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 泱(湘潭大學(xué))
離七夕只差一天
露天,泳池深一米八
椰子樹比螢火蟲稍微高一點
比蟬鳴清脆一些,冰塊捂住氣泡
生怕說漏嘴就要被海風(fēng)放逐
而月亮掛著汗滴,扯著脖子罵:
晾在這,連姑娘的鎖骨都看不到
但她看得到,脖子上有一根紅繩
墜子應(yīng)該藏在他胸口的水紋里
她猜的,也或許跟她的一樣
只系了一根繩,免了那個累贅
他說,墨藍(lán)泳帽上再蓋一頂藏藍(lán)的天
我是退役的海警。她瞇起眼睛
抬頭看,陸地起飛的大鳥正邁過另一個海島
她覺得自己像卡夫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的游泳家
南海繼續(xù)說男孩的舊事。我是小你一歲的學(xué)姐
不過我要先回去了。女孩們牽她上矮梯
反光的扶手,兩顆水珠滑回池子里
心不甘情不愿,有點像沒被看見的面部語言
也許炮艦一聲唏噓又吹皺海面,她又走神
那你明天來嗎。來——罷。
來吧——他把罷咬成把再重重砸到水里
于是水珠往風(fēng)里跳,一排曖昧的句號
夏天這樣短促而蒼白
仿佛只是路過,從冬天過渡的片刻喘息
而秋天從來不存在,它也是一聲輕嘆
散落在織女牛郎返程的橋邊
我是椰子樹、螢火蟲,蟬的聲帶
我是冰塊,也是冒泡的月亮、無人光顧的泳池、
或者夏天,我只是一個累贅,一場傳染病……
我是每一位講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