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羅蘭·巴特
“可愛”是精疲力盡之后留下的無可奈何的痕跡,一種語言的疲乏。
我斟字酌句,搜索枯腸,也無法恰如其分地形容我所愛的形象,無法確切表達我的愛欲,到頭來,我不得不甘認(rèn)——并使用——同義反復(fù):這可愛的東西真可愛,或者,我愛你,因為你可愛,我愛你因為我愛你。迷戀的情愫構(gòu)成了情話,但又箍死了情話。
要形容迷戀,總不外乎這樣的表述:“我給迷住了?!钡搅苏Z言的盡頭不得不重復(fù)最后一個詞——就像唱片放完之后老是重復(fù)同一個音一樣——的時候,這種語言上的肯定讓我陶醉:雄辯宏論的精彩煞尾,市井穢語的低俗,以及振聾發(fā)聵的尼采式的“是”等種種價值觀在此匯聚共存,而同義反復(fù)不正是呈現(xiàn)了這一奇特的狀態(tài)嗎?
(瑾萱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戀人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