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技術性貿易壁壘(TBT)是國際貿易中各國頻繁遭遇的問題。本文利用中韓兩國2009—2018年貿易數據,探討遭遇TBT是否受到國家關系的影響。研究發(fā)現,中韓關系的質量與韓國對中國發(fā)起的TBT數量呈現顯著的負相關。進一步引入EPU作為調節(jié)變量后,發(fā)現EPU對于主效應起到調節(jié)作用。通過異質性分析,主效應在不同行業(yè)顯著性存在差異。植物來源類貨物和食品類貨物呈現顯著,動物來源類等貨物則不顯著。
關鍵詞:技術性壁壘;國家關系;中韓貿易;TBT調查;政策不確定性
中圖分類號:F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08(b)--05
1 引言
隨著我國對外貿易的逐步發(fā)展,技術性壁壘成為我國對外貿易的重要問題。技術性貿易措施在國際貿易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其本意旨在確保產品達到一定的安全、環(huán)保和質量控制標準。然而,當措施超越了維護基本標準的范疇,并形成對貿易的限制或障礙時,便演變?yōu)榧夹g性貿易壁壘。東京回合談判以來,全球各國為應對環(huán)境問題的內外壓力,致力于保護人類生存的環(huán)境和消費者權益,紛紛制定了一系列嚴謹的技術法規(guī)和標準,在通過《技術性貿易壁壘協定》對全球環(huán)境和產品質量進行更有效監(jiān)管。
在當前的全球經濟環(huán)境下,深入研究技術性貿易壁壘(TBT)與環(huán)境污染之間的關系,不但能夠拓寬我們對貿易與環(huán)境問題的認識,而且對于深化學術理解以及指導相關政策制定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從理論上講,TBT因其隱蔽性和非歧視性的特點,在國際社會中得到了廣泛應用,特別是在發(fā)達國家,TBT已成為實施貿易保護的主要手段,并且經常引發(fā)世界貿易組織(WTO)其他成員的訴訟。
從中韓兩國貿易實際情況來看,1986年4月韓國首次對進口產品發(fā)起反傾銷調查以來,該國逐漸成為全球反傾銷案件的主要發(fā)起國,特別是在WTO成立后的1995—2017年,韓國對中國的反傾銷案件數量不斷增加,中國成為其主要的反傾銷目標。即便在2015年6月1日簽署并于同年12月20日生效的中韓自由貿易協定(FTA)背景下,韓國對中國的反傾銷措施并未有所減輕。作為中國第三大出口目的地,韓國的反傾銷行為嚴重阻礙了中國對韓出口貿易的增長。本文以《中國-韓國自由貿易協定》為例,兩國在2012年5月—2014年11月經歷了14輪艱難的談判,最終達成了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以及電子商務、知識產權、環(huán)境等多個領域的協定。該協定于2015年12月20日正式生效,成為東北亞地區(qū)首個生效的自由貿易協定。韓國對外經濟政策研究院等六個研究機構預測,中韓FTA將在十年內使韓國GDP增長0.96%,并創(chuàng)造5.3萬個就業(yè)崗位。然而,由于全球經濟增長放緩以及中國國內產業(yè)結構的調整,中韓FTA的實際效果并未達到預期。在協定生效后,兩國在檢疫(SPS)和技術性貿易壁壘(TBT)等領域仍然存在多種非關稅壁壘,這也是導致中韓FTA效果不達預期的主要原因。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問題:技術性貿易壁壘是否存在本國利益考量?具體來說,中國的產品質量是一個隨機函數,可以視為基準不變。那么,國家關系是否會影響技術性壁壘?本國出口該國的貿易量又是否會影響技術性壁壘的運用?為回答上述問題,本文選擇中韓貿易為案例來測定相關影響。
2 文獻回顧與理論推演
2.1 文獻回顧
技術性壁壘已經受到國內外學者廣泛關注,從學者研究和實踐來看,技術性壁壘的動因并不限于產品質量。學者的研究聚焦于三個方面:
其一,TBT在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實施情況。TBT的實施在不同國家和地區(qū)表現出多樣性。劉智洋(2020)分析了中國在WTO框架下的技術性貿易措施特別貿易關注問題,并提出了應對機制。鄭休休(2020)探討了對華技術性貿易壁壘與國家經濟安全的關系,指出TBT對國民經濟穩(wěn)定性的影響。
其二,TBT對出口貿易的影響,但其影響的利弊尚無定論。姜成龍(2020)的實證分析揭示了TBT對山東省農產品出口的負面影響,尤其是在農村生產領域。舒晨(2020)的研究指出,美國TBT對中國電子產品出口產生了顯著影響,要求中國企業(yè)提高產品質量和技術水平。李毅(2020)則探討了數字貿易背景下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并提出了應對策略。
其三,TBT的應對策略,面對TBT的挑戰(zhàn),各國采取了多種應對措施。史亞千(2020)建議中國提升農產品質量,增強國際競爭力,并建立與國際接軌的標準體系。張敬娟(2020)從RCEP成員國的角度提出了應對TBT的建議,強調了標準、合格評定的重要性。王冠宇(2020)的研究則強調了創(chuàng)新激勵在應對TBT中的作用,認為創(chuàng)新能夠促進企業(yè)生產率的提升。
2.2 理論推演
本文聚焦TBT調查的發(fā)起原因。美國學者Immanuel Wallerstein提出一個以資本主義經濟為基礎的世界體系,強調了經濟和政治權力在國際關系中的作用,以及不同地區(qū)之間互相依存的關系。他的理論主張國際關系中各國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地位存在明顯的不平等,這一不平等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各國之間的交往方式和貿易關系。
基于這一理論推演,國際貿易并不是單純的民間貿易事務,而是受到國家政府的影響。在國際政治經濟學的視角下,國家關系的質量直接影響國家間的經濟互動。在國家關系良好的情況下,雙方傾向于通過降低TBT來促進貿易自由化,從而實現互利共贏。相反,當國家關系緊張時,TBT可能成為國家間競爭和對抗的手段。在這種情況下,TBT的設置和執(zhí)行可能更加嚴格,以保護本國產業(yè)免受外國競爭的影響。國家關系的動態(tài)變化也可能導致TBT政策的調整。例如,隨著兩國關系從緊張轉向友好,TBT可能會逐漸放寬,以反映新的合作精神。
近年來,中韓經貿合作也在不斷取得新的進展。習近平主席在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的主旨演講中,提出了加快中日韓自貿區(qū)談判進程的建議。此外,在2018年的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強調了自由貿易的重要性,并呼吁三國共同維護多邊自由貿易體系,反對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做法。2019年3月5日,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正式提出了推進中日韓自貿區(qū)談判的倡議。然而,雖然有這些積極的發(fā)展,但中韓之間也因半導體原材料的非關稅壁壘問題引發(fā)了貿易糾紛。新的保護貿易主義和單邊主義的抬頭,正在對這一地區(qū)的國際經貿環(huán)境造成壓力,有可能導致外貿環(huán)境的進一步惡化。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韓國發(fā)起TBT數量和中韓之間的關系呈現負相關;
H2a:韓國發(fā)起TBT數量和韓國政策不確定性呈正相關;
H2b: 韓國政策不確定性對主效應起到調節(jié)作用。
3 研究設計
3.1 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擇中韓貿易為案例,主要基于以下兩點原因:一是中韓兩國作為近鄰,貿易關系緊密,且在技術性貿易壁壘方面存在較為頻繁的摩擦;二是中韓近年以來重大外交利益分歧較少,雙邊關系的影響因素不趨于復雜。
本文所研究的被解釋變量為中韓技術性交易壁壘數目,通過中國技術性貿易措施網爬取了“韓國扣留我國食品數據”,通過網絡數據爬取軟件,將2009—2018年韓國對中國發(fā)起的食品貿易中技術性貿易壁壘進行匯總并進行分析。
本文所研究的核心解釋變量為國家關系和經濟關系。 國家關系采用了清華大學國際關系研究院的《1950—2018年5月中韓關系分值》。該庫通過對中韓關系的長期關注對中韓關系進行打分。經濟關系通過國家統(tǒng)計局“同各國(地區(qū))海關貨物進出口總額”中對韓國的出口數據和進出口貿易總額進行處理。2009—2018年,中國一直是韓國最大的貿易順差來源國。相較近代以來,兩國間的出口結構顯示了根本性的“逆轉”,中國的經濟崛起也會影響雙方國家心態(tài)的變化,則更加有助于體現出對于本國利益考慮因素。
此外,為進一步提升研究可靠性,本文選擇韓國對中國進口額度、貿易順差作為控制變量,以韓國政策不確定性作為調節(jié)變量,并采用了更換變量等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
3.2 模型設定
用模型(1)來檢驗假設H1,考察兩國關系變化對TBT數量的影響,并添加兩國相關貿易額作為控制變量,進一步提升模型有效性。
TBTt=β0+β1IRt+β2INPUTt+β3BT+εt(1)
其中,t表示月份,εt為隨個體和時間改變的擾動項,BT、INPUTt為控制變量。
用模型(2)來檢驗假設H2,考察政策不確定性是否對于主效應產生影響,引入政策不確定性和兩國關系的交互項。
TBTt=β0+β1IRt+β2EPUt+β3IRt*EPUt+εt(2)
其中,t表示月份,εt為隨個體和時間改變的擾動項,EPUt為調節(jié)變量,IRt*為引入的交互項。
4 實證分析結果
4.1 描述性統(tǒng)計與相關性分析
從國際關系視角來看,2008年以來,中韓之間關系相對穩(wěn)定,雙方重大利益核心利益沖突沒有明顯的升溫情況,“30年來,中韓關系經受了各種風云變幻考驗,實現了全面快速發(fā)展”。因而,雙方之間因其他原因而導致TBT原因的可能性較低,減少了外生性問題的可能性。
從數據來看,被解釋變量l-TBT、分布在 0.520~0.810,均值為0.727, 標準差為0.101,說明不同個體間有較大差異。被解釋變量l-IR分布在 0~1.800,均值為1.248, 標準差為0.249,說明不同個體間有較大差異。其他變量的分布情況和統(tǒng)計數據均處于合理范圍內,與已有研究保持一致。
本文還進行了相關性分析,l-TBT與l-IR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這說明可能存在因果關系,本文假設1得到初步驗證,可以進行進一步分析。l-TBT與EPU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說明可能存在因果關系,本文假設2得到初步驗證,可以進行進一步分析。從表2可知,需要分析的其他變量之間不存在相關關系。在進一步的VIF檢驗中,VIF值均小于10,這說明主要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相關性分析結果見附件1)。
4.2 回歸分析
如表3所示,每月中韓關系之間與遭遇TBT的次數呈現顯著負相關,這說明兩國之間關系越好,引發(fā)的TBT數量越少,H1初步成立。同時,韓國發(fā)起的TBT次數與韓國對中國進口額呈負相關,與韓國對中國貿易差呈正相關,初步判斷韓國發(fā)起TBT增多和貿易額之間沒有顯著關系。綜合來看,國際關系因素影響韓國發(fā)起TBT的數量。
4.3 滯后效應
從實際情況來看,因行政時間存在,國際關系對TBT當月產生影響情況較少, 更可能為上月國際關系對次月發(fā)生滯后影響。因此,本文采用了滯后效應分歧,每月對應的國際關系向后分別滯后1、2、3期,即過往一段時間對于本次貿易技術壁壘的影響。
通過數據分析,過往三個月均呈現出明顯負相關,因此,國際關系變化到TBT反映中應該存在一定的滯后性。進一步分析,相關系數呈現先升高、再降低的趨勢,符合現實運行規(guī)則?,F實中本月的TBT政策往往更受到上月的國際關系影響,但更前月份的影響則降低。產業(yè)通商資源部是韓國政府負責外貿政策規(guī)劃、制定和執(zhí)行的部門,其職責是促進貿易和投資、管理貿易壁壘、推動出口等。產業(yè)通商資源部的長官由首相提名,“權力只對權力的來源負責”,因而需要從韓國整體視角來看待問題。同時,從近期對于人事進行大規(guī)模調整中可以看出,產業(yè)通商資源部權力較為集中,因而在實施各類貿易壁壘存在可能性。
4.4 調節(jié)效應
為進一步完善影響機理,本文引入EPU作為調節(jié)變量。EPU也是世界宏觀經濟與政治的不確定性指標(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 Index)的簡稱。該指標是由斯坦福和芝加哥大學的Scott r. Baker、Nicholas Bloom和Steven J. Davis等三名專家共同制定的,主要用于反映全球各大經濟體經濟與政治狀況的不確定性。EPU指數的構建基于多個組成部分,包括新聞報道中與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相關的文章數量、稅法法條的失效指數,以及不同經濟預測機構對重要經濟指標預測的分歧程度等。
實證結果表明,EPU確實對于TBT呈正相關。但加入調節(jié)效應后,發(fā)現EPU卻減弱了國際關系對于TBT次數的影響。通過資料查證,其原因有兩個:一是外貿商自身的調整,當兩國關系緊張時,外貿商對于政策的敏感度會進一步提升,從而產生了更為積極主動的調整;二是韓國政策的調整反而有針對性,政策調整對于所有國家的調整,統(tǒng)一的政策更新反而導致韓國官署難以進行針對性安排。通過將新的核心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果依然保持顯著。
4.5 異質性分析
本文采用食品品類聚類分析進行異質性分析。參照行業(yè)標準,韓國對中國發(fā)起的TBT調查被交叉分類為植物來源類、動物來源類、電器及其他、食品類,聚類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進一步研究,植物來源類、食品類呈現顯著,動物來源類、電器及其他則不顯著,可能原因為韓國自身的經濟結構。韓國的高新制造業(yè)較發(fā)達,農業(yè)等行業(yè)則缺乏發(fā)展資源。作為發(fā)達國家,其經濟結構以高新制造業(yè)為主導,特別是在電子、汽車和造船等領域具有全球競爭力。這種產業(yè)結構的特點可能導致對植物來源類和食品類行業(yè)的特定需求,這些行業(yè)可能與韓國的消費者偏好和生活方式緊密相關。例如,韓國的飲食文化強調天然和健康,這可能推動了對植物來源產品的需求。
5 結語
本文利用2008—2019年食品貿易中中國遭遇韓國TBT數據,通過國家關系、雙邊貿易數據進行實證研究,著重考察了本國利益對于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影響。結果表明:(1)國家關系和韓國對中國發(fā)起的TBT次數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2)韓國政府的EPU對主效應起到負調節(jié)。本文結合案例,通過國際貿易機理分析進一步證明了在本國利益對于技術性壁壘的影響。
各國政府從國家整體考慮,衡量國家利益,做出政府決策。對于我國而言,一方面,“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國企業(yè)應提升自身標準,外貿企業(yè)要關注它國標準變化,減少因貿易標準、產品質量所導致的損失;另一方面,我國政府要積極有為,努力營造有助于我國外貿的國際環(huán)境,為我國“遠洋”企業(yè)保駕護航。聚焦于中韓關系,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與韓國的“新北方政策”和“新南方政策”的對接也在向積極的方向發(fā)展。2019年, “山東—韓國經貿交流與展示洽談會”“江蘇—韓國經貿交流與展示洽談會”陸續(xù)召開,展示了中韓兩國在經貿領域的深度合作潛力和廣闊前景。中韓雙方在這些政策框架下的合作,有望為兩國經貿關系的發(fā)展注入新的動力。中國企業(yè)可以積極利用政策機遇,拓展在韓國市場的業(yè)務合作領域和深度,進一步推動中韓經貿關系的全面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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