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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虛構(gòu):外賣生涯57天

        2024-10-14 00:00:00丁奇高
        牡丹 2024年19期

        從北京辭職后,我回到了河南的四線小城市,在一個小型博物館里找到了一份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我每天在辦公室里認(rèn)認(rèn)真真地上班,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六十歲的那一天,我就可以過上退休老人的生活了。但是,我時常感到一種莫名的空虛,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也許,我需要一些新鮮生活的刺激。冥冥之中的某一天,當(dāng)我看到了那個皮膚黝黑的外賣騎手后,我決定兼職送幾天外賣。

        簡易的入職程序

        我在美團(tuán)騎手APP上提交了入職申請,半個小時后我就接到了烈士陵園站點女客服打來的電話,當(dāng)我表達(dá)想要找個兼職時,她說只招全職的。掛斷了電話,我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五分鐘后,萬達(dá)廣場站點的女客服打來電話,我說我想干兼職,她問我中午和晚上能不能跑單?我說可以,然后,她又問我周末能不能跑單?我說周末不上班,當(dāng)然可以。她說你下班后來面試。她加了我微信,給我發(fā)了面試地點。

        下班后我到了面試地點,那是在前進(jìn)路上的一間門面房,隔成了上下兩層,門口招牌上印著美團(tuán)的標(biāo)志,打的字是:美團(tuán)服務(wù)點。

        我給她發(fā)微信,說我到了。

        她在二樓的面試間。

        她是一位體態(tài)超級胖的大姐,年紀(jì)比我大一些。她很熱情,直入正題,遞給我一張薪資表,我只是簡單地掃了一眼。我說我看不懂,不看了,就把薪資表還了回去。她和旁邊的一個女生一臉吃驚。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我這樣不看薪資表就敢應(yīng)聘的人。

        她站起身,下樓,鐵架子樓梯像是蹦床一樣發(fā)出吱吱扭扭的聲響。我不敢跟她跟得太近。她找了個騎手,說帶著我送幾單,學(xué)學(xué)流程。我就這樣被錄用了,我還怕自己會被拒絕,我的脖子歪得有些明顯,有著四級肢體殘疾。

        我坐上了那個騎手的電動車,他帶著我去萬達(dá)廣場,路上他問我之前干過沒?我說沒干過。我問他干了多長時間了?他說一個多月。路上,他騎得風(fēng)馳電掣,不停地超車。到了萬達(dá)廣場3號門,我看到一塊碩大的牌子挺立著:外賣小哥停放處。

        我跟著他在門口等單。他掏出一根黃金葉遞給我,我說我不會抽煙。他蹲在旁邊的花池上吞云吐霧。我問他一天能跑多少單?他30多單。我夸獎他送得不少,他不謙虛,說不然怎么會干上5組的小組長。

        他問我有20幾歲?我說我33了。他又問我結(jié)婚了沒?我說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他才24歲,名叫曹新航,初中肄業(yè),曾在廣州干過7年的美發(fā),去年回到老家。他問我住哪里?我說在文峰廣場附近。他問我知不知道凱實德什么的?我根本沒聽說過。他說那個店就在那兒附近,他在店里干了半年多。正說著派單了,他邊走邊給我解說:先接單,然后取餐,最后送達(dá)。他是一個盡責(zé)的師傅,很細(xì)致地給我示范。我跟著他往騰飛花園小區(qū)送了1單后,他要我復(fù)述了一遍流程。

        我說你騎得太快了,風(fēng)像是刀子一樣從我的耳邊劃過。他說我?guī)е隳?,我一個人騎得更快。我下意識地抓緊了電動車后座的鐵架子,生怕摔下來。他送的第三單是在濱河名郡,離站點很近,他說送我回站點,我說不用了,你去跑單吧。我加了他微信,他說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問他。

        我給那個招聘的胖姐發(fā)微信,說我剛才跟著送了3單。她問我學(xué)會了沒有?我說學(xué)會了。她說辦個健康證后就可以上崗了。體檢地點在高鐵站附近的美年大健康,費用60元,自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體檢地,排在了頭一個,我身后陸陸續(xù)續(xù)排起了長隊。刷身份證,交錢,去抽血,做胸部透視,前后不過20分鐘。我拿著回執(zhí)單走了。

        臨近中午12點,胖姐給我發(fā)微信讓我來辦理入職手續(xù)。我騎過去,一個叫呂亞科的男人接待了我。他問的主要是工作上的要求,內(nèi)容和胖姐之前問的類似,但更嚴(yán)格了。刮風(fēng)下雨不能缺勤;有事提前請假,突發(fā)狀況除外;一個月請假天數(shù)累計不能超過4天;工作時間是午高峰中午12點到下午2點,晚高峰是晚上6點到9點;全天在線時長不低于6個小時,單量不低于15單。

        盡管我是兼職,但是和全職只差一個開會了,全職要求每天上午9點開一次會,不參加的扣20塊錢。當(dāng)然這個是白天班的要求,還有早班和晚班。早班是早上6點上線,晚班是凌晨2點下線,但午高峰時間是一樣的,早晚班是在線上開會。

        做了人臉識別,網(wǎng)簽了勞務(wù)派遣合同,填了銀行卡信息,登記了緊急聯(lián)系人,緊接著胖姐告訴我需要租輛電動車。我問怎么租的?她說一個月400塊錢,電瓶可以隨時更換,不用擔(dān)心充電的問題。我說我的電動車能跑30公里,她說電瓶不夠用。那租輛車吧,我說。

        胖姐看了一下我的螞蟻信用有800多分,她驚叫一聲,說,你信用分咋這么高?500分以上就可以先用后付免押金。她給租車行打了電話,不到20分鐘,一輛嶄新的電動車騎了過來。我辦理了租車手續(xù)后,打開了騎手APP,需要完成APP上的新手入門培訓(xùn),另外5個新入職的騎手已經(jīng)完成了,他們穿上帶有美團(tuán)標(biāo)識的服裝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站點。我點開視頻,看完后答題過關(guān)。這時一個單子派了過來,我說可以送單了吧?站長說先別急,裝備需要交押金200塊錢,跑完200單后返還。

        裝備是一個頭盔、一件體恤和一個外賣箱。

        終于上路了,取餐地點在萬達(dá)4樓的霸王茶姬,送餐地點在不遠(yuǎn)處的恒達(dá)NAPA濕地,時間剩余14分鐘。

        新人第一天的任務(wù)是12單,中午我跑了3單。

        “最低人效”

        我是5月17日入職的,當(dāng)天跑了12單,18日那天到晚上8點我已經(jīng)跑了16單,我下了線,去附近的一家重慶菜館吃了份西紅柿雞蛋蓋澆飯,然后就準(zhǔn)備回博物館,我晚上睡辦公室的沙發(fā)。在途中呂亞科給我打微信語音,他讓我上線15分鐘后下線5秒,然后再上線15分鐘后下線5秒,照這樣重復(fù)3次。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仍舊做了。之后,我關(guān)了手機(jī),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發(fā)上。

        我是因為腿麻才醒來的,當(dāng)時已經(jīng)半夜3點多。我竟坐在沙發(fā)上睡了這么久。辦公室的燈亮著,一杯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杯蓋也沒蓋。

        我太累了,躺倒在沙發(fā)上,再次睡著了。

        白天的時候,我的腰開始酸痛,這種身體的不適感持續(xù)了一天的時間。

        19日中午,呂亞科通知我們5個新入職的騎手去開會,有一個騎手昨天已經(jīng)不干了。他說昨天我的時長還差1分鐘。

        我一臉迷茫。他說給我打電話,我關(guān)機(jī)了。沒辦法,你拿不到昨天100塊錢的新人獎勵了。我急忙詢問旁邊的騎手,那個騎手左臉上有塊傷疤,像是趴著一只紅色的大蜘蛛,他拿出手機(jī)給我看了一張照片,正是我面試時看到的那張薪資表,我拍了下來。

        上面寫新入職騎手第1到30天只要每天完成單量不低于15單、在線時長不低于6個小時,便可每天獲得100塊錢的保底工資獎勵,當(dāng)天的單量工資不再另計。起初,我只知道送一單4塊錢,完全忽略了薪資表上的規(guī)則。也就是說,18號那天我差了一分鐘,只能獲得64塊錢,而不是100塊錢。

        薪資表上又寫到,當(dāng)天的單量超過25單時,按照實際單量乘以4塊錢計算,不再按100塊錢計算獎勵。

        薪資表上還說,新人騎手首月單量超過600單時,次月發(fā)放500塊錢跑單獎勵;第二個月超過700單時,次月發(fā)放600塊錢跑單獎勵;第三個月超過800單時,次月發(fā)放700塊錢跑單獎勵。新騎手入職不滿3個月離職,將扣除300塊錢的裝備款。

        我原本只打算干1個月,站長呂亞科說干滿1個月后才可以申請離職,離職時又需要提前1個月寫申請。因此,我至少需要干2個月才能正常走。我在數(shù)倒計時,等著干完1個月時寫離職申請。

        5月19日晚上8點,我突然注意到萬達(dá)騎手群里發(fā)的“最低人效”是18單。我問站長這是什么意思?他說這個每個人必須完成,讓我不要低效。我說不是15單嗎?他說不是,“最低人效”才是每天最低的要求,根據(jù)每天的總體單量進(jìn)行調(diào)整。

        我頓時有一種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我今天已經(jīng)完成了14單,還差4單,我咬了咬牙,跑到晚上9點48分才終于完成,在線時長已經(jīng)9個小時了。萬達(dá)騎手群里公布的未達(dá)標(biāo)人員名單里沒有我了。

        就在我準(zhǔn)備下線時,系統(tǒng)突然給我派了一單,我已經(jīng)3天沒有回家了,我給站點打電話,調(diào)度員齊培培接了電話,她37歲,曾送過8年的外賣,后來干起了調(diào)度員。我給她說了情況,她問我什么名字,給我掛上了忙碌,忙碌狀態(tài)系統(tǒng)將不再派單,很快那個單子改派走了,我趕緊下線,騎著租的電動車往長葛的家里趕。電動車是72V的鋰電池,續(xù)航里程120公里左右,我看了電量還剩余73%。

        夜已經(jīng)深了,魏武大道上靜得出奇,我調(diào)到了最大時速,在非機(jī)動車道上狂奔。我在疾風(fēng)里感到一陣冰冷,身上瑟瑟發(fā)抖。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夜里11點。老婆和孩子睡著了。困意襲來,我連眼睛都睜不動,倒頭便睡。第二天醒來時已經(jīng)是周六早上9點。騎回去需要一個半小時,我不得不出發(fā)了。盡管這天是520,我陪老婆孩子的時間都沒了。但路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我只能硬著頭皮走完。

        租車的客服給我發(fā)來微信,問,你去長葛了?

        我說是,回家了。

        路上騎得慢點,別把電耗光撂路上了。美團(tuán)APP上有定位,租的車上也有定位,我的行蹤軌跡被別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跑到了換電站,剩余電量31%,還能跑40多公里。我剛換了新電瓶,站長打來微信語音,說該上線了。我一看才11點,和我入職時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我打開APP,穿好T恤,戴好頭盔,對著鏡頭搖頭晃腦,人臉識別上線。在送單的過程中會跳出來“微笑行動”,這時需要騎手穿戴好裝備,對著鏡頭做眨眼睛、轉(zhuǎn)頭的動作,否則系統(tǒng)將暫停騎手的接單權(quán)限。

        APP上還有一項頭盔監(jiān)測功能。如果騎手在派單過程中被拍到長時間不戴頭盔,將被系統(tǒng)推送到站點,騎手會遭受罰款。

        為了實時更新定位,APP每間隔30秒鐘自動刷新一次,因此手機(jī)耗電非??欤袷菬崴粯訝C手。我很心疼自己的手機(jī),不時用嘴巴對著它吹氣希望能降點兒溫。

        送外賣后,我照著其他騎手,買了一堆的裝備:手機(jī)支架、藍(lán)牙耳機(jī)、手機(jī)防水袋、雨衣、防曬袖、墨鏡、充電寶。

        迷失

        做兼職騎手的第三天,和我同時入職的一個男孩已經(jīng)摔了兩次。盡管是皮外傷,他那血淋淋的傷口仍舊顯得觸目驚心。好在他戴了頭盔,沒有出人命。

        他才19歲,染著黃頭發(fā),臉上布滿了青春痘,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他說他兩次摔倒都是為了躲避別人,他顯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見過他幾次,他騎得太快了,不摔倒才怪。他見我買了兩雙防曬袖,便向我要一雙,說他的防曬袖摔爛了,太陽照著傷口發(fā)疼。我一點兒都不可憐他,但仍舊送給了他一雙。

        他接過來,說過不了兩天,這雙又會爛掉。

        我對那種張嘴就問別人要東西的人沒有好感。果然,沒干夠半個月,他就鼓動我跟著他一塊急辭去干UU跑腿,說那個不限單量不限時長,想跑就跑,第二天就能提現(xiàn)。急辭一單一塊錢,在他眼里跟云淡風(fēng)輕似的。我拒絕了他,說我是兼職,只打算干兩個月就不干了。

        等我在6月15日去站點寫離職申請時,他也在站點,正跟著一群人對著一個網(wǎng)絡(luò)游戲起哄。他那天想急辭的起因是他接了5個順路單,得意地在騎手群里炫耀,被站長懟了,因此他懷恨在心,想拉我和另外兩個騎手跳槽,但我們沒搭他的茬。

        “最低人效”在不斷地變化,周一周二是15單,周三至周五是18單,周末則是20單。如果哪天下了大雨,將會爆單,會是23單。群里每天下午5點開始公布單量和時長不夠的騎手名單。

        我那個站點的騎手?jǐn)?shù)量在100位左右,約有三分之一是被督促的對象。

        6月2日是周五,我想跑完后回家。那天的最低人效是18單,我中午出來跑了9單,剩下的9單從晚上6點開始跑。我在晚上七點多接了3單,這3單離得很近,派在了一起,第一單是去盛世嘉園,第二單是去綠城小區(qū),第三單是去干休所。盛世嘉園在許都路南,我從東邊過來需要逆行一段,送完出小區(qū)后穿過馬路到對面的綠城小區(qū),在小區(qū)里向西走了一段,出綠城小區(qū)天色正在泛黃,白和黑班次交替,仿佛地球在我的眼前旋轉(zhuǎn)。我翻看APP上的地圖,我向一個方向走了一會兒,越走越感覺不對。我的方向感喪失了,一陣頭暈?zāi)垦?。睜開眼,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從我面前經(jīng)過,我問她哪邊是西?她指了指,我不敢確認(rèn),又問她文峰路是在這個方向嗎?她說是。我向著“西”走去,移動的方向和地圖上的重合,干休所到了,地址是一號樓二單元六樓東戶,這是老舊小區(qū),沒有電梯,我拿著一包王婆大蝦站在小區(qū)門口發(fā)呆,一個老大爺要出去,我問他位置,他自信地給我指了指,我氣喘吁吁地上到了六樓,東戶?哪個是東戶呢?我的頭快炸了。我撥通了顧客的電話,是一位女士接的,她說放門口吧!我說我到門口了,但我迷方向了,不知道哪個是東戶,你可以開一下門嗎?我把外賣遞給你。她打開了門,是一個40多歲的大姐,一頭卷發(fā)。

        我喘了一口氣,下了樓,找到電動車,出了小區(qū)門,方向感仍舊是混亂的。

        我走到了文峰路,目的地輸入文峰塔,那是我上了幾年班的博物館,百度地圖指引著我向南走,我卻始終覺得是在向北。我將信將疑地走。

        看到了左手邊的三鼎華悅大酒店,我知道它在路東,此時像是在西,感覺異常別扭。繼續(xù)走,路燈亮了起來,臨近一個五岔口時,我看到了在夜空中聳立的文峰塔,天已經(jīng)黑透了,城市夜空中的光照亮了它,我的方向感一下子恢復(fù)了。

        我騎車沿著蓮城大道向萬達(dá)廣場走去。

        送完第十八單時已經(jīng)是晚上9點50分,天下起了雨。我出發(fā),向家走去。出市區(qū)后雨停了,我脫掉雨衣,自由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魏武大道上車輛稀少,荒郊野外的寂靜感彌漫在空氣里。我走到永興東路和魏武大道交叉口時遇上了紅燈,我停下車,扭頭看到路邊綠化帶旁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士。她身體微胖,穿著黑褲子、白T恤,沒有帶傘,身上剛淋過雨,頭發(fā)毛茸茸的,如同一只落湯雞。

        綠化帶上有水,她怎么坐上面了?我第一反應(yīng)是她可能離家出走了。

        我問她,你怎么坐地上?濕不濕?

        她看到我問她話,她立馬站了起來,反應(yīng)挺迅速的,說她迷路了。

        迷路。

        我問她家是哪里的?她說是鄢陵的,來找朋友,沒等到朋友就沿著這條路走到了這里。我說你向南走。她一臉吃驚,說以為是向北呢。

        我不敢輕易相信她,萬一是騙子什么的。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我問。

        她搖頭否認(rèn),一口咬定是來找朋友的。她手機(jī)沒電了,想用一下我的手機(jī)打個電話。我一看,四下黑黢黢的,根本不敢把手機(jī)借給她。

        我說送她到附近的派出所,她不去。她也沒帶身份證。

        那你怎么辦?天又下起了雨。

        三個小時前,我也迷路了,我是個送外賣的。

        她說她坐這繼續(xù)等,她朋友會來找她的。

        那你朋友知道你在哪兒嗎?

        她說原先發(fā)了一個位置,但她離開了很遠(yuǎn),那個位置她記不住在哪里了。

        她又坐在了路邊,看起來她是累了。我騎車走了有一千米,然后返回,接近那個路口時我關(guān)了車燈,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她仍舊在路邊坐著。我觀察四周無異常后再次騎到她身邊。她看我又回來了,再次站了起來。我說我挺擔(dān)心你的,你一個小姑娘坐在這,萬一有個什么好歹怎么辦?你下次可不敢隨便出來找朋友了,還把手機(jī)玩沒電。你要是不害怕的話,你坐我電動車上我把你送到附近的酒店暫住一晚。

        她猶豫了,但終究沒有上我的電動車。

        我看了她一眼,騎上電動車走了。路上耽誤住這個事情,回到家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

        因為心里不安,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發(fā)往回趕,但在那條路上再也沒有見到她,她一定是回家了。

        打不通的電話

        城市的六月是多雨的,雨天會發(fā)生很多事情。我目睹了一個騎手在雨天急速穿過路口時被右轉(zhuǎn)的轎車撞飛的情景。那個騎手試圖剎車,但來不及了,餐撒了一地,騎手痛苦地躺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救護(hù)車把他拉走了。

        他可能再也送不了外賣了。

        因為有時間限制,許多騎手為了業(yè)績常常置生命于不顧。走機(jī)動車道、超速、逆行、隨意掉頭、闖紅燈……他們試圖爭分奪秒。騎手招聘里有年齡限制,基本上是45歲以下,就像是在吃一碗青春飯。

        我在一個雨天的傍晚接了一個單子,地點在人民銀行家屬院,我跟著地圖過去,發(fā)現(xiàn)只有一堵墻擋著,卻進(jìn)不去。這是個老舊小區(qū)。雨越下越大,眼睛都睜不開了。我撥打顧客電話,想問一下路,對方卻不接。我一連撥打了八次,耐心已經(jīng)耗盡了,我上報了送餐異常,然后去送了其他單子。再次派送時地圖給我規(guī)劃了另一條路線,我問一個賣菜的中年男人,他說那邊有好幾個銀行家屬院。地圖顯示越來越近了,有個破舊的小門,我騎了進(jìn)去,跟著一輛電動車走到了最北邊,看到了之前那道把我隔在外面的墻,顧客家在一樓,我敲門,聽到里面有人,一個中年男人說進(jìn)不來,一個老爺爺走到門口,我聽到中年男人呵斥他不要出去。我再次核對地址,無誤,打電話仍舊無人接聽。我從北邊的窗戶向里看去,那個中年男人在坐著。我掂著近在眼前又送不過去的外賣,真想一把摔在地上。

        我敲窗戶,那個中年男人扶著凳子慢吞吞地過來,他打開窗戶。我試圖把外賣從窗戶縫隙里塞進(jìn)去,無奈有銹跡斑斑的防盜網(wǎng)。他說北邊進(jìn)不來,從南邊進(jìn)。我騎車?yán)@行到樓南邊,一個顫顫巍巍的老爺爺走到了門口,門口的臺階淋了水,很濕滑,中年男人扶著凳子挪出來,他和凳子像是一體的,他邊挪邊呵斥老人不要出去。

        我怕老爺爺摔倒,也制止了他,把外賣拿了進(jìn)去,一股古怪難聞的氣息鉆進(jìn)了我的鼻子。老爺爺想接住外賣,中年男人不讓他接,我把外賣遞給了中年男人,他說那個門堵住了,門口有沙發(fā),多少年沒有開過了。他一邊用手摁著外賣,一邊扶著凳子向里屋挪去。我說飯菜沒涼透,趁熱吃。

        我積攢的怨氣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特殊任務(wù)

        6月底,我接到了一單往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送的單子,是一杯古茗,25元。顧客給我發(fā)來在線消息,說他和女朋友是異地戀,兩人最近鬧了別扭,他特意給女友點了杯奶茶緩和關(guān)系,他希望我能悄悄拍兩張女友的照片,背影也行,他會給我小費。

        我給女生打電話,她從桃園宿舍走過來。她瘦瘦的,個子不高,皮膚白皙,一頭長發(fā),穿著短褲,我把奶茶從欄桿里遞給她,她后面跟了一個男生,兩人準(zhǔn)備去門口的小吃街吃飯。他說她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理他了,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悄悄拍了一張他們的背影照片發(fā)給他,他沒有給我打賞,在半個小時后投訴了我,還打來電話辱罵我。我被平臺扣了錢,我也沒有去申辯。

        半日閑

        7月2日傍晚,我去送一盒西施姐姐秘制涼皮,定位在徐灣小區(qū)北門的一家火燒店。我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火燒店早關(guān)門不干了。我打顧客的電話,一個女生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她點了外賣后睡著了,被我的電話聲叫醒。

        她說你往旁邊的小巷子里走十米后右拐,在左手邊有一個門口鋪著紅地毯的小樓梯,沿著上到三樓。

        樓梯晃動著,發(fā)出搖搖欲墜的顫抖。眼前有一個小牌子,半日閑。偷得浮生半日閑,也許是從這句詩里來的。牌子下面幾個小字若隱若現(xiàn),按摩、洗腳、采耳、刮痧。我推開毛玻璃門,里面典雅的裝飾異常溫馨,像是女人的閨房,讓人產(chǎn)生一種留戀之情,一個穿著墨綠色旗袍的女生正坐在梳妝臺前打扮,她扭頭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明媚如一汪春水發(fā)著忽明忽暗的波光,發(fā)現(xiàn)我是送外賣的,她問是誰的?我看了看單子,回答,是素素的。她繼續(xù)梳理垂到額前的頭發(fā),隨后用一根指頭向里面指了指。

        在昏紅色的氛圍燈里,她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打著哈欠,從我手里接過了外賣。這里異常安靜,晚上九點以后才會熱鬧,我很好奇,但我再也沒接過這里的單。

        發(fā)高燒

        6月10日下了一天的雨。這天是周六,“最低人效”24單。一個小時3單,需要連續(xù)跑8個小時才能完成。我從上午11點一口氣跑到下午3點,送了12單。我下線,吃了飯后已經(jīng)下午4點,頭昏昏沉沉的,去萬達(dá)等單。

        我感覺自己不在狀態(tài)。到了晚上9點17分,我完成了24單。身上早已經(jīng)濕透了,雨水從脖子里灌進(jìn)去,混合著汗液,渾身難受。

        我回到博物館,給手機(jī)充上電。我躺在沙發(fā)上,一合眼睛就睡著了??照{(diào)溫度太低,冷風(fēng)對著我一直吹到了早上。我半夜凍醒過一次,但我太困了,只是蜷縮了一下身體。

        早上,我睜開眼睛,一連打了12個噴嚏。

        昨晚的衣服忘了吹干,仍舊濕乎乎的,鞋子里都是水。我身上沒有一點兒力氣,東西也不想吃。我感覺發(fā)燒了,找了根體溫計,一量39.6攝氏度。

        我的腳底下像是踩了棉花,走了很久才走到500米外的診所,打了一針,包了三天的藥,然后我給站長請假,他說讓我在中午1點前出1單,下午怎么休息都行。

        我喝了藥,睡了三個小時后穿上雨衣,騎著電動車,迷迷糊糊往萬達(dá)走去。我說我上線了,站長給我派了一個近單,從萬達(dá)到萬達(dá),算是照顧我。

        回到博物館,我關(guān)上門,側(cè)躺在椅子上繼續(xù)睡,身上不停地出虛汗。有人開辦公室的門我都沒有力氣回應(yīng)。

        到了晚上,燒終于退了,我去喝了一碗羊肉湯,精神開始好轉(zhuǎn)。

        帶著閨女送外賣

        我注意到她是因為她是萬達(dá)站點為數(shù)不多的女外賣員之一,她34歲,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像是我們村子里隨處可見的胖嬸子。她是6月的最后一天入職的,但干勁十足,早上9點出來,開完早會后上線,瘋了似的送單,她那踏實肯干的態(tài)度讓我折服。

        臨近離職前的7月8日和9日兩天,我為了沖業(yè)績,拼了大力氣跑了一整天才跑了29單和23單,而她竟然跑了49單和51單,在萬達(dá)站點100多人里面,她排在了第三名。我的天啊,我知道那種勞動強(qiáng)度,在7月炎熱的天氣下,汗水淋漓,陽光照得臉像是刀割一樣疼。

        更讓我驚訝的是,她有時候竟然帶著11歲的女兒去送外賣。她騎得那么快,女兒坐在電動車后座上。

        我問過她,怎么閨女也來了?她說學(xué)校放假了,不愿意待在家,跟著她來了。我問她閨女,跟著跑熱不熱???她閨女搖頭,說不熱,她能幫她媽拿外賣。

        她老公4年前在工地上出了事人沒了。她帶著女兒出來打工,女兒上四年級。她干過不少工種,端盤子洗碗,搬磚干苦力,但工資不高,她聽說送外賣賺錢,一個月送1000多單,能賺5000多塊錢。

        她那黑黝黝的圓臉和燦爛的微笑吸引著我。她質(zhì)疑我不像是送外賣的,因為我晃晃悠悠的,還四處亂看。

        丁天賜

        他有卷曲的右手和明顯的兔唇,更加意外的是他和我一個姓。說起來我倆都是同病相憐的人啊。7月5日,曹新航帶著他來到了萬達(dá)廣場,我說你又帶了個新徒弟。

        美團(tuán)的低門檻幾乎不拒絕輕微殘疾人就業(yè),跛腳的、斷指的、斜頸的,只要你會騎電動車,能玩智能手機(jī),年齡又不是太大,都能在美團(tuán)找到騎手的工作。

        丁天賜,是個好名字,我夸獎他,他笑了笑,兔唇的嘴巴下露出了空洞的牙齒。

        誰給你起的名字?我問。他的聲音像是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在響,需要過濾掉雜音后仔細(xì)聽才能聽清。俺爸爸給我起的,他回答。

        他爸媽都是殘疾人,爸爸腿不好,拄著拐,媽媽是聾啞人。他有個妹妹,23歲了,剛考上了研究生,為了支持妹妹上學(xué),他就從農(nóng)村出來打工,幾番周折后,做了騎手。

        我說你妹妹挺爭氣的。他說他妹妹勤工儉學(xué),這會兒正在蘇州的電子廠打工。他要守著家里,不能去太遠(yuǎn)的地方。

        我問他多大了?他說28了。有女朋友沒有?他搖了搖頭。不找找?他又咧開嘴笑了笑。

        他才來這座城市,路不熟,經(jīng)常迷路,跑得很辛苦,一天下來能跑個20多單。他在附近的城中村住,一個月房租280塊錢,屬于條件很差的房子。我之前在那里租過三年房,租金450塊錢一個月。

        我們加了微信,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他還在干這個工作。

        尾聲

        6月14日是我成為兼職騎手的第29天,我找到站長說了離職的事情,站長勸我干到7月底,他說考核是按照整月算的。我臉皮薄,竟然走了?;厝ズ笠幌?,干到7月底,那還有47天呢,我等不了那么久了。于是6月15日我再次找到他,說我只打算干兩個月,干不到7月底了。他看我去意已決,讓我寫了離職申請,離職日期是7月14日,比我預(yù)期的早了一天,但他又說7月這幾天有考核,完成考核才能離職。

        恰好第一個月的新人補(bǔ)貼也結(jié)束了,此后我送一單只能賺4塊錢,送15單賺60塊錢。盡管我不是為了賺錢,但錢少了也失去了一些動力。6月很快過完了,進(jìn)入離職前的考核階段。

        7月1—12日的累計跑單量不低于215單,如果能完成這個要求,7月12日將是我做騎手的最后一天,比原計劃提前兩天走。

        我要向著這個目標(biāo)努力了,越早完成考核,我將越快恢復(fù)自由。博物館里已經(jīng)有非議了,有人告到了館長那里。館長問我是不是開辟了第二職業(yè)?然后強(qiáng)調(diào)不能在工作時間送外賣。我說12日就結(jié)束了,我不是真的要送外賣,而是為了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他覺得我有些不正常,嚴(yán)厲地警告了我。

        確實到了不得不結(jié)束的時候了。這也怪我平時太高調(diào)了,幾次三番在朋友圈里曬我送外賣的感悟,連保安大叔保潔阿姨都知道我在送外賣,引發(fā)別人的不滿是早晚的事情。

        7月初以來,高校放假,外賣訂單大幅度減少,同時站點招進(jìn)來很多學(xué)生工,騎手人數(shù)迅速膨脹,每個騎手分到的單量越來越少,此外,樂跑等平臺的騎手也搶了大量的單子。周一到周五的“最低人效”成了15單,周末則是16單。我感覺挑戰(zhàn)越來越大,但好的一點兒是路熟了,效率有所提升。

        我為了早點兒完成任務(wù),混進(jìn)了早班的隊伍,不料,被一個上早班的矮胖子認(rèn)出來了,他看我搶他們的單子,便語氣嚴(yán)厲地要我下線。一場沖突即將爆發(fā),但我控制住了情緒。

        我和聲細(xì)氣地說我是兼職,沒有規(guī)定什么時間不能送。他沒再吭聲。

        最近單子都在減少,早班也不例外,他一大早出來接不了幾單,心里憋著氣。第二天中午我在萬達(dá)門口見到了他,剛好有人遞給我了一根煙我沒扔,我轉(zhuǎn)送給他,他問我怎么快離職了?我說天氣太熱,送著頭暈??磥硭蚵犨^我。你是兼職?他又問。我點頭,說是。那一份工作是干啥的?我說坐辦公室。那多美,你還來掙這辛苦錢?我說馬上就不干了。

        后來我知道他姓徐。他皮膚曬得跟黑炭似的,戴著一副眼鏡,近視500多度。我問他啥學(xué)校畢業(yè)的?他搖搖頭,說學(xué)習(xí)不好,上的技校。

        離職前兩天我再次遇見他,他胳膊肘和膝蓋上包著紗布,臉上有幾塊暗紅色的結(jié)痂。

        你這是怎么了?我問他。他說撞住車,摔了一下。礙事不礙事?他說皮外傷。報保險了沒有?他說沒報,走保險太麻煩。

        他依舊邁著矯健的步子去取餐,我跟在他身后。

        連著下了兩天雨,身上有傷沒跑,倒霉,少掙了兩天的錢,他邊走邊發(fā)牢騷。我安慰他,傷好了,不愁掙錢。你也不容易,還干兩份工作。我笑了笑,我們一起進(jìn)了電梯。

        自從送外賣以來,我常住在博物館,晚上睡在沙發(fā)上。9日晚上,我算了一下單量,9天一共送了171單,平均一天19單。只差44單了,送到12日就能結(jié)束了。

        有個叫劉亞的騎手,29歲,也準(zhǔn)備在12日離職,他的任務(wù)和我一樣,我們有時候在一起比對數(shù)據(jù)。他說65個小時是在特定時間段的時長。我吃了一驚,忙問站長我還差多少時長?他說還差30個小時。

        只剩下44單了,根本用不了去跑30個小時。我從7月2日開始每天一大早就出來跑單,竟然不屬于高峰期。一股失落感襲來。

        哪知道,半個小時后劉亞給我發(fā)微信,說他的時長夠了,只差25單的單量。我問站長,他改口說我的時長也夠了。不是剛才說還差30個小時嗎?我顧不上細(xì)究,身上如打了雞血,再次充滿了力量。

        7月10日我送了17單,只剩下27單了。7月11日中午,劉亞給我發(fā)微信,說他送完了,我說我到中午送了9單,還剩下18單,今天估計完不成了。下午天下起了雨,看來晚上要爆單。

        我穿上雨衣,在下午6點出來了,還沒走到萬達(dá),已經(jīng)派了4單。我剛送完這4單,又派了3單,我去樓上等餐,劉亞來了,他穿著一身淡灰色的雨衣雨褲,他說幫我送幾單。

        為了和UU跑腿競爭,美團(tuán)外賣從7月初擴(kuò)大了配送范圍,不時出現(xiàn)5公里以上的單子,我手里的兩單一個在金匯廣場4.9公里,一個在保利堂5.9公里。他面露難色,反復(fù)看了三遍路線。他讓我去取負(fù)一樓永輝超市的單,他上四樓取太子濃心和秤盤麻辣燙的單,太子濃心已經(jīng)出了餐,麻辣燙出餐很慢。我們約定在樓下的3號門匯合。

        我很快取了永輝超市的單,站在3號門口,看著進(jìn)出的人群和腳步匆忙的騎手發(fā)呆。

        雨仍舊在下,落在地上敲打出緊湊的鼓點。

        他拿著我的手機(jī),我沒法聯(lián)系他。我問蹲在門口抽煙的上菜員幾點了?7點46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

        他終于從電梯里出來了。他說麻辣燙卡餐,等了半個多小時。隨后他把餐放進(jìn)了車后座的外賣箱里。他問我手機(jī)的鎖屏密碼,我告訴了他,他試了一下打開了。

        我坐在附近的公交站牌下焦急地等待著,想象著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意外。約有10分鐘,我看到他騎著電動車灰心喪氣地回來了。我急忙追上去,問他怎么了?他說為了躲避一個開三輪車的老頭,一個急剎摔了一下。我立馬安慰他,讓他休息。我把外賣箱里的礦泉水拿出來給他喝。我電動車的電量不多,想騎著他的車送,哪知道他的車只有前剎沒有后剎。他怪不得摔了,真不懂他之前半年是怎么送的,連個剎車都沒有。

        我騎上自己的車出發(fā)了,超時難以避免,站點打過來電話,問第一單怎么超時15分鐘了還沒送達(dá)?我接著電話突然連人帶車滑倒了。站點派了個騎手把我的單子接走了。

        我返回去找到劉亞,領(lǐng)著他去附近的夜市吃了牛蛙拌蝦。他說這個菜萬達(dá)有個店也做,他去取過餐。我們喝了啤酒,又吃了兩個涼菜,沒吃完的菜給他打了包。他是農(nóng)村來的孩子,又瘦又黑,沒怎么上學(xué),在城中村租房住。他說他準(zhǔn)備去考駕照,然后買輛七八萬的車開,那樣好找女朋友。我說你以后想找什么工作?他說別的工作不好干,他爸是建筑工,在工地蓋房子,一天掙300塊錢,但他干不了,他打算考完駕照去跑UU,那個提現(xiàn)快。

        7月12日天氣晴朗,空氣里仿佛都帶著快樂的氣息,那天我送了15單,算是超額完成任務(wù)。

        那個晚上,我脫掉騎手T恤,風(fēng)一樣自由地騎行在路上,路過萬達(dá)廣場,我向曾經(jīng)待了57天的地方回眸,到了站點,我向站長告別。他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我感謝了他。我把外賣箱放在了站點,箱子我送給了曹新航,他明天過來取走。

        57天,一共跑了843單,平均一天接近15單。

        再見,我騎著電動車如一只短暫逃出牢籠的小鳥,消失在了空氣里,漫無邊際的云彌散開來。

        責(zé)任編輯 李知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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