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俊
幾只白鷺,在府河里獲得刀鰍。
如果換成一月前,那我會像它們一樣,
抬起平靜的大長腿。
事實上,我將要重新經歷一次
高燒的童年,
……這不是我自己能選擇的。
嗯,此刻,我借陌生的攔河壩
坐會,去回憶下
那些美好時光,像“回憶起那時爐火燒得通紅?!?/p>
連續(xù)幾天,老娘的電話
再沒搞混我現(xiàn)在
住院和居家地址。她說,傻兒啊,這一陣
找不到你時,我就在德昌的山上,
給你點了二十天的燈。
……傻兒啊,她繼續(xù)說,再聯(lián)系不上你,
老娘還要在德昌的山上
再給你點二十天的燈,
你在那山底底下要穩(wěn)穩(wěn)接住啰。
……我說,要得,老娘。
接近十四天,我變成了一塊木頭
固定在統(tǒng)一格式的床上,
形只影單。有那么一晚上,很高興,
我竟然相信了驚人的能力。
我說,我的頭和臉啊,像酢漿草一樣開了。
一群陌生人,
圍住我,沒一個人發(fā)出笑聲。
這一回,全部的好運氣會用光嗎?
我拖著旅行箱,正困于中途。
無論如何掙扎,
搶救室的白燈仿佛來自天花板伸出的手,
在我雙肺撕抓。
第十天,我見她們開始混亂,插管,擠壓胸部,
嗯,這是另一只稀罕的蜂,
忍受著蜂巢的忙亂。
這一日,我在一旁繼續(xù)昏睡,我大聲說,
……不,車站即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