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真,楊 英,高興蓮,胡娟娟,周麗君,趙芮潔,王 成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附屬協(xié)和醫(yī)院,湖北430022
隨著信息化的發(fā)展和患者保護自身隱私意識的增強,患者隱私權被侵害的事件屢屢發(fā)生,由此引發(fā)的醫(yī)療糾紛也不斷增多[1-2]?;颊唠[私是指患者在醫(yī)療機構接受醫(yī)療服務時所表現(xiàn)出的,涉及患者自身,因診療服務需要而被醫(yī)療機構及醫(yī)務人員合法獲悉,但不得非法泄露的個人秘密[3]。有研究表明,患者在住院診療過程中對自身隱私保護的能力會下降,隱私泄露的風險也隨之增加[4]。目前,對患者隱私保護的研究對象多集中于臨床科室的醫(yī)務人員和患者自身,鮮有對手術室護士的調查研究[5-6]。然而,手術室卻是涉及患者隱私最多的地方[7],也是患者隱私泄露的“重災區(qū)”之一[1]。因此,提高手術室護士保護患者隱私的意識十分重要。本研究調查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的現(xiàn)狀,并分析其影響因素,以期開展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提高手術室護士的患者隱私保護意識,進而促進手術室優(yōu)質護理服務的發(fā)展。
采用便利抽樣法于2021年8月—9月抽取我國湖北、江西、北京等7個省份及地區(qū)的606名手術室護士進行調查。納入標準:①注冊護士;②工作年限≥1年;③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外出學習者;②進修護士;③調查期間因病/事休假的護士。
①一般資料調查問卷:由研究者結合文獻研究自行設計,包括人口學資料和患者隱私保護相關資料兩部分。人口學資料: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宗教信仰、是否有手術既往史、職稱、職務、聘用方式、所在醫(yī)院等級等。患者隱私保護相關資料:是否參加過相關培訓、對相關培訓的重視程度、對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了解程度、對醫(yī)院和科室規(guī)章制度的了解程度、對醫(yī)院和科室保護措施和用具的了解程度、有無親身經歷相關醫(yī)療糾紛等。②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評價量表。該量表是劉恬等[6]在土耳其學者Ozturk等[8]開發(fā)的護士版患者隱私量表的基礎上進行修訂而成的,并在本土進行了信效度的檢驗。包括環(huán)境隱私(5個條目)、身體隱私(6個條目)、個人信息與生活隱私(7個條目)3個維度,共18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計分法,從“非常不重要”到“非常重要”分別計1~5分,最高分為90分,得分越高表明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程度越高。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為0.954,折半信度為0.898,重測信度為0.997。
本研究使用問卷星軟件制作電子問卷,采用不記名方式,向護理管理者發(fā)放電子問卷鏈接,由護士長轉發(fā)給科室護士。為減少無效答卷,1個IP地址只能填寫1次,并設置最短答題時間。將所有題目設置為必答題,以保證問卷填寫的完整性,對回收的問卷進行逐一檢查,剔除不符合要求的答卷。共回收640份問卷,有效答卷606份,有效回收率為94.69%。
本研究調查的606名手術室護士中,年齡20~55(33.03±7.48)歲;男72人,占11.88%;女534人,占88.12%。既往手術史:有302人,占49.83%;無304人,占50.17%。研究對象來自三級醫(yī)院309人,占50.99%;二級醫(yī)院297人,占49.01%。手術室工作年限為1~35(11.45±8.16)年。參加過相關培訓290人,占47.85%;認為有必要開展相關培訓的585人,占96.53%;了解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556人,占91.75%;了解醫(yī)院和科室相關規(guī)章制度的570人,占94.06%;了解醫(yī)院和科室相關保護措施和用具的574人,占94.72%;有親身經歷/聽說過患者隱私相關醫(yī)療糾紛的199人,占32.84%。67名帶教老師中有44人(65.67%)認為在帶教過程中非常有必要強調對患者隱私的保護。
表1 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的認知得分
表2 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各維度得分較高和較低的3個條目
表3 影響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的單因素分析
(續(xù)表)
將單因素分析中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因素作為自變量,將患者隱私保護認知得分作為因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4。結果顯示:是否參加過相關培訓,對相關培訓的重視程度以及對醫(yī)院和科室相關保護措施和用具的了解程度是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的影響因素。見表5。
表4 自變量賦值情況
表5 手術室護士患者隱私保護認知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本研究結果顯示,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認知現(xiàn)狀得分為(84.39±8.27)分,其中環(huán)境隱私維度得分為(22.74±2.92)分,身體隱私維度得分為(28.27±2.77)分,個人信息與生活隱私維度得分(33.38±3.21)分。說明手術室護士保護患者隱私的認知水平處于中上等水平,與相關研究結果一致。本研究3個維度中,環(huán)境隱私得分低于身體隱私維度得分和個人信息與生活維度得分,這與黃靜雅等[9]對血液透析護士的研究結果一致。
得分較高的3個條目中2條屬于個人信息與生活隱私維度:“除手術治療和護理需要外,您不會與他人隨意談論患者個人疾病信息”“患者在轉運或移動時,您會為其穿好衣褲,妥善保管病歷等保護患者隱私”。另一條是“未經患者知情同意,您不會隨意將患者的信息向其親屬/第三方披露,或上傳至網絡”。分析原因可能是:①與相關法律法規(guī)以及醫(yī)院和科室的制度要求有關。隱私權是患者的基本權利之一,未經本人同意不可告知別人,醫(yī)務人員基于患者的知情同意而獲取該類信息,但有保密的義務,保護患者的個人信息不被泄露[10]。②因手術診療的需要,身體的暴露不可避免,由此帶來的羞恥感會驅使醫(yī)務人員換位思考,主動為患者穿好衣物,進行必要的遮蓋。
得分較低的3個條目中2條屬于環(huán)境隱私維度:“在非緊急情況下,您在進入患者病房前,會先征得患者同意后進入”“您會詢問患者是否有宗教信仰并根據患者的宗教信仰等對其隱私加以保護”。另一條是“除非征得患者同意,否則您不允許任何與診療無關人員(包括實習進修人員)在手術間觀看手術。”分析原因可能是:①手術室護士進入病房的工作主要是術前訪視和術后回訪,時間一般會選擇白天。而我國大部分醫(yī)院的病房因診療的需要,病房門白天是處于常開狀態(tài),因此部分醫(yī)務人員進入病房時并未敲門征得患者同意。這與Akyuz等[11]對土耳其的手術室護士的研究一致(40.5%的護士進入病房從不或者偶爾敲門)。有研究表明,在沒有敲門或者征得患者同意進入病房后,患者的焦慮會增加[11],這提示手術室護士在訪視患者時應加強對該問題的重視程度。②此外,由于手術室護士與患者接觸時間較短,詢問患者的基本情況大多是圍繞病情和手術治療的,很少會去關注患者有無宗教信仰。有研究表明,有宗教信仰的患者對隱私保護的需求更高[12-13],這提示手術室護士在術前訪視時應注重詢問患者有無宗教信仰,對于有宗教信仰的患者給予個性化的護理照顧,提高患者的滿意度。③本研究的樣本多來自教學醫(yī)院,其承擔著相應的教學任務,會有實習生和進修生進入手術間學習。提示醫(yī)務人員在為患者辦理入院時,向其說明醫(yī)院為教學醫(yī)院,承擔教學任務,征求同意后簽署知情同意書。同時,手術室護士應當管理手術間內人員數量,嚴格執(zhí)行手術間的感染控制要求。
本研究發(fā)現(xiàn),是否參加過相關培訓、對相關培訓的重視程度以及對醫(yī)院和科室保護措施和用具的了解程度是影響其認知的重要因素(P<0.01)。我國相關法律法規(guī)和規(guī)范指南要求醫(yī)務人員遵守職業(yè)道德,保護患者的隱私不泄露,但大多過于原則化,缺乏可操作性[1,14],導致部分醫(yī)務人員對于通過何種途徑保護患者的隱私沒有細致的了解[4]。因此,就需要醫(yī)院和科室加強對醫(yī)務人員的相關培訓,如通過案例分析、研討會、角色體驗等多種形式教授如何將保護措施落實到具體操作中。研究表明,醫(yī)務人員在面臨挑戰(zhàn)性的壓力時更容易引起積極的情緒和認知,增加其對患者隱私保護行為的投入[15]。這提示管理者在培訓過程中應充分調動醫(yī)務人員的責任感、道德感和同理心,促使其將壓力更多的轉化為挑戰(zhàn)性壓力。此外,實習護生和規(guī)培護士是護理隊伍的后備軍,而她們對患者的隱私保護水平不高,意識有待提升[16-17]。這提示管理者不僅要加強對在崗護士的培訓,也要加強對新護士的崗前教育,使其在上崗前就培養(yǎng)保護患者隱私的意識。對醫(yī)院和科室保護措施和用具的了解程度不足,主要體現(xiàn)在對措施的理解不到位,對用具的操作不熟練。這可能與相關保護措施的描述不夠清晰,范圍界定不夠清楚有關。通過對醫(yī)務人員保護患者隱私行為的機理研究發(fā)現(xiàn),當患者隱私保護政策對職責分配不明確時,醫(yī)務人員容易產生不確定的行為,更容易選擇性忽略患者隱私保護的重要性[15]。這就提示管理者在制定措施的時候盡量描述清晰、完整,易于理解。
手術室護士對患者隱私保護的認知水平仍有提升的空間。是否參加過相關培訓、對相關培訓的重視程度以及對醫(yī)院和科室保護措施和用具的了解程度影響手術室護士保護患者隱私的認知水平。醫(yī)院和科室管理者可以開展針對性的培訓,尤其是加強對環(huán)境隱私方面的培訓,制定內容詳細、職責明確的保護措施。由于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法,且調查范圍較小,還需要在后續(xù)的研究中優(yōu)化抽樣方法,擴大樣本量。受客觀條件限制,使用電子問卷調查,調查員不能對調查對象進行一對一講解,可能不同調查對象對量表條目的理解不同。本研究為手術室護士自評,可能和患者感受到的護士保護隱私行為有所偏差。上述的不足將成為研究者未來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