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友文華兄有感于習近平總書記視察岳麓書院時對《岳麓書院記》中“蓋欲成就人材,以傳道而濟斯民也”的欣賞和贊揚,認為意義非凡,我輩當深刻領會,并認真做點文章。于是,不久便以其對湖湘文化的鐘情和理解,申報選題“傳道濟民與湖湘文化”,約我為之撰稿。
茲事體大,我感激學友信任之余,一時竟覺得這“傳道濟民”與包羅萬象的“湖湘文化”不僅似乎難以黏合,且很難詮釋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然文華兄開導說:“‘傳道濟民’既是岳麓書院培養(yǎng)人才的目標宗旨,也是湖湘文化的鮮明特色,不要推辭,再想想吧?!鞭D(zhuǎn)念一想,湖湘文化源遠流長,確實自屈、賈起就有憂國憂民的精神傳統(tǒng),至宋代《岳陽樓記》的“先天下之憂而憂”更成了湖湘士子遠大政治抱負的象征。清代由湖南人陶澍、賀長齡、魏源等率先發(fā)起的經(jīng)世致用思潮以及逐漸形成的經(jīng)世派人才群體,更是將“傳道濟民”與“經(jīng)世致用”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我雖在理論上難以詮釋,但若將湖湘文獻中歷代有關(guān)岳麓書院“傳道濟民”這一教育傳統(tǒng)、學術(shù)特色和經(jīng)世致用的代表人物及其作品選錄出來并加以評點導讀,不也是研究與詮釋湖湘文化并使之發(fā)揚光大的一種方式嗎?
于是,我根據(jù)對“傳道濟民與湖湘文化”這一選題的理解,分析做成兩編,上編為《傳道濟民 岳麓書院》,從兩宋、元明、清代與民國三大時段,選出與岳麓書院相關(guān)的文獻,用文獻說史、證史,包括以岳麓書院為依托形成的湖湘學統(tǒng)、山長、學風以及興廢沿革的岳麓書院史。下編為《經(jīng)世致用 湖湘巨子》,選擇王船山、陶澍、賀長齡、魏源、曾國藩、左宗棠、郭嵩燾、楊昌濟八位岳麓學子中的代表人物,以介紹人物生平、思想的導言及其代表作的導讀、注釋來窺見湖南人事功、思想和精神物質(zhì)的湖湘文化縮影??傊詳⒄f與文獻相結(jié)合,實事求是體現(xiàn)湖南地域人文精神、湖湘文化實質(zhì),可說是代表湖湘文化實質(zhì)的獨特載體。
經(jīng)過一年多時間的苦戰(zhàn),終于可以交稿了。我十分感謝學兄給了我一次廣泛閱讀、對文獻做確詁后再深入淺出地導讀講解的學術(shù)歷練機會。且每做完一篇,還怡然自樂,似有一種“得養(yǎng)生焉”的感覺。感謝羅青山、封木林二位編輯的辛勤編校,使得本書能在湖南教育出版社榮幸問世。
欣逢今天重視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好時代,讓我退休后還有幸較長時間參加《湖湘文庫》的編輯審稿工作,使我對湖湘文獻有所熟悉了解,方便找尋使用。有的文獻這次是首次全文使用,如兩宋文獻中王禹偁的《潭州岳麓山書院記》,專家論文論著大多只引用數(shù)句,未見全文,而此文是岳麓山建書院最早的文獻,賴《湖湘文庫》之《唐宋人寓湘詩文集》從《四部叢刊》中錄出,這次就可全文錄用并首次注釋。
我還要感謝來長沙后即能與岳麓山結(jié)緣,我對岳麓山、岳麓書院的文化一直有一種崇敬、鐘情和愛戀。自古以來,岳麓山被列為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一,“回雁為首,岳麓為足”,有“岳麓之勝,甲于湘楚”的美譽。它歷史悠久,人文薈萃。山麓有千年學府岳麓書院,歷來是讀書人的精神家園,是湖湘文化的一個象征。若湖湘文化是巍巍南岳和廣袤湖湘的精神家園,岳麓書院則是岳麓山下一座生發(fā)、弘揚湖湘文化和湖南人精神的文化圣殿;湖湘文化是三湘四水歷史文化的長河,岳麓書院則是這一長河中滿載歷代儒學大家及其學說的文化巨輪。岳麓山腰有佛教入湘最早的麓山寺,被譽為“漢魏最初名勝,湖湘第一道場”。山頂有道教圣地云麓宮。儒、釋、道在岳麓山交融和諧,共生共榮。我到岳麓書社工作時,不僅窗對岳麓山,還可每天傍晚登山,親近游覽。遷居西湖麗景小區(qū)后,仍可憑窗近觀西湖瀲滟,遠望岳麓山。思接千古,心儀前賢,因命廬室為望岳軒。這種對岳麓山、岳麓書院的特殊感情,也是促使我下決心做好本書的一種動力。
最后,我要感謝在編著過程中不吝賜教的著名學者王興國先生。他對郭嵩燾、楊昌濟等人物都有深入研究,早年出版《郭嵩燾評傳》,近來又在撰著《楊昌濟評傳》,故此次遴選郭、楊二人的文章,便都是請王先生選定的,也最能從不同角度反映人物的思想主張、學術(shù)風格和精神風貌。還要感謝岳麓書院的朱漢民、鄧洪波教授,他們的《岳麓書院史》《湖南書院史稿》等著作,是我這次編著過程中的重要參考資料。幸盛至哉!但愿此書能為讀者了解岳麓書院及其學術(shù)傳統(tǒng)和湖湘八位代表人物帶來一定的便利和幫助。
(夏劍欽編著:《傳道濟民與湖湘文化》,湖南教育出版社202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