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艷巧 劉雅芳 吳含章 曲昌成 鄭修昆

紫草為紫草科植物新疆紫草Arnebiaeuchroma(Royle)Johnst．或內蒙紫草ArnebiaguttataBunge的干燥根,又名藐、茈草(《爾雅》)、紫丹、紫芙(《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地血(《吳普本草》)、鴉銜草(《本草綱目》)等。其植物記載始載于《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1],認為紫草為染色之用,李時珍釋其名曰“此草花紫根紫,可以染紫,故名”,認為紫草是依據(jù)其外觀及功效命名。現(xiàn)代研究證明,紫草具有抗炎、抗病毒、保肝護肝、抗氧化和免疫調節(jié)等多種藥理活性[2],由紫草開發(fā)制成的藥品在皮炎、皮疹、小兒濕疹過敏性紫癜等領域廣泛使用,現(xiàn)代醫(yī)家多將紫草作為皮膚科常用藥[3]。

目前多數(shù)學者主要對紫草的名稱、基原[4]、產(chǎn)地[5]、炮制方法[6]、化學成分、藥理作用等方面進行了綜述和分析,然而有關紫草性味歸經(jīng)及功效應用方面的系統(tǒng)考證研究較少。本文著重對不同歷史時期紫草的性味歸經(jīng)、功效應用及使用禁忌進行歸納與分析,便于了解古今中醫(yī)藥學家對紫草的認識,為紫草的臨床合理用藥提供依據(jù)。

1 性味歸經(jīng)

2020年版《中國人民共和國藥典》(以下簡稱《中國藥典》)對紫草性味歸經(jīng)記載為:“性味歸經(jīng):甘、咸,寒。歸心、肝經(jīng)?！盵7]歷代醫(yī)家在不同的年代,對紫草的性味歸經(jīng)具有不同的認識。

1.1 紫草性味描述的歷史演變

《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是最早記載紫草性味的典籍,言其“味苦,寒”,明代以前的本草著作一般引用這個描述,如《湯液本草》記載紫草“氣寒,味苦,無毒”[8]。唐代甄權[9]《藥性論》云“紫草味甘、平”,首次記載了紫草“味甘”性味,但在此時期未受到醫(yī)家們重視。

明代《本草綱目》記載紫草“甘、咸,寒”,首載紫草“味咸”性味,隨后明代的部分本草著作中增加了甘、咸的描述,如明代《本草易讀》中描述紫草的性味“甘、苦、咸,寒,無毒”,《本草通玄》曰 “味甘氣寒”。但這一時期醫(yī)家對紫草的性味認識仍以苦、寒居多。

至清代,醫(yī)家對紫草甘、咸、寒性味的認同度增加,如《本草備要》[10]、《本經(jīng)逢原》[11]、《本草從新》[12]、《本草求真》[13]、《本草述鉤元》[14]、《藥性切用》[15]均持此觀點。此時期醫(yī)家對紫草性味描述混雜,但不離甘、苦、咸、寒四味?，F(xiàn)代醫(yī)家對紫草性味的認識統(tǒng)一,《中國藥典》中紫草項下性味描述為“甘、咸,寒”,舍棄了紫草“苦”的性味。

關于五味的實質,現(xiàn)代學者主要持滋味說、功能說和物質說三種觀點[16]。五味概念源于人們對食物真實味覺的感知,《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首次把藥味的概念引入本草著作,將五味理論從味覺感知上升到理性認識。隨著中醫(yī)學理論的發(fā)展,五味逐漸演變?yōu)閷λ幬锕πё饔玫母叨雀爬?人們可以根據(jù)藥物功效來推斷其藥味,使藥味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脫離了口嘗之法[17]。明清以前,記載紫草味“苦”的本草典籍眾多,而首先記載紫草味“苦”的是《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我們認為這與紫草真實滋味及五行理論相關。明清時期關于藥味的確定,開始采用以功能類推定味的方法,故推測紫草味“甘”“咸”的依據(jù)在明清時期應由藥物功用類推所得。

1.2 紫草歸經(jīng)描述的歷史演變

張元素首創(chuàng)藥物歸經(jīng)理論,認為藥性各有所長,各歸其經(jīng)。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把中藥歸經(jīng)理論同臨床實踐相結合,使歸經(jīng)理論逐漸完善并趨于成熟。

明代以前本草古籍對紫草的歸經(jīng)鮮有記載,明清時期是中藥歸經(jīng)理論成熟與完善階段,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紫草的歸經(jīng)描述?！侗静菥V目》記載其入手、足厥陰經(jīng),并入心包絡及肝經(jīng)血分[18];《本草征要》又在《本草綱目》基礎上,增加了入手少陰心經(jīng)的記載[19]。李中梓[20]《雷公炮制藥性解》中記載紫草入心、小腸二經(jīng),言道:“本入心經(jīng)。而小腸者,受盛而與心應者也,故并入之。”

清代本草典籍對紫草的歸經(jīng)認識較為統(tǒng)一,認為紫草的歸經(jīng)主要入心胞經(jīng)、肝經(jīng)。其中,《要藥分劑》記載其入肝腎二經(jīng),兼入心包絡經(jīng)[21];《本草述鉤元》中描述紫草“入手足厥陰足少陰經(jīng)”[14]。明清時期本草古籍不僅記載紫草的歸經(jīng)內容,還對藥物“入血分”有詳細的論述,進一步體現(xiàn)了藥物作用的針對性和選擇性。

綜上所述,雖然根據(jù)古籍的記載,紫草歸經(jīng)入肝經(jīng)、心包經(jīng)、心經(jīng)、腎經(jīng)、小腸經(jīng),尤以心包經(jīng)和肝經(jīng)為要,但在現(xiàn)代多將其統(tǒng)一為入心、肝經(jīng),如《中國藥典》中紫草項下對紫草歸經(jīng)描述的記載。

2 紫草功效描述的歷史演變

2.1 宋代以前

2.1.1 本草著作中紫草的主要功效 紫草的功效最初收錄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位列中品,謂“主心腹邪氣,五疸,補中益氣,利九竅,通水道”[22];又《本草綱目·卷三》言“黃疸有五,皆屬熱濕”,紫草有利竅、除濕熱的功效,與其利小便、使?jié)駸釓男”闩懦鱿嚓P。由于邪熱在內能損傷中氣,邪熱散則能補中益氣,故紫草能除心腹邪熱之氣、去五疸之證。南北朝《名醫(yī)別錄》亦收錄紫草,在《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的基礎上,增加了治腹腫脹滿痛,合膏療小兒瘡及面皶[23]?！鞍暋奔捶鄞?該書首次提及紫草用作發(fā)瘡及面部皮膚病的外用方法。該時期醫(yī)家認為紫草性味“苦寒”,故可推測此處腹腫脹滿痛是由于濕熱瘀滯于脾胃、中焦受邪而導致。唐代《藥性論》載 “能治惡瘡癬”,亦提及紫草用作瘡癬治療[9]。

2.1.2 方書中紫草的臨床應用 宋以前方書對紫草的藥物使用記載少,東晉葛洪《肘后備急方》引《經(jīng)驗后方》曰“治時疾發(fā)豌豆瘡及赤瘡子未透……時以紫草湯下,少時心神便定,得睡,瘡后發(fā)透”,將紫草用于發(fā)瘡治療[24]。

綜上所述,宋以前醫(yī)家對紫草功效記載明確,皆認為紫草多用于除濕熱邪氣,與當時本草典籍收錄其性味“苦寒”的功效相一致,且該時期出現(xiàn)紫草合膏用作小兒瘡及面部粉刺的外用治療;而方書中紫草的相關記載少,將紫草作為湯劑發(fā)瘡的佐助之藥。

2.2 宋元時期

2.2.1 本草著作中紫草的主要功效 宋元時期紫草多被用作瘡疹的治療,正如《本草圖經(jīng)》對紫草的記載“古方稀見使。今醫(yī)家多用治傷寒時疾,發(fā)瘡疹不出者,以此作藥,使其發(fā)出”[25]?！对鰪V和劑局方藥性總論》謂“主心腹邪氣,五疸,補中益氣,利九竅,通水道,療腹腫脹滿痛,療小兒瘡及面渣”[26],該時期本草著作對紫草功效記載較前并無大變化。

2.2.2 方書中紫草的臨床應用 在方書記載方面,宋以前醫(yī)家對紫草相關的記載處于較少的情況,且大都與治療瘡疹相關。陳無擇[27]在《三因極一病證方論》指出,紫草能解肌而治斑瘡已發(fā)。楊士瀛[28]用藥遣方時注重對紫草藥物的配伍使用,其在《仁齋直指方》云:“紫草治痘,能導大便,使發(fā)出亦輕。得木香、白術佐之,尤為有益?！饼嫲矔r[29]《傷寒總病論》中載“常行瘡豆,紫草湯最良”,元代《丹溪心法》載“瘡痘已出,則少與化毒湯。出不快者,加味四圣散、紫草飲子、紫草木香湯、紫草木通湯,或快斑散、絲瓜湯”[30],其中紫草飲子僅紫草一味藥物。可知,該時期紫草主要用于瘡疹治療,可單用亦可配伍為用。

宋元時期本草著作記載的紫草功效與前人基本一致,但在藥物運用方面,該時期紫草多用于發(fā)瘡,治療瘡疹不出情況。除此之外,宋代大型方書《太平圣惠方》載“以油浸紫草涂之。辟蚊蟲及諸蟲”,亦被用作外治中藥之一[31]。

2.3 明清時期

2.3.1 本草著作中紫草的主要功效 明代《滇南本草》載紫草“腹邪痛,消水腫,退黃疸及諸瘡毒,服之可解”[32];《本草品匯精要》介紹紫草“主透斑瘡利水道”[33];《本草蒙筌》“益氣補中,通竅利水。治目黃成疸,療腹?jié)M作疼。合膏敷疥癬瘡瘍,單煮托豌豆瘡疹”[34],皆與《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所載功效相近。

在功效上,紫草的涼血作用首次在《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疏》中被提及,認為紫草合膏藥治療療小兒痘瘡及面皶,是發(fā)揮其涼血之效[35]?！侗静菥V目》指出紫草涼血活血而入血分,曰:“紫草功長于涼血活血,利大小腸。故痘疹欲出未出,血熱毒盛,大便閉澀者,宜用之。已出而紫黑便閉者,亦可用……治斑疹痘毒,活血涼血,利大腸。”[18]此后醫(yī)家在此基礎上多有發(fā)揮,如《本草征要》認為紫草涼而不凝,是痘家血熱的要藥[19],《本草易讀》介紹紫草“涼血活血,發(fā)痘提疹,利小便,通大腸[36]。治惡瘡癬,除心腹邪氣”,《本草正》載:“性寒而利,能涼血滑血,通利二便,故痘疹家宜用之……此外,可用以解黃疸、消腫脹,及一切斑疹、惡瘡,亦以其能利九竅、通水道、去濕、涼血而然也。”[37]關于紫草的涼血之效,杜文夑[38]《藥鑒》記載道“其色紫,故能行血。其味苦,故能通竅利水。其氣寒,故能治腫毒癰疽”,其認為紫草色紫能行血,氣寒能涼血,故可用于血熱之證。

清代《本草備要》記載“血熱則毒閉,得紫草涼之,則血行而毒出”[10],指出紫草能涼血而解毒?！渡褶r(nóng)本草經(jīng)百種錄》認為紫草色紫入于心,能治療熱證出血,曰:“紫草色紫而走心,心主血,又其性寒,故能治血家之熱。”[15]《本草求真》對紫草涼血之效進一步解釋,載:“色紫質滑。專入厥陰血分涼血。血涼則九竅通。二便利。故凡血熱毒閉。而見心腹急痛。水腫不消。五疸癬惡瘡。及痘瘡血熱毒盛。二便閉澀者。治當用此?！盵13]《本草撮要》:“功專涼血活血。利大小腸。得白術、木香治痘瘡血熱毒盛便秘。”[39]以上皆認為紫草能用于治療血熱毒盛之痘疹。《得配本草》載“主血中郁熱,去心腹邪氣。利二便,解黃疸,消腫脹,托痘疹,化紫斑,利九竅,通脈絡,達皮毛”[40],書中提出紫草能治療血熱紫斑。

2.3.2 方書中紫草的臨床應用 明清時期痘疫盛行,方書中出現(xiàn)大量以紫草命名且治療瘡痘的方劑。如明代《奇效良方》收錄紫草飲子治療小兒瘡疹,記載紫草能利竅,使瘡痘透出[41];徐春甫《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痘疹通治方”中記載,紫草能涼心火,發(fā)痘解毒;《赤水玄珠》收錄鉤藤紫草散,用于治痘疹不快[42];《原幼心法》記載紫草木香湯治小兒瘡透出不快[43];《醫(yī)方考》紫草化毒湯的紫草能活竅,利血化毒[44]。

清代《絳雪園古方選注》記載紫草承氣湯治療痘疹,認為紫草內通血脈,外達皮毛[45]?！冻煞奖阕x》記載涼血養(yǎng)營煎,治療血熱陰虧痘證,張秉成認為痘證必當由營分而出,若血中有火與痘毒相搏,必為之瘀結,故方中用紅花、紫草行血分之瘀;書中還記載太乙保和湯,指出紫草能宣血中之瘀,這是繼李時珍記載紫草活血功效后,醫(yī)家對紫草能行血分之瘀的再次說明[46]?！秱烈邨l辨》記載“小清涼散,治溫病壯熱煩躁,頭沉面赤,咽喉不利,或唇口頰腮腫者”[47],認為方中紫草通竅和血、解毒消脹?！秱敝浮酚涊d“斑未透者,升麻葛根湯,熱甚加紫草”[48];清代程文囿[49]《醫(yī)述》記載痘疹“色紫熱甚,方用紫草、茜根,不可紛紛亂用”,認為疏痘飲加紅花、紫草能活血清火毒?！恶T氏錦囊秘錄》痘疹“火盛者熟地丹皮,佐以牛蒡、紫草、升葛”[50],認為痘疹,初覺繁紅稠密,紫草用之無疑?！堵榭苹钊巳珪ぞ碇弧盟幮浴酚涊d紫草:“古方以治五臟邪氣,金瘡崩漏,破積血,生肌止痛。今人專用之治痘瘡,為其有活血起脹之功?！笨梢?在明清時期醫(yī)家普遍認為紫草合湯藥能涼血行瘀,發(fā)痘解毒。

綜上所述,紫草功效最初收錄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在宋以前醫(yī)家鮮少使用,宋元時期紫草多被用作瘡疹的治療,可單用亦可復方使用;明清之際出現(xiàn)大量以紫草命名的治療痘證方劑,此時期明確指出紫草入血分,具有涼血之效,能用于治療血分熱癥之瘡痘、紫斑等,后世醫(yī)家多在此基礎上加以發(fā)揮?！吨袊幍洹穼ψ喜蓓椣鹿δ芘c主治記載:清熱涼血,活血解毒,透疹消斑;用于血熱毒盛,斑疹紫黑,麻疹不透,瘡瘍,濕疹,水火燙傷[7]。

3 用藥禁忌

3.1 紫草用藥禁忌的歷史演變

歷代中醫(yī)古籍對紫草用藥禁忌的認識較為統(tǒng)一,認為脾氣虛及大便利者禁用。元代醫(yī)家曾世榮[51]《活幼心書》云:“紫草性寒,小兒脾氣實者,或爾偶中,脾氣虛者,反以為害。”可見,早在元代醫(yī)家對紫草的證候禁忌就有了一定的認識,宋代《仁齋直指方》認為“大便利者,勿用”[28],明清時期醫(yī)家的著作中對紫草的證候禁忌一般采用以上兩種說法。

明代醫(yī)家繆希雍[35]在前人基礎上,增加了小便清利者禁用一項,其著作《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疏》云:“痘瘡家氣虛脾胃弱,泄瀉不思食,小便清利者,俱禁用?！薄侗静菥V目》首提“痘疹若已出而紅活,及白陷大便利者,切宜忌之”之說[18]?！侗静菡饕费浴斑^用則有腸滑之虞”[19],同時也做出了解釋,認為痘證的治療需重視脾胃,過用紫草有滑腸之弊;《景岳全書》“卷之四十五·痘家藥忌”云:“紫草性寒利竅,多服成泄瀉,脾氣虛者忌之。”通過本草古籍的閱讀,發(fā)現(xiàn)清代醫(yī)家對紫草的證候禁忌更強調“瀉者忌服”,如《本草備要》[10]、《本草求真》[13]、《藥性切用》[15]等的記載,《得配本草》言:“脾氣虛、便滑者,禁用。”[40]現(xiàn)代《中藥學》教材認為“紫草性寒而滑利,有輕瀉作用,故脾虛便溏者忌服”[52],故脾胃虛弱、便溏者是紫草使用的證候禁忌。

3.2 紫草與糯米同用可制約其“寒”性

古代醫(yī)家認為紫草作為藥物使用時,應加入糯米,防止紫草性“寒”的特性,如《景岳全書》“卷四十五·痘藥正品”記載“大抵凡下紫草,必下糯米五十粒以制其冷性,庶不損胃氣而致泄瀉”;《馮氏錦囊秘錄》記載:“宜同粘米,蓋粘米能制紫草之余寒,但終屬性寒滑利,不可久用通用,恐致泄瀉成虛?！盵50]

綜上所述,脾虛、便溏是紫草使用的證候禁忌,這與紫草藥性寒冷相關。在臨床上,脾虛便溏患者如確需使用紫草,可與糯米同用。

4 小結

綜上所述,在漫長的中醫(yī)學發(fā)展歷程中,后世醫(yī)家對前代本草文獻中紫草的效用必然有一定的繼承或補充,紫草的名稱、性味歸經(jīng)、功效主治、用藥禁忌等也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F(xiàn)代學者應注意傳統(tǒng)的繼承,持揚棄和發(fā)展的眼光對待,或可資借鑒,以繼承前人經(jīng)驗,擴大其臨床應用范圍,同時加強對紫草的理論及實驗研究,為臨床提供更可靠的資料,繼承傳統(tǒng)中醫(yī)藥文化,推動中醫(yī)藥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