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自橫
諾埃斯特舞蹈學校,
19世紀打字機,
吞吐資本家開辟的航道,
老式留聲機是男主人預設的旋渦。
阿根廷探戈絕非裝飾品,
它帶來木桅桿清晰可數(shù)的肋骨,
硬幣,啤酒的泡沫。水手和苦力的身姿,
浮出汗水的波濤。是啊,我很抱歉,
三對舞者中,我只能叫出謝爾蓋的名字。
符拉迪沃斯托克人,
曾幾次來到我所生活的小城,
奔波于綏芬河大街小巷,
一位藝術家,
“在漢語里翻找水果蔬菜的源頭”,
現(xiàn)在他浪蕩于藍色浪尖上。
遠逝的已經(jīng)歸來。
其實也是時間的沙灘,
分針與秒針低語——
“親愛的,我們繼續(xù)飛?!?/p>
白云,掙脫虛幻之境,
為我后半生的列巴灑下鹽。
難道好運不可以到來?
沿金角灣延伸七公里,
緩緩上升的大街上。
風的質(zhì)樸剛剛形成。
詞語寬容詩歌的想象。
只有我認出,身藏大海颶風的女人們——
白銀時代流放的鋼琴曲,
穿過巨石縫隙的光線,
其實是一群海鷗,脫胎于詩篇。
走過斯維特蘭那大街,除遠方外,
蔚藍只屬于她們。
內(nèi)斂,優(yōu)雅,仿佛還坐在壁爐前,
沉浸于火焰的小舌頭,
叮叮當當攪動咖啡勺,
我積攢關于贊美的詞匯,
只為此刻,吹動她們的裙裾。
烏蘇里斯克郊外,酷似二十年前,
逯家溝野草縱橫的東大甸子。
民俗村叮咚之聲,來自于陽光?
遙望的豐收逶迤而來,
夏至節(jié)的俄羅斯少男少女正在灌漿,
拜占庭刺繡,民族服飾采集野花,
花環(huán)戴到白云的脖頸,
木刻楞只圍獵野狼的腳印。
石頭牽引,身披仿真黑熊皮老虎皮的男人,
回到星辰時代。
我也跨過熊熊篝火,
熱愛土地的人,尋找腳下丟失的自身。
喚醒灰燼溯源而上。
那些草根背負河流,
抵達于無盡。我篤信火把通靈,
我們是草木所聚,仰望露珠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