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項羽相比,劉邦的性格特征極為多樣化,其行事為人不易捉摸。所以,同情項羽的人多,而理解劉邦的人少。
劉邦早年的風評極不好,不喜勞作,游手好閑,貪酒好色,而入關后卻又能約法三章,治軍甚嚴;他對待儒生態(tài)度有時極為輕蔑,卻又推崇孔子,倡導儒家學說;你說他重感情義氣,在逃亡路上卻又狠心拋棄兒子,甚至還要與項羽分食自己的父親;你說他寬仁大度,卻常常又因為一些利害得失,變得冷酷無情;你說他實用主義,可他做的很多事卻又大方豪爽,干凈利落……
在項羽那里,我們可以見識到鋒芒畢露的英雄氣,而在劉邦這里,你能體會宇宙人生的矛盾與機變。在世俗的目光里,我們常常為項羽惋惜,對劉邦的成功不以為然——也正是這樣的心理,我們對劉邦的理解,往往極為淺薄。劉邦勝利了,但他實際上并不是成功學的樣本,他成功后的失意與悲涼,并不比自刎烏江的項羽少。劉邦經(jīng)常性地耍流氓,但他的人生態(tài)度,卻比項羽更為嚴肅。項羽像一把劍,氣沖牛斗,豁人耳目;而劉邦則像一副犁鏵,不斷地開墾未知的荒原,他的情懷志向并不為人所知。項羽像一條東流的江河,而劉邦則像一片際涯不甚分明的大海。你懂得了項羽,說明你能賞識英雄;而你懂得了劉邦,則說明你更能理解人類。
劉邦是個有意思的人。他的意思,超越了我們所知道的成與敗、榮與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