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龍
去年秋末冬初,我蝸居北京首都賓館一個房間里,等待核酸陽性一周后開會。其間,遠的地方不能去,周邊的書店大著膽子去逛了不少,謂之特別的北京淘書記。
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路邊的共享單車。有了它,加上手機導航,可以走街串巷鉆胡同。先是去了前門的一家叫做PAGE ONE(葉壹堂)的洋氣書店,從店面布局到書品都很現(xiàn)代、前衛(wèi),以藝術類、文學類書籍居多,比我所在的省城書城在專項上高出不少。印象深刻的是專開了一個王小波專柜,不僅展陳王小波的各種作品集,還展陳王小波的趣味藏書、社科類文學類藏書,以及王小波的手稿。記得王小波的趣味藏書中,有《顧準文集》、許倬云的《西周史》、李敖的《中國性命研究》、白先勇的《孽子》、王朔的《過把癮就死》,還有全套的《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笑傲江湖》。王小波的外國文學藏書中不少是卡夫卡、福克納、杜拉斯等人的作品,還有《垮掉的一代》《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兒子和情人》等。書店二層是兒童區(qū),中英文繪本齊全,三層是畫展區(qū),朝北隔窗可近距離觀看正陽門。原來這是家網(wǎng)紅書店。
順著前門大街往南騎行不遠,胡同里藏著一家中國書店,其實是一家古舊書店,文房四寶、古書古物擺了不少,從書店擺設到員工做派都透著老北京的味道,我逡巡良久,滿眼都是寶物但下不得手,因為價格不菲。最后淘得一本有些污損的其實沒有翻過的“舊書”,是鄭巖教授2012年出版的著作《逝者的面具:漢唐墓葬藝術研究》,一者因為與作者是校友,二者因為去年剛入手他的一本《鐵袈裟:藝術史中的毀滅與重生》,寫得別開生面。店員用泛黃的草紙將書包好,又用紙繩很仔細地十字捆扎起來,提在手里一下子有了分量,仿佛提著一包中藥或者其它吃食,心里涌上一種久違的古舊感覺。新派的書店哪有這個,即便給你個塑料袋裝書,也是收費的呀?;貋砗?,這本書我認真地拜讀完畢,作者的結論也夠核硬:古人對于死后世界種種的假設,見于制度、宗教、儀式和書寫,更直接呈現(xiàn)于墓葬之中。墓葬既是安置死者肉身的處所,又是建筑、繪畫、雕塑和工藝品的集合體,還可以被理解為人們在生死這個最大的、最具有普遍意義的哲學命題下,以物質的材料、造型的手法、視覺的語言,所營造的具有終極價值的藝術作品。
后來的一天,從首都賓館出后門,經(jīng)東交民巷折往北,穿越長安街,到了王府井,往深里走,便可見到商務印書館,著名的涵芬樓書店招牌煞是搶眼。疫情所限,進去走馬觀花,單見琳瑯滿目,竟有些眼花繚亂,不知看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