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孩子或許都有一段養(yǎng)育動物的經(jīng)歷,每個孩子可能都在植物的世界里投下童年的背影。本刊從2023年第1期起,邀請嶺南本土兒童文學作家何騰江老師一起開設《探索·鳥趣》專欄,陸續(xù)推出12期以觀鳥為主題的散文。
《探索·鳥趣》專欄選擇的野鳥均為嶺南地區(qū)常見鳥類。作者用深情的筆觸,給小讀者書寫了一本嶺南版的“觀鳥筆記”,讓小讀者在字里行間看見野鳥在嶺南的天空翻飛。作者還寄語小讀者,希望從觀鳥入門,繼而觀察自然萬物,一起了解大地上的事情,共同誦讀大自然的贊歌。
總是在群鳥的鳴唱聲中醒來,這是我搬到新小區(qū)之后的幸福。
窗臺外有一棵高聳的木棉樹,病懨懨的樣子。初冬里,木棉樹已落光了葉子。但是,清晨也好,黃昏也罷,上面時不時落著一些野鳥。
“滴哩哩……”
“嘰嘰啾……”
窗臺邊傳來的鳥鳴聲,要么是紅耳鵯,要么就是白頭鵯。小區(qū)里也有很多鶯鳥,只是它們更多是躲在茂密的葉子間,或者藏在低矮的灌木叢里。
光溜溜的樹枝,這個雀形目的鵯科鳥——白頭鵯,并不嫌棄。它站在枝頭,盡情地嘮叨,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簡直就是一個“話癆”。
聽多了它的叫聲,就知道白頭鵯的音節(jié)很單調(diào),唱來唱去,都是那句“滴哩哩……”,又或者是“嘰嘰啾……”。
之所以有不一樣的鳥鳴聲,是因為白頭鵯愛學習,它居然會說好幾種“方言”。白頭鵯喜歡學習其他鳥類的聲音,又或者是模仿、篡改,然后變成自己的“腔調(diào)”。
白頭鵯雖愛學習,卻并不專注,學著學著,就跑了調(diào)。于是,來自北方的白頭鵯和常駐于南方的白頭鵯,往往擁有不同的“口音”。
雖然聲音單調(diào),但這并不影響白頭鵯愛說話的喜好。天灰蒙蒙的,才露出一點點光亮,它就開始勤勤懇懇地鳴唱了。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它的體長有17~22厘米,額至頭頂黑色,兩眼上方至后枕呈白色,形成一圈白色枕環(huán),耳羽后部還有一白斑。這么嘮嘮叨叨,加之頭頂?shù)哪且淮轱@眼的白色羽冠,難怪有了“白頭翁”的雅號。
又一個晌午,我在小區(qū)里漫無目的地閑逛。那棵移植過來的木棉樹,似乎還沒有適應城市的生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早春,本是木棉花盛開的季節(jié)。嶺南地區(qū)有句俗話:木棉花開,冬天不再來??墒?,這棵木棉樹卻未曾見一朵木棉花,落寞地立在小區(qū)里。
一陣婉轉(zhuǎn)的鳥鳴聲從樹上傳來,抬頭一望,原來又是白頭鵯。它獨自站在一棵橫斜出來的枝上高聲鳴唱,居然繪聲繪色地唱出了動聽的腔調(diào)。
原來,白頭鵯是在深情地唱著戀歌呢。要知道,一到繁殖期,白頭鵯似乎一改往日隨意歌唱的習慣,開始努力將歌聲唱得婉轉(zhuǎn)些,更婉轉(zhuǎn)些,以吸引雌鳥的注意。
果然,沒多久,另一只白頭鵯飛了過來,站在同一棵枝頭上,也跟著唱了起來。這一唱一和,估計是在對唱情歌吧。
其實,我早就留意到了,城市的白頭鵯隨處可見,比麻雀還要多。麻雀更多地堅守在村莊,而白頭鵯的適應能力似乎更強,更適應于喧囂的城市,食譜也更雜,自然也就沒有那么挑剔了。
這些隨處可見的白頭鵯是樂天派,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就算有人站在樹下,它在樹上也不懼,依然唱得陶醉。有時候還停下來,歪著腦袋,瞅著你,仿佛在問:“唱得好聽嗎?唱得好聽嗎?”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怒目圓睜,白頭鵯卻擺出一副調(diào)皮鬼的模樣,繼續(xù)瞅著。我大吼一聲,白頭鵯似乎受了驚嚇,“嗖——”的一聲,飛走了。
我的目光追了過去。
這個調(diào)皮鬼原本是平行飛行的,突然拔高,往高處一沖,在半空中還打了個旋,顯然是在我面前炫耀它的飛行技術(shù)。
這還不夠。
白頭鵯居然追著一只同樣在飛行的蝴蝶,一下子就將蝴蝶叼住,落在不遠處低矮的灌木叢上。
我邁開腳步追了過去。
白頭鵯咬住了蝴蝶的軀干,甩個不停。這時候的蝴蝶要么暈頭轉(zhuǎn)向,要么奄奄一息。只見白頭鵯仰起頭,一下子就將蝴蝶吞了下去。
停在灌木叢上的白頭鵯又瞅著我,似乎在說:“美味極了,美味極了。”
白頭鵯最喜歡的一招,就是在飛行中捕食了。那些飛行的昆蟲,一旦被白頭鵯撞見,兇多吉少。除了昆蟲,白頭鵯的食譜里還有樹枝的嫩葉以及花瓣、水果等。
記得住在舊小區(qū)時,陽臺上種著一棵火龍果,一到夏天就結(jié)果。一家人都迫不及待地等著果實成熟的那一天。
突然,一只白頭鵯飛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果實就啄個不停。
“壞了,壞了!”正在客廳看書的我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了“作案者”,于是大吼一聲。白頭鵯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頭望了我一眼,才轉(zhuǎn)頭飛走,落在二樓鄰居露臺的樹上。
這個調(diào)皮鬼,真是拿它沒辦法。日子一天天過去,火龍果的“傷口”也一天比一天大。顯然,那是白頭鵯干的。
自然課堂
見過白頭鵯打架嗎?我就見過。
別以為白頭鵯個頭小小的,其實它非常兇悍。在馬路上,我看見兩只白頭鵯的“戰(zhàn)事”激烈地進行著。
一只白頭鵯用雙腳正按住另一只白頭鵯的頭,然后用喙拼命地啄。被按在地上的白頭鵯嗚嗚地叫,顯然是在求饒。但是,絲毫看不到偃旗息鼓的跡象。
我趕了過去,顯然處于優(yōu)勢的白頭鵯才罷手,飛到不遠處的枝頭上,還仰頭發(fā)出笑聲,仿佛宣示自己的戰(zhàn)果。另一只白頭鵯早已奄奄一息。
我將它撿起來,放在旁邊的草叢里。剛放下,它就一命嗚呼了。
真是慘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