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為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自信自強,守正創(chuàng)新,踔厲奮發(fā),勇毅前行,不斷推進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話語體系,本刊設立《中國特色心理學研究》和《新時代社會心理服務研究》專欄專題,開展主動性人格對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影響的研究。
隨著互聯(lián)網的普及,大學生的網絡行為及其心理機制已成為心理學研究的熱點。其中,網絡利他行為作為積極的社會行為之一,不僅促進了大學生之間的良性互動,也對網絡環(huán)境的建設與維護起到了重要作用。探討心理因素影響大學生的網絡利他行為,對于理解青年一代的網絡社會化特征、推動健康的網絡行為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本期刊發(fā)的《主動性人格對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影響: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感的中介作用》一文,聚焦主動性人格對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主動性人格不僅直接促進了大學生的網絡利他行為,還通過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感起到了間接作用。網絡積極反饋不僅增強了大學生的行為動機,提升了生命意義感,還使得大學生更愿意在網絡中進行利他行為。該研究不僅豐富了主動性人格和網絡行為研究的理論基礎,還為教育工作者和心理學研究提供了干預思路,即通過增強大學生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感,能更好地促進其網絡利他行為的發(fā)生,這為進一步理解大學生網絡心理機制提供了新的視角,也為大學生網絡教育與心理干預提供了重要的探索途徑。
摘 要 為探討大學生主動性人格、網絡積極反饋、生命意義感和網絡利他行為之間的關系。研究選取850 名大學生,采用主動性人格問卷、網絡積極反饋量表、生命意義感量表和網絡利他行為量表進行測試。結果發(fā)現(xiàn):大學生主動性人格正向預測網絡利他行為;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體驗在主動性人格與網絡利他行為間起單獨和鏈式中介作用;生命意義尋求對網絡利他行為的預測作用不顯著。這意味著未來可通過塑造主動性人格、增加網絡積極反饋和提升生命意義體驗的途徑來提高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關鍵詞 主動性人格 網絡積極反饋 生命意義體驗 生命意義尋求 網絡利他行為
1 問題提出
近年來,隨著網絡信息技術發(fā)展以及網絡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加強,研究者越來越關注大學生的網絡利他行為。網絡利他行為指個體在網絡環(huán)境中做出有利于網友或社會、且不期望獲得回報的自愿行為(鄭顯亮等, 2011)。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人格是促進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關鍵因素,如善良人格、外向性等都可以不同程度預測網絡利他行為(張和云等,2021; Oda et al., 2014)。作為相對穩(wěn)定人格傾向的一種,主動性人格在個體積極行為產生過程中同樣具有重要解釋作用(Spitzmuller et al., 2015)。主動性人格是指個體自覺或自發(fā)地行動以使事情依照自己意圖進行的人格傾向(Bateman amp; Crant, 1993)。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更易采取一些自發(fā)或主動行為來改變周圍的環(huán)境(Hu et al., 2020)。研究表明,大學生主動性人格對親社會行為、組織公民行為等積極利他行為具有積極的預測作用(劉偉國,施俊琦, 2015; Choi amp; Hwang, 2019; McCormick et al.,2019)。然而,鮮有以往研究探討網絡環(huán)境下的主動性人格與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間的關系。因此,基于以往的研究,提出假設1:主動性人格能正向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主動性人格是如何影響網絡利他行為的,其內在機制尚不明晰。對此,本研究從外在社交關系(網絡積極反饋)和內在整合關系(生命意義感)來考察其內在機制。從外在社交關系來說,網絡積極反饋是指個體獲得網友對自己所發(fā)布社交內容的認可和評價程度,反映了個體與網友之間社交關系的緊密程度(Liu amp; Brown, 2014),也是網友之間人際互動和維持良好關系的信號(Liu amp; Brown,2014)。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擁有積極的心理功能,會尋找機會影響所存在的環(huán)境,積極參與到人際互動中(Jawahar amp; Liu, 2017)。于是,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更會積極關注網友給予的積極反饋和支持性回應,從而促進良好人際互動的維持。研究發(fā)現(xiàn),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個體在工作環(huán)境中最有可能尋求或獲得他人的積極反饋(Bakker et al.,2012; Li et al., 2011)。相較于面對面的工作環(huán)境,網絡環(huán)境具有便捷性、隨時互動性等特征,大學生收到網友對自己所關心內容的點贊、評論或支持性評論的頻率會更高(Wang et al., 2020)。由此可知,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獲得網絡積極反饋的頻率更高。此外,網絡積極反饋作為一種支持性回應,有利于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發(fā)生(陳妮婭等,2020)。具體來說,大學生從社交網站中獲得的積極反饋頻率越高,得到的積極肯定也就越高(鄭顯亮等, 2021),在這種積極情緒和正面回應的推動下,也更容易產生網絡利他行為(陳妮婭等, 2020)。因此,本提出假設2:主動性人格通過網絡積極反饋的中介作用而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從內在整合關系來說,主動性人格可增強個體整合主觀世界與自我之間關系的能力,提高自身生命意義感(Jackson amp; Beck, 2021; King amp; Hicks,2021)。生命意義感是指個體感知和體驗自身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包含對當前生命意義的認知(生命意義體驗)和追尋自身生命意義的動機程度(生命意義尋求)(Steger et al., 2006; Steger et al., 2008)。以往關于生命意義感的研究,主要從整體上考察個體的生命意義感水平(謝園梅, 鄭顯亮, 2021),亦或分別單獨探討生命意義感的單一維度(李占宏等,2018; Li et al., 2021),很少就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谛枰獎訖C關系框架,個體生命意義尋求動機由生命意義體驗誘發(fā)(李占宏等, 2018)。在主動性人格與生命意義尋求或生命意義體驗的關系中,主動性人格與生命意義尋求的傾向密切相關(Wang et al., 2019),積極主動的個體會認識到并積極抓住有意義的方式來實現(xiàn)價值感(I??k amp; üzbe, 2015);主動性人格可有效促進個體的生命意義體驗(Huang et al., 2020),人格中主動性成分越高,個體對生活的價值和目標的感知程度也越高(Miller amp; Rottinghaus, 2014)。以上研究說明主動性人格分別對生命意義尋求和生命意義體驗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另外,生命意義尋求或生命意義體驗與網絡利他行為關系的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會為了尋求生命的意義而傾向于表現(xiàn)出對他人和社會有利的行為(田間, 2011; Greenberg et al.,2001);個體生命意義體驗可有效促進利于他人的親社會行為(劉群等, 2020; Dakin et al., 2021)??傮w來說,生命意義尋求或生命意義體驗水平高的個體,其身心健康水平會更高,更愿意為了生命的延續(xù)和社會的發(fā)展積極主動地實施對集體有意義的利他行為(Li et al., 2021)。因此,鑒于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的關系,本研究認為:主動性人格分別通過生命意義尋求(假設3)和生命意義體驗(假設4)的單獨中介作用以及鏈式中介作用(假設5)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在網絡積極反饋與生命意義尋求關系中,存在主義理論認為個體一生都在追求有意義的聯(lián)結,在關系中找尋存在的“意義”(Heine et al., 2006)。這種關系聯(lián)結促使個體依靠他人對自我的反饋和回應來發(fā)掘、定位和覺知自己對生命意義的尋求,體現(xiàn)出他人反饋對個體生命意義尋求的影響過程(Kingamp; Hicks, 2021)。在網絡積極反饋與生命意義體驗的關系中,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通過在網絡上與網友的互動行為,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有目標、有意義和有價值(陳曉燕等, 2021),從而提高自身的生命意義體驗。因此,基于主動性人格對網絡積極反饋的促進作用,本研究認為:主動性人格分別通過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尋求(假設6)、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體驗(假設7)的鏈式中介作用而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綜上,本研究假設模型如圖1 所示。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對象
采用整群抽樣法,選取內蒙古自治區(qū)、山東省等4 所高校的大學生,發(fā)放850 份紙質問卷,收回有效問卷780 份,其中男生382 人,女生398 人;大一119 人,大二239 人,大三215 人,大四207 人;年齡在17~25 歲之間。
2.2 研究工具
2.2.1 主動性人格問卷
采用Seibert 等人(1999)修訂的主動性人格問卷(Proactive Personality Questionnaire, PPQ),共10道條目,7 點計分(1 =“完全不符合”,7 =“完全符合”)。本研究中,該問卷的Cronbach' s α 系數(shù)為.94,結構效度良好(χ 2/df = 4.72, TLI = .97, CFI= .98, RMSEA = .07)。
2.2.2 網絡積極反饋量表
采用Liu 和Brown(2014)編制的網絡積極反饋量表(Online Positive Feedback Scale, OPFS),共5 道條目,5 點計分(1 =“從未收到反饋”,5 =“頻繁收到反饋”),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 s α 系數(shù)為.90。
2.2.3 生命意義感量表
采用Steger 等人(2006) 編制, 劉思斯和甘怡群(2010) 修訂的生命意義感量表(Mean inLife Scale, MLS), 共9 道條目, 包括生命意義尋求和生命意義體驗,7 點計分(1=“完全不符合”,7=“完全符合”),本研究中,2 個分維度Cronbach' s α 系數(shù)分別為.96 和.96。
2.2.4 網絡利他行為量表
采用鄭顯亮(2011)編制的網絡利他行為量表(Online Altruism Behavior Scale, OABS),共26 個條目,4 個維度(網絡支持、網絡指導、網絡分享和網絡提醒),4 點計分(1=“從不”,4=“總是”)。本研究中,該量表整體的Cronbach' s α 系數(shù)為.92,4 個維度的Cronbach' s α 系數(shù)在.89 ~ .94 之間。
2.3 數(shù)據分析方法
使用SPSS 25.0 和Mplus 8.3 軟件,采用結構方程模型的偏差校正的非參數(shù)百分位Bootstrap 方法。
3 結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采用Harman 單因素方法發(fā)現(xiàn)第一個公共因子解釋了總變異量的29.11%,小于40% 的標準(周浩,龍立榮, 2004)。同時,單因素模型的分析發(fā)現(xiàn)模型擬合結果較差(χ 2/df = 41.67, TLI = .62, CFI = .73,RMSEA = .23),因此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各變量的相關分析
積差相關分析發(fā)現(xiàn)各主變量之間呈顯著正相關(p lt; .01),具體相關系數(shù)見表1。
3.3 中介效應檢驗
運用結構方程模型的偏差校正的非參數(shù)百分位Bootstrap 方法,重復抽樣2000 次,檢驗共分為三步。首先,檢驗本研究的假設模型,該模型各擬合指標良好(χ 2/df = 4.03, TLI = .96, CFI = .98, RMSEA= .02)。其次,檢驗“網絡利他行為→主動性人格”對調模型和中介變量的平行中介模型。結果發(fā)現(xiàn),假設模型與對調模型的增值適配度指數(shù)相同,假設模型的擬合度優(yōu)于平行中介模型(χ 2/df = 13.01,TLI = .93, CFI = .96, RMSEA = .04)。與對調模型和平行中介模型相比,假設模型的BIC 值分別減少了1882.48 和88.87,AIC 值分別減少了1873.16 和102.84,Loglikelihood 值分別增大了934.58 和0。由此可知,本研究的假設模型擬合更好。最后,由圖2 可知,主動性人格能顯著正向預測網絡利他行為(β = .15, t = 2.51, p lt; .05, 95% CI=[.03, .27])、網絡積極反饋(β = .33, t = 9.54, p lt; .001, 95% CI = [ .26,.40])、生命意義體驗(β = .70, t = 26.61, p lt; .001,95% CI = [ .64, .74])和生命意義尋求(β = .56, t =13.24, p lt; .001, 95% CI = [ .47, .64]);網絡積極反饋能顯著正向預測網絡利他行為(β = .35, t = 9.55, plt; .001, 95% CI = [ .28, .42])和生命意義體驗(β =.15, t = 4.93, p lt; .001, 95% CI = [ .09, .21]),而對生命意義追求的預測作用不顯著(β = -.008, t = -.30, pgt; .05, 95% CI = [ -.06, .05]);生命意義體驗能顯著正向預測網絡利他行為(β = .21, t = 4.04, p lt; .001,95% CI = [ .11, .30] 和生命意義尋求(β = .29, t = 5.04,p lt; .001, 95% CI = [ .17, .40]);生命意義尋求對網絡利他行為的預測作用不顯著(β = -.09, t = -1.58, p gt;.05, 95% CI = [ -.21, .02])。
在主動性人格到網絡利他行為的各作用路徑中,總中介效應值是.20,顯著的總中介效應值是.27,占總效應的77.05%(.27/.35),通過三條中介鏈而產生。這三條中介鏈分別是主動性人格→網絡積極反饋→網絡利他行為(IND1,占總效應的33.43%),主動性人格→生命意義體驗→網絡利他行為(IND2,占總效應的40.79%),主動性人格→網絡積極反饋→生命意義體驗→網絡利他行為(IND3,占總效應的2.83%)。
4 討論
4.1 大學生主動性人格對網絡利他行為的作用
大學生主動性人格對網絡利他行為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這驗證了假設1 與前人研究(劉偉國,施俊琦, 2015; McCormick et al., 2019)。在網絡環(huán)境中,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通過不斷探尋改善自己生活的新途徑、尋找更好的做事方法等方式,有意識地改變他們當前的網絡社交環(huán)境,表現(xiàn)出更高的網絡利他行為水平。與此同時,由于網絡的匿名性和便利性,主動性人格大學生在網絡環(huán)境下實施網絡利他行為受到更少的限制,更能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Qiao et al., 2020)。
4.2 網絡積極反饋的中介作用
網絡積極反饋在主動性人格與網絡利他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這驗證了假設2。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主動性人格是預測與他人建立良好社交關系的有力因素(Jawahar amp; Liu, 2017)。在網絡環(huán)境中,主動性人格水平高的大學生更關注自己在社交網站中不同活動上得到的積極反饋或回應,這種支持性的回應和友好互動也正好是與他人建立積極社交關系的有力支撐,因此主動性人格可有效預測網絡積極反饋。此外,個體獲得的友好支持推動著個體產生積極情緒和正面回應,從而更利于產生網絡利他行為(鄭顯亮等, 2021)。因此,主動性人格水平越高的大學生,在社交網站中不同活動得到的積極反饋的頻率也更高,他們?yōu)榱怂茉旄玫木W絡環(huán)境而做出對他人和社會有益的網絡利他行為的頻率就會越高。
4.3 生命意義感的中介作用
主動性人格積極預測大學生的生命意義尋求,但生命意義尋求對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預測作用不顯著,與假設3 相違背。在大學生主動性人格與生命意義尋求關系中,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生命意義尋求的誘發(fā)和啟動也常常出現(xiàn)在個體意識到更高的生活或人生目標時(李占宏等, 2018; Kashdan amp;McKnight, 2013)。而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會更在意個體自身以及直接互動的網絡社會環(huán)境,期望自己能夠擁有積極向上的目標和使命(Ozkurt amp;Alpay, 2018)。因此,主動性人格本身擁有更高的生活目標可誘發(fā)個體的生命意義尋求。生命意義尋求不能有效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究其原因,一方面,Dakin 等人(2021)雖然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尋求促進了個體利于他人的親社會行為,但是研究被試跨越的年齡層次比較廣(18~71 歲)。與此同時,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尋求在18~25 歲之間,隨著年齡的增加呈逐漸下降趨勢(Aftab et al., 2019),而大學生的網絡利他行為隨著時間的增加呈現(xiàn)上升趨勢(張璐等, 2023),這說明大學生生命意義尋求的方式體現(xiàn)在網絡利他行為上比較少,還可能存在著其他變量影響著生命意義尋求和網絡利他行為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以往關于生命意義感與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關系探索中,未有效區(qū)分不同維度對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的影響(謝園梅, 鄭顯亮,2021)。殊不知,個體生命意義尋求受到的影響因素比較多(李占宏等, 2018),對個體的生活滿意度、心理健康、積極自尊和主觀幸福感有消極影響(Fischer et al., 2021; Li et al., 2021)。然而,生活滿意度、積極自尊等對網絡利他行為具有積極影響(蔣懷濱, 2019)。這間接暗示著生命意義尋求可能對網絡利他行為有消極影響,有待于未來研究進一步揭示兩者之間的關系。
生命意義體驗在主動性人格與網絡利他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假設4),這與之前的研究結果相一致(劉群等, 2020; Huang et al., 2020)。一方面,主動性人格為個體生命觀提供了更廣泛的視角,使個體能夠意識到他們所擁有的生命意義,這反過來也更有助于個體努力追尋生命意義(Valikhani et al.,2019)。因此,主動性人格積極預測大學生的生命意義體驗。另一方面,對于生命意義體驗水平高的個體來說,他們更多地以他人為中心,更關注社會的需要,表現(xiàn)出有利于他人的親社會行為(劉群等,2020)。因此,主動性越強的個體獲得的生命意義體驗越強,從而進一步影響了他們的網絡利他行為。
另外,大學生生命意義體驗有助于生命意義尋求,部分驗證了假設5。生命肯定觀認為,個體尋找生命意義是一個自然的心理過程,生命意義體驗的加強和鞏固是生命意義尋求的動力(Steger,2013)。不過,由意義尋求的前置因素模型可知,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的關系是動態(tài)變化的,會隨著情境和時間的不同而發(fā)生變化(李占宏等,2018)。Aftab 等人(2019)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水平會隨著年齡發(fā)生不同的變化,不過在個體20 歲左右的時候,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水平相同且為中等水平。在本研究中,大學生被試平均年齡為20 歲左右,生命意義體驗與生命意義尋求水平處于中等程度,因此生命意義體驗與生命意義尋求呈正相關,這與以往研究相互印證。
4.4 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感的鏈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發(fā)現(xiàn),主動性人格通過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體驗的鏈式中介作用而正向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這驗證了假設7。由生命意義形成的基本心理需求滿足模型可知,人際關系和自我價值等基本心理需求得到滿足,個體將會獲得擁有生命意義的體驗(張榮偉, 李丹, 2018)。在網絡環(huán)境中,他人的積極反饋可以讓個體感知到更高的社交地位和受歡迎程度,這滿足了個體社交關系等基本心理需要,從而增加大學生的生命意義體驗。根據自我決定理論,當個體認同某一項任務或活動的價值時,會將其整合到自我意識中并進行自我調節(jié),從而在相應環(huán)境中自行決定自己的行為(Deci amp; Ryan,2008)。具有主動性人格的大學生,在網絡社交等活動中得到他人的積極反饋越高,會更看重社會的需要和對社會的價值。因此,他們將這種價值融合到自我意識里面,成為自我建構意義的一部分,因而愿意付出更多的網絡利他行為來達到自我的和諧,故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體驗在主動性人格與網絡利他行為之間起鏈式中介作用。
然而,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尋求在主動性人格與網絡利他行為之間的鏈式中介作用不成立,假設6 未得到驗證。網絡積極反饋對生命意義尋求沒有影響可能是因為網絡社交關系的滿足,降低了個體尋求生命意義的動力。這一結果間接支持了以往的研究結果,即當需求受到挫折時,個體才會尋找生命的意義(Klinger, 1998; Zhang et al., 2014)。另一種原因可能是網絡積極反饋與生命意義尋求之間受到某些調節(jié)變量的影響。以往元分析研究發(fā)現(xiàn),主觀幸福感與生命意義尋求的負向關系效應值較小,且兩者的關系受到一些調節(jié)變量的影響(Li et al.,2021)。
5 結論
(1)大學生主動性人格水平越高,網絡利他行為水平越高。
(2)主動性人格通過網絡積極反饋和生命意義體驗能夠間接預測大學生網絡利他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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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得到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3BSH142)和內蒙古師范大學引進高層次人才科研啟動經費項目的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