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梅

《山上人家》

李春秋 郜舒笛 編

團結(jié)出版社 2020年3月出版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家庭是社會的基本細胞，是人生的第一所學(xué)校。不論時代發(fā)生多大變化，不論生活格局發(fā)生多大變化，我們都要重視家庭建設(shè)，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風?！崩畲呵铩③娴涯概餐庉嫷募易逶娢募渡缴先思摇?，無疑為強化新時代好家教家風建設(shè)，提供了有益的探索路徑和實踐方法。

《山上人家》是河北省灤平縣西溝鄉(xiāng)三道溝村二道溝門李氏家族的集體記憶，他們整個家族聚集了每位成員的文學(xué)力量，用寫作上的力爭上游，將平常日子里的點滴珍貴的情感以及飽滿富足的精神狀態(tài)，一一訴諸筆端。一本并非厚重的冊頁，但蘊藉著厚重的心靈力量。一如李春秋在后記《力量》中所寫：“從草色青青到楓葉深紅，我都被一種力量鼓舞和支撐著。這種力量是家的力量，是親情的力量，更是思想和文字的力量。”《山上人家》是對普通百姓家庭文學(xué)的抒情表達，是對優(yōu)良家風的弘揚和傳承，也具有了在寫作意義上的無限延伸的可能性。

勤儉持家，德善傳家

勤儉與德善，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精粹。勤儉，即勤奮簡樸；德善，包括忠孝、誠信之德和感恩、敬畏、悲憫之善。個人、家庭、社會、國家，都不是截然的命名和獨立的生存，而是聯(lián)成一體的整體結(jié)構(gòu)，“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離婁章句上》）《山上人家》以李春秋的“獻給父親母親”特輯開篇，即交代了本書的家庭成員是從父母之輩開始，歷第二代7個子女，第三代21個子侄，第四代6個孫輩的回憶隨筆和詩歌抒寫，李氏四代人真正將“持家”和“傳家”生動地呈現(xiàn)出來，不僅有了“家”庭、“家”族開枝散葉的福澤，更有了“家”的成員之間的彼此攙扶和深摯守望，讀來令人動容，感受親情美好的同時，也深深為這四代人共同秉持的勤儉和德善擊節(jié)而贊。李春秋的首篇《大寫父親》是首長詩，是小女兒在綿綿歲月的長河中敬奠、緬懷父愛的追思之作。他給予兒女的“精神骨骼”，就是“到處給地主打零工扛長活/養(yǎng)活奶奶和家人”的忠孝之德，就是“曾經(jīng)救過很多人”的悲憫之善，就是當了生產(chǎn)隊長、敢為人先的敬畏之善，就是當了手藝人幫鄉(xiāng)親們蓋房的誠信之德、感恩之善，就是腿折了又站起來的剛毅之德，就是在與癌癥抗爭中仍不忘托付家人的仁愛之善……正是這些“做人的本色”，“讓我們胸懷坦蕩面對一切/我們在陽光大路上行走”。

好家風立起做人的本色，一代代后人才能真正成為對家庭負責、對社會有用的大寫的人，才能昂首挺胸邁步走在新時代的陽關(guān)大路上。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家風好，就能家道興盛、和順美滿；家風差，難免殃及子孫、貽害社會，正所謂‘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正因為如此，《山上人家》通過三代人的辛勤筆耕，將勤儉持家、德善傳家的好傳統(tǒng)化育在家國理想中的方方面面，在對各自父母親人的深摯情感中，既有對毛主席、周總理、習近平總書記等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由衷贊美和熱愛，這是一種民族的高度，也是一種民族的大義；又有對老族長、景老師、警營師傅、保安、醫(yī)者等普通人的敬意和禮贊，這些表現(xiàn)了親情的美好、人與人的美好、社會的美好，支撐起了《山上人家》最幸福的日子，似乎這“山上”自帶燕山的高度和巍峨，將人心的高度舉得更高，更令人仰望。這《山上的人家》既姓李，又并非姓李，因為這動人的情感、這明媚的品質(zhì)、這代代的傳承，正是無數(shù)普通的中國老百姓家家都崇尚和追求的境界。

崇文尚學(xué)，繼世重教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diào)：“家庭不只是人們身體的住處，更是人們心靈的歸宿。”《山上人家》注重這樣的心靈方向，誠如第三代子侄輩、也是本書的編輯郜舒笛在《山上人家和我有關(guān)——代序言》中所談到的魯迅先生的一段話，一句至理名言：“無窮的遠方，無數(shù)的人們，都和我有關(guān)”?；蛟S，這更是魯迅這些先哲們筆健力行的文學(xué)啟蒙的精神品質(zhì)。《山上人家》將它留了下來，同時留下來的還有崇文尚學(xué)、繼世重教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華優(yōu)良家風。耕讀為本，詩禮傳家，《山上人家》用三代后人的筆力踐行，將一個家庭的向?qū)W之心、向上之心，凝聚成一個家族的素質(zhì)和教養(yǎng)，將書香和山間草木的清香融合一體，沁人心脾，有著透心透肺的舒爽與慰藉。這些文字，有年過七旬老人的芬芳，有年過半百的子女的芬芳，有人到中年的子侄的芬芳，還有花樣年華的青少年的芬芳。一代代勵志而為，求學(xué)而上，從鄉(xiāng)村到都市，從農(nóng)舍到樓房，枝繁葉茂，衣錦歸鄉(xiāng)，或在民間生輝，有灤河的頌歌，有梨園的歡暢，有煤油燈的溫暖，有毛驢的珍重；或在街巷輝煌，有國旗的仰望，有當兵的自豪，有當保姆的驕傲，有醫(yī)者的幸福?？梢哉f，筆下的一切都格外動人，從生活的細處，到靈魂的深處；從日常的點滴，到精神的碩大，無一不透露出向?qū)W之思、向上之力。

教育、讀書、知識，盡管是“山上人家”，卻仍然是不容忽視的世代相傳的大事；愛國、務(wù)實、律己，正因為是“山上人家”，才更懂得生活幸福、家國安寧的珍貴和珍惜。《山上人家》記錄了第二代我和我的兄弟姊妹們，都秉承著父母“就像滾滾車輪/不停地往前走”的精神稟賦，不懶惰、不懈怠、不軟弱、不糊涂，為人清明，做事執(zhí)著，再苦再累也供孩子們讀書、求學(xué)，鼓勵他們上進和努力，并且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為職業(yè)盡責，為生活盡力，為農(nóng)者自食其力，為工者兢兢業(yè)業(yè)，為父母盡孝，為兒孫楷模，好的品質(zhì)要傳下去，最好的教育就是指向心靈的教育，最打動人的心靈就是向美向?qū)W的心靈。

第三代侄子李昭在《做人不能忘了本》中誠實記錄了這樣的詩句：“老姑教我學(xué)做人，/為我買書寫作文。/我郵北京去批閱，/她改過后讓我學(xué)”。外甥姑爺趙柏義也情不自禁《說說心里話》：作為村里的一名護林員，“孩子們長大了，我還在奮斗”，因為“我這么想，可得要守好村子，對得起人”。第四代孫女岳之音在《看到閱兵儀式后我非常高興》中傾情訴說：“看著氣昂昂的人民軍隊，我心潮澎湃，因為我的爸爸曾經(jīng)也是一名軍人，這使我感到無比驕傲與自豪”。尤其令人動容的是長孫李杰的隨筆《歲月并不苦難》，這是一篇軍人的成長史，從懵懂孩童到求學(xué)少年，從入伍戰(zhàn)士到醫(yī)務(wù)干事，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是因著心中向?qū)W的信念，將苦難的人生譜寫成一首動人的詩篇，并給予讀者和后人更堅定和真摯美好的心聲：“我愛我的國家，甚至從未想過出國。因為我的國家沒有戰(zhàn)亂，沒有饑餓和貧窮，我們的國家已經(jīng)強大了，我們國家正在新一代的領(lǐng)導(dǎo)人的帶領(lǐng)下奔小康，就像一條巨龍永遠屹立在東方！”這是一名軍人的情懷，更代表了一個家族的心聲，這也是所有百姓的矚望，是我們共和國挺起的脊梁。

宗族和睦，和合家園

正所謂“家和萬事興”，中國人講究以和為貴，崇尚“和合”文化，這既是治家之道，也是處世之道，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組成部分。《山上人家》以四代人的心靈溝通建立起了“和”與“合”這兩個基本內(nèi)涵，在每個人生命成長的歷程中，都以個體間的和諧、和平為血脈，以整體間的聯(lián)合、合作為骨骼，將每一個豐滿的個體和蔥蘢的整體活生生立起來，那樣鮮活、那樣美麗、那樣充滿溫暖和幸福。這不僅體現(xiàn)了一個“山上人家”對美好生活的永恒向往，也體現(xiàn)了所有勞動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永恒向往。如果說《山上人家》是一面鏡子，那么它照見的就是友愛親人、和睦鄰里、和諧社會的家興、業(yè)興、國興的日盛隆昌之象；如果說《山上人家》是一座橋梁，那么它連通的就是注重生命、注重文化、注重儀式感的生命共同體的教育完形。在《山上人家》中，有父慈子孝，母善女悌，既充滿了撫育后代之勞，又收獲這含飴弄孫之樂；有鄰睦友善，民愛眾好，既彰顯了民間情義的淳厚，又顯現(xiàn)了民族大愛的和美。這其中所深蘊的經(jīng)久不衰的生命力，不斷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積極進取、樂觀通達、平等友善、慈愛濟世，在與時俱進的奮進中，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為一體，讓一代代新人成為有理想、有情懷、有擔當?shù)纳鐣髁x建設(shè)者，共同為建設(shè)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而努力奮斗！

盡管《山上人家》不是專業(yè)性的寫作，在散文隨筆和詩歌寫作中還幾乎都是業(yè)余水平，但這本著作最可貴的是在認真修撰家風的儀式感中，具有更深層的民間文化、家庭文學(xué)的意義建構(gòu)和范式探索。似乎這創(chuàng)造性的熔點就在編者李春秋的筆底心上，她對每一個人、每一篇文章所做的短評，正如打鐵花四濺的花束，滾熱熾烈又絢麗繽紛。盡管有著不同的代際關(guān)系，但其中包含著一個“真”字，真的文字，真的思想，真的俯首甘為，真的親情繾綣，字里行間透射著真情意，真情懷，真情境，“那人，那山，那水，那條山溝，水在心里，縈在夢里”（李春秋《力量》）。

是的，是生命之夢，是理想之夢，是亮堂堂的中國夢：“就在那個冬天/我貧窮的屋子里有了電燈/就掛在我的頭頂/我的土屋亮了 我的眼睛亮了 我的心亮了/從此，我可以亮亮堂堂地寫我的夢想”（李春秋《仰望明燈》），“寫著寫著，內(nèi)心就寬闊了，眼光就放遠了。/歲月安好，安好！”（李春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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