疊加過程，是在各個聲部以實實在在的動機音型和主題陳述加以交響化呈現(xiàn)的。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人民不是抽象的符號，而是一個一個具體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愛恨，有夢想，也有內心的沖突和掙扎。”

結 語

從2022年“禮贊新時代——原創(chuàng)優(yōu)秀交響樂作品展演”，到2023年“禮贊新時代 奮進新征程”大型原創(chuàng)交響作品音樂會，再到2024年本場音樂會，中國文聯(lián)和中國音協(xié)圍繞黨和國家中心工作與重大時間節(jié)點，在以重大主題牽引重大創(chuàng)作的同時，從藝術創(chuàng)作的源頭挖掘時代精神，傳播發(fā)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成果。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中國式現(xiàn)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xié)調的現(xiàn)代化。必須增強文化自信，發(fā)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弘揚革命文化，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加快適應信息技術迅猛發(fā)展新形勢，培育形成規(guī)模宏大的優(yōu)秀文化人才隊伍，激發(fā)全民族文化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活力?！边@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對于文藝工作者來說，要求是全面而深刻的。文化是民族生存和發(fā)展的重要力量。新時代交響樂作品的文化底蘊、文化基因、文化要素和文化創(chuàng)造力，是其能否經受住歷史考驗與時代篩選的先決條件。

本著精益求精的原則，2024“禮贊新時代 奮進新征程”大型原創(chuàng)交響作品音樂會所演出的作品，均經過中國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與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的嚴格把關與層層篩選，專家反復論證提出修改意見，作曲家精雕細琢、反復打磨，就連返場曲目《今朝》都是經過反復思量，精挑細選的。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所講：精品之所以“精”，就在于其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古往今來，文藝巨制無不是厚積薄發(fā)的結晶，文藝魅力無不是內在充實的顯現(xiàn)。凡是傳世之作、千古名篇，必然是篤定恒心、傾注心血的作品。

張寶華 沈陽音樂學院副教授，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特約評論員。

（責任編輯 張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