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 祿
吐魯番以葡萄聞名天下,葡萄品種有無核白、紅葡萄、馬奶子、索索葡萄等500多種,堪稱“世界葡萄博覽園”,名副其實的甜蜜之城!
吐魯番是古絲綢之路重鎮(zhèn),連接中原、中亞地區(qū)及南北疆的交通樞紐。2000年前,張騫出使西域路經(jīng)此地,一眼看到這里種植葡萄已經(jīng)非常普及普遍?!妒酚洝酚涊d,張騫從西域回來時,不忘把葡萄帶回長安,漢王朝就在“離宮別觀旁盡種蒲萄”。
吐魯番是個盆地,夏季炎熱,素有“火洲”之稱。暖天難見雨,冷天雪少見,也就不足為奇。但這里下“葡萄雨”,一句“枝葉鋪滿天,珠玉滿地跑”就是來形容其不同尋常的景象:熱風(fēng)酷浪中,葡萄用盡馬力長足,熟透了經(jīng)不住折騰,風(fēng)稍稍用力,撲哧撲哧接二連三往下落,一觸地面,“嘩”一聲迅速散開,跳跳蹦蹦,宛如珠玉、琳瑯滿目、流光播韻,莫非走進(jìn)珠寶王國?此情此景,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你的心兒同樣也醉了:“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但有掉葡萄的事?!?/p>
大地之上,云朵之下。手鼓響了、熱瓦甫彈起來,鼓聲驚天動地,弦聲悠揚婉轉(zhuǎn),村莊和城市連接起來,村莊和村莊連接起來,綠洲和戈壁連接起來。
城是柳葉形,出于好奇,沿著高昌路長的一端,后又沿著文化路走了幾回!每次走到城邊,看到葡萄綠云樣鋪天蓋地地裹著整座城市。問幾個地里干活的人,說住在城里,城外種葡萄:什么能舍下,就是舍不下種葡萄。
有時,從架下笑瞇瞇地出來,那是葡萄的另一種光澤,深愛泥土的韻味。一年從葡萄開墩、葡萄開花到葡萄熟了,一直干到葡萄入晾房,有些人家還有葡萄釀酒的習(xí)慣,堅信兩只手動起來,日子準(zhǔn)會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有時你蹲在地邊,葡萄架下傳來問話。“朋友好哇?”“好啊!”“什么地方來?”“甘肅!”“嗷,原來是鄰居!”“葡萄長得好漂亮哦!”“小心給我夸壞?!薄粊矶セ焓煜ち?,路頭路尾碰到就喊鄰居,還不忘送筐葡萄。
城不大,碰到的人樂呵呵地,覺得面熟。一聊,原來在某某場合碰過頭。
葡萄長廊穿城而過,散步納涼好去處。柱子、橫梁安裝了五顏六色的燈,當(dāng)蓬蓬勃勃的葉子爬上蓋住廊頂,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卦诶锩?,葡萄越來越甜,燈光打在上面,宛如火焰中的翡翠,流溢著珠光寶氣。燈光下,姑娘和小伙子翩翩起舞,讓夜色更加迷人!跳廣場舞的大媽大叔不甘示弱,一招一式增添了豐韻。
名揚天下的葡萄溝離城并不遠(yuǎn)。路上有樹,樹下有院,雙扇門是彩色的,一敲一推,門虛掩著,往里一望,滿眼葡萄的世界,難道走錯路了?穿過拱門,看到院里架上的葡萄,日子頂天立地,粒兒顆顆飽滿,流光溢香的方式敘述別樣的甜蜜。架下,小巴郎一蹦一跳地跑過來,奔過去,樂不可言。能蕩秋千的人家,古麗的裙子隨風(fēng)飄舞,心曠神怡。吃飯也在葡萄架下,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幸福感滿滿,這就是甜蜜的味道。陽光從葉子的空隙間落下來,斑斑駁駁,撒滿架下。抬頭,一串串葡萄實實在在地垂下來,指向人間的甜蜜,醉了祖祖輩輩。葡萄成熟的日子做客,熱情好客的主人剪幾串葡萄,沖洗干凈,用盤子盛上來,光亮潤澤,主人告訴說這是黑葡萄、玫瑰香、白布瑞克,那是淑女紅、火焰無核,這么多種葡萄,時間少了品嘗不完,就再待上一夜吧!
吐魯番葡萄皮薄,果肉晶瑩剔透,顆粒飽滿,色澤純正。過年回黃土塬,少不了帶些葡萄干。有一回,心想物質(zhì)豐裕,舉手就可買到:“不就是個葡萄嗎?”下車后,走進(jìn)小鎮(zhèn)的干鮮果店,隨便拿了幾樣,剛放在茶幾上,尕魏抓了一把,一粒一粒品嘗,到了第三粒就搖頭:不正宗。“為啥?”“皮子有點厚,甜而不膩才對!”回程,問店主:“當(dāng)然不是!”猛想起尕魏在吐魯番待過十來年,以半個吐魯番人自居!難怪把葡萄摸得這么透徹!每每帶來葡萄干,母親拿上分給鄰居,夸贊遠(yuǎn)路上帶來的,香甜可口,好吃極了!母親在旁笑瞇瞇地聽完,又進(jìn)了下一家的門。
“甜蜜,靠汗水奮斗?!?005年剛來吐魯番,租人家的房子住。一家三口,早出晚歸,一只只勤快的小蜜蜂:妻子教書育人,我在鍵盤上敲字寫文,孩子把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念得雄赳赳氣昂昂。如今,從出租房上了樓房、風(fēng)扇變成空調(diào)、干床板換成席夢思床、十五寸的電視成了家庭影院……和所有來小城釀造好日子的人樣,甜蜜干得粒粒飽滿,一滴一滴裝進(jìn)蜜罐子,早晚笑口常開。
生活安穩(wěn),四處溜達(dá)。剛來印象還是個小鎮(zhèn)子樣!現(xiàn)在噴氣式飛機(jī)樣快,不停地長高、長壯、長飄亮。樓房拔節(jié)而上,一天一個樣;道路越來越寬,路兩邊綠樹掩映,綠化帶碧草連天;為了讓城市聞到花香,大街小巷種滿了花;新建的國家新能源示范區(qū)緊挨老城,一下子擴(kuò)大了面積,不管誰都驚嘆道:簡直夢一樣。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照樣適合小城的飲食。別看城小,民族風(fēng)味的食品張口就能吃到,人們常說的“八大菜系”也有其蹤影。更令人驚奇的,黃土塬上不起眼的攪團(tuán)都能找到,味道酸的,一碗下肚,鄉(xiāng)愁鄉(xiāng)韻鄉(xiāng)情攪成了甜的,讓你樂不思“塬”。
最熱鬧的時節(jié)數(shù)八月,一年一度葡萄節(jié)到了。甜甜的歌兒迎來賓客。葡萄泉、旅游文化廣場、文化路、柏孜克里克路,摩肩接踵、門庭若市,一個個身著艷麗的服裝走來走去,宛如流動的彩色的河。節(jié)日期間,葡萄展示、葡萄酒品嘗、葡萄繪畫、葡萄攝影、葡萄歌舞、葡萄雕刻等,還有吃葡萄、摘葡萄,學(xué)做葡萄拌面、葡萄馕、葡萄功夫茶……讓你大飽口福眼福。琳瑯滿目的葡萄酒,品牌繁多,令人應(yīng)接不暇。吐魯番的葡萄酒潤心潤肺,喝一杯,神清氣爽、飄飄欲仙,正因其美味,也激發(fā)了大唐詩人王翰的詩情,吟出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的千古名句。
甜蜜之城有著巨大的包容性,除了葡萄,還有哈密瓜、桑葚、石榴、巴旦木、無花果、杏仁、紅棗……多得讓人數(shù)不完,也有“瓜果之鄉(xiāng)”的美譽(yù)?!耙环N甜不是甜,萬種甜蜜才是甜。”有了這么多大自然饋贈的甜“精靈”,一年四季可謂甜上加甜了。
在葡萄架下許個愿,甜蜜片刻流遍全身!
走到了吐魯番,就走到了傳說中的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