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貓倩倩 編輯:繽紛
老實說,這個問題放在幾年前,和放在現(xiàn)在,我會有完全不同的回答。
大概在幾年前,我對“傷害過我”的人非常憎惡、念念不忘。我在學生時代有過兩段非常不愉快的經歷,分別是小學的時候因為轉學受到過一年的校園冷暴力,被大半個班的同學孤立、戲弄;還有一段是在大學的時候,在一段親密關系結束之后被潑臟水,甚至受到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脅。這兩段經歷對我的影響非常大,讓我在長達數年的時間里都非常憎恨始作俑者以及參與的人。這個時期,誰要是跟我講“原諒”,勸人大度,我絕對會跟這個人絕交。
在“充滿憎恨”的那幾年間,這種“不原諒”也成了我前進的動力。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相信一個法則,就是資源的天平只會傾向強者。當自己是弱者的時候,與其等待別人同情、為自己主持正義,不如成為強者,自己說了算。所以小時候學習就很拼,剛畢業(yè)那幾年工作也很拼,我覺得一定得比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過得好才行。中考高考要去比他們更好的學校,要比他們更有錢。我過得好,看他們過得沒我好,心里就會感覺很爽。
事情剛發(fā)生的頭三四年,是不能跟我聊這些事的,一聊就會崩潰大哭;過了三四年,聊起來會咬牙切齒;又過了一兩年,單聊經歷本身是沒問題的,但這個時候是不能跟我提“原諒”的,如果有人說你現(xiàn)在過得好了,不再計較以前的事了吧,誰要是這么說,我就跟誰絕交。
我以前經常在家講到的一句“勵志信條”是:“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我的研究生學校捐很多錢,給老公的學校捐很多錢,就不給我的本科學校捐,哼?!逼鋵嵶钤绲陌姹臼恰熬铇恰?,后來真的調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蓋一棟樓還挺貴的,降低了一下小目標。每次說到這句話,劉同學就會過來揉我的頭發(fā)。
除此之外,父母說過的傷人的話、打擊我,剛畢業(yè)的第一份工作有同事給我穿小鞋,我都默默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我是那種“不露聲色地記仇”,每個人在我心里都有個分數條,對我好的人就加分,對我不好就減分,同時離這個人更遠一點,減分減多了就絕交。親人的話沒辦法,就距離遠一點,以冷漠回應。“報復對方”的方式就是“全方面碾壓他”。
但是最近我突然悟到一件事,就是,“不是對方需要原諒,而是我需要?!?/p>
人生幾十年,就好像在跑一場馬拉松。今天掛念著跟這個人的煩惱,明天記得跟那個人的糾纏,好像身上綁了很多沙袋一樣。路很遠,我們往前跑著跑著,有一些沙子漏掉了,還有一些仍然在袋子里;隨著我們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就會有問題,還會增加新的沙袋。
這樣背著沙袋跑馬拉松,而且沙袋越來越多,能跑多遠呢?
可能有一天沙袋背不動了,你就想說,算了,不跑了,就停在原地休息吧。所以很多人,很長時間都在原地,因為掛礙太多了,沙袋太多了。這個沙袋不一定是“傷害”,可能是各種各樣的執(zhí)著。
放下,就能一身輕松地繼續(xù)向前了。
人性是復雜的,人是立體的。我們處在不同的情境中,看到的是人的不同面。對方做的事情對我們有利的時候,我們就覺得對方是好人;做的事情對自己不利,我們就覺得是壞人。
舉個例子,我爸媽非常愛我,在我小時候為我提供了他們能力范圍內最好的條件,也給我養(yǎng)成了非常多的好習慣”。但是因為那段時間我戴了一副叫“萬事皆賴原生家庭”的眼鏡,完全看不見他們對我的愛,心里滿滿的都是對他們打擊我、說了傷人的話的怨恨。
還比如說,我之前不大喜歡的那個同事,她也不是處處為難我,其實我從她那里學到了挺多,有時候也會關心我。只是那段時間我戴了一個叫“挑剔”的眼鏡,只能看到她的不好。
即使是我最不喜歡的那幾年時間,也有一些同學對我非常友善,細細想來還是有一些美好回憶的。只是我?guī)Я艘桓苯小拔矣憛掃@里的一切”的眼鏡,于是一離開那個環(huán)境,回憶起來的都是不好。
當然了,也沒有人逼著我換眼鏡,所有的美好與不美好,都只存在于自己心間。所有的不好,所有的貪嗔癡,都只會傷害自己。
我現(xiàn)在對以前的負面回憶,放的比較自如了。再有不好的事情,那個當下應該還是會難過的,但我估計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困在里面那么長時間了。對于財富、名氣、關系的“索求”,甚至于生死,還不太行。未來希望達到的境界是,可以有很多的財富,然后說財富只是工具;可以經歷了很多,回到“看山還是山,看誰還是水”。先拿起,再放下。都沒有拿起來過,有什么可放的,沒東西可放。
未來的人生,多拿拿,多放放,一定會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