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欽 翁珠貞 黃鋒 李揚 陳雪清
摘要 目的:探究卵巢癌病人心理痛苦水平的變化及其影響因素,為制定針對性的護理干預措施提供依據(jù)。方法:采用前瞻性研究,于2020年1月—2021年12月收集符合標準的115例卵巢癌病人一般資料,并分別在手術前(T1)、化療前(T2)、化療結束時(T3)、化療結束后3個月(T4)4個時間點評估病人心理痛苦水平和焦慮抑郁情況,比較4次測量結果的差異并分析其影響因素。結果:T1、T2、T3、T4時間點中重度心理痛苦檢出率分別為86例(74.78%)、98例(85.22%)、78例(67.83%)、38例(33.04%);其中 T2 時間點心理痛苦得分最高,T4 得分最低。廣義估計方程分析結果顯示,年齡、文化程度、經濟收入、焦慮抑郁程度是影響研究對象心理痛苦水平的因素(P<0.05)。結論:卵巢癌病人普遍存在心理痛苦,且心理痛苦水平呈動態(tài)變化,每個階段應采取針對性的護理干預,以減輕病人心理痛苦水平,促使其完成全程治療及提高生活質量水平。
關鍵詞 卵巢癌;心理痛苦;影響因素;縱向研究;廣義估計方程;護理
doi:10.12102/j.issn.2095-8668.2023.07.029
卵巢癌發(fā)病隱匿,一經確診,超過75%的女性已發(fā)展到晚期(Ⅲ期或Ⅳ期),其5年生存率低于25%[1]。卵巢癌的組織類型較多,主要包括卵巢上皮癌、卵巢惡性生殖細胞瘤、惡性間質瘤等[2]。疾病確診后常以手術治療為主,放化療為輔,其中部分病人也可采用靶向藥物治療[3]。無論是哪種治療方式,對病人均能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痛苦和生理傷害,從而導致病人治療依從性、對醫(yī)療滿意度、生活質量均下降等[4-5]。美國國家癌癥綜合網絡(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NCCN)將癌癥病人可能發(fā)生的一系列心理問題歸納為癌癥相關心理痛苦[6]。國內外研究表明癌癥病人心理痛苦是呈動態(tài)變化的[7]。目前,針對卵巢癌病人痛苦水平等負性情緒的研究多為橫斷面研究,缺乏卵巢癌病人心理痛苦動態(tài)變化的縱向研究。因此,本研究采用前瞻性研究方法,調查卵巢癌病人從手術前(T1)、化療前(T2)、化療結束時(T3)、化療結束后3個月(T4)4個時間點的心理痛苦水平,以了解其變化趨勢,為制定針對性的護理干預措施提供依據(jù)。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20年1月—2021年12月在某三級甲等腫瘤??漆t(yī)院住院治療的115例卵巢癌病人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診斷為卵巢癌;年齡16~60歲;預計生存時間≥6個月;意識清楚可配合完成研究。排除標準:復發(fā)性卵巢癌;合并認知、溝通障礙或既往有精神疾病史;合并心、肝、腎和肺等其他重要臟器功能不全;依從性差、不配合的病人。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資料調查表
根據(jù)研究目的,在回顧相關文獻的基礎上,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問卷,納入可能對結局指標有影響的社會人口學變量和疾病相關變量,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有無子女、職業(yè)狀態(tài)、經濟收入、醫(yī)保方式、疾病分期、病理類型、有無家族史等。
1.2.1.2 心理痛苦溫度計(DT)
采用NCCN推薦的心理痛苦溫度計[8]測量過去1周內的心理痛苦水平。心理痛苦溫度計為單項條目的心理痛苦自評工具,評分為0~10分(0分為無痛苦;10分為極度痛苦),心理痛苦溫度計得分≥4分提示有中度至重度的心理痛苦,4分以下者視為正常的情緒波動,無需特殊干預。經臨床應用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9]。
1.2.1.3 焦慮自評量表(SAS)和抑郁自評量表(SDS)
采用SAS量表和SDS量表[10]評價病人焦慮、抑郁狀態(tài)。SAS量表包含20條項目,采用4級評分法,其中15個為正向評分,5個為反向評分。把20個項目中的各項分數(shù)相加,即得總粗分,然后將粗分×1.25以后取整數(shù)部分,得到標準分。SAS量表標準分的分界值為50分,總分越高焦慮程度越高,得分50~59分為輕度焦慮,60~69分為中度焦慮,69分以上為重度焦慮。此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31。SDS量表包含20個條目,采用4級評分法,其中10個為正向評分,10個為反向評分。按照中國常模結果,SDS標準分的分界值為53分,其中53~62分為輕度抑郁,63~72分為中度抑郁,≥73分為重度抑郁。此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453[11]。
1.2.2 資料收集過程
采用前瞻性研究,于2020年1月—2021年12月收集符合標準的126例卵巢癌病人一般資料,并分別在T1、T2、T3、T4時間點調查病人的心理痛苦水平。研究者在病區(qū)電子信息系統(tǒng)初步篩選符合標準的病人,進行半結構式訪談,告知其本次研究的目的以及研究過程,保證病人知情且同意后,納入研究對象。建立微信交流群,便于后續(xù)溝通交流。一般資料調查表在第1次發(fā)放調查問卷時發(fā)放。每次問卷回收時當場檢查有無遺漏及錯誤,盡量保證每份問卷的有效性。前3次調查均在院內通過現(xiàn)場問卷調查形式收集數(shù)據(jù),第4次在病人結束治療后返院復查時,通過電話或微信預約時間收集問卷。
1.2.3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0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服從正態(tài)分布或近似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定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x±s)表示,多組比較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定性資料以頻數(shù)及百分比(%)表示;影響因素分析采用廣義估計方程[12]。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
本研究共納入研究對象126例。研究過程中11例因不同原因中途退出,共115例完成全部問卷。研究對象一般資料見表1。
2.2 研究對象不同時間點心理痛苦、焦慮、抑郁情況
T1、T2、T3、T4時間點中重度心理痛苦檢出率分別為86例(74.78%)、98例(85.22%)、78例(67.83%)、38例(33.04%);其中 T2 時間點心理痛苦得分最高,T4 得分最低。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卵巢癌病人4個時間點心理痛苦、焦慮、抑郁評分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心理痛苦的影響因素
以115例病人心理痛苦得分為因變量,將社會人口學特征和疾病特征、焦慮評分(原值代入)、抑郁評分(原值代入)作為自變量納入廣義估計方程進行分析。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3。廣義估計方程分析結果顯示,年齡、文化程度、經濟收入、焦慮、抑郁程度是影響研究對象心理痛苦水平的因素(P<0.05),見表4。
3 討論
3.1 卵巢癌病人心理痛苦水平變化趨勢
從精神病學的角度來看,癌癥病人因其自身疾病的特殊狀況,與其他慢性疾病相比,更易患上精神障礙和嚴重的心理痛苦[13]。而心理痛苦是影響病人治療依從性的危險因素[14]。因此,應明確病人心理痛苦的規(guī)律,制定針對性的護理計劃,幫助病人更快康復。本研究調查結果顯示,T1、T2、T3、T4時間點中重度心理痛苦檢出率分別為86例(74.78%)、98例(85.22%)、78例(67.83%)、38例(33.04%)。在T1、T2、T3、T4這4個時間點,病人普遍存在心理痛苦,隨著時間的變化,心理痛苦水平在手術、化療、康復過程中有一定差異,得分分別為(4.56±1.36)分、(6.23±1.76)分、(4.33±2.76)分、(4.03±1.09)分,其中T2時間點心理痛苦得分最高,T4得分最低。其次,焦慮、抑郁水平的波動與心理痛苦水平波動幅度一致,均是在化療前至高峰,然后逐漸降低。說明多數(shù)的病人在癌癥治療前會出現(xiàn)心理痛苦,但隨著治療的深入,心理痛苦的水平會逐漸下降,達到適應狀態(tài),這一結果與王靜等[15-16]研究結論一致。分析原因為前期由于癌癥確診導致的應激反應、治療前對疾病知識缺乏,對未來的不確定感均會加重其負性情緒,易導致其出現(xiàn)恐懼、焦慮及抑郁等心理痛苦。隨著手術的康復及化療的結束,病人這種心理負擔會逐漸釋放。但是由于卵巢癌5年生存率低[17],治療后仍有 70%~80%的卵巢癌病人會出現(xiàn)復發(fā)[18-19]。所以即使治療結束,大部分病人還是會有復發(fā)恐懼,心理痛苦水平雖然下降,仍然有部分病人存在一定的心理痛苦。提示在整個治療過程中,護士都應該加強心理護理,尤其圍術期及第1次化療時及時給予針對性的心理疏導策略。促進其心理健康,樹立積極對抗疾病的信心,從而影響其行為,增加其依從性[20]。所有治療結束后,仍應加強隨訪,了解病人心理狀況,使病人保持輕松愉悅的狀態(tài)。
3.2 卵巢癌病人心理痛苦軌跡影響因素
本研究結果顯示,年齡、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焦慮程度、抑郁程度是影響卵巢癌心理痛苦水平的因素,與沈穎等[21-22]研究結果類似。廣義估計方程結果顯示,16~35歲年齡段年齡與心理痛苦呈正相關,>35~50歲年齡段,>50~60歲年齡段與心理痛苦呈負相關。分析原因可能為:多數(shù)卵巢癌病人已經結婚生育,在家庭中承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如妻子、母親、女兒,作為家中的主要勞動力之一,病人擔憂癌癥會影響到家人的幸福生活,影響到自己的工作事業(yè)等。因此,心理痛苦水平更高。文化程度與心理痛苦呈正相關,分析原因可能是高學歷病人通過學習能較全面地掌握卵巢癌治療及較差的預后,缺乏盲目自信;另一方面高學歷的病人對治療期望值過高,心理壓力較重,易發(fā)生心理沖突和應激,從而導致心理痛苦水平較高。家庭人均月收入與心理痛苦呈負相關,究其原因可能為癌癥治療過程漫長,病人患癌又可能會失去工作,還要負擔治療費用。隨著治療不斷深入,治療費用也隨之增加,使病人陷入財務困境,經濟條件差的病人擔心錯過診治的最佳時機,易產生負性心理情緒,而經濟狀況好的病人可以調動更多的醫(yī)療和社會資源[23],故心理痛苦水平較低。焦慮抑郁水平與心理痛苦呈正相關,罹患癌癥不僅僅給病人帶來軀體痛苦,也會導致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體驗。另外,中國人性格內斂,且對“心理痛苦”字眼存在抵觸心理,不愿意主動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與感受,這容易使病人產生焦慮、抑郁等消極感受[24],長期無法疏導的消極感受也會加重病人痛苦水平。
4 小結
卵巢癌病人普遍存在心理痛苦,隨著時間的變化,心理痛苦水平是動態(tài)變化的,其中T2水平最高,T4水平最低。隨著患病時間延長,治療的結束,病人逐漸適應癌癥所帶來的變化,經過自我調適接受現(xiàn)狀,心理痛苦有所改善。同時還發(fā)現(xiàn)中青年、文化程度高、經濟收入低、存在焦慮抑郁的病人心理痛苦水平較高。分析心理痛苦的影響因素,可以預測心理痛苦的發(fā)展軌跡,有助于醫(yī)務人員為病人提供有效的、針對性的干預策略,為病人提供信息、心理支持等,引導病人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改善其心理、社會狀況,從而提高康復率和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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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3-07;修回日期:2023-03-15)
(本文編輯王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