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yīng)姣
忙碌于暮春的廠房,如一個專注的
獨裁官。他時蹲時站,手持雕刀刻畫著
光頭強、熊二、九色鹿,也刻畫著
身懷絕技的自己
在闊大的車間里,紅泥接住他遞來的刀子
接住他賜予的形貌和五官、心跳和氣韻
一尊雕像緩慢地生動,半張面孔
從模糊到清晰
昨天、今天和明天,他的匠心都在
他一直忽略腰部的隱疾,讓刀尖上的獨舞
與沉默以對,像失語的默片,在安靜中
完成波瀾不驚的人生
給數(shù)不清的金屬做整容術(shù)
他慣用羊角砧、鐵錘、剁刀
還有奇形怪狀的鉗子
為使它們有適宜的身段
他給每個工件加熱、制坯
刻畫凹凸有致的刺青
有時以柔克剛,有時以硬碰硬
他不但能改造那些趟過
熔爐和模膛的鐵水
還能讓它們的靈魂獲得擺渡
歷經(jīng)水深火熱,最后實現(xiàn)
川劇中的絕招——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