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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對想象的“威脅”:肯尼迪政府恢復核試驗的決策分析

        2022-12-06 23:05:44趙學功
        關鍵詞:肯尼迪核試驗大氣層

        趙學功

        20世紀50年代后期,美、蘇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核禁試談判。雙方雖未能達成協(xié)議,但都表示對核試驗實施“自愿暫?!薄?夏岬蠄?zhí)政后,美國政府內(nèi)部就是否恢復核試驗展開了激烈爭論。西方學界較為流行的一種觀點認為,美國之所以在1961年9月和1962年4月先后恢復地下和大氣層核試驗,主要是出于國家安全的需要,是因蘇聯(lián)的核試驗打破了長期以來美蘇之間的“戰(zhàn)略均衡”,美國在核技術(shù)領域的領先地位受到嚴重挑戰(zhàn),此舉不過是為了重新恢復其在核技術(shù)領域的優(yōu)勢,并減少其歐洲盟友對美國核保護傘是否有效的疑慮。(1)David M. Blades and Joseph M. Siracusa, A History of U.S. Nuclear Testing and Its Influence on Nuclear Thought, 1945-1963, Lanham: Rowman & Littlefield, 2014, p.158.這一看法有失偏頗,實際情況要復雜得多。國內(nèi)已有學者考察了世界輿論與肯尼迪核試驗政策之間的聯(lián)系,但相關的系統(tǒng)研究尚付闕如。(2)溫強、吳建華:《淺析世界輿論對肯尼迪核試驗政策的影響》,《西南大學學報》2014年第6期。本文主要利用美國的相關檔案資料,就肯尼迪政府恢復核試驗的決策過程進行簡要梳理,以揭示影響美國做出這一決策的主要因素。

        一、美國考慮恢復核試驗

        艾森豪威爾執(zhí)政后期,美蘇就核禁試問題在日內(nèi)瓦展開了曠日持久的談判。由于美國政府對談判缺乏必要的誠意,態(tài)度僵硬、消極,加上雙方在核查等問題上分歧嚴重,會談未能達成協(xié)議。不僅如此,艾森豪威爾還曾多次表示,如果不是任期屆滿,他將立即恢復核試驗。

        1961年肯尼迪入主白宮后,希望盡快就停止核試驗與蘇聯(lián)達成協(xié)議,以結(jié)束愈演愈烈的軍備競賽。當他還是參議員時就非常關注核禁試問題,呼吁美國應該停止核試驗,并對艾森豪威爾政府的“暫?!闭弑硎局С郑J為恢復核試驗將“損害美國的形象”,“威脅到人類的生存”,建議繼續(xù)暫停核試驗,同時進行認真的談判,爭取全面和有效地禁止核試驗。(3)Glenn T. Seaborg, Kennedy, Khrushchev, and the Test Ban,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1, p.32.1960年美國總統(tǒng)大選期間,肯尼迪多次發(fā)表演說表示,美蘇核軍備競賽只能導致雙方同歸于盡,承諾一旦當選,保證不首先恢復在大氣層的核試驗,也不恢復地下核試驗,盡一切可能謀求達成協(xié)議。(4)Harold K. Jacobson and Eric Stein, Diplomats, Scientists, and Politicians: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Nuclear Test Ban Negotiations,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66, p.269.因而,在就職之后,肯尼迪稱要將軍備控制作為美國國家安全政策的“核心目標”,并把核禁試視為與蘇聯(lián)“重新建立關系的最有希望的領域”。他強調(diào),為謀求達成核禁試協(xié)議而做出新的、更強有力的努力符合美國的總體國家利益。(5)Theodore C. Sorensen, Kennedy, London: Hodder and Stoughton, 1965, p.617.1961年3月,美國、英國和蘇聯(lián)恢復了在日內(nèi)瓦的核禁試談判。

        但是,肯尼迪顯然面臨著非常不利的談判環(huán)境。一是美蘇圍繞柏林問題的對抗急劇升級,雙方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二是美國對古巴的武裝干涉失敗,遭到國際社會的普遍譴責。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肯尼迪承受著國內(nèi)要求盡快恢復核試驗的巨大壓力。圍繞著恢復核試驗問題,美國國內(nèi)展開了激烈爭論。(6)John W. Finney, “Nuclear Test Debate Points Up the U.S. Dilemma,” New York Times, May 21, 1961, p.E5.

        美國軍方和原子能委員會向來對核禁試談判持消極立場,對蘇聯(lián)談判的誠意表示懷疑,認為核試驗不僅是美國研制、發(fā)展和完善核武器所必需,而且也是為了找到識別和確定地下核爆炸的不可或缺的辦法,繼續(xù)堅持艾森豪威爾政府時期的“自愿暫?!闭卟环厦绹睦?,他們敦促肯尼迪立即恢復核試驗,否則蘇聯(lián)在核技術(shù)方面很快就會趕上甚至超過美國。不僅如此,美國可通過核試驗來向世界展示新政府的強硬立場。

        1961年1月,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在提交給美國國會的報告中稱,繼續(xù)核試驗將在武器設計方面取得重大進展,地下或外層空間核試驗不會產(chǎn)生放射性塵埃,對人的身體健康沒有危害。3月底,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在給國防部長羅伯特·麥克納馬拉的報告中建議,如果至6月1日美蘇仍不能就核禁試達成協(xié)議,美國就應盡快開始地下、水下或外層空間的核試驗,以便使美國的核力量不斷現(xiàn)代化。(7)Memorandum from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to Secretary of Defense McNamara, March 23,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95, p.24.4月初,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主席萊曼·萊姆尼策再次提醒麥克納馬拉,“自愿暫?!闭邍乐赜绊懥嗣绹膰野踩惶K聯(lián)如果通過“秘密”試驗研制開發(fā)出更有效、低廉的反洲際導彈系統(tǒng),就有可能對美國實施核打擊,不再懼怕美國的報復。(8)Memorandum from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to Secretary of Defense McNamara, April 8,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39-41.美國國會原子能事務聯(lián)合委員會主席切特·霍利菲爾德以及參議員亨利·杰克遜、伯克·??媳R珀、巴里·戈德華特等人也強烈要求肯尼迪放棄“自愿暫?!保⒓椿謴偷叵潞嗽囼?。霍利菲爾德稱“已經(jīng)到了我們不能再以美國和自由世界的命運做賭注的時候了”,并表示這一觀點得到了該委員會多數(shù)成員的贊成。(9)John W. Finney, “Holifield Pushes Drive to End Ban on Atom Testing,” New York Times, June 15, 1961, p.1; “Nuclear Testing Urged,” New York Times, July 3, 1961, p.32.

        1961年4月底,美國政府就恢復核試驗問題舉行會議,與會者包括國家安全委員會、國防部、中央情報局、美國新聞署的代表以及原子能委員會主席格倫·西博格、肯尼迪的科學顧問杰羅姆·威斯納等。贊成恢復試驗的一派認為,美國不可能與蘇聯(lián)達成核禁試協(xié)議,不應再受自愿禁試的束縛,美國堅持“禁試”的時間越長,蘇聯(lián)通過“秘密”試驗而獲得優(yōu)勢的可能性就越大。雖然如此,美國盡早恢復核試驗主要是基于政治而非軍事上的考慮,因為美國在柏林、古巴和東南亞地區(qū)正面臨著嚴峻挑戰(zhàn),核試驗的恢復旨在顯示美國應對這些挑戰(zhàn)的決心,并向蘇聯(lián)施加壓力。在這一派看來,“真正的問題并非是美國是否應當恢復核試驗”,而是是否做出推遲試驗的決定。反對派主要擔心的是美國單方面恢復核試驗會引起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在政治上對美國造成不利影響。會議提出三種方案:一是在一定期限內(nèi)繼續(xù)實施自愿禁試,之后將恢復核試驗;二是恢復地下核試驗;三是為開展地震研究進行核試驗。后兩種方案獲得了大多數(shù)與會者的支持。(10)The Case for Resumption of Nuclear Tests, April 28,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西博格隨即向肯尼迪的裁軍助理約翰·麥克洛伊建議,在日內(nèi)瓦會談終止前或者終止之后立即開始地下核試驗,并提交了一份詳細的試驗清單。(11)Letter to John McCloy from Glenn Seaborg, May 5,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麥克納馬拉也在5月份的一次會議上力主恢復核試驗,以研制出更為有效、廉價的核武器,包括反導系統(tǒng)。

        對于是否恢復核試驗,肯尼迪面臨著艱難的抉擇。他很清楚美國在核力量方面仍享有明顯優(yōu)勢,之前沸沸揚揚的所謂美蘇之間的“導彈差距”其實并不存在,美國沒有必要急于恢復核試驗。同時,恢復核試驗不僅會使美蘇之間的核軍備競賽進一步升級,而且會給美國帶來政治上的難題,不僅會受到國際社會的譴責,美國民眾也不會支持??夏岬险J識到反核力量在美國國內(nèi)聲勢愈來愈大,具有重要的政治影響,不容小視。

        美國國務院非常擔心,恢復核試驗勢必引起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國務卿迪安·臘斯克認為,美國雖然不能接受無限期的“自愿暫?!?,但如果恢復核試驗,將產(chǎn)生一系列嚴重的政治影響。(12)Lawrence S. Wittner, Resisting the Bomb:A History of the World Nuclear Disarmament Movement, 1954-1970,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p.410.美國常駐聯(lián)合國代表阿德萊·史蒂文森也表示,美國無論進行何種類型的試驗,都將遭到世界輿論的普遍譴責。他警告說,看不到從恢復核試驗所獲得的任何好處可以抵消由此帶來的政治上的負面反應,強調(diào)美國必須盡一切努力在如此重大和嚴重的問題上贏得世界公眾的支持,如果貿(mào)然行事,將會使美國陷入孤立境地,從而對美國外交政策的目標造成嚴重影響。(13)Telegram from the Mission to the United Nations to the Department of State, May 26,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81-83.美國駐印度大使約翰·加爾布雷斯告誡說,“毫無疑問,恢復核試驗將給我們在亞洲、非洲和其他地區(qū)造成最嚴重的問題”,必須謹慎行事,進行“最細致的權(quán)衡”。(14)John Kenneth Galbraith, Memorandum for the President, June 12,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報告也表示,恢復核試驗將使很多國家認為會進一步加劇軍備競賽,甚至可能導致一場全面核戰(zhàn)爭。不論美國如何進行試驗,都將使人們更為擔心放射性塵埃給人類身體健康所造成的危害,美國的行動將在很多地區(qū)受到嚴厲譴責,即使美國的盟友也很難安撫其國內(nèi)民眾的不安,在一些國家和地區(qū)有可能引發(fā)反美的抗議活動。(15)NIE4-61, Probable Short-term Reactions to U.S. Resumption of Nuclear Tests, January 17,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2-4.

        肯尼迪的裁軍助理麥克洛伊和特別助理小阿瑟·施萊辛格都主張暫緩核試驗,認為聯(lián)合國大會即將召開,在此之際美國恢復核試驗顯然將在政治上處于不利地位,建議將核試驗推遲至1962年再進行。施萊辛格在給肯尼迪的備忘錄中強調(diào),除非有合理的理由說服美國的盟友以及其他國家,否則,美國恢復核試驗將冒失去這些國家支持的“巨大風險”??夏岬系拇_非常擔心恢復核試驗會遭到國際社會的普遍反對,從而會對美國的國際形象造成嚴重影響。在1961年5月19日的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上,肯尼迪表示,根據(jù)美國駐各地使館的報告,美國恢復核試驗勢必會引起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不僅如此,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將會產(chǎn)生更多的放射性塵埃,這同樣令肯尼迪深感不安,要求威斯納和“總統(tǒng)科學顧問委員會”就核試驗相關的技術(shù)問題展開研究。(16)Memorandum for President Kennedy, July 20, 1961, U.S. Declassified Documents Online(hereafter cited as USDDO), CK2349494101; Arthur M. Schlesinger, A Thousand Days:John F. Kennedy in the White House, Boston and New York: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2002, p.455.

        1961年6月初,美蘇領導人在維也納舉行會晤,雙方在核禁試以及柏林問題上的分歧依然如故。由于雙方立場相距甚遠,各執(zhí)己見,會談未能取得任何有意義的成果,會談氣氛頗為緊張。會談之后,美國政府進一步加快了核試驗的各項準備。6月中旬,肯尼迪責成西博格和麥克納馬拉共同擬定一項核試驗的具體計劃,包括時間安排和試驗的優(yōu)先項目。美國國務院則就如何應對國際社會的可能反應提出行動方案。(17)Seaborg, Kennedy, Khrushchev, and the Test Ban, p.69; Program for Dealing with Adverse Public Reactions Abroad in Response to Renewed U.S. Nuclear Testing, June 16,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美國新聞署署長愛德華·默羅擬定了一項分為三個階段的信息宣傳計劃,旨在為美國恢復核試驗進行輿論準備。(18)Edward Murrow, Memorandum for Chester Bowles, June 24,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7月底,原子能委員會提交了一份詳細的試驗項目和大體日程安排,表示在獲得授權(quán)后一個月內(nèi)即開始試驗。

        與此同時,肯尼迪指示斯坦福大學物理學家沃爾夫?qū)づ林Z夫斯基領導一個特別小組,就核禁試相關技術(shù)問題進行評估,包括蘇聯(lián)是否在暫停核禁試期間進行秘密試驗,蘇聯(lián)的這些試驗對其核技術(shù)具有何種影響,以及美國恢復核試驗在技術(shù)方面可以取得何種進展等,并就蘇聯(lián)在核武器研制方面超越美國的可能性進行分析。該小組的11名成員主要來自“總統(tǒng)科學顧問委員會”,因而,這一小組的觀點實際上代表了該委員會的看法。根據(jù)帕諾夫斯基小組提交的研究報告,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jù)表明蘇聯(lián)進行了秘密核試驗;盡管從長遠來說,核禁試限制了美國的武器發(fā)展,但從技術(shù)的角度看,近期內(nèi)并沒有迫切的需要立即恢復核試驗;即使蘇聯(lián)因進行了某些試驗而取得了一些進展,在今后一段時期美國仍將在核武器領域享有技術(shù)上的優(yōu)勢;任何有關恢復核試驗的決定都將主要是基于非技術(shù)因素的考慮。(19)Report of the Ad Hoc Panel on Nuclear Testing, July 21,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106-108.在8月8日的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上,帕諾夫斯基又明確表示,核禁試的確限制了美國的武器發(fā)展,但這種限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通過美國在其他方面技術(shù)上的改進得到彌補。(20)Memorandum of Minutes of the 490th Meeting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August 8, 1961,F(xiàn)RUS, 1961-1963, Vol.7, pp.134-135.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馬克·拉斯金和羅伯特·科默都明確表示反對恢復核試驗。拉斯金多次上書肯尼迪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喬治·邦迪,強調(diào)對美國來說恢復核試驗弊多利少,不僅會遭到國際社會的普遍譴責,而且勢必導致軍備競賽的加劇。即使不恢復核試驗,短期內(nèi)也不會對美國的軍事態(tài)勢造成嚴重影響,“恢復核試驗的決定幾乎可以說完全是基于政治和心理而不是戰(zhàn)略技術(shù)上的考慮”。(21)Marc Raskin, Memorandum for McGeorge Bundy, July 25,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科默也認為,美國核技術(shù)一直處于領先地位,即使恢復了核試驗,也難以取得重要的軍事成果。因而,是否恢復核試驗取決于政治和外交上的需要,而非軍事上的考慮,對于國家安全并不是至關重要。(22)Memorandum from Robert W. Komer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Staff to the President's Special Assistant for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Bundy), May 19,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70-71.

        美國軍方和國防部對帕諾夫斯基小組報告的結(jié)論極為不滿。萊姆尼策、肯尼迪的軍事代表馬克斯韋爾·泰勒以及麥克納馬拉等都認為美國除了恢復試驗,別無選擇。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和國防部都對蘇聯(lián)是否會遵守“自愿暫停”表示懷疑,認為蘇聯(lián)“極有可能”利用“自愿禁試”之機一直在秘密進行核試驗,所取得的成果可能使其獲得決定性的軍事優(yōu)勢,這將使美國的國家安全面臨極大風險,恢復核試驗“刻不容緩”。在萊姆尼策看來,該小組做出的判斷所依據(jù)的是未加證實或不準確的情報信息,對蘇聯(lián)核能力的評估并不準確,擔心如果美國不恢復核試驗,蘇聯(lián)就有可能在核技術(shù)領域超越美國。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表示,根據(jù)以往對核試驗放射性塵埃的調(diào)查,核試驗產(chǎn)生的輻射只是天然輻射的很小一部分,美國應該在任何被允許的環(huán)境中進行核試驗,并稱放射性塵埃對任何生物的影響從世界范圍看是微不足道的。同時,美國軍方還表示,核試驗可以秘密進行,如果被發(fā)現(xiàn),則可以強調(diào)這是旨在為和平利用原子能而展開的研究項目。(23)Memorandum from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to Secretary of Defense McNamara, August 2,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125-127; Lawrence S. Kaplan, Ronald D. Landa and Edward J. Drea, The McNamara Ascendancy, 1961-1965, Washington, DC: Historical Office, Office of the Secretary of Defense, 2006, pp.330-331.

        泰勒認為,如果美國必須承受先發(fā)制人的打擊,就要確保有機動的核報復力量和輕便的彈頭,這就需要進行更多的試驗,研制小型核武器用于戰(zhàn)術(shù)作戰(zhàn)。如果不盡快恢復試驗,將嚴重阻礙小型戰(zhàn)略彈頭和戰(zhàn)術(shù)核武器的研制。鑒于美國的軍事戰(zhàn)略,這兩個領域的進展對美國來說要比蘇聯(lián)更有價值。因而,除非行政部門能提出最有說服力的政治上的理由,否則應立即恢復核試驗。(24)Memorandum from the President's Military Representative (Taylor) to President Kennedy, August 7,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133-134.

        美國國防部主張應至少恢復地下核試驗。麥克納馬拉向麥克洛伊提交了一份11頁的備忘錄,并同時轉(zhuǎn)送臘斯克、西博格、邦迪、萊姆尼策等人,要求盡早開始準備恢復核試驗,并提出了具體的試驗項目,強調(diào)這些試驗項目對美國軍隊的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shù)能力極為重要。麥克納馬拉建議肯尼迪應開始全面準備恢復核試驗,因為蘇聯(lián)無意達成一項核禁試條約。如果美國不進行試驗而蘇聯(lián)秘密進行的話,從長遠來看蘇聯(lián)將取得重大進展,特別是如果蘇聯(lián)在反彈道導彈領域取得重大突破,將使美國的威懾能力受到削弱,美國及其盟友的安全將受到嚴重影響。他強調(diào),最為重要的是,考慮到柏林危機,恢復核試驗將表明美國與蘇聯(lián)對抗的決心。(25)Willard S. Poole,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and National Policy, 1961-1964, Washington, DC: Office of Joint History, Office of the Chairman of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2011, p.96; Letter to John McCloy from Robert S. McNamara, July 28,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麥克納馬拉還指示國防研究與工程局局長哈羅德·布朗向威斯納強調(diào),國防部認為,盡管短期內(nèi)停止核試驗不會產(chǎn)生重大影響,但從長遠來說,蘇聯(lián)通過核試驗所取得的可能成果勢必對美國造成軍事上的不利。因而,只要政治上適宜,應盡快恢復地下核試驗。(26)Letter to Jerome Weisner from Harold Brown, August 3, 1961, Box 301,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Kaplan, Landa and Drea, The McNamara Ascendancy, p.330.

        在8月8日的白宮會議上,肯尼迪提出兩種行動方案:一是公開宣布美國準備恢復核試驗,二是原子能委員會加緊準備,一旦他做出決定,即可恢復試驗。西博格認為肯尼迪應該發(fā)表公開聲明,美國有恢復試驗的自由,同時強調(diào)美國只進行為國家安全所需要的試驗。麥克納馬拉、麥克洛伊以及邦迪對此表示贊成。(27)Seaborg, Kennedy, Khrushchev, and the Test Ban, pp.72-73.

        英國首相麥克米倫對美國恢復核試驗頗為不安,希望美國不要僅僅因為懷疑蘇聯(lián)進行核試驗就采取同樣的行動,雙方應做出進一步的努力,盡早締結(jié)一項核禁試協(xié)議。(28)Letter from Prime Minister Macmillan to President Kennedy, August 14,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137-139; Kendrick Oliver, Kennedy, Macmillan and the Nuclear Test-Ban Debate, 1961-63,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1998, pp.29-30.肯尼迪則表示,蘇聯(lián)的“秘密”核試驗將使美國在軍事上處于不利地位。但即使如此,他仍不愿意做出恢復核試驗的決定。他安撫麥克米倫說,已要求美國談判代表阿瑟·迪安返回日內(nèi)瓦繼續(xù)談判,如果仍不能取得進展,屆時將被迫考慮恢復核試驗的決定,即使恢復試驗也將是地下核試驗,不會產(chǎn)生放射性塵埃。(29)Letter from President Kennedy to Prime Minister Macmillan, August 3,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130-131.

        二、美國對蘇聯(lián)核試驗的反應

        相較于肯尼迪而言,蘇聯(lián)領導人面臨恢復核試驗的壓力則更大。“這種壓力不是技術(shù)方面的,而是戰(zhàn)略方面的”。(30)Memorandum of Minutes of the 490th Meeting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August 8,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35.首先,在長期的美蘇核軍備競賽中,蘇聯(lián)一直處于劣勢。蘇聯(lián)當時制造的導彈和轟炸機,基本上都是中程或中遠程的,主要是用于歐洲的沖突,打擊的主要目標是美國在歐洲的核力量。這些導彈射程有限,對美國本土無能為力,不足以對其構(gòu)成重大威脅。蘇聯(lián)第一代洲際導彈雖是一種很好的運載火箭,可以把人造衛(wèi)星送入太空,但較為原始笨重,且造價昂貴,不適用于軍事和大批量生產(chǎn)。

        更重要的是,美國政府不僅公開宣傳所享有的核優(yōu)勢,甚至開始考慮應該利用這種優(yōu)勢,對蘇聯(lián)發(fā)動先發(fā)制人的第一次核打擊,這更增加了蘇聯(lián)恢復核試驗的緊迫感。1960—1962年初,蘇聯(lián)軍事情報局和克格勃曾獲得了數(shù)份美國以及北約有關對蘇發(fā)動先發(fā)制人核打擊的機密文件,其中包括“蘇聯(lián)境內(nèi)核打擊目標清單”等。1961年3月,美國五角大樓擬定了一份針對蘇聯(lián)的第一次打擊計劃,旨在摧毀其遠程導彈,并估計蘇聯(lián)傷亡人數(shù)會達100萬人。蘇聯(lián)軍事情報局的一份情報稱,美國政府在1961年6月6日至12日間已經(jīng)做出決定,將在9月對蘇聯(lián)發(fā)動核攻擊。只是由于蘇聯(lián)宣布將進行新一輪的核試驗,才使得美國認識到蘇聯(lián)的核力量要比原來預想的大得多,改變了原來的冒險打擊計劃。毫無疑問,鑒于蘇聯(lián)戰(zhàn)略力量的脆弱性,蘇聯(lián)領導人一直非常擔心美國會利用其所擁有的戰(zhàn)略優(yōu)勢率先發(fā)動攻擊,如此一來,即使不是全部,蘇聯(lián)大部分的戰(zhàn)略力量將被摧毀。(31)Aleksandr Fursenko and Timothy Naftali, One Hell of a Gamble:Khrushchev, Castro, and Kennedy, 1958-1964, New York: Norton, 1997, p.155; Steven Zaloga, The Kremlin's Nuclear Sword, Washington, DC: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Press, 2002, p.80.

        蘇聯(lián)恢復核試驗也是出于對美國在核禁試談判中的僵硬立場的不滿。1958—1960年間,蘇聯(lián)、美國和英國就核禁試問題進行了多輪談判。盡管蘇聯(lián)方面采取了較為靈活和積極的政策,并在談判中多次妥協(xié)、讓步,但由于美國在核查等問題上的態(tài)度反復無常,會談未能取得任何實質(zhì)性進展,這自然招致蘇聯(lián)領導人的強烈不滿。自1960年5月侵入蘇聯(lián)領空的美國間諜飛機被擊落后,赫魯曉夫?qū)γ绹恼勁幸鈭D愈發(fā)表示懷疑。同樣重要的是,法國作為北約成員國,自1960年2月開始了核試驗,這在蘇聯(lián)看來,顯然有助于增強西方國家的核力量,也意味著美蘇自50年代后期做出的“自愿禁試”承諾已不再具有任何約束力。如蘇聯(lián)繼續(xù)堅持這一立場,無異于作繭自縛。

        柏林問題應是促使蘇聯(lián)進行核試驗的另一重要因素。戰(zhàn)后,這一問題一直是東西方對抗的一個焦點,長期懸而未決,而且美國和西方國家的態(tài)度變得愈發(fā)強硬。蘇聯(lián)領導人確信,必須做出強有力的回應,才能取得與西方國家就柏林問題進行談判的更有利地位,盡快解決這一問題。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一份特別情報評估報告認為,西方國家對柏林問題所采取的“堅定”立場在蘇聯(lián)決定恢復核試驗中顯然起了重要作用,蘇聯(lián)恢復核試驗旨在顯示實力,以便在柏林問題上向西方施加壓力,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32)SNIE11-11-61, Implications of the Soviet Resumption of Nuclear Testing, September 7,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67.

        因而,為了促使美國及西方國家在核禁試和柏林等問題上緩和立場,蘇聯(lián)政府于1961年7月10日召開會議,決定放棄自1958年11月以來開始實施的暫停核試驗的政策。(33)Pavel Podvig, Russian Strategic Nuclear Forces,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2002, pp.449-450.8月31日,這一決定正式發(fā)布,強調(diào)面對美國和其他北大西洋國家的威脅和備戰(zhàn),蘇聯(lián)政府不得不為了加強安全而采取一系列措施,包括恢復核試驗。(34)U.S. Arms Control and Disarmament Agency, Documents on Disarmament, 1961,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62, pp.337-347.

        美國政府立即對蘇聯(lián)恢復核試驗做出反應,連續(xù)召開會議商討對策。盡管史蒂文森等人仍堅持反對意見,認為恢復核試驗只能對全球生態(tài)環(huán)境造成更大的破壞,加劇世界局勢的緊張,無疑會遭到聯(lián)合國大多數(shù)成員國以及世界輿論的強烈譴責,但這種反對的聲音在美國政府內(nèi)已沒有什么影響力。(35)Adlai E. Stevenson, Memorandum for President Kennedy, October 12, 1961, USDDO, CK2349351764; Dario Fazzi, “The Blame and the Shame: Kennedy's Choice to Resume Nuclear Tests in 1962,” Peace and Change, vol.39, no.1 (January 2014), p.6.一些國會議員提出議案,敦促肯尼迪立即恢復核試驗。正如西博格所言,這一時期美國政府內(nèi)部對恢復核試驗簡直“有點瘋狂”,并且更為關注核試驗所產(chǎn)生的政治影響。(36)Seaborg, Kennedy, Khrushchev, and the Test Ban, p.87; “Both Parties in Senate Demand U.S. Resumption of Atomic Tests,” Washington Post, September 1, 1961, p.A8.

        臘斯克提出一份聲明草案,宣布美國決定立即恢復核試驗。在肯尼迪的顧問西奧多·索倫森以及施萊辛格看來,此舉只會使美國失去一個蘇聯(lián)拱手相送的政治上的機會。(37)Schlesinger, A Thousand Days, p.449.默羅則建議肯尼迪既不要急于發(fā)表恢復核試驗的聲明,更不要倉促進行核試驗,而是要設法利用這“極好的宣傳機會”加強美國的國際地位,認為“時間在美國一邊”,應保持“戰(zhàn)略耐心”。他強調(diào),鑒于國際社會普遍關注放射性塵埃對人類健康和生態(tài)環(huán)境所造成的危害,美國的核試驗勢必會遭到世界輿論的強烈反對。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理查德·拉塞爾也表示,美國應充分利用這一“天賜良機”以獲得最大限度的宣傳價值。(38)Memorandum from the Director of the United States Information Agency (Murrow) to President Kennedy, August 31,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50.

        肯尼迪并不認為蘇聯(lián)進行核試驗就會在戰(zhàn)略上取得重大優(yōu)勢,而美國從恢復核試驗中所能得到的好處可能是比較有限和復雜的,但鑒于此時進行核試驗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和政治價值,這使他感到除了決定恢復核試驗外別無選擇,于是指示原子能委員會和國防部加緊準備。在致前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的一封私人信件中,肯尼迪表示準備在今后兩、三周之內(nèi)恢復地下核試驗,但是要盡可能推遲宣布這一決定的時間,以便把責任完全歸咎于蘇聯(lián)。(39)Blades and Siracusa, A History of U.S. Nuclear Testing and Its Influence on Nuclear Thought, p.168.

        肯尼迪向西博格強調(diào),應盡快恢復地下核試驗,并稱他準備承擔由此產(chǎn)生的任何輿論界的反應。為了盡可能減少恢復核試驗給美國造成的負面影響,肯尼迪對試驗采取了各種各樣的限制,包括每一次試驗都必須得到他的批準;除非是為了獲得絕對必要而且通過其他辦法無法獲取的情報資料,否則不能進行試驗;試驗應當使放射性塵埃保持在最低限度;已經(jīng)提出的試驗可以合并的要加以合并,有幾種試驗要推遲進行或在地下進行,凡是不需要的則予以取消。美國新聞署也采取了相應的宣傳措施,特別強調(diào)美國的核試驗不會產(chǎn)生放射性塵埃,并考慮邀請美國和外國記者現(xiàn)場觀看在內(nèi)華達州的試驗情況。(40)Sorensen, Kennedy, p.621; Gregory M. Tomlin, Murrow's Cold War:Public Diplomacy for the Kennedy Administration, Lincoln: Potomac Books, 2016, pp.177-178.9月5日,肯尼迪下令恢復實驗室試驗和地下核試驗。他表示,如果美國在這一問題上瞻前顧后、猶豫不決,那將產(chǎn)生“最嚴重的危險”。(41)Telegram from the Department of State to the Embassy in the United Kingdom, September 5,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64.15日,美國在內(nèi)華達州正式恢復了核試驗。

        國際社會對美蘇恢復核試驗表示強烈反對,呼吁雙方在達成適當?shù)膰H監(jiān)督前提下停止核試驗。印度政府提出一份決議草案,敦促有關各國停止核試驗,恢復核禁試談判。麥克米倫對美國恢復地下核試驗感到沮喪,向肯尼迪建議發(fā)表聯(lián)合聲明,強調(diào)各方不再進行大氣層核試驗,或者自愿暫停試驗至少半年以上。在他看來,美國進行大氣層核試驗從軍事上來說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而且核試驗所產(chǎn)生的放射性塵埃勢必會引起人們更大的恐慌,因此他希望美國政府在與英方充分磋商之前不要進行大氣層核試驗。(42)David Tal, The American Nuclear Disarmament Dilemma, 1945-1963, Syracuse: 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 2008, pp.186-187.加拿大政府敦促聯(lián)合國采取措施,要求美蘇停止核試驗,保護人類免遭放射性塵埃的危害。(43)Warren Unna, “Canada Urges U.N. to Seek Ban on A-Tests,” Washington Post, October 4, 1961, p.A12; Robert Conley, “Canada Asks U.N. to Insist on End of Nuclear Tests,” New York Times, October 4, 1961, p.1.史蒂文森建議肯尼迪發(fā)表講話,呼吁立即停止所有核試驗,并在一個月內(nèi)達成一項禁止所有核試驗的條約。美國軍備控制與裁軍署署長威廉·福斯特也建議肯尼迪接受麥克米倫的建議,但遭到拒絕。肯尼迪認為蘇聯(lián)的試驗已經(jīng)使其走到了美國前面,這一聲明將束縛住美國的手腳,但同時強調(diào)美國不應為政治或心理原因進行大氣層核試驗,并且表示在今后幾個月中并沒有進行大氣層核試驗的“緊迫需要”。(44)“Editorial Note,” FRUS, 1961-1963, Vol.7, pp.209-210.

        美蘇在恢復核試驗的同時,仍圍繞核禁試問題繼續(xù)展開外交磋商。1961年11月28日,美、蘇、英三國在日內(nèi)瓦恢復了核禁試談判。蘇聯(lián)要求立即停止在大氣層、外層空間和水下進行的核試驗。鑒于美國政府正準備恢復大氣層核試驗,顯然不可能考慮蘇聯(lián)的建議,談判再次陷入僵局。

        三、美國國內(nèi)圍繞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展開的爭論

        美國政府恢復地下核試驗只是第一步,很快就開始考慮恢復大氣層核試驗。1961年9月初,肯尼迪就指示原子能委員會和國防部考慮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問題,并要求在兩周之內(nèi)向他提交一份報告。(45)National Security Action Memorandum No.87, September 5,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62.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國防部、國會原子能事務聯(lián)合委員會以及拉塞爾、托馬斯·多德、霍利菲爾德等一些國會議員極力主張恢復大氣層核試驗,認為從美國國家安全的角度看,僅僅恢復地下核試驗對于武器研制是非常不夠的,因為這類試驗不僅耗時長,比大氣層核試驗更為昂貴,也更加困難,而且更重要的是并不適合進行一些極為重要的武器試驗。不僅如此,蘇聯(lián)核試驗的恢復為美國不斷改進核武器提供了很好的機會,因而美國的大氣層核試驗不僅符合“道義”,而且在戰(zhàn)略上也是適當?shù)?。同時,原子能委員會和國防部還表示,大氣層核試驗產(chǎn)生的放射性塵埃將會被控制在最小限度,不會對人的健康造成危害,也不會污染環(huán)境。

        西博格擔心蘇聯(lián)可能在某些關鍵的技術(shù)領域取得了重大突破,并因連續(xù)試驗而積累了新的數(shù)據(jù),要求美國應立即為進行大氣層核試驗進行全面準備。10月7日,西博格在致肯尼迪的信中進一步說明了地下核試驗所面臨的困難,認為這類試驗比原來設想的要受到更多的限制。在內(nèi)華達州進行的試驗中,帶有放射性物質(zhì)的氣流污染了兩大隧道設施中的一個,“現(xiàn)正在加緊清潔坑道,但在一個月或更長的時間內(nèi)可能仍無法被使用”。他表示,如果要加快試驗,且繼續(xù)擴大規(guī)模,則大氣層核試驗將是目前地下核試驗項目的必要補充。西博格在寫給臘斯克的信中更進一步明確表示,蘇聯(lián)的系列試驗使其獲得了“重要的相對優(yōu)勢”,在原子能委員會看來,為了國家安全有必要開始大氣層核試驗。(46)Letter from th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Seaborg) to President Kennedy, October 7,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193.布朗也向肯尼迪強調(diào),如果美國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將嚴重影響美國武器系統(tǒng)的研發(fā),從而使美蘇之間的軍事平衡明顯向有利于蘇聯(lián)一邊轉(zhuǎn)變。(47)Letter from the Director of Defense Research and Engineering (Brown) to President Kennedy, December 12,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261-268.

        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羅斯韋爾·吉爾帕特里克同樣認為,美國單方面限制大氣層核試驗將會使蘇聯(lián)取得今后數(shù)年的技術(shù)優(yōu)勢以及美國所沒有的試驗數(shù)據(jù),盡管一小部分數(shù)據(jù)可以通過地下核試驗來獲取,但并不能滿足軍事需求,而且這種獲得數(shù)據(jù)的方式也非常緩慢。他表示,如果要盡快獲得最大限度的技術(shù)數(shù)據(jù),就必須加強核試驗,這樣還可以使蘇聯(lián)通過目前核試驗所獲得的技術(shù)優(yōu)勢“最小化”。(48)Letter to President Kennedy from Roswell Gilpatric, October 9,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他向肯尼迪表示,國防部的立場是,現(xiàn)在是美國武器發(fā)展的關鍵時期,進行全面核試驗是非常必要的,特別重要的是有關武器效能的數(shù)據(jù),這對于確保美國進攻性和防御性武器系統(tǒng)的有效性至關重要。(49)Memorandum from the Deputy Secretary of Defense (Gilpatric) to President Kennedy, undated, FRUS, 1961-1963, Vol.7, pp.312-316.

        由美國康奈爾大學物理學家漢斯·貝特領導的一個空軍專門小組對蘇聯(lián)核試驗的評估使得美國“總統(tǒng)科學顧問委員會”認為,蘇聯(lián)在核武器設計的某些方面可能已經(jīng)趕上甚至超過了美國,在武器制造技術(shù)上取得了實質(zhì)性進展,很可能使其能夠制造出一種單位重量的爆炸力高于美國的核武器。雖然這并不能使蘇聯(lián)的軍事優(yōu)勢有明顯提高,卻會使其在政治和外交上處于有利地位,這是美國政府所不能接受的。(50)JohnW. Finney, “Soviet Test Gain Said to Imperil U.S. Atomic Lead,” New York Times, December 8, 1961, p.1.在給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的一份報告中,貝特不僅贊成恢復大規(guī)模核試驗,包括一些大氣層核試驗,而且表示反對當時美國政府尋求達成核禁試協(xié)議的努力,認為核禁試協(xié)議從軍事或技術(shù)上來說對美國是非常不利的。(51)Memorandum from the President's Special Assistant for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Bundy) to President Kennedy, January 17, 1962, FRUS, 1961-1963, Vol.7, p.306.對核禁試談判持反對立場的物理學家愛德華·特勒稱,蘇聯(lián)一直在進行秘密核試驗,并且已經(jīng)取得了“決定性的優(yōu)勢”,美國應盡快恢復試驗,并表示民眾沒必要對放射性塵埃問題過分擔憂。1961年12月初,他在致肯尼迪的一封長達10頁的信中更進一步解釋了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為何對美國的國家安全“至關重要”,并提出了自己的政策建議。(52)Letter to President Kennedy from Edward Teller, December 7,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美國軍方領導人繼續(xù)向肯尼迪施加強大的壓力,敦促其盡快恢復大氣層核試驗。1961年9月底,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要求立即開展準備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相關工作。10月初,軍方又提出在11月恢復大氣層核試驗。11月17日,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再次提出報告,強調(diào)美國要想不斷完善武器系統(tǒng),評估核武器的效能,改善美國的戰(zhàn)略態(tài)勢,并探索原子能的和平利用,唯一的辦法就是展開全面的核試驗,因為諸如洲際導彈、反導導彈等項目的試驗不能通過地下試驗來完成,要求在內(nèi)華達州進行地下核試驗的同時,立即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并強調(diào)這對于大當量彈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雖然有可能產(chǎn)生少量的放射性塵埃。(53)Poole,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and National Policy, p.97.1962年2月,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在致肯尼迪的備忘錄中明確表示,美國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保持核優(yōu)勢以及有效使用核武器的能力,認為美國迫切需要加強包括大氣層在內(nèi)的各種環(huán)境下的核試驗,研制出更為先進的核武器,進一步增進對核武器效能的了解。(54)JCS Views on Resumption of Nuclear Testing, February 16, 1962, USDDO, CK2349175527.

        美國國務院對軍方的立場表示支持。臘斯克認為,軍方要求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理由“令人信服”,如果美國仍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聽任蘇聯(lián)在核技術(shù)領域取得進展,這將嚴重損害美國的國家安全。他表示,恢復大氣層核試驗旨在顯示美國“捍衛(wèi)”國家安全和保護盟友不受“侵略”的決心和力量,將有助于增強美國的國際地位。他甚至稱,與誤解美國的核力量所帶來的危險相比,放射性塵埃所造成的危害則要小得多。(55)Memorandum from Secretary of State Rusk to President Kennedy, undated, FRUS, 1961-1963, Vol.7, pp.320-322.

        盡管肯尼迪表示不會為了政治上的理由進行核試驗,但在威斯納看來,進行核試驗基本上是一個政治問題,因為“這些試驗的確會有助于增強我們的軍事力量,但對我們的總體軍事地位來說并非至關重要,甚至也不是非常重要的”。他認為對美國最為重要的是維持一支極為有效的威懾力量,而美國無需進行大氣層核試驗就可以做到這一點。美國可以通過更廣泛的外交手段來實現(xiàn)國家安全目標。他表示,如果不危及美國的軍事安全,最好不要進行大氣層核試驗。(56)Memorandum from Wiesner to President Kennedy, December 19,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肯尼迪的一些顧問仍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持謹慎態(tài)度。邦迪認為,美國恢復地下核試驗對于維持核武器實驗室的活力和士氣就已經(jīng)足夠了,沒有必要再進行大氣層試驗。(57)Memorandum from the President's Special Assistant for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Bundy) to President Kennedy, December 30, 1961,F(xiàn)RUS, 1961-1963, Vol.7, p.287.默羅表示,考慮到國際輿論,美國最好不要恢復大氣層核試驗。(58)Mark Haefele, “John F. Kennedy, USIA, and World Public Opinion,” Diplomatic History, vol.25, no.1(Winter 2002), p.79.白宮特別助理卡爾·凱森在1962年1月兩次向肯尼迪建言,要求暫緩做出決定,認為核試驗對美國的戰(zhàn)略并不是最為重要的,但卻是軍備競賽中最易受到譴責的。他擔心,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會使美蘇之間的軍備競賽進一步加劇。在他看來,美國因繼續(xù)停止大氣層核試驗而在技術(shù)上遭受的損失可以通過廣泛進行地下和外層空間試驗來彌補,禁止大氣層試驗并不會對美國造成難以接受的風險,而很可能會在軍備控制方面取得某些新的進展。(59)Carl Kaysen, Memorandum for the President, January 5, 1962,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Memorandum from the President's Deputy Special Assistant for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Kaysen) to President Kennedy, January 15, 1962, FRUS, 1961-1963, Vol.7, pp.299-302.拉斯金對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利弊得失進行了分析,認為美國不再進行大氣層核試驗有助于重新獲得“道義”和政治上的領導地位。若美國恢復大氣層試驗,不僅表明美蘇之間軍事平衡的脆弱,因為蘇聯(lián)一系列的核試驗就足以將美國置于危險的境地,使其對自身安全感到恐慌,而且還將使美蘇之間的核軍備競賽步步升級,愈演愈烈,這與美國政府所尋求的限制軍備、維護和平的目標是完全相悖的。(60)Marc G. Raskin, Memorandum for Mr. Bundy, December 20, 1961,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施萊辛格建議采取兩步走的計劃:一是為了防止軍備競賽失控,美國決定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二是美國將做好一切必要的準備,一旦蘇聯(lián)進行大氣層核試驗,美國將立即開始進行大規(guī)模的具有軍事意義的核試驗。他在給肯尼迪的備忘錄中表示,世界關注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原因并非僅僅是放射性塵埃問題,而是它在傳播恐懼,軍備競賽會完全使世界陷入混亂。如果美國開始一系列大氣層核試驗,蘇聯(lián)無疑將緊步后塵,從而導致局勢的進一步惡化。而拒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則有助于加強美國的世界地位。(61)Memorandum from the President's Special Assistant (Schlesinger) to President Kennedy, December 29,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283; Schlesinger, A Thousand Days, pp.492, 494.

        美國大多數(shù)民眾強烈反對大氣層核試驗。1961年11月的民意測驗表明,反對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人數(shù)仍居多數(shù)。白宮一周之內(nèi)收到5000封反對進行大氣層核試驗的信函。一些和平組織、學生組織、婦女組織多次舉行示威活動,要求美國政府停止核試驗。1961年11月1日,“婦女和平進軍”在美國60個城市開展了有5萬多人參加的反核游行活動?!懊绹茖W家聯(lián)盟”認為美國和蘇聯(lián)已經(jīng)達成了“戰(zhàn)略平衡”,雙方都有足夠的力量消滅對方,核武器的“進一步改進”不會改變這一局面,而美國的克制不僅表明其對裁軍的承諾,限制放射性塵埃的排放,還將促使國際社會為建立一個穩(wěn)定的世界做出更大努力,強調(diào)達成一項核禁試協(xié)議對美國而言“至關重要”。(62)Toshihiro Higuchi, Political Fallout:Nuclear Weapons Testing and the Making of a Global Environmental Crisis,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20, pp.176-178; Lawrence S. Wittner, Confronting the Bomb:A Short History of the World Nuclear Disarmament Movement,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9, pp.92-93.諾貝爾化學獎與和平獎獲得者萊納斯·波林甚至把大氣層核試驗所帶來的“道義上”的影響與納粹毒氣室相提并論。(63)Fazzi,“The Blame and the Shame,” p.8.

        “理性核政策全國委員會”作為一個頗有影響的反核組織,已經(jīng)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普通民眾,成為美國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該組織呼吁肯尼迪用“和平競賽”來取代軍備競賽,停止一切核試驗,強調(diào)美蘇合作將有助于緩和國際緊張局勢。該組織通過選舉、游說、輿論動員、示威游行等多種方式來向美國政府施加壓力,影響美國的核政策。1961冬、1962年春,該組織通過刊登廣告、向相關人員寫信、創(chuàng)辦雜志,并出版《目前放射性塵埃對人類健康的危害》一書,掀起大規(guī)模的宣傳行動,旨在使普通民眾進一步認識到大氣層核試驗所產(chǎn)生的放射性塵埃給人類健康和生態(tài)環(huán)境所造成的嚴重危害。《紐約時報》《時代》周刊和《新聞周刊》等數(shù)百家報紙、期刊都刊發(fā)了該組織反對大氣層核試驗的廣告,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64)Milton S. Katz, Ban the Bomb:A History of SANE, the Committee for a Sane Nuclear Policy, 1957-1985, Westport: Greenwood Press, 1986, pp.75-76.

        美國原子能委員會為了減少人們對放射性塵埃的擔心,拒不發(fā)表相關的研究報告。不僅如此,當一些民眾對核輻射的危害感到擔憂時,美國政府相關部門還采取種種措施迫使當?shù)氐尼t(yī)生和公共健康官員保持沉默。1962年1月,肯尼迪在一次記者會上當眾喝了一杯牛奶,并稱牛奶并沒有受到放射性塵埃的污染,同時指示白宮舉行宴會時都要用牛奶招待客人。雖然如此,一些反核組織仍對牛奶是否受到放射性物質(zhì)的污染表示懷疑。“婦女和平進軍”組織呼吁,如果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將發(fā)起抵制牛奶運動。(65)Wittner, Resisting the Bomb, p.382.

        四、美國全面恢復核試驗

        盡管面臨著國內(nèi)外的強烈反對,但美國政府已迫不及待地準備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當時美國政府官員普遍的心態(tài)是:美國在國際上正面臨著重重危機,“最大限度地利用任何核態(tài)勢的政治威懾價值是極其重要的”;即使大氣層核試驗不會取得軍事上的重大成果,但出于政治上的考慮,也亟需恢復試驗。(66)Memorandum by Robert W. Komer, January 18, 1962, Box 299,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1961年11月初,肯尼迪宣布應為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做好準備,一旦有必要即可進行試驗。他表示,新武器“適當和必不可少的科學發(fā)展已經(jīng)到了不進行大氣層試驗就無法取得有效進展的地步”,蘇聯(lián)進行的試驗在發(fā)展和改進核武器方面無疑具有重要意義,要求國防部和原子能委員會就大氣層核試驗的地點和時間提出建議,盡可能減少試驗次數(shù),并將試驗所產(chǎn)生的放射性塵埃限制在“絕對最小”的限度之內(nèi)。(67)JohnW. Finney, “President Takes Steps to Prepare for Testing in Air,” New York Times, November 3, 1961, p.1.與此同時,根據(jù)邦迪的建議,肯尼迪責成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立了一個大氣層核試驗政策小組委員會,就展開何種試驗進行研究。該小組委員會強調(diào),有很多重要的項目無法通過地下核試驗進行,唯有通過大氣層核試驗才能確保美國軍事的相對優(yōu)勢,許多關鍵的信息和可能的技術(shù)進步不可能僅僅通過地下核試驗獲得,而蘇聯(lián)在某些領域所取得的重大技術(shù)進展已經(jīng)超越了美國,如果其再展開進一步的試驗,有可能導致兩國的實力地位發(fā)生變化。(68)Memorandum for President Kennedy, November 1, 1961, USDDO, CK2349188602; Letter from the Chairman of the NSC Committee on Atmospheric Testing Policy (Seaborg) to President Kennedy, November 29,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242-248.

        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不可避免地在國際社會引起軒然大波。美國國務院建議大氣層核試驗政策小組委員會擬定“最佳方案”,闡釋恢復核試驗的理由,為今后可能的下一輪大氣層核試驗做好政治上的準備。(69)Memorandum from Secretary of State Rusk to President Kennedy, undated, FRUS, 1961-1963, Vol.7, pp.321-322.同時,美國國務院還就恢復大氣層核試驗可能產(chǎn)生的影響進行了全面評估,認為國際社會主要擔心爆發(fā)核戰(zhàn)爭,這種擔心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這種擔憂可能會引發(fā)連鎖反應。不僅如此,普通民眾也頗為擔心核試驗會導致空氣污染和疾病。美國的核試驗將受到廣泛的道義上的指責,最終削弱公眾對美國外交政策的支持。(70)Research Memorandum INR-30, World Impact of a Possible Resumption of Nuclear Atmospheric Tests, January 4, 1962, Box 302,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1962年1月,美國國務院指示各駐外機構(gòu)應采取“積極”措施,盡可能減少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所產(chǎn)生的影響。(71)Department of State Outgoing Telegram, January 19, 1962, Box 302,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根據(jù)美國新聞署的估計,大氣層核試驗勢必會引起各國輿論的強烈反對,但只要美國做好解釋工作,民眾的不滿情緒和擔心就會慢慢平息。(72)Effect on Foreign Public Opinion of U.S. Atmospheric Testing, January 20, 1962, Box 302,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美國政府考慮了多種方式,以盡可能減少大氣層核試驗給美國造成的負面影響,包括在試驗開始之前肯尼迪不要就此發(fā)表公開講話;應強調(diào)新的系列試驗是此前試驗的繼續(xù),并且試驗要低調(diào)進行;核試驗并不只是為了趕上蘇聯(lián),而是有序研制新武器所采取的必要行動;在進行核試驗的同時還應表示希望結(jié)束一切核試驗,繼續(xù)采取強有力的裁軍計劃。鑒于普通民眾對放射性塵埃頗為恐慌,肯尼迪的顧問強烈建議他應盡可能少地談及放射性塵埃問題,強調(diào)美國將對核試驗的次數(shù)和當量進行嚴格控制。(73)Program to Explain U.S. Position on Testing in the Atmosphere, January 5, 1962, Box 332, Papers of President Kennedy, National Security Files, John F. Kennedy Library.

        美國要進行大氣層核試驗,還需要解決試驗場地問題。以往,美國在太平洋上的核試驗都是在約翰斯頓島和埃尼威托克島上進行,而且美國仍在兩個島嶼保留著試驗設施。在西博格看來,這兩個島嶼仍是“合乎邏輯的選擇”。但是國務院對此表示反對,因為埃尼威托克是聯(lián)合國的托管地,如果在此開展試驗,無疑會引發(fā)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74)Letter from th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Seaborg) to President Kennedy, October 30,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211-212.美國原子能委員會提出,英國在太平洋上的圣誕島是一個合適的試驗場,該島既不是聯(lián)合國托管地,又遠離人的居住地,面積較大,而且建有飛機跑道、港口等設施。

        1961年11月,肯尼迪向英國政府提出要利用圣誕島上的設施進行大氣層試驗。英國外交部認為,如果美國的核試驗確有必要,英國應當同意美國的要求,但這樣一來,英國就將遭到印度、加拿大等英聯(lián)邦國家以及日本等國輿論的譴責,英國國內(nèi)也會掀起聲勢浩大的抗議浪潮。鑒于此,英國外交部提出美國可在遵守嚴格限制的條件下使用圣誕島上的設施。這一建議在內(nèi)閣會議上遭到了強烈反對。不少內(nèi)閣成員表示,英國民眾一直期望政府能努力達成一項全面停止核試驗的協(xié)議,至少是禁止大氣層核試驗,因而很難說服民眾支持政府的這一決定。(75)Wittner, Resisting the Bomb, p.394; British Cabinet Meeting, November 14, 1961, C.C.(61)62, CAB 128.

        12月底,肯尼迪與麥克米倫在百慕大舉行會晤,大氣層核試驗成為主要議題之一。麥克米倫表示反對美國恢復核試驗,認為“無休止的和昂貴的軍備競賽”將給人類造成巨大危險,敦促肯尼迪為同蘇聯(lián)達成核禁試協(xié)議再次做出努力,這將使西方獲得巨大的“道義上的好處”。如果能取得進展,美國就不再進行試驗。肯尼迪表示,盡管蘇聯(lián)在某些核技術(shù)方面擁有一定優(yōu)勢,但并不是決定性的。如果美國不恢復試驗而蘇聯(lián)卻繼續(xù)進行,則有可能改變雙方之間的戰(zhàn)略平衡。(76)Memorandum of Conversation, December 21, 1961, FRUS, 1961-1963, Vol.7, pp.275-277.

        雖然英國最終同意美國使用圣誕島上的設施進行大氣層試驗,但仍希望能就推進裁軍談判提出新的倡議。英國內(nèi)閣提出美國將使用圣誕島進行核試驗和新的裁軍倡議同時宣布,以此來安撫國內(nèi)輿論。麥克米倫表示,雖然并不把美國提出新的裁軍建議作為使用圣誕島上的核試驗設施的條件,但的確希望肯尼迪能接受這一建議。1962年2月,肯尼迪向麥克米倫表示,他的主要顧問已經(jīng)一致建議進行大氣層試驗。麥克米倫對此深感不安,建議肯尼迪在4月底與赫魯曉夫舉行會晤,如果不能取得進展,再宣布恢復核試驗。這一建議遭到美國的拒絕。2月27日,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做出了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決定。3月2日,肯尼迪發(fā)表廣播電視講話,宣布已經(jīng)授權(quán)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和國防部于4月下旬在太平洋上開始一系列大氣層核試驗,并將美國這樣做的原因歸咎于蘇聯(lián),因為蘇聯(lián)拒絕了美國和聯(lián)合國的所有核禁試的建議,同時稱美國將把放射性塵埃的排放降低到“絕對最低”,試驗的次數(shù)也要少于蘇聯(lián)。(77)Seaborg, Kennedy, Khrushchev, and the Test Ban, pp.138-139; “Kennedy's Text on Nuclear Test,” Los Angeles Times, March 3, 1962, p.14.4月25日,美國在太平洋上進行了系列大氣層核試驗。至11月初,美國共進行了40次大氣層核試驗。

        五、結(jié) 語

        艾森豪威爾雖然提出了“自愿暫?!?,但鑒于美蘇核禁試談判步履維艱,他認為繼續(xù)堅持這一原則對美國是非常不利的,因而在任期屆滿時向肯尼迪建議應立即恢復核試驗??夏岬暇吐毢螅绹鴩鴥?nèi)要求恢復核試驗的呼聲不斷。在蘇聯(lián)1961年9月恢復試驗之前,美國實際上一直在煞費苦心地策劃恢復核試驗。美國政府高層特別是軍方和原子能委員會領導人對蘇聯(lián)是否會遵守“自愿限制”持懷疑態(tài)度,認為蘇聯(lián)很可能在秘密進行核試驗,并采取了“規(guī)避”措施,擔心蘇聯(lián)有可能在某些領域已經(jīng)趕上或超越了美國,雙方之間的“戰(zhàn)略平衡”已被打破,唯有恢復核試驗才有可能確保美國的優(yōu)勢地位。美國考慮的方案是:按照西方的想法提出一項核禁試協(xié)議,如果遭到蘇聯(lián)拒絕,美國就立即恢復試驗,同時將加劇軍備競賽的責任推到蘇聯(lián)一邊。美國的決策過程揭示出恢復核試驗并非僅僅是對蘇聯(lián)行動的反應,那種認為肯尼迪不僅反對核試驗,而且盡一切努力來阻止恢復核試驗,并將責任完全歸咎于蘇聯(lián)的觀點顯然有失偏頗。(78)Tal, The American Nuclear Disarmament Dilemma,p.185.鑒于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和軍方一直敦促肯尼迪盡快恢復核試驗,現(xiàn)有資料也表明美國政府準備在1961年下半年或1962年初恢復核試驗,沒有人知曉美國的“自愿禁試”究竟能維持多久,美國是否會以其他借口恢復試驗,蘇聯(lián)的行動不過是為美國盡早達成自己的意圖提供了一個機會。

        美國恢復核試驗也并非其國家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做出這一決策主要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在美蘇核軍備競賽中,美國一直占據(jù)明顯的優(yōu)勢。1962年美國有27300枚核彈頭,其中包括7000枚戰(zhàn)略核彈頭,而蘇聯(lián)只有3300枚彈頭,其中500枚為戰(zhàn)略核彈頭。(79)Melvyn P. Leffler and Odd Arne Westad, eds., 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the Cold War, Vol.2,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p.66.美國政府顯然夸大了蘇聯(lián)核試驗所取得的成果和影響。實際上,蘇聯(lián)進行的千萬噸級當量的試驗只具有象征性意義,在軍事上并無實際價值。盡管美國的原子能科學家和不少政府官員認為在核技術(shù)領域美國仍領先數(shù)年,蘇聯(lián)核試驗并不會對美國的安全構(gòu)成威脅,但在美國決策者看來,蘇聯(lián)單方面試驗勢必會大大提升其核武器的性能,同時意味著美國的優(yōu)勢地位有可能受到削弱。不僅如此,倘若美國拒不采取行動,將會被世人視為膽怯和恐懼,從而危及其在世界上的聲譽。全面恢復核試驗不僅有助于維護美國在西方世界的領導地位,而且也是借此向蘇聯(lián)施加壓力。在美國決策者看來,核試驗不僅是美國與蘇聯(lián)進行冷戰(zhàn)對抗的一種手段和工具,同時也是美國實力的象征和展示。毋庸置疑,美國此舉進一步加劇了美蘇之間的核軍備競賽。1961—1962年間,雙方都相繼展開了一系列地下和大氣層核試驗。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美國核試驗的恢復在某種程度上為1963年美蘇達成部分核禁試協(xié)議打下了基礎。美國軍備控制與裁軍署的一個特別小組對系列核試驗的結(jié)果進行了分析,認為美國現(xiàn)有的武器技術(shù),就其爆炸能量而論,足以滿足美國的需要,達成一項禁止在大氣層、水下和外層空間進行試驗的協(xié)議符合美國的利益。美國國防部通過對地震的研究也承認,在蘇聯(lián)發(fā)生的許多較小震級的地震被誤以為是核爆炸的可能性要比以前估計的大,而且地震也大多發(fā)生在極難進行核試驗的地區(qū)。福斯特向邦迪表示,國務院、國防部、原子能委員會終于在核禁試問題上達成一致,軍備控制與裁軍署已起草了一項禁止大氣層、水下和外層空間核試驗的協(xié)議。(80)Poole,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 and National Policy, p.99; Jacobson and Stein, Diplomats, Scientists, and Politicians, pp.384-385.而隨后發(fā)生的古巴導彈危機則使美蘇領導人更進一步深刻地認識到核對抗的巨大風險,從而促使雙方在核禁試問題上采取了較為靈活和積極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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