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恬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浙江寧波 315300)
中國文化千百年來一直以哲學和道德思想為核心理念,并作為人類命運與自由意志的重要依托之一。在中國哲學中,道家與儒家有極高的代表性。道家注重人生境界的巧妙轉化和達到內(nèi)外合一,并以修道和覺悟為人生使命;儒家推崇以倫理與道德規(guī)范為基礎,在事務處理中重視其實際效果。[1]對于我國哲學與文化貢獻而言,所謂“仁政”和“民本思想”都刻畫了中國不同歷史時期的生產(chǎn)力發(fā)展、地位變化和文化傳承情況。先進高深的哲學思想在取得自身影響力之外,不僅被作為統(tǒng)治全社會的永恒原則來看待,并且不斷啟迪著普通百姓的行為判斷與實踐。
西方哲學源遠流長,也存在眾多與價值觀相關的關于生命意義討論問題的文化遺產(chǎn)。西方哲學的系統(tǒng)化由蘇格拉底式的哲學開始,體現(xiàn)了特定時代的激烈反思和嚴肅思考。而直到今天,這些專業(yè)的思考,已經(jīng)深深滲透進了人類文化生活的各個方面。西方道德哲學中包含了多種哲學觀念,如古希臘哲學、倫理學、康德的義務論和尼采的價值顛覆等。[2]這些思想造就了現(xiàn)代社會多樣而錯綜復雜的價值觀,并為全球人們在道德上和精神上建立“基站”。
在中西方兩種道德哲學體系中,哲學家們對于善和美的認知和詮釋方向存在著差異。在柏拉圖哲學中,“善”是一種普世性價值,在其思想體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善”作為一種形式被放置高層次上,是世界的真理與智慧的源頭。通過致力于追求“善”,人將進入一個與神明相通的境界,最終獲得真正的幸福。[3]這種高峻而廣泛的發(fā)展與磨礪將涵蓋歷程中的每個部分——經(jīng)驗、意志、感知等等,使人們能夠接受一連串具有精深的知識根基的類型。
莊子的哲學思考中,對“無為”和“自然而然”的理解占有著重要地位。他認為,“無為而治”是最為完美的治理方式,它所追求的并不是一種形式上的主導權或支配力量,而是有意識地進入到與此處世界相連網(wǎng)的,周密、陶冶之境內(nèi),在其中去取得充分的心靈愉悅,并享受大師級的創(chuàng)造過程。[4]這樣一來,人們就能夠建立長期和諧穩(wěn)定的關系,感悟到生命中具有價值和美好的意味,與“善”可以說有著一定的吻合度。
柏拉圖和莊子對于“善”和“無為”的理解都包含人們和自然世界之間的聯(lián)系和互動,但路徑和基礎原則不同。柏拉圖認為,通過不斷提高自己的智慧和知識水平,消除欲望和獲得真正的幸福感,便可以達到“善”的狀態(tài),而莊子則強調(diào)對人類天性以及自然的敬畏,并從中汲取生命的精髓才能達到“無為”的境地。兩種哲學體系的不同點也反映了東西方文化在當下所面臨的價值決斷。
中庸是亞里士多德倫理學上的一個重要概念,認為人應該在兩個極端之間找到一種合適的平衡狀態(tài)。他強調(diào)需要避免極端的行為,不盲目追求一件事物而失去另一個重要價值,尋求溫和、協(xié)調(diào)和均衡的方式。例如,在面對勇氣和怯懦之間時,一個人應該在這兩個極端間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變得既有膽略又不至于冒風險。
莊子主張“自由自在”,即倡導個體能夠真正做到與內(nèi)在自然界相連貫通,放輕松地生活,不會因為外部物事所擾亂,達到自然和諧無定,從而獲得生命意義和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他認為天人合一,世界無限廣闊,每個人都應該根據(jù)自己的情況和意愿來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努力保持心靈的純凈而平衡,并成就自己的使命。
亞里士多德和莊子都致力于找到人類行為規(guī)范中的理性平衡,但兩者在這個過程中,所接受和重視的是不盡一樣的。亞里士多德主張通過先驗的道德原則,來指引個體產(chǎn)生正確行為與判斷;而莊子則強調(diào)心靈力量的轉化與慧心知性的提升。同時,兩個哲學家還有著基于不同經(jīng)驗細節(jié)的道德決策,他們所感受到的社會環(huán)境、文化背景等不同因素,也影響了他們對規(guī)范和價值的選擇。這種差異不僅是方法問題,更涉及不同思維方式的哲學性質(zhì)。亞里士多德的關注點在于道德原則和倫理理論性的證明,莊子所說的“無為自然”的境界,則強調(diào)的是運用思想和態(tài)度上的全新角色,從而追求自由的哲學發(fā)展。
中西方古代哲學對于道德和價值觀的探討,反映了不同文化下人們所追求的生命意義、關切和關注的焦點。它們之間的差異,并未減弱自身的價值或者真實性,而是反映它們在不同的時空和環(huán)境中最符合其所處特定文化情境的價值模式。掌握這些區(qū)別有助于我們進一步理解和尊重不同民族文化,以及加深我們本身的世界文化視野,從而更好地協(xié)作共存。
莊子通過對自然與人體的結合等現(xiàn)象的推導,提出了中國文化中深刻而富有親和力的世界觀。他主張,萬物皆為大自然運轉所產(chǎn)生,并能夠完美地運行,這種運動的背后沒有人工的操縱或者計劃。因此在莊子看來,自然本身就存在“道”,并賦予個體以生命,為整個自然界提供了基礎。莊子認為“天人合一”,即萬事萬物都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在這個整體之中,每個個體各司其職,既獨立又相互連接,從而使整個宇宙成為一個有序、和諧的系統(tǒng)。
柏拉圖認為,“靈魂”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因為它代表著人類最高的存在和能力,也是人類精神和道德價值的核心。在《理想國》[5](也稱《會飲篇》)一書中,他將靈魂分為三個層次:普通的靈魂層、喜好與愿望的靈魂層和理性的靈魂層。這三個層次具有不同的職責和作用。首先,普通的靈魂層是負責感知事物和判斷真假的。其次,喜好與愿望的靈魂層控制了欲望和情感方面的體驗。最后,理性的靈魂層具備超越感性的能力,可以觀察到客觀真理。在柏拉圖看來,“靈魂”具有永恒的生命力,不會死亡或消逝,而且是治理我們身體和情感的關鍵。靈魂具有普遍性、永恒性和精神性,它是真正的存在,超越了物質(zhì)世界。柏拉圖的“靈魂”概念對于西方哲學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在他看來,人類靈魂的本質(zhì)和價值與他們的行為和思想息息相關。因此,在柏拉圖哲學中,靈魂不只是個人問題,更是一種社會問題。這種思想受到了許多后來的哲學家和文化人物的重視。在基督教文化和傳統(tǒng)中,“靈魂”作為人類的中樞和主導力量,被認為是能夠救贖和拯救人類的最高力量。在現(xiàn)代哲學中,“靈魂”成了心理學發(fā)展的核心概念之一,也成了倫理學和道德哲學的一個基本要素。
莊子和柏拉圖在人類自身的理解方面都有著獨特的觀點和認識。莊子通過察看自然界中物體流轉運動之間的關聯(lián),將萬物既離散又聯(lián)系看做相伴結合,成其為“天人合一”的構想;柏拉圖則通過對“靈魂”概念的深入探討,將人類與超自然領域之間的唯一空間聯(lián)系起來,并從這個聯(lián)系中發(fā)掘出了我們內(nèi)在靈魂的純潔本質(zhì)。
兩位哲學家對于人類本質(zhì)的理解雖然具有相似之處,但在具體實踐方法和方式上又存在差異。莊子主張借鑒自然的模式哲學,去尋求一個脫離形制之外的自由狀態(tài),發(fā)掘人類天性中最寶貴、最純粹的人性要素;柏拉圖認為每個人靈魂中都有一種“靈魂追求”的本質(zhì)力量,這是向上通去的渴望—回歸至人類人性、意義和價值體系中心的召喚。
莊子所強調(diào)的個體對于理解“悟道”的重要性,并揭示其對中國文化認知概念發(fā)展的貢獻,強調(diào)在實現(xiàn)“悟道”的過程中,個體的內(nèi)省和反思是必不可少的。他主張通過“逍遙游”的方式,超越傳統(tǒng)的事物觀念和社會規(guī)范,發(fā)掘自身的天賦才能和與生俱來的本性。只有這樣,個體才能夠獲得超然的境界,與自然合一,在生命中實現(xiàn)上乘境界,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平靜。個體在“悟道”過程中的確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們是思想的源頭和動力,以及社會變革的推動者。莊子在中國文化認知概念發(fā)展中的貢獻也在于他的思想打破了傳統(tǒng)的思維模式和神秘主義陷阱,提出了個體主義和相對主義的觀點,將人文關懷與個人價值交融而成,并在后世文化創(chuàng)新中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柏拉圖的哲學以及《理想國》一書中提出了哲學家統(tǒng)治的概念。他認為社會應該由具有高貴品德、具有專業(yè)知識和思辨能力的哲學家來領導,而不是被政治或軍事將領所掌控。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觀點逐漸演變?yōu)楝F(xiàn)代民主政治中的門檻問題,成為人們對于權力和領導者的觀念依據(jù)之一。柏拉圖的觀點在西方哲學史上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它為后來的政治哲學奠定了基礎。哲學家統(tǒng)治的概念也在政治制度和組織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直接引發(fā)了法治、公民權利等許多法律、政治等制度改革,彰顯了其思想的卓越性。其實,從今天來看,該思想的再次嶄露頭角,則是因為鮮明地對當今社會不滿和對政治家品德之差異化觀察所帶來的“提醒”作用,從而再次引起了思想界、公眾輿論以及智庫學者之間廣泛關于改革政權設計的爭議。
比較莊子和柏拉圖分別所見后來流傳下來的中西方道德哲學的基礎理念。不難發(fā)現(xiàn),莊子的思想注重發(fā)現(xiàn)人類內(nèi)在的本性和天賦才能,提倡個體主義和相對主義,以達到人的自由和平靜的狀態(tài)。他的思想后來對中國儒家、道家和佛教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而柏拉圖重視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和精神生活的升華,認為哲學家應該統(tǒng)治大眾,推行智慧治國,實現(xiàn)公共利益。他的思想則直接影響了古希臘的哲學文化和政治制度。
莊子和柏拉圖所處的時代、地域和文化背景對他們哲學思想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莊子生活在中國春秋時期,是道家學派的代表人物,其思想深受周朝之后倫理道德崩潰以及各國戰(zhàn)亂的影響。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莊子提出了放棄社會虛榮和個體追求自由的理論,與既定的社會制度保持距離,去發(fā)掘自己內(nèi)在的潛力。同時,莊子的哲學也強調(diào)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順其自然等信念,這反映了當時受到自然主義理論影響的中國哲學思想。
柏拉圖則是古希臘哲學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思想受到了文藝復興時期歐洲的廣泛關注。在當時歐洲許多區(qū)域尚未完全穩(wěn)定并且面臨著持續(xù)的沖突和戰(zhàn)亂的情況下,柏拉圖強調(diào)哲學的重要性和理性思考的價值。此外,基督教的產(chǎn)生也對柏拉圖的哲學思想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特別是從柏拉圖派生出來的新柏拉圖主義運動,它將柏拉圖的哲學與基督教思想結合在一起。
因此,莊子和柏拉圖的觀點差異部分來源于他們所處的不同歷史時期與文化背景下各自的思想互動。這些差異反映了中西方道德哲學領域內(nèi)在的區(qū)別,并說明了考慮到不同文化背景應該對哲學思想進行更為全面、完整的解釋的必要性。
總體而言,中西方道德哲學在許多方面存在巨大的差異。中西方傳統(tǒng)的基礎哲學觀念迥然不同:中國哲學注重道和自然的本質(zhì)論述,從陰陽五行及其他相似理論構建其宇宙觀,并多輕視邏輯表達和科學證明;相比之下,古希臘哲學則強調(diào)邏輯思維和十分成熟的分析和論證能力。這導致了兩種文化哲學的不同形態(tài):東方主張“兼容并包”的和諧,西方主張權衡和公正。對道德價值觀念的提出也受到了多樣性的影響:在中西方哲學思想中,流傳著諸如儒家、道家和莊子的思想,還有蘇格拉底、柏拉圖等古希臘哲學家的思想影響。
無論如何,莊子和柏拉圖等哲學家的思想使我們進一步理解了兩種不同類型的哲學思考方式。他們各自強調(diào)的個體自由或道德理性中所折射出的文化特征以及取得幸福的不同方式,揭示出東西方道德哲學價值觀念分歧背后不同的文化認知優(yōu)先級。這些差異表明在兩種文化之間進行有效跨文化交流和相互尊重是必要且具有挑戰(zhàn)性的。
中西方道德哲學有著許多明顯的異同之處。首先,它們的根源具有不同的歷史和文化淵源與背景。中華文化強調(diào)人與自然、社會和諧共生,注重禮、義、仁等美德;而古希臘文明則形成了理性主義和人類中心主義,注重理性和道德規(guī)范。其次,中西方哲學在“自我”“人性”等方面的思考和探索也存在差異。例如,中華文化強調(diào)“大我”與“小我”相互關聯(lián)的全體意識,并主張一個優(yōu)秀人物應該在實踐中平衡個性與整體利益;而古希臘文明則強調(diào)個人觀念和個人追求,提出理性、好奇心和智慧等核心概念。[6]
各國的道德哲學傳承和發(fā)展有著差異,但所有文化都注重道德規(guī)范、價值觀念和人類尊嚴的保護。此外,研究中西哲學的比較還可以為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溝通提供重要的參考。尊重多元文化并嘗試進行哲學對話和交流,會為推動文明和平發(fā)展和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貢獻。
無論是程度上還是思維意義上,中西方道德哲學在其本質(zhì)意義和獨特貢獻上都是平衡的。每個文化、每個時代都有其自身的價值觀和生存問題,因此不應簡單地歸結為好壞與高低之分,而是應該理解和尊重每一種文化的觀點和狀態(tài)。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實現(xiàn)全球人類共同發(fā)展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