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明

(廣州市交通規(guī)劃研究院，廣東 廣州 510030)

隨著新時代民航強國戰(zhàn)略的推進實施，中國民航局謀劃加快未來機場建設，全面推動樞紐機場的高質量發(fā)展。預計“十三五”期末，我國運輸機場將增加到241個，機場運輸業(yè)務量持續(xù)快速增長，機場競爭力不斷提升。未來我國將打造十個億級吞吐量的國際航空樞紐，推動京津冀、長三角和粵港澳大灣區(qū)機場群協同發(fā)展?；浉郯拇鬄硡^(qū)機場群2018年旅客吞吐量2億人次，貨郵吞吐量830×103t，運輸規(guī)模已經超過紐約、倫敦、東京等世界級機場群，位于全球灣區(qū)機場之首。廣州白云國際機場位于粵港澳大灣區(qū)的北緣，擁有南中國廣闊的腹地。作為粵港澳大灣區(qū)機場群的重要組成部分，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定位為功能完善、輻射全球的大型國際航空樞紐，終端旅客吞吐量達到1.4億人次/年。根據《中國民用航空發(fā)展第十三個五年計劃》，我國將著力加快樞紐機場建設，推進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改擴建工程，提升其國際航空樞紐功能，并強化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集疏運能力，盡可能引入高速鐵路和城際鐵路，構建以機場為核心節(jié)點的綜合交通樞紐。廣州白云國際機場二號航站樓及其交通中心已啟用，成為助推廣州白云機場建設世界級航空樞紐的有力支撐。目前廣州白云國際機場三期擴建工程已于2020年9月開工建設，迫切需要研究如何高質量地實現空鐵聯運。

文獻[1]和[2]指出我國空鐵聯運發(fā)展仍處于起步階段，從客流量、運營模式和旅客體驗度等方面衡量，與國外成熟的空鐵聯運服務相比仍存在明顯差距，我國需要加快空鐵聯運的發(fā)展。文獻[3]針對珠三角機場群空鐵聯運存在問題，研究機場群引入鐵路布局規(guī)劃，提出了空鐵聯運保障措施，為打造世界級航空樞紐機場群提供了有利支撐。文獻[4]對青島新機場引入濟青高鐵的三種模式進行研究，分析各種模式的適用情形，為相關規(guī)劃編制和政府決策提供參考。文獻[5]從客運需求、空鐵聯運和工程可行性等方面研究昆明長水機場引入渝昆高鐵的可行性。文獻[6]在成都市已經基本構建高速城際鐵路與雙流國際機場零距離換乘交通運輸體系基礎上，對空鐵聯運發(fā)展策略進行研究。在剖析國內空鐵聯運模式的基礎上，結合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空鐵聯運發(fā)展相對滯后的現狀及存在問題，研究適合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空鐵聯運模式，支撐國際航空樞紐的規(guī)劃建設。

1 國內空鐵聯運模式剖析

1.1 緊密型無縫銜接模式

緊密型無縫銜接模式將機場樞紐與鐵路樞紐集中設置，實現一體化的空鐵聯運，是空鐵聯運最便捷的模式。該模式既滿足空鐵聯運旅客零距離換乘的需求，又有利于促進兩種快速交通方式的良性互補，也可避免大型基礎設施對城市土地的重復切割，有利于城市功能布局。該模式對航空樞紐和鐵路樞紐的規(guī)劃建設時序、區(qū)位條件以及外部集疏運體系要求很高，需同步規(guī)劃、同步建設。目前，我國已建成緊密型無縫銜接空鐵聯運的機場有上海虹橋機場、北京新機場、昆明龍洞堡機場、?？诿捞m機場和三亞鳳凰機場等。其中，北京新機場航站樓是一個交通樞紐綜合體，高鐵、城際、快軌等多種軌道交通南北穿越航站樓，在航站樓下設站，其中京雄鐵路、新機場快線、廊涿城際與航站樓同步投入使用。旅客可以通過站廳內的大容量扶梯直接提升至航站樓的出港大廳，實現了真正意義的無縫銜接。上海虹橋樞紐涵蓋航空、高鐵、地鐵、長途大巴等八種交通方式，日均客流量達到80萬人次，換乘模式較多。為此在虹橋機場和虹橋火車站的西側均設置交通中心，各種方式通過主體通道進行銜接，各部分運作井然有序。

1.2 鄰近型專線銜接模式

鄰近型專線銜接模式將機場樞紐與鐵路樞紐分開設置，需要通過兩者之間的快速軌道交通或者免費擺渡車專線銜接，實現空鐵樞紐之間的強強聯合，發(fā)揮協同聯動效益，帶動區(qū)域經濟融合發(fā)展。該模式無法實現空鐵聯運旅客的無縫銜接，降低旅客出行的舒適性，且建設和運營維護成本大，對航空樞紐和鐵路樞紐的換乘客流規(guī)模要求較高，通常是在無法實現緊密型無縫銜接情況下的無奈選擇。目前，我國已經建成的鄰近型專線銜接空鐵聯運的機場有石家莊正定機場、天津濱海國際機場和溫州龍灣國際機場等。其中，高鐵正定機場站位于正定機場東南側，距離約3 km，是京廣高鐵的一座中間站，規(guī)模為2臺4線，主要發(fā)展低成本航空，承接首都機場非國際樞紐功能。高鐵正定站是京廣高鐵已經動工建設的情況下新增的站點，石家莊市政府當時非常希望高鐵站盡可能緊鄰機場，實現空鐵一體化。由于機場跑道與高鐵軌道方向垂直，為避免下穿機場跑道，同時受機場凈空和電磁環(huán)境影響等條件限制，最終只能將高鐵站設置在機場南側3 km處。

1.3 城市航站樓銜接模式

城市航站樓銜接模式是在高速鐵路和城際鐵路等軌道交通的主要車站設置城市航站樓，再利用城際軌道、城市軌道、機場大巴和免費擺渡車等方式對接機場樞紐，作為空鐵聯運體系的拓展與補充。城市候機樓提供遠程值機的服務，主要功能包括旅客購票和信息查詢和行李托運等。譬如虹橋機場在浦東國際機場、石家莊正定機場在北京西站都設置城市候機樓。

1.4 國內空鐵聯運模式的啟示

(1)空鐵聯運有利于全面提升航空樞紐地位和輻射帶動能力。

北京新機場通過接入高鐵、城際快線，形成強大的交通輻射能力，這是首都機場所沒有的后發(fā)優(yōu)勢，奠定了北京新機場的核心樞紐地位。虹橋樞紐以服務上海乃至長三角地區(qū)為主要功能，虹橋機場與虹橋火車站實現空鐵聯運，能夠有效地借助滬寧高鐵和滬杭城際等線路拓展腹地。石家莊正定機場依托高鐵正定機場站，借助京廣高鐵能夠輻射保定、邯鄲等地區(qū)，提升機場成為進出北京的“門戶機場”，與周邊機場形成優(yōu)勢互補、差異發(fā)展格局。

(2)高層級的領導機構是實現空鐵樞紐一體化規(guī)劃、建設和管理的重要保障。虹橋樞紐是涵蓋航空、高鐵、城際、磁浮和高速巴士等多種交通方式的綜合交通樞紐，其規(guī)劃建設、運營管理涉及多個行業(yè)及部門。上海成立由市領導掛帥的高層級領導機構，采用統(tǒng)一規(guī)劃建設、統(tǒng)一協調指揮、統(tǒng)一開發(fā)、統(tǒng)一管理、統(tǒng)一還貸的“五統(tǒng)一”模式為虹橋樞紐建設提供了有力保障。

(3)建設時序是影響空鐵聯運模式的重要因素。虹橋樞紐在原虹橋機場基礎上，對虹橋火車站和虹橋機場二號航站樓進行整體規(guī)劃和設計，成功采用了緊密型無縫銜接的模式。正定機場在規(guī)劃建設時沒有考慮引入高鐵站，只能選擇鄰近型專線銜接模式。緊密型無縫銜接是空鐵聯運最便捷的模式，在有需求有條件的情況，應盡量將機場與高鐵站合建。如果沒有條件，也要盡量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并要加強兩者之間的快捷銜接。

1.5 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空鐵聯運模式選擇

圖1 廣州鐵路樞紐空鐵聯運規(guī)模

1.6 空鐵聯運發(fā)展現狀

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現狀無高鐵引入，在建的新白廣城際和廣佛環(huán)城際分別在1#和2#航站樓設站，在3#航站樓預留遠期設站的條件?，F已建成通車的地鐵三號線接入白云機場1#、2#航站樓。目前，白云機場與廣州北站、廣州站、廣州東站和廣州南站等鐵路樞紐之間，主要依靠道路或者地鐵聯系。最近的廣州北站也相距約10 km，聯系時間需要30～40 min，空鐵聯運條件不佳。根據手機信令對乘客軌跡的追蹤數據統(tǒng)計，現狀廣州市四大鐵路樞紐的空鐵聯運規(guī)模較低，日均空鐵聯運規(guī)模僅約0.44萬人次，僅占鐵路樞紐客運總量的1.4%?？砧F聯運規(guī)模中以廣州火車站為主(69.5%)，其次為廣州東站(12.7%)和廣州南站(9.0%)，距離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最近的廣州北站反而最低(8.8%)。與北京、上海等大型樞紐機場相比，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空鐵聯運發(fā)展相對滯后。

1.7 空鐵聯運需求預測

跟粵港澳大灣區(qū)其他運輸機場相比，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擁有南中國更為廣闊的腹地，包括與廣東省相鄰的湖南、江西和福建等省份，以及廣東省內的佛山、東莞和肇慶等市。根據廣州市鐵路樞紐潛在空鐵聯運客流的構成情況，結合遠期機場客流分布預測情況和鐵路線路腹地人口統(tǒng)計數據進行劃分[7]，預測得到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空鐵聯運旅客規(guī)模約6.9萬人次/日。規(guī)劃多條高鐵線路將接入機場，預測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日均能夠分擔3.7萬人次的旅客規(guī)模?？紤]到省內外的機場客流主要通過京廣鐵路、武廣高鐵、貴廣高鐵和廣清城際等鐵路抵達，廣州北站遠期空鐵聯運需求規(guī)模約2.8萬人次/日。

1.8 空鐵聯運模式選擇

《中國民用航空第十三個五年規(guī)劃》提出，著力提升廣州機場國際樞紐競爭力，建設與珠三角城市群相適應的世界級機場群，實現與其他交通運輸方式深度融合、互聯互通。將航空運輸空中快速、地理條件受限少，適合遠距離運輸的優(yōu)勢，與高速鐵路地面速度快、安全舒適、站點多等優(yōu)勢相結合，實現高速鐵路網與航空運輸網高效銜接，形成空鐵一體化交通運輸網絡是必然的選擇。廣州白云國際現狀已建成兩座航站樓，三條跑道，形成六大區(qū)域(飛行區(qū)、航站區(qū)、貨運區(qū)、機務區(qū)、工作區(qū)和其他區(qū)域)，這些區(qū)域的建設已經基本成熟，沒有條件再引入高鐵并設站。廣州白云國際機場要引入高鐵線路實現緊密型無縫銜接的空鐵聯運，只能結合三期擴建工程增設高鐵站?？紤]到廣州北站距離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約10 km，尚未充分發(fā)揮空鐵聯運的作用，有條件實現鄰近型專線銜接的空鐵聯運，共同打造廣州北部的大型空鐵樞紐。此外，廣州市內擁有廣州火車站、廣州東站、廣州南站等引入高鐵和城際線路的鐵路樞紐，具有條件設置城市航站樓加強空鐵聯運。綜上所述，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采用三種聯運模式的靈活組合，實現多模式的空鐵聯運。

2 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空鐵聯運發(fā)展目標與策略

2.1 空鐵聯運發(fā)展目標

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綜合交通樞紐發(fā)展的總體目標是打造引領粵港澳大灣區(qū)機場群協同發(fā)展的國際航空樞紐，其中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要打造成為粵港澳大灣區(qū)集散樞紐，這是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帶動大灣區(qū)協同發(fā)展，形成大灣區(qū)一體化交通網絡的基本功能，要求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積極發(fā)展空鐵聯運，以便進一步擴大腹地。在多種交通方式深度融合的航空樞紐發(fā)展大趨勢下，北京新機場、上海浦東機場和成都天府機場等大型樞紐機場都陸續(xù)規(guī)劃建設機場高鐵站，打造空鐵聯運一體化的交通運輸體系。作為國內三大樞紐機場之一，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更應該引入高鐵，整合多種交通方式，打造以機場為核心的“世界級、一體化、高品質”的空鐵聯運系統(tǒng)，實現與粵港澳大灣區(qū)各城市60 min通達，高鐵連接全省各地級以上城市級周邊相鄰省區(qū)，中間換乘不超過1次，不斷增強白云機場的綜合競爭力，促進粵港澳大灣區(qū)的互聯互通。

2.2 空鐵聯運發(fā)展策略

(1)達成共識將高鐵線路引入廣州白云機場

緊密型無縫銜接模式要求航空樞紐和鐵路樞紐同步規(guī)劃、設計和建設，這是實現有效空鐵聯運模式的重要因素。與3#航站樓同步規(guī)劃、設計和建設高鐵站是廣州白云國際機場進一步加強空鐵聯運的最佳機會。目前正是開展廣州白云國際機場高鐵站規(guī)劃建設的關鍵窗口期，一旦錯過的話，將來很難彌補。因此，機場集團和鐵路部門應盡快達成共識，結合三期擴建工程，共同努力將高鐵線路引入3#航站樓，打造最便捷的空鐵聯運。參照上海虹橋樞紐緊密型無縫銜接空鐵模式，以提升旅客舒適度為主要目的，由省級層面加強統(tǒng)籌，成立高層級領導管理機構，省發(fā)展改革委建立領導小組辦公室，綜合統(tǒng)籌白云機場空鐵聯運一體化綜合交通樞紐總體規(guī)劃、一體化設計、同步建設等相關協調工作。

(2)根據高鐵站功能定位確定線路站場規(guī)模

廣州白云國際機場高鐵站規(guī)劃為中間站，與3#航站樓組成實現空鐵一體化換乘的交通樞紐，確保以機場為核心，主要服務于空鐵聯運?？紤]到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已在1#和2#航站樓設城際鐵路和地鐵站，3#航站樓要預留高鐵、城際鐵路的接入條件。在接入的高鐵和城際鐵路方面，除在建的穗莞深、廣佛環(huán)等城際鐵路外，還將規(guī)劃引入高鐵線路。合理控制高鐵站的規(guī)模，每條線路采用1臺2線，并合理設置越行線。將廣州白云國際機場接入我國的高鐵網和粵港澳大灣區(qū)的城際網，并通過高鐵和城際加強與現狀的深圳寶安機場、規(guī)劃的珠三角新干線機場，以及佛山西站、南沙站等重要鐵路樞紐的快速聯系，實現航空與軌道交通運輸方式深度融合、互聯互通。

(3)打造交通中心實現高鐵樞紐一體化設計

3#航站樓南側的交通較為復雜，涵蓋多種交通形式。為了方便旅客的便捷出行和換乘，規(guī)劃在航站樓前將各種功能組合在一起，形成綜合交通中心。交通中心的主要作用是作為航站樓的旅客中轉站，其中包括換乘高鐵、城際、地鐵、長途汽車站、旅游巴士、出租車、網約車等交通方式的場站，還有大型停車場滿足到港旅客的停車需求。交通中心采用高鐵站平行于穗莞深城際南側形式布置，穗莞深城際位于T3交通中心最北側，自北向南依次布置了地鐵站和高鐵站。各線路軌道層均位于地下2層，站廳共用地下-1層。該布局以旅客方便出行、便捷換乘為主要目的，充分利用地上、地下空間，強化樞紐與配套設施布局協調、運輸功能與城市服務功能有機銜接，推動統(tǒng)一規(guī)劃、同步建設、一體運營，打造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無縫銜接的空鐵聯運綜合樞紐。

(4)通過高鐵、城際等加強與鐵路樞紐聯系

廣佛環(huán)城際和穗莞深城際串聯廣州南站、佛山西站和新塘站等鐵路樞紐，規(guī)劃引入的高鐵能與廣州北站、棠溪站和廣州火車站等鐵路樞紐實現互聯互通。通過上述高鐵和城際線路，為發(fā)展鄰近型專線銜接的空鐵聯運奠定了堅實的硬件基礎。其中，廣州北站距離白云機場約10 km，通過穗莞深城際、地鐵9#線以及規(guī)劃引入的高鐵等線路，可以加強廣州白云國際機場與廣州北站的聯系，廣州北站與廣州白云國際機場高鐵站一起承擔空鐵聯運的功能將大大加強。此外，為了進一步加強白云機場與廣州北站的聯合，將廣州北站打造成為白云國際機場的4#航站樓，這對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和廣州北站之間的銜接服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結合實施條件、線位走向等因素，進一步推進研究白云機場-廣州北站的空側捷運系統(tǒng)，實現到了廣州北站就是到了白云國際機場的效果。

(5)結合機場樞紐和鐵路樞紐設城市航站樓

引入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高鐵和城際線路建成之后，能夠實現重大交通樞紐之間的快速軌道互聯互通。在高鐵和城際沿線重要站點，如珠三角新干線機場、廣州北站、廣州南站、佛山西站、琶洲站和金融城站等，結合樞紐場站綜合體設置城市候機樓，優(yōu)化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空鐵聯運服務。同時，進一步研究行李托運物流系統(tǒng)(?？ɑ驅Ａ?建設，論證廣州北站等鐵路樞紐與白云機場之間建立封閉式快速軌道的可行性。

3 結 語

本文在剖析國內空鐵聯運模式的基礎上，針對廣州白云國際機場自身規(guī)劃建設的特點，提出多方式相結合的空鐵聯運模式，明確空鐵聯運的目標和發(fā)展策略，實現了以機場為核心的空鐵聯運，為同類型航空樞紐發(fā)展空鐵聯運提供參考。值得注意的是，重點從硬件方面研究發(fā)展空鐵聯運的模式，接下來可以從軟件方面對航班、高鐵班次銜接安排、一體化票務服務等方面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以進一步提升空鐵聯運服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