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豐碑》《永遠的旗幟》《綠洲烽火》三部圖像集收錄有西南劇展專題影像，其中包括劇照、合影、動態(tài)照片、文獻照片和文物照片五種類型。這些影像文獻是對傳統(tǒng)文字文獻的重要補充，它使西南劇展在一定程度上被當今讀者直觀看見。三部圖像集之外，尚有大量西南劇展影像散見各種媒介和為各界人士所收藏，需要有關(guān)部門進一步收集、整理、傳播和研究。

［關(guān)鍵詞］西南劇展；影像；桂林

影像在人文學(xué)術(shù)研究中越來越受到重視。英國學(xué)者彼得·伯克在《圖像證史》一書中認為：“圖像可以提供有關(guān)大大小小事件的組織和背景的證據(jù)”，“在攝影時代，對特殊事件的記憶越來越依賴于可視圖像。”1西南劇展正是中國現(xiàn)代歷史上的特殊事件，作為中國戲劇史上的空前盛舉，受到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作為一次戲劇展覽活動，西南劇展包括戲劇演出展覽、戲劇資料展覽和戲劇工作者大會三大內(nèi)容。在“有圖有真相”的時代，本文試圖從影像視角對西南劇展略作探討。

西南劇展舉辦于1944年2月15日至5月19日，是由西南數(shù)省戲劇團隊共同舉辦的戲劇活動。外地與外省戲劇團隊在完成自己的演劇任務(wù)之后，紛紛返回原駐地。桂林本地的戲劇團隊，在西南劇展閉幕1個月之后，即1944年6月，遭遇了極其慌亂的桂林疏散。西南劇展閉幕不到半年，桂林淪陷。西南劇展舉辦地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毀于戰(zhàn)火，上千名西南劇展的參加者處于流離失所狀態(tài)，西南劇展大量資料散失。

1984年，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文化局、中國劇協(xié)廣西分會聯(lián)合主辦紀念“西南劇展”四十周年座談會，不少當年西南劇展的參加者重返桂林，參加了本次座談會。與此同時，桂林市博物館在桂林象鼻山云峰寺舉辦了《紀念“西南劇展”四十周年文物史料展覽》，文物史料部分1來自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保存的西南劇展文物資料，以及桂林市博物館那些年征集到的珍貴文物和字畫，當時不少老戲劇家也為這個展覽提供了許多寶貴的資料?！罢褂[展出了文物、圖表、戲劇家照片、當年的劇照及報文資料有數(shù)百件?！?

在這些資料中，影像資料無疑是特別重要的內(nèi)容。新世紀以來，八路軍桂林辦事處紀念館、桂林博物館和桂林檔案館先后出版了桂林抗戰(zhàn)文化主題的圖像集，分別是八路軍桂林辦事處紀念館編著的《豐碑——桂林抗戰(zhàn)紀實文物史料圖集》（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8年出版）、唐春松主編的《永遠的旗幟——桂林博物館藏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文物精品》（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出版）和桂林市檔案局編的《綠洲烽火——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影像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9年出版）。這三部圖像集無一例外地設(shè)有西南劇展圖像專題。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這三個西南劇展圖像專題都以西南劇展命名，但其中不少圖像并不屬于西南劇展，只是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活動的影像。也就是說，這三部圖像集目錄標題的西南劇展，并非嚴格意義的西南劇展含義，而是以西南劇展指代整個抗戰(zhàn)時期的桂林戲劇活動。下面我們分別對上述三部圖像集中的西南劇展專題影像進行辨析，區(qū)分其中哪些屬于嚴格意義上的西南劇展專題影像，哪些超出了西南劇展范圍，屬于抗戰(zhàn)時期的桂林戲劇活動。

一、豐碑：西南劇展盛況空前

《豐碑——桂林抗戰(zhàn)紀實文物史料圖集》一書中的西南劇展專題標題為《西南劇展盛況空前》。該專題共收錄38幅圖像，其中有33幅屬于西南劇展影像，另外5幅超出了西南劇展范圍，延伸到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的范圍。這5幅照片包括《黑地獄》《日出》《明末遺恨》《彭公案》劇照4幅，《草木皆兵》散場情景照片1幅。其中，《草木皆兵》《黑地獄》《明末遺恨》《彭公案》4個戲劇并非西南劇展演出劇目，可以確認它們不是西南劇展影像。話劇《日出》雖然屬于西南劇展劇目，但該專題標明這個話劇演出單位為新中國劇社，而西南劇展話劇《日出》的演出單位是廣西大學(xué)青年劇社。因此，這5幅圖像不屬于西南劇展影像，屬于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活動影像。

屬于西南劇展影像的33幅照片可以分為五個部分。

（一）劇照

包括新中國劇社演出的話劇《大雷雨》，劇宣四隊演出的話劇《蛻變》《家》，劇宣七隊演出的歌劇《軍民進行曲》，劇宣九隊演出的話劇《愁城記》《勝利進行曲》，凱聲劇團演出的話劇《茶花女》，桂劇實驗劇團演出的桂劇《木蘭從軍》《人面桃花》，桂林平劇工作者聯(lián)合演出的平劇《太平天國》2幅。另有一幅標明《舊家》劇照，但《舊家》是現(xiàn)代生活題材的話劇，該劇照為一幅古裝戲曲劇照，圖片文字說明這是著名表演家金素秋演出的《舊家》1，但金素秋是京劇表演藝術(shù)家，因此，這幅劇照不可能是《舊家》，根據(jù)《永遠的旗幟——桂林博物館藏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文物精品》，可知該圖像應(yīng)該是京劇《家》劇照。以上共計12幅照片。

（二）合影

包括柳亞子、田漢、歐陽予倩等與參加西南劇展的部分人員合影，劇宣九隊在街頭彩門前合影，田漢與參加西南劇展的劇宣九隊同志們合影，參加西南劇展的全體戲劇工作者在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前合影，參加西南劇展的全體舞臺工作人員合影，桂林和柳州四維平劇社暨兒童訓(xùn)練班參加西南劇展聯(lián)席茶話會合影，西南劇展十人評劇團成員合影，共7幅照片。

（三）動態(tài)照片

包括劇宣九隊行進在桂林街頭、劇宣九隊演員在化妝、戲劇工作者在座談會上討論，共3幅照片。

（四）文獻照片

《新華日報》西南劇展開幕消息、西南劇展三大活動消息、西南劇展演出免稅消息、西南劇展閉幕消息、愛金生贊揚西南劇展消息、評論《貧窮打不倒西南劇展的熱潮》、通訊《戲在桂林》、西南劇展會歌、《油漆未干》演出廣告、《大雷雨》演出廣告，共10幅照片，這些照片根據(jù)當時文獻翻拍而成。

（五）文物照片

只有西南劇展會徽1幅照片。

二、永遠的旗幟：西南劇展空前絕后

《永遠的旗幟——桂林博物館藏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文物精品》一書中的西南劇展專題標題為《西南劇展 空前絕后》。該專題圖像來自桂林博物館的館藏。這批館藏可能主要來自1984年紀念“西南劇展”四十周年座談會。當時不少與會者是西南劇展的親歷者，保存有一些西南劇展影像。因此，這批影像具有較高的文獻價值。該專題共收錄140幅圖像。根據(jù)辨析，其中77幅屬于西南劇展影像，另外63幅超出西南劇展范圍，屬于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影像。

77幅西南劇展影像可以分成五個部分。

（一）劇照

包括演劇四隊演出的話劇《蛻變》《家》各1幅，演劇七隊演出的歌劇《軍民進行曲》、排練的話劇《法西斯細菌》各1幅，演劇九隊演出的話劇《愁城記》《勝利進行曲》各1幅，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話劇實驗劇團演出的話劇《舊家》2幅，桂林平劇工作者聯(lián)合演出的平劇《太平天國》、京劇《家》、尹羲演出的桂劇《人面桃花》、桂劇名旦方昭媛照各1幅，共12幅。該圖像集稱話劇《家》為演劇七隊演出，但實為演劇四隊演出，特此更正。

（二）合影

包括西南戲劇工作者大會與會人員合影2幅、西南劇展全體舞臺工作同志聯(lián)誼會合影、桂林四維平劇社參加西南劇展全體合影、演劇七隊女同志合影、田漢與演劇九隊全體同志參加西南劇展合影、桂林四維平劇社暨兒童訓(xùn)練班參加西南劇展座談會合影、《舊家》劇組演員在化妝室合影、《舊家》全體演員合影、《舊家》全體工作人員合影、《愁城記》全體演職員合影、歐陽予倩夫婦在正在建設(shè)中的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工地合影、歐陽予倩與桂劇學(xué)校學(xué)生合影，共13幅。

（三）動態(tài)照片

包括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建設(shè)場景、演劇七隊齊牧冬裝臺場景、《舊家》演員后臺化裝、戲劇工作者座談會發(fā)言場景、西南劇展討論會現(xiàn)場，共5幅。

（四）文獻照片

這批照片應(yīng)該是對桂林博物館實物文獻的翻拍。這些實物文獻大致可以分為手稿類文獻、劇目說明書文獻、鉛印類文獻三個部分。

手稿類文獻照片包括歐陽予倩致蒼凌的信1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資料展覽規(guī)程1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招待規(guī)程1幅、西南劇展第二次各團隊代表聯(lián)席茶會后通報決議的緊急通知1幅、西南劇展籌委會就印行紀念?？o同志們的信1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演出展覽規(guī)程1幅、提案論文登記表1幅、戲劇工作者大會職員人選2幅、劇工大會上各團隊及個人提案的匯總記錄1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戲劇工作者大會議案討論記錄2幅、劇展演出部舞臺組工作規(guī)程1幅、劇展演出部舞臺組職員名單1幅、歐陽予倩為劇宣九隊題詞1幅，共15幅照片。

劇目說明書文獻照片包括《百勝將軍》《兩面人》《戀愛與道德》《飛花曲》《蛻變》《洪宣嬌》《沉淵》《家》《法西斯細菌》《軍民進行曲》《愁城記》《勝利進行曲》《鞭》《皮革馬林》《江漢漁歌》《日出》各1幅，《茶花女》3幅，《國王與詩人》2幅，共21幅。

印刷類文獻照片包括歐陽予倩就西南劇展即將開幕寫給戲劇工作者的信、《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會歌》歌詞譜本2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暫行簡則2幅、《西南第一屆戲劇展覽會特輯》宣傳冊2幅、《力報》第一屆西南戲劇展覽會特刊1幅，共8幅。

（五）文物照片

這些文物照片是根據(jù)桂林博物館館藏文物翻拍，包括劇宣四隊的銅隊章、演劇四隊的化裝鏡、桂劇《木蘭從軍》的道具老人帽，共3幅。

收錄的140幅圖像中，除了77幅展示西南劇展影像，另有63幅照片超出了西南劇展專題范圍，延伸到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的范疇。其中劇照類有《黑地獄》《梁紅玉》各3幅，《河內(nèi)一郎》《小人物狂想曲》各2幅，《軍民進行曲》《日出》《農(nóng)村曲》《新年大合唱》《黃河大合唱》《新潘金蓮》《葛嫩娘》《彭公案》《金缽記》《桃花扇》《勝利年》《恩與怨》各1幅，活報劇、演劇九隊古裝劇照各1幅，共24幅。這些劇目除《日出》外，都不是西南劇展劇目，《日出》由新中國劇社演出，不在西南劇展演出范圍內(nèi)。

合影類有孩子劇團合影2幅，《河內(nèi)一郎》全隊合影1幅，演劇九隊“成立三周年紀念”“用血腥的戰(zhàn)斗作我們的回答”各1幅，演劇一、二、八、九隊合影各1幅，共6幅。此6幅合影都不是西南劇展期間的合影。

動態(tài)照片類有演劇隊街頭反汪宣傳場景、演劇隊街頭演出情景、《草木皆兵》散場情景各1幅，共3幅。這3幅照片的拍攝時間不在西南劇展舉辦期間。

劇目說明書類文獻照片有《新華麗緣》3幅，《風(fēng)雨歸舟》《黃白丹青》《人獸之間》各2幅，《金玉滿堂》《百花香》《復(fù)活》《林沖》《香妃》《結(jié)婚進行曲》《家》《祖國在呼喚》《紅拂傳》《金缽記》《恩與怨》各1幅，共20幅。這些劇目不在西南劇展演出范圍。

手稿類文獻只有金素秋平劇《離恨天》創(chuàng)作手稿2幅，這個劇目不在西南劇展演出范圍。

文物類有云肩、入場券各2幅，演劇二隊隊旗、鳳冠、條帶、侯朝宗帽各1幅，共8幅。其中云肩、鳳冠、條帶等道具無法確認與西南劇展有關(guān)，侯朝宗帽不屬于西南劇展劇目道具，入場券不是西南劇展劇目，演劇二隊西南劇展期間不在桂林。

因此，以上合計63幅圖片不屬于西南劇展影像范圍，屬于抗戰(zhàn)時期桂林戲劇活動范圍。

三、《綠洲烽火——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影像志》

《綠洲烽火——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影像志》一書中的西南劇展專題標題為《同仇敵愾開創(chuàng)西南劇展》，該專題共收錄19幅圖像，其中屬于西南劇展影像的共10幅。這10幅圖像可以分成四個部分。

（一）劇照

僅1幅，為凱聲劇團話劇《茶花女》演出劇照。

（二）合影

共5幅，包括西南戲劇工作者大會全體合影，西南劇展全體舞臺工作同志聯(lián)誼會合影，歐陽予倩、田漢、柳亞子與參加西南劇展部分人員合影，西南劇展十人評議團成員合影，劇宣九隊全體合影各1幅。

（三）動態(tài)照片

共2幅，包括1944年的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美國空軍飛行員在西南劇展彩門前的留影。

（四）文獻照片

共2幅，包括《戲在桂林》《從〈茶花女〉到〈大雷雨〉》，來自西南劇展期間的報紙。其中，《戲在桂林》一文圖像在《豐碑——桂林抗戰(zhàn)紀實文物史料圖集》一書中有收錄。

以上10幅照片屬于西南劇展影像。

除了這10幅照片，還有9幅照片超出了西南劇展影像范圍。包括歐陽予倩、田漢單人照片各1幅，這兩幅單人照片中的歐陽予倩和田漢過于年輕，不太可能在西南劇展期間拍攝，演劇二、八隊聯(lián)合演出《勝利進行曲》劇照1幅，《草木皆兵》散場情景1幅，其中，演劇二隊與八隊未曾參加西南劇展，《草木皆兵》不是西南劇展演出劇目，劇宣五隊行軍床、演劇五隊銅證章各1幅，抗宣七隊鐵箱2幅，這三個演劇隊未曾參加西南劇展，《莎士比亞新論》圖書封面1幅，該書無法確認與西南劇展有關(guān)。

需要指出的是，《綠洲烽火——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影像志》一書對劇宣五隊行軍床、演劇五隊銅證章、抗宣七隊鐵箱三幅文物圖像都有文字說明，說明其來自桂林博物館的收藏。此外，動態(tài)照片中的1944年的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來自桂林市檔案館館藏，該照片是眾多1944年廣西省立藝術(shù)館照片中較為清晰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門前“藝術(shù)館”三個字，美國空軍飛行員在西南劇展彩門前的留影，是較為罕見的反映出當時國際友人關(guān)注西南劇展的照片1。

綜上所述，《豐碑——桂林抗戰(zhàn)紀實文物史料圖集》《永遠的旗幟——桂林博物館藏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文物精品》《綠洲烽火——桂林抗戰(zhàn)文化城影像志》三部圖像集共收錄西南劇展圖像120幅。

這120幅西南劇展圖像中，西南戲劇工作者大會全體合影、《太平天國》劇照、新中國劇社演出的《日出》、劇宣四隊演出的話劇《家》2、劇宣七隊演出的歌劇《軍民進行曲》、凱聲劇團演出的話劇《茶花女》、金素秋演出的京劇《家》、尹羲演出的《人面桃花》、田漢與劇宣九隊合影、西南劇展討論會現(xiàn)場、十人評議團有兩書收錄，《豐碑》中的《木蘭從軍》劇照和《永遠的旗幟》中的《勝利年》劇照，實為同一幅照片，無法確認究竟是《木蘭從軍》還是《勝利年》劇照。去除重復(fù)的照片，三部圖像集收錄的西南劇展圖像實際共計107幅。

上述影像真實反映了西南劇展舉辦的盛況及其內(nèi)容的豐富多彩，使西南劇展這個多年前的戲劇盛會通過影像的方式獲得一定程度的再現(xiàn)，尤其能滿足這個“有圖有真相”時代的讀者需要。

除以上三個西南劇展的專題圖像，尚有不少西南劇展影像，有的散見各種已經(jīng)公開出版的圖書，有的未曾公開出版而為各方人士收藏。作為中國文化史上規(guī)模宏大、意義深遠的戲劇盛會，西南劇展影像有必要獲得進一步的收集、整理、傳播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