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陽
“納賽爾,我發(fā)現(xiàn)你啦,快出來吧!”我大聲呼喊,躡手躡腳地靠近院子的灌木叢。
納賽爾并不在那兒。他非常擅長玩捉迷藏,簡直像一只狡猾的貓。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一串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在院外響起,郭媽媽一邊扶住自行車,一邊朝我招手:“阿伊莎,你在找什么呢?”
“貓!”我咯咯笑起來,“一只叫作納賽爾的‘貓。”
郭媽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說:“我有辦法幫你找到他?!?/p>
只見郭媽媽從背包里取出兩個漂亮的文具盒、一捆彩筆,還有一疊圖書,她大聲說:“我猜一只小花貓是不喜歡圖書和文具的?!?/p>
話音剛落,納賽爾就從一棵大樹上刺溜滑下來,張牙舞爪地說:“我可是一頭愛學(xué)習(xí)的花豹!”他的樣子惹得我和郭媽媽哈哈大笑。
郭媽媽時常 像這樣來看望我和我的弟弟納賽爾,短暫而匆忙。她總是告訴我們要愛護自己的身體,要努力地學(xué)習(xí)??晌野l(fā)現(xiàn)她一點兒也不愛惜自己,在醫(yī)院里不分晝夜地忙碌著。特別是在漫長的夏季,醫(yī)院就像一個高溫的大蒸籠,不一會兒,汗水便浸濕了郭媽媽的白大褂。她背部的衣服被汗浸濕的地方,像極了一雙 張開的翅膀。
我偷偷地對郭媽媽說:“郭媽媽,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和納賽爾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發(fā)現(xiàn)一個果園,果園里的大胡子叔叔邀請我們?nèi)フ┕印沂钦f,你也應(yīng)該好好放松一下,對嗎?”
郭媽媽摸摸我的頭說:“阿伊莎,每一個生 命的降臨都是神 圣的,容不得我掉以輕心,就像你在果園里摘果子一樣,我也在采摘生命之果喲。”
我的臉頓時燙燙的,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抱歉,但我仍然擔(dān)心郭媽媽。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時間分出一個小時給她,這樣,郭媽媽就能準時吃上熱乎飯了。
我好幾次想要邀請郭媽媽來我家做客,我對她說:“嘗嘗我的廚藝吧,一定讓你滿意!”我對我的廚藝充滿信心。
郭媽媽面露難色地拒絕了我:“對不起,阿伊莎,那些新來的小家伙需要我?!蔽抑浪目诖锞头胖砂桶偷奈鳜敚ㄒ环N 面制食物)。
我不能完全理解郭媽媽為什么總是如此忙碌,直到后來可憐的納賽爾感染了病毒。納賽爾曾為他的不講衛(wèi)生辯駁:“哪里有病毒呢?我怎么一個也看不見?!”病毒仿佛長了耳朵,它們在納賽爾的肺部登陸了。
納賽爾被安排在一個擁擠的病房,醫(yī)院走廊里也有許多咯吱作響的病床,郭媽媽不僅要治療納賽爾,還有數(shù)不清的嬰兒、孕婦焦急地等待著她。啼哭聲此起彼伏,郭媽媽來來回回地不停奔走。
更糟糕的是,有一天,據(jù)說僅有的胎心儀壞掉了,只見郭媽媽拿來一個紙筒,輕輕抵靠在孕婦圓圓的肚子上側(cè)耳傾聽——多么危險,只有郭媽媽聽到了胎兒的求救信號!
正是在納賽爾生病的日子里,我才真正看清了郭媽媽忙碌的身影——郭媽媽不知疲倦地穿梭在她的“生 命果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