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和

《沁園春 · 雪》是毛澤東詩詞中最著名的一首。毛澤東這首詞寫于1936年2月“初到陜北看見大雪時”，發(fā)表在1945年11月重慶《新民報· 晚刊》上。此詞問世后，震動了山城，傳遍了各地，許多人知道了，毛澤東不僅是革命領袖，還是杰出詩人，由此領略了其非凡魅力。

1935年10月，毛澤東率領中央紅軍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勝利到達陜北。這塊堅實的革命根據地，成為紅軍長征的落腳點、奔赴抗日戰(zhàn)場的出發(fā)點。

“以堅決的民族戰(zhàn)爭，反抗日本帝國主義進攻中國?！?935年12月，中共中央在瓦窯堡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確立了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方針，同時提出了這個總任務。四年前九一八事變爆發(fā)，日本關東軍侵占中國東北三省。之后，日軍又侵入熱河，進犯長城地區(qū)。為了挽救民族危亡，我們黨高舉起全民族團結抗戰(zhàn)的大旗。

瓦窯堡會議后，毛澤東率領中國人民紅軍抗日先鋒軍渡黃河東征，進入山西，準備赴河北抗擊侵華日軍。東渡黃河前——1936年2月的一天，黃土高原上飄起鵝毛大雪，毛澤東遙望銀裝素裹的北國風光，思緒飛揚，揮毫寫下意境壯美、豪情蓋世的《沁園春 · 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

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

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

還看今朝。

這首詞堪稱千古絕唱。它融寫景、議論和抒情于一體，通過詠雪，熱情歌頌了祖國的大好河山；通過議論，精辟評點了歷史英雄人物；通過抒情，充分表達了中國共產黨人的雄心壯志。

詞的上闋描寫北國雪景，開首縱覽千萬里天地，隨后目及長城、黃河、群山、高原，層層聚焦、具體鋪陳，形象生動、充滿活力，宏大地展現出一個壯麗雄奇的銀色世界。接著筆鋒一轉，由描繪雪景到展開想象，預示待雪后天晴，祖國的山河將更加美好。

詞的下闋論古談今，由“江山如此多嬌”的贊嘆，引出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成吉思汗等封建帝王，評點這些在祖國統(tǒng)一和發(fā)展上起到積極作用的歷史英雄人物。隨之“俱往矣”三個字，宣告封建社會的英雄人物都遠去了，當今之中國，中國共產黨人和紅軍才是“風流人物”，才是時代英雄。

毛澤東寫這首詞的時候，處在一個特殊的地點。他站在歷史厚重的黃土地上、萬古奔騰的黃河岸邊，舉目遠望雄渾壯觀的北國雪景，想到曾經創(chuàng)建過中華民族歷史輝煌的秦始皇等英雄人物，也想到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正遭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躪，更想到中國共產黨人擔負的驅除強寇、復興中華的責任。由此，毛澤東向世人宣示，創(chuàng)造當今中國歷史的“風流人物”，是中國共產黨人，是中國人民紅軍。

1945年，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取得了抗日戰(zhàn)爭的偉大勝利。中國又面臨著兩種命運、兩種前途抉擇的關鍵時刻。全國人民祈望和平，蔣介石卻在美國政府的支持下玩弄和談陰謀，邀請毛澤東談判，實則是爭取時間，準備全面發(fā)動內戰(zhàn)。為了揭露蔣介石的和談騙局，毛澤東于1945年8月28日，不顧個人安危，親赴重慶；10月11日，返回延安。

在重慶談判期間，毛澤東還會見了眾多民主人士，其中著名詩人柳亞子向毛澤東索詩，毛澤東把9年前所作《沁園春 · 雪》書贈給他。柳亞子非常高興，向多位好友展示了毛澤東的這首詞。重慶《新民報· 晚刊》副刊編輯輾轉抄到毛澤東詞作，在11月14日該報副刊發(fā)表出來。如同兩個多月前毛澤東抵達重慶時一樣，毛澤東這首詞的發(fā)表再次轟動山城，一時間舉國上下，到處傳誦毛澤東冠絕古今的詠雪詞，人們贊譽毛澤東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革命領袖。

蔣介石看了毛澤東的《沁園春 · 雪》后十分惱怒，污蔑毛澤東有“帝王思想”，還指使手下組織國民黨的文痞誹謗和“討伐”毛澤東。周恩來在重慶領導進步文化界迅速進行反擊，蔣介石發(fā)動的這場反革命文化“圍剿”，成了一出“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的鬧劇，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心胸狹窄的蔣介石怎么能理解毛澤東的博大胸懷和宏偉志向呢？毛澤東的心里始終裝著國家、民族和人民，并為此奮斗了一生。1925年12月，毛澤東曾說過共產黨人搞革命的目的：“為什么要革命？為了使中華民族得到解放，為了實現人民的統(tǒng)治，為了使人民得到經濟的幸福?！?935年10月，毛澤東在長征即將完成時登上岷山，遠眺昆侖，用詩化的語言，抒發(fā)了改造昆侖、造福世界的志向：“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huán)球同此涼熱?！毙貞炎鎳?，胸懷世界，讓“環(huán)球同此涼熱”，這就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毛澤東的博大胸懷。

視民如草芥的蔣介石怎么能讀懂人民領袖毛澤東的英雄觀呢？毛澤東是公認的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英雄，可他卻認為不是英雄創(chuàng)造歷史，而是奴隸們創(chuàng)造歷史。在毛澤東看來，古代“奮起揮黃鉞”造反的盜跖、莊蹻、陳勝是英雄，當代“萬水千山只等閑”的紅軍是英雄，“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所以，毛澤東強調，兵民是勝利之本，戰(zhàn)爭之偉力存在于民眾之中。他放手發(fā)動群眾，“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堅持開展全民族抗日戰(zhàn)爭，緊緊依靠人民進行解放戰(zhàn)爭，從而打敗了日本侵略者，推翻了國民黨統(tǒng)治，解放了全中國。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開國大典，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高呼：“人民萬歲！”他這亙古未有的呼喊，響徹神州，傳遍世界。一個新時代開始了——“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