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鑠
2024年4月20日至11月24日,第60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呈現于威尼斯這座意大利歷史名城,這一匯聚了全球創(chuàng)造力和文化交流的慶典再次迎來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策展人、收藏家和藝術愛好者。本屆雙年展由阿德里亞諾·佩德羅薩 (Adriano Pedrosa) 策劃,探討的主題為“處處都是外人”(Stranieri Ovunque),重點關注來自不同背景和邊緣群體的藝術家,為以前被“邊緣化”的群體提供展示空間。
大放異彩的主題展
第60屆威尼斯雙年展是一場明亮、大膽、突破界限的盛會。主題“無處不在的外人”借鑒了出生于法國巴黎、居住在意大利巴勒莫的克萊爾·方丹 (Claire Fontaine) 于 2004 年開始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作品。這些作品由不同顏色的霓虹燈雕塑組成,以多種語言呈現“處處都是外人”(Stranieri Ovunque)。Stranieri Ovunque一詞有多種含義?!笆紫龋瑹o論你走到哪里,無論你在哪里,你總會遇到外人——他們/我們無處不在。其次,無論你身在何處,在內心深處,你始終是一個真正的外人,”策展人阿德里亞諾·佩德羅薩這樣解釋道。
主題展舉辦地——綠園中通常為白色的中央展館建筑被裝飾成為色彩繽紛、具有強大的象征意義的展品,精彩的外立面壁畫是巴西亞馬遜地區(qū)畫家團體MAHKU完成的,錯綜復雜的畫作借鑒了神話敘事和祖先故事,編織成棋盤狀的圖形平面,覆蓋了中央展廳外立面的全部空間。
在軍械庫的主展覽對“構成美術的經典形式——繪畫和雕塑”提出了質疑,紡織品主導了展覽的材料,大廳里充滿了刺繡、毛氈、染料和針線。如智利女性藝術家團體在這里展出了紡織類藝術品,描繪了1967年至1980年間沿海村莊的日常生活,十分震撼。出生于菲律賓的帕西塔·阿巴德(Pacita Abad)用彩繪和縫制布料作品《無題》(Untitled)表達出藝術家對移民經歷的興趣。
然而本屆雙年展主題的最終呈現似乎與當代精神格格不入,不僅因為它嚴重依賴歷史作品和傳統媒介,更考慮到這些媒介都有超越物理界限和國界的能力,這似乎是一個明顯的遺漏。當然,在當代社會,大多數生活體驗并不是陌生的,而是無處不在的熟悉感,這是互聯網高速發(fā)展帶來的結果。在一個全球性的、高度互聯的世界中,這可能會導致文化的同質化。
金獅獎的關鍵詞:遷徙
本屆雙年展金獅獎的終身成就獎授予了出生于意大利的巴西藝術家 安娜·瑪利亞·麥奧利諾(Anna Maria Maiolino)和現居法國的土耳其藝術家尼爾·亞爾特(Nil Yalter)。麥奧利諾從意大利移民到南美,先是在委內瑞拉,然后又移民并定居在巴西。尼爾·亞爾特是土耳其人,她的生活同樣經歷了遷徙——從開羅到伊斯坦布爾,最后到她居住的巴黎。
麥奧利諾是著名的巴西藝術運動(新具象)的參與者,她在20世紀60年代的畫作將流行圖像與典型的新具象作品結合起來,重點關注政治人物和敘事,以及個人、身體和熟悉的元素。20世紀70年代至80年代,麥奧利諾開始致力于行為藝術。 20 世紀 90 年代初,麥奧利諾開始使用黏土進行創(chuàng)作,在她的雕塑和浮雕中開始關注對手勢表達、手工制作以及與元素材料的關系,一直持續(xù)到今天。在本屆威尼斯雙年展國際藝術展上,麥奧利諾展出了一件新的大型作品,延續(xù)她的黏土雕塑和裝置系列。
尼爾·亞爾特被廣泛認為是全球女權主義藝術運動的先驅。亞爾特從未接受過正規(guī)的視覺藝術教育,作為一名自學成才的藝術家,她不斷對自己的實踐和興趣領域進行研究,從事繪畫、視頻、雕塑和裝置工作。她的藝術生涯始于1957年,當時她在印度孟買的法國文化學院舉辦了第一次展覽。在1965年移居巴黎后,亞爾特的作品開啟了真正激進和開創(chuàng)性的篇章,她開始以非常獨特的方式探索和發(fā)展觀念藝術實踐,探討社會主題,特別是與移民和女性經歷相關的主題。
以澳大利亞藝術家阿奇·摩爾(Archie Moore)為代表的澳大利亞館獲得了國家館金獅獎,摩爾對個人和普遍敘事進行深刻探究。 他的作品《親朋》(Kith and kin)是一張用粉筆手繪的涵蓋65000年歷史的龐大家譜圖,作品橫跨展館整個空間,展示了澳大利亞原住民族的文化歷史故事。
風格多元的國家館
在貝寧總統對旅游、藝術和遺產投資 21 億美元的支持下,貝寧共和國在威尼斯雙年展上首次亮相,其國家館主題——“一切珍貴的都是脆弱的”,展示了四位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在整個空間中,克洛伊·昆納姆(Chloe Quenum)用殖民時代常用的一種玻璃制作了一個大型窗框,并在窗框前懸掛了一系列玻璃雕塑。透過窗戶看去,這些樂器、模型、器皿和其他形式看起來就像是模糊的皇家玻璃中的光影,是一個未知的世界,其形狀的寓意則不言而喻——備受關注的貝寧青銅器的當代版本而已。這些幽靈鼓、喇叭、響板以無數角度反射光線,獲得新鮮的美感,暗示著幽靈般的記憶和整體、協作。
盧西亞那·拉莫特(Luciana Lamothe)為阿根廷館設計了巨大無比的裝置《我希望門倒塌》(Ojala se derrumben las puertas)。整個空間中,起伏的大木板升到天花板,回環(huán)又落下,然后沿著地板延伸,就像從盒式磁帶中卷出來一樣,仿佛視覺時間軸被磁吸到沿著木板路徑放置。也許有兩種方式來看待這個形狀和破壞的共生體,以及與之相伴的形式主義和解構。
意大利擁有軍械庫——本屆雙年展最大的展館,但如何充分利用它呢?今年,馬西莫·巴托里尼 (Massimo Bartolini) 用聲音填滿了這個過于慷慨的空間——準確說來,是聲音和大量的腳手架。腳手架形成了工業(yè)版的花園迷宮。在其中心,池中的水被波浪攪動,這是有機斑點的心跳。手工制作的矩形風琴管像棺材一樣側放,演奏著一首新的音樂(卡特琳娜·巴比耶里和卡利·馬龍創(chuàng)作)。
相比之下,中國館擁有更為雋永的主題和含蓄靜美的表達——展出的《中國歷代繪畫大系》,以當代的手段展示中國的多元文化,同時傳遞了中國傳統文化中“海納百川”“和合共生”“美美與共”的價值理念,為軍械庫的觀眾帶來不同的文化思考和視覺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