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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阜孔廟圣跡殿《圣跡之圖》版本系列研究

        2022-09-26 12:31:40陳東徐義鋒
        齊魯學(xué)刊 2022年5期
        關(guān)鍵詞:孔子

        陳東,徐義鋒

        (1.曲阜師范大學(xué) 孔子文化研究院,山東 曲阜 273165;2.山東省棗莊市嶧城區(qū)收藏家協(xié)會,山東 棗莊 277300)

        《孔子圣跡圖》(一般簡稱《圣跡圖》)是表現(xiàn)孔子生平事跡的連環(huán)畫。明、清時期,《圣跡圖》已經(jīng)獨立成為一種繪畫專題,有了較為固定的圖譜?!妒ホE圖》版本可分成五大系統(tǒng):一是正統(tǒng)九年(1444)張楷二十九事本系統(tǒng);二是成化二十一年(1485)何珣增補本系統(tǒng);三是萬歷十七年(1589)吳嘉謨《孔圣家語圖》本系統(tǒng);四是萬歷二十年(1592)孔廟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系統(tǒng);五是崇禎二年(1629)孔胤植、呂兆祥《圣跡圖》系統(tǒng)。曲阜孔廟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是五大版本系統(tǒng)中收圖最多、影響最大的版本。 石刻《圣跡之圖》的發(fā)起者為時任山東巡撫的何出光(1)何出光(生卒年月不明),字兆文,號中寰,河南扶溝縣人。萬歷十一年(1583)癸未科進士。歷任山西沃曲知縣、監(jiān)察御史,萬歷十九年(1591)奉命按察山東。當年秋鄉(xiāng)試,出光揭發(fā)禮部官員為鄉(xiāng)人泄密,惹怒禮部,奪其彈劾之權(quán),外調(diào)鎮(zhèn)守山西太原,再貶為寧州判官、山東樂陵及河北完縣縣令。,具體主事為孔子六十一代孫、曲阜知縣孔弘復(fù)(2)孔弘復(fù),字以誠,號桂窗,孔子六十一代孫,官曲阜知縣,加都轉(zhuǎn)鹽運同知、東昌府通判,誥封中憲大夫。。由淮陽畫工楊芝作畫,吳郡章草刻石,曲阜縣學(xué)生員毛鳳羽匯校。原石現(xiàn)仍存曲阜孔廟圣跡殿(原稱圣圖殿)內(nèi),120石,每方長約60厘米,高38厘米,鑲嵌在殿內(nèi)北壁上。按石刻內(nèi)容縱式排列,每排三石,共四十排(正中插有三幅其他的石刻孔子畫像)。首石篆題“圣跡之圖”四字。第二、三石為“史記世家”,署“漢太史公司馬遷撰,宋朱文公熹纂”。四、五、六石為明邵以仁(3)邵以仁,字子任,貴州普安衛(wèi)人。萬歷八年(1580)庚辰進士,授臨桂縣知縣。萬歷十九年(1591)遷山東布政使司左參議。萬歷二十三年(1595)升云南兵備道副使?!笆D殿說”。七、八石為明張應(yīng)登(4)張應(yīng)登,字玉車,四川內(nèi)江人。萬歷十一年(1583)進士。初授彰德(今河南安陽縣)司務(wù),秉公執(zhí)法,獄無冤滯。開萬金渠,灌田萬頃,鄴地百姓,賴以為生。任湖北鄉(xiāng)試主考,遴拔皆俊才。后補山東副憲(按察副使)。不數(shù)月,以治邊人才調(diào)隴右,為權(quán)要忌恨,遂辭官歸里。著有《奏議疏稿》,又輯《湯陰兵廟記》為《精忠志》?!端拇ㄍㄖ尽酚袀??!笆D殿記”。第九石為“先圣小像”(圣行顏隨)。第十至第百二十石描繪孔子生平事跡。共有圖112幅(含先圣小像),內(nèi)容前后連貫,編排有序。是古代中國篇幅最長、有完整故事的石刻連環(huán)畫。石刻《圣跡之圖》刻成于萬歷二十年(1592),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原石早已磨蝕殆盡,不能卒讀。傳世有拓本、摹本、木刻本、無字本、石印本、改編本等多數(shù),對此后圣跡圖的繪制影響巨大,同時也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有待廓清。

        一、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底本

        明張應(yīng)登《圣圖殿記》開篇便說:“闕里故有圣跡圖若干幅,在棗梨,奈何不以貞珉壽,亦散在各廡,奈何不殿列而嚴奉之。巡按御史何出光覽而念動,裒郡邑四千緡,辟廟后之隙,為圣圖殿,圖刻入石,為久遠不磨計。知曲阜事、六十一代孫弘復(fù),實肩厥役?!边@里提出一個圣跡殿《圣跡之圖》的底本問題。張應(yīng)登說萬歷二十年圣跡殿石刻是以曲阜已有“散在各廡”的木板《圣跡圖》為底本的。吳嘉謨(1570—1620)《孔圣家語圖》自序也說:“歲丁亥(1587),余師澹所楊公奉冊魯藩,過闕里謁孔林,獲所傳《圣跡圖》,歸而授予。覽之,生平行概具見于繪帙中,昔日群侯卿大夫之所接,弟子之所游,展冊輒了了?!眳切蜃C明萬歷十六年(1587)楊士經(jīng)曾經(jīng)在曲阜得到過《圣跡圖》傳本。

        曲阜孔子博物館現(xiàn)尚保留有明代《圣跡圖》木版94版(5)山東曲阜文物管理委員會供稿:《孔子圣跡圖》,北京:中國連環(huán)畫出版社,1988年。(或說101版)。但這套明板中包含經(jīng)張應(yīng)登提議才加入到《圣跡之圖》中的“過庭詩禮”“克復(fù)傳顏”“孝經(jīng)傳曾”“望吳門馬”“三隴植楷”等圖,刻繪時間顯然是在萬歷二十年之后,是石刻《圣跡之圖》的衍生品,而不是其底本。

        曲阜孔子博物館現(xiàn)尚存明彩繪絹本《圣跡之圖》36幅,紙裱成冊,無款,作者及年代不詳。圖前有清雍正年間谷程、衛(wèi)支彰跋語。谷程跋語推測此圖當為明成化、弘治年間作品。因此有學(xué)者推測此彩繪絹本或者便是圣跡殿《圣跡之圖》的底本(6)孔祥勝、上官茂峰:《圣跡之圖考析》,《榮寶齋》2006年第3期,第215頁。。其實,此絹本繪圖的跋語明顯是寫給揚州鹽商王欽翁的。即便此圖確實為明代弘治、成化年間作品,但至少清代雍正時期,此畫尚未入藏孔府。(7)徐宗干(1796-1866)《斯未信齋雜錄》“小浣霞池館隨筆(甲辰)”載:“昔日任濟州時,得彩繪《圣跡圖》一冊,敬以贈孔上公?!?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1960年,第6頁)可知此絹本彩繪《圣跡圖》入藏孔府當在道光十八年至二十二年間。因此此絹本《圣跡圖》也絕不可能是圣跡殿《圣跡之圖》的底本。

        如上所述,石刻《圣跡之圖》之前,已經(jīng)有正統(tǒng)九年(1444)張楷二十九事本、成化二十一年(1485)何珣增補本、萬歷十七年(1589)吳嘉謨《孔圣家語圖》本行世,闕里所藏《圣跡圖》木版自當屬其中的一種。明嘉靖戊申(1548)沈藩刻本《孔子圣跡圖》(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7年版)鄧文質(zhì)(8)鄧文質(zhì)(1462—1536),字汝中,號文溪,綽號鄧八斤,饒州府鄱陽縣人,弘治三年(1490)庚戌科進士,官至揚州知府、廣西副使,有文名。“圣跡圖跋”給我們提供了線索。鄧文質(zhì)“圣跡圖跋”說:

        “天生宣甫以寄斯道,諒非偶然。自昔群圣固皆異于眾人,矧夫子尤異于群圣者,豈無異跡之可紀哉!甬東張中丞,即夫子誕生之始,迄葬祭之終,厘為懿圖,凡若干而序贊之。吉府賢王復(fù)加增益,至三十有九。雖未能悉紀夫子神明之跡,而其顛末概可見矣。江都尹公才,寔宣圣云裔,偶有得其善本,喟然嘆曰:先祖圣跡反有賴藩王、都憲與之襄成。顧予系出正宗,仰承祖訓(xùn),領(lǐng)鄉(xiāng)書而宰大邑,詎敢惜俸資不為先德侈哉!遂繡梓而行,而白予紀其事。(9)張楷:《孔子圣跡圖》,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7年,第90頁。

        鄧文質(zhì)跋追述《圣跡圖》創(chuàng)始于張楷、增補于吉藩(誤,實為何珣)的歷史,記述了孔子后裔孔公才得到吉藩刻本后,“喟然嘆曰:先祖圣跡反有賴藩王、都憲與之襄成。顧予系出正宗,仰承祖訓(xùn),領(lǐng)鄉(xiāng)書而宰大邑,詎敢惜俸資不為先德侈哉。遂繡梓而行”。也就是說孔子后裔孔公才是正德元年(1506)《孔子圣跡圖》(已佚)真正的版主,鄧文質(zhì)的序是寫給孔公才的,而不是沈藩。

        孔公才(1458—1533),字羲文(或誤作“希文”),號野舟,孔子五十八代孫,防西戶,成化癸卯(1483)舉人,官至山西按察司僉事。呂元善《圣門志》、正德《大同府志》、嘉靖《和州志》、萬歷《和州志》、康熙《江都縣志》、《孔子世家譜》、孔繼汾《闕里文獻考》卷九十“子孫著聞?wù)摺钡谑褰杂杏涗?。陳鎬《闕里志》卷十四保留有墓志銘。正德元年(1506),孔公才初仕揚州府江都縣,有感于《孔子圣跡圖》成書于張楷、吉藩等外姓之手,奮力捐出自己的俸祿,在江都縣刻繪了《圣跡圖》,時任揚州知府的鄧文質(zhì)為其題寫了跋文。這就是正德元年版《圣跡圖》。后孔公才致仕歸鄉(xiāng),很可能將木版帶回曲阜,獻給了孔府?!凹尉肝焐?1548)春孟吉旦,潞庠姚生正貢之期西還,得《圣跡圖》一冊,謁予以獻”(朱胤栘《刻孔夫子圣跡圖跋》)。潞庠姚生將正德《圣跡圖》獻給了沈藩,于是才有了流傳至今的《圣跡圖》沈藩刻本。

        我們有理由推測,孔公才正德元年本《圣跡圖》,至少應(yīng)是散在兩廡的舊刻本之一,萬歷二十年孔廟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的底本之一。

        二、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原貌

        張楷(1398—1460)《圣跡圖》原為二十九事(10)張楷《圣跡圖》二十九事為:先生小像、尼山致禱、俎豆禮容、職司委吏、職司乘田、學(xué)琴師襄、問禮老聃、在齊聞韶、晏嬰沮封、退修詩書、夾谷會齊、誅少正卯、女樂紋馬、匡人解圍、丑次同車、宋人伐木、微服過宋、適衛(wèi)擊磬、西河返駕、楛矢貫隼、靈公問陣、子路問津、在陳絕糧、子西沮封、刪述六經(jīng)、西狩獲麟、夢奠兩楹、治任別歸、漢高祀魯。原圖無題,上述四字題目為筆者根據(jù)主題擅擬。,有序有贊,無題。何珣(?—1485)增補九事(11)何珣增補九事為:麟吐玉書、二龍五老、鈞天降圣、命名榮貺、觀器論道、化行中都、禮墮三都、作歌丘陵、跪受赤虹。原圖無題,上述四字題目為筆者根據(jù)主題擅擬。,有序無贊,無題(12)陳東:《張楷圣跡圖的幾個問題》,《孔子研究》2019年第2期,第82-93頁。。圣跡殿《圣跡之圖》在何珣增補本的基礎(chǔ)上增加為112圖,內(nèi)容自然是大量增加。

        圣跡殿《圣跡之圖》對張楷、何珣《圣跡圖》的繼承十分明顯。張楷《圣跡圖》卷首“史記世家”其實不是《史記·孔子世家》,而是朱熹《論語集注》序說,為節(jié)約《史記·孔子世家》而成。如張楷跋語所言“至于卷首總序,則全錄文公所纂者,以其約而有斷也?!比∑浜喢?,起到孔子年表的作用。圣跡殿《圣跡之圖》予以承襲。

        張楷《圣跡圖》卷首“先圣小像”其實是一個敗筆。這幅“先圣小像”或稱“圣行顏隨”是孔氏家族祖?zhèn)鳟嬒?。曲阜孔廟有兩塊石刻,一塊“先圣小像”為孔端友(1078—1132)刻于北宋紹圣二年(1095)。另一幅“先圣畫像”為孔瑀刻于北宋政和六年(1116)。前者據(jù)說是吳道子筆,后者據(jù)說是子貢傳寫、顧愷之(348—409)所摹。張楷《圣跡圖》為“先圣小像”圖配上了一首“述中庸贊”,辭曰:

        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高明配天,覆幬不偏。博厚配地,持載無外。四時錯運,日月代明。大德敦化,小德川流。文孫子思,極贊先德。敬書卷端,以表圣跡。

        明顯是將孔子與顏回誤認成了孔子與子思。何珣增補本也沿襲了這一錯誤(圖1)。圣跡殿《圣跡之圖》主持者是孔子六十一世孫孔弘復(fù),對這幅“先圣小像”自然十分熟悉。因此,圣跡殿《圣跡之圖》雖然仍以此圖為首圖,但是去掉了張楷的贊詞。同治孔憲蘭刻本《圣跡圖》則另命名為“圣行顏隨”,并注明說: “顏子,圣門之高弟也。凡圣人之一言一動,往往默識心融,故于圣人之行止,多不離乎左右焉。”更正了張楷的錯誤(圖2)。

        圖1 嘉靖沈藩刻本之“先圣小像”

        圖2 北大圖書館藏拓本之“先圣小像”

        石刻《圣跡之圖》基本沿襲何珣增補本的構(gòu)圖與配文格式,有敘事,無贊,另外為每圖配上了四字畫題。對何珣增補本三十八事全數(shù)承襲,略有拆分。張楷《圣跡圖》之“夾谷會齊”“女樂紋馬”原為一事二圖(二圖同一個敘事與贊詞),石刻《圣跡之圖》將其拆分為“夾谷會齊”“歸田謝過”與“女樂紋馬”“因膰去魯”四圖。原敘事也相應(yīng)分為四部分。

        變化最大的是圣跡殿《圣跡之圖》因襲了張楷《圣跡圖》“在齊聞韶”的構(gòu)圖,但卻把題目及敘事改成了“訪樂萇弘”。張楷《圣跡圖》“在齊聞韶”(圖3)的敘事和贊文為:

        孔子年三十五,季平子得罪,魯昭公率師擊平子。平子與三家共攻昭公,師敗奔齊。孔子適齊,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與太師語樂,聞韶音,三月不知肉味。齊人稱之。

        雅隨風(fēng)靡,音逐政澆。不圖于齊,乃聞舜韶。聲入心通,神會默識。食味尚忘,何況他事。

        圣跡殿《圣跡之圖》“訪樂萇弘”(圖4)在構(gòu)圖上與張楷《圣跡圖》“在齊聞韶”基本相同,只是畫題改為“訪樂萇弘”,敘事則引自《孔叢子·嘉言》:

        孔子訪樂虹,既退,弘與劉文公曰:孔子有圣人之表,言稱先王,躬履謙讓,洽聞強記,博物不窮,抑亦圣人與?劉文公曰:圣將安施?曰:堯舜文武之道或馳而墜,禮樂崩喪,正其統(tǒng)紀??鬃勇勚唬何嶝M敢哉?亦好禮樂者也。

        圖3 嘉靖沈藩刻本之“在齊聞韶” 圖4 北大圖書館藏拓本之“訪樂萇弘”

        孔子“在齊聞韶”見于《論語》,載于《史記·孔子世家》。張楷《圣跡圖》只有二十九事,“在齊聞韶”尚且入選其中,說明此事非同小可。圣跡殿《圣跡之圖》竟然以“訪樂萇弘”取而代之,以至《圣跡之圖》112幅竟無“在齊聞韶”,不能不說是石刻《圣跡之圖》的遺憾。

        在構(gòu)圖上另一個明顯變化則是“作歌丘陵”圖的簡化?!白鞲枨鹆辍痹诿鞒苫潍懺鲅a九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描繪的是“子西沮封”之后,季孫氏來迎,孔子放棄周游,回歸魯國。構(gòu)圖稍嫌復(fù)雜(圖5)。敘事說:

        先圣六十八歲,在衛(wèi),季康子以幣迎,歸魯。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坂,仁道在邇,求之若遠。遂迷不復(fù),自嬰屯蹇。喟然回顧,題彼泰山。郁確其高,梁甫回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滋蔓延。惟以永嘆,涕霣潺湲。(13)歌詞來源于《孔叢子·記問》。原文作“哀公使以幣如衛(wèi)迎夫子而卒不能用,故夫子作《丘陵之歌》”。

        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配文沿襲其舊,構(gòu)圖簡化去了季孫氏來迎的馬車及使節(jié),代之以報歸的奔馬,并為此圖配上了四字標題“作歌丘陵”(圖6),歌詞變成了:

        孔子在衛(wèi),季康子以幣迎,歸魯。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坂,仁道在邇,求之若遠。遂迷不復(fù),自嬰迍蹇。喟然四顧,題彼太山。郁確其高,梁甫四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滋蔓延。惟以永嘆,涕淚潺湲。(14)清代《圣跡圖》避孔子諱,改“丘陵”為“邱陵”。

        圖5 嘉靖沈藩刻本之“作歌丘陵”

        圖6 北大圖書館藏拓本之“作歌丘陵”

        此外,還有一樁“登東山憩大通巖”案,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萬歷二十年孔廟圣跡殿石刻為增舊本所未有而成。據(jù)張應(yīng)登《圣圖殿記》:“閱歲壬辰十月朔,應(yīng)登按部而來,釋奠告成以妥靈也。仍商之弘復(fù),增舊圖所未有者。如克復(fù)傳顏、孝經(jīng)傳曾,道統(tǒng)正脈,不可不兩圖之也;父母合葬、詩禮趨庭,孝慈大節(jié),不可不兩圖之也;登東山,憩大通巖,登泰山,與顏子望吳閶門,行樂之著者,不可不兩圖之也;廟為杏壇故址,植檜手澤猶存,圣林并列三隴,子貢植楷交萃,不可不兩圖之也。共增定為百十二圖。”也就是說《圣跡之圖》在張應(yīng)登的建議下又新增八圖,新增八圖的理由寫得非常明白?!翱藦?fù)傳顏、孝經(jīng)傳曾”對應(yīng)現(xiàn)存石刻《圣跡之圖》中的“克復(fù)傳顏”與“孝經(jīng)傳曾”?!案改负显帷⒃姸Y趨庭”對應(yīng)現(xiàn)存石刻《圣跡之圖》中的“合葬于防”與“過庭詩禮”?!皬R為杏壇故址,植檜手澤猶存,圣林并列三隴,子貢植楷交萃”對應(yīng)現(xiàn)存圣跡殿石刻中的“杏壇植檜”和“三隴植楷”。“登泰山,與顏子望吳閶門”,對應(yīng)現(xiàn)存圣跡殿石刻中的“望吳門馬”。唯獨“登東山,憩大通巖”,在現(xiàn)存《圣跡之圖》石刻中找不到對應(yīng)的圖畫。

        《孟子·盡心上》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睎|山有兩說,一說為平邑縣的蒙山,古時蒙山也叫“東蒙”,也叫東山,山頂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碑。一說今曲阜南面鄒城南之嶧山。嶧山之陽大通巖有“孔子教授生徒處”,巖之上方刻“真儒境”“圣賢遺像”,西巖下有“孔子燕居處”,山之東峰有“小魯臺”,石壁上刻“孔子登臨處”“觀東山小魯”等字,是明嘉靖年間新造的景點(15)陳東:《嶧山大通巖與明代心學(xué)遺存》,《齊魯學(xué)刊》2020年第6期,第48-53頁。?!绊笸◣r”確實是荒謬無據(jù),但“登東山而小魯”至少應(yīng)該在《圣跡之圖》中占有一席之地?,F(xiàn)存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百十二幅中確實沒有“登東山,憩大通巖”,傳世《圣跡之圖》的拓本、摹本、翻刻本也都缺少此圖。 是不是張應(yīng)登序跋在前,后來具體施工中就沒有此圖呢?似乎也不對。清人戚學(xué)標(1742—1824)“至圣像像記”中說: “圣跡殿五間,藏圣像及圣跡圖諸石刻……圣跡圖先系木刻,不知何人所繪,明巡按御史何出光鏤之于石。萬歷間按察使某增為百十二圖。如登東山息大通谷、登泰山與顏子望吳閶門,悉圖之。繪手即拙,漫無考據(jù)。開卷數(shù)頁,即紀圣人入平仲學(xué),不可存也?!?16)戚學(xué)標:《鶴泉文鈔續(xù)選》卷五“至圣像記”,清嘉慶十八年刻本,第12頁。也就是說,戚學(xué)標見到過“望吳門馬”“入平仲學(xué)”和“登東山息大通谷”。戚學(xué)標字翰芳,號鶴泉,太平縣澤國(今溫嶺市澤國鎮(zhèn))人。清乾隆三十年(1765)拔貢。乾隆四十二年(1777),掌教縣城鶴鳴書院。次年,應(yīng)曲阜孔繼涵邀聘,至孔府任教,直至四十六年(1781)中進士。戚學(xué)標任孔府教席多年,所言可信度相當高。

        如此,我們只能推測現(xiàn)存圣跡殿石刻已非萬歷二十年之舊,其后當經(jīng)過重新繪制或修訂。王培荀(1783—1859)《鄉(xiāng)園憶舊錄》回憶:“闕里舊有圣跡圖刻板,明巡按何出光于廟后更建圣圖殿刻石,監(jiān)道張應(yīng)登復(fù)增之,共一百十二圖。今存七十二圖。第圖中器物多三代以后之制,如車駕牛有兩轅,且設(shè)席棚,坐有墩、有案,案上列俎豆。未免失考。”(17)王培荀:《鄉(xiāng)園憶舊錄》卷五,濟南:齊魯書社,1993年,第306頁。如果說道光時期石刻只存七十二圖,那么現(xiàn)在所見的百十二圖自然是后來增補的。但現(xiàn)存石刻《圣跡之圖》120石保存基本完整,沒有改版的記錄,也沒有任何增補的痕跡。王培荀所言“今存七十二圖”似乎更可能指的是“闕里舊有圣跡圖刻板”,而非石刻。

        孔廟圣跡殿自萬歷二十年創(chuàng)建以來,明末就有過幾次修葺。入清以后,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同治年間也有大小不等的維修,但卻沒有任何修改或重繪《圣跡之圖》的記錄。1935年2月,梁思成奉教育、內(nèi)政兩部之命,考察曲阜孔廟建筑并制定修葺計劃。梁思成在報告中描述說:“圣跡殿之創(chuàng)建,在孔廟建筑中是比較新近的。明神宗萬歷二十年(公元一五九二年),巡按御史何出光創(chuàng)建圣跡殿,邵以仁為記,石刻《圣跡圖》一百二十幅……《圣跡圖》百二十幅,無款。現(xiàn)在諸石刻尚存,有玻璃柜保護。這殿在雍正大火的紀錄中并未提到。由形制上看,其額枋、斗棋、平板枋、乃至瓦飾,都非若清式之肥笨,顯然是萬歷原建無疑?!?18)《梁思成全集》第3卷,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1年,第83頁。對照梁思成民國時期的描述,與現(xiàn)今圣跡殿的保存并無大的差異。有人說:“孔廟圣圖殿中石刻文革中被毀,現(xiàn)展出之石刻系文革后重新恢復(fù),其中許多刻石為遺失之后新刻制的?!?19)趙守祥、劉超:《孔子圣跡圖》,北京:中國文化出版社,2012年,序言頁。查無實據(jù),并不可信。

        我們不能確定明圣跡殿《圣跡之圖》是否曾有增繪或改繪,可以肯定的是現(xiàn)存圣跡殿《圣跡之圖》的排列順序已非故舊(20)據(jù)日人馬場春吉《孔子圣跡志》,現(xiàn)今圣跡殿《圣跡之圖》的排列順序在1933年以前已是如此。。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現(xiàn)今圣跡殿《圣跡之圖》部分石刻右下角保留有編號,如“觀鄉(xiāng)人射”為“二十五”,“尊君不駕”為“五十三”,“微服過宋”為“七十五”,“杏壇植檜”為“一百”等。這些編號與現(xiàn)今圣跡殿《圣跡之圖》的排列順序明顯不合,與乾隆年間于敏中摹本《圣跡全圖》(120圖)的前后順序不一樣(21)于敏中繪:《圣跡全圖》,北京:故宮出版社影印,2013年。,與明、清時期木刻105圖本、石印104圖本的順序不相同,與彭初齡跋本《圣跡之圖》的順序也不一樣(見文末表1)。

        1935年,寓居天津的潘守廉(1845—1939,字潔泉,山東任城人)收藏到一套圣跡殿《圣跡之圖》拓本(112幅),據(jù)說是“萬歷年初拓,未損之本”,非常貴重。潘守廉為每幅圖配寫一首詩,加上序詩、緒言,總計115首,出版了《圣跡圖聯(lián)吟集》。潘守廉自序說: “中國圖畫最古者,以武梁祠孔子問禮老聃為第一。其后則吳道子畫孔子行道像。至曲阜圣跡圖,與西方如來感應(yīng)事跡,后先輝映,并垂不朽。特圣跡圖創(chuàng)始于明朝,萬歷二十年曾建圣圖殿,兩壁石刻久經(jīng)漫滅。而曲阜公府中所存清初木板,底本久印失真。守濂惄焉傷之,每欲發(fā)心,無從著手。上年在津肆忽得萬歷年初拓未損之本,合之曲阜舊圖,共得一百十二幅。茫茫墜緒,忽現(xiàn)當前,亦可謂神靈之呵護矣?!迸耸亓谩妒ホE之圖》拓本今已不知所在,只有《圣跡圖聯(lián)吟集》流傳于世。對照其中圣跡圖的排列順序,竟然與圣跡殿現(xiàn)存《圣跡之圖》石刻編號順序基本一致(22)《圣跡之圖》120石112圖,“圣行顏隨”(先圣小像)為第一圖(第九石),無順序號。潘守廉《圣跡圖聯(lián)吟集》因為“圣行顏隨”沒有順序號,錯誤地將“圣行顏隨”排在了“大夫師事”后,為第十四圖。?!妒ホE圖聯(lián)吟集》所記圣跡圖編號順序應(yīng)該是最接近原石順序的記錄。

        由潘守廉《圣跡圖聯(lián)吟集》所保存《圣跡之圖》的排列順序來看,石刻《圣跡之圖》“韋編三絕”為圖二十一,排在圖二十“退修詩書”之后,年代順序有欠考慮之處。圖二十“退修詩書”敘事:

        孔子年四十二,魯昭公卒,定公立。季氏僭公室,陪臣執(zhí)國命。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定禮樂,弟子彌眾。

        顯然是孔子未仕時事。圖二十一“韋編三絕”敘事為:

        孔子自衛(wèi)返魯,魯終不能用,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說卦、文言。讀易之勤,韋編至于三絕,曰:“假我數(shù)年以學(xué)易,可以無大過矣”。

        顯然是周游列國以后的事。石刻《圣跡之圖》“韋編三絕”的年代過于提前。明末及清代木刻圣跡圖,如同治十三年孔憲蘭《圣跡圖》等,大都沿襲了石刻《圣跡之圖》的這一錯誤排序。

        現(xiàn)存圣跡殿《圣跡之圖》將“退修詩書”與“韋編三絕”一起后移為圖九十、圖九十一。照顧了“韋編三絕”的年代,但明顯與“退修詩書”的年代不合。

        總結(jié)孔廟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原貌的標識性特點:在構(gòu)圖上以“訪樂萇弘”替代了“在齊聞韶”;簡化了“作歌丘陵”人物構(gòu)成;在編次順序上,存在“韋編三絕”前置的問題。

        三、圣跡殿《圣跡之圖》版本系列

        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完成后不久,畢自嚴(1569-1638)等人游曲阜,看到的景象是“近刻《圣跡圖》亦佳,諸拓碑鬻書者充牣其中,人爭市易”(23)畢自嚴:《石隱園藏稿》卷三“三叟同游記”,《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293冊,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6年,第447頁。。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流傳甚廣,有多種拓本、木刻本、摹本、石印本、刪節(jié)本、改編本等傳世。

        (一)拓本

        曲阜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原石雖在,但傳世拓本卻非常罕見。潘守廉所藏明拓本早已不知所蹤。上世紀80年代,原曲阜文物管理委員會曾拓制五套,現(xiàn)存孔子博物館。此拓本120石112圖全,但因拓制時間較晚,圖像已經(jīng)非常模糊。 筆者所見皆為翻刻石拓本,且只有拓本流傳,原石皆已佚,甚至不明其所在。有如下兩種:

        一是初彭齡跋113圖本。山東棗莊二十八中學(xué)校園博物館藏有《圣跡之圖》拓本即此本。長46cm,寬33cm,序跋文字部分略有殘缺,113圖齊全。其中112圖的構(gòu)圖、敘事及編排順序與曲阜圣跡殿《圣跡之圖》原始順序基本相同。在“真宗祀魯”之后新增一幅“康熙御詩”(圖7),圖中無人物,只描繪了大成門與大成殿(殿門高懸萬世師表扁),龍紋方框內(nèi)刻有如下文字:

        當今皇帝御制詩:鸞輅來東魯,先登夫子堂。兩楹陳俎豆,數(shù)仞見宮墻。道統(tǒng)唐虞接,儒宗洙泗長。入門撫松柏,瞻拜肅冠裳??滴跫鬃佣吝^闕里。

        此拓本有初彭齡跋文,可惜已殘缺不全(圖8):

        ……有圣圖……遠慕思之……中土矣。予聞而駭然。已而……往跡之圖典,于前后殿庭廊廡間蒐羅得百十五塊,核之……圖上序跋三篇,囑杜君倩工採石而補之。且函于府學(xué)明倫堂之壁……人之教求之心,不求之跡。圖跡,末也。然而,堯舜桀紂俱圖周廟,又有周□□扆圖。夫子見而嘆謂:水可知形,古可鑒今也。是羹墻猶不足矣。昔議禮□謂祀孔子者必易木主而肖像,胥是道也。滇人士時逢圣明,文教漸被,蒸蒸日上。予生長圣人之鄉(xiāng),不圖于此邦重仰是圖,集□闕,雖前此壽石之人莫考,而由梵宇而登之宮墻,俾嗜古之士摩娑起敬,是蓋有數(shù)存乎其間歟?杜君以進士作令于會城,雜沓之地簿書鞅掌中猶能留心鑒古,其悅誠當非無素者。于其董役之竣而請跋也,乃欣然援筆而書之。

        嘉慶六年歲次辛酉仲夏之望。

        賜進士出身、誥授資政大夫、兵部侍郎、兼督察院右副都御史、云南巡撫、山左初彭齡敬跋。

        初彭齡(1749—1825)字紹祖,號頤園,山東即墨人。乾隆四十五年(1780)進士,歷官編修、御史、云南巡撫、刑部侍郎、內(nèi)閣學(xué)士,道光年間擢兵部尚書。該跋說到“滇人士”,且署“云南巡撫”,作于初彭齡任官云南巡撫時。史載初彭齡于嘉慶四年(1799)年五月補授云南巡撫,嘉慶六年(1801)三月辭職回京(24)趙利文:《清代山東廉吏初彭齡生平考》,《中國石油大學(xué)勝利學(xué)院學(xué)報》2014年第1期,第40-45頁。。此跋文當即作于嘉慶四至六年之間。

        據(jù)初彭齡跋文,原石當在云南(昆明?)某寺廟之內(nèi)。初刻之人已不可知(25)曲阜圣跡殿《圣跡之圖》的序言“圣圖殿說”的作者署名為“萬歷壬辰季冬朔日,賜進士第、奉政大夫、山東提刑按察司僉事、奉敕整飭沂州兵備道、前廣東道監(jiān)察御史、興古邵以仁撰、書”。《明神宗實錄》載:“萬歷二十三年十一月乙未,升山東左參議邵以仁為云南副使騰沖兵備?!币簿褪钦f,邵以仁在萬歷二十年(1592)為《圣跡之圖》作了序言《圣圖殿說》后不三年,萬歷二十三年(1595)年升任云南副使。因此,我們有理由推測,是邵以仁將《圣跡之圖》拓本帶到云南的。。但由新增第113圖注明“當今皇帝御制詩”來看,初刻年代應(yīng)該是在康熙二十三年(1684)之后。嘉慶初,原石散佚,會城令杜君只蒐集到115石。于是,倩工重新補刻,補足了120石之數(shù),并請初彭齡新作此跋。

        2021年8—10月孔子博物館《圣跡之圖——民間藏書特展》展出有“明萬歷二十年刻嘉慶六年補刻拓本”,也是初彭齡跋113圖本。此本初彭齡跋保存較完整,但不知是否保留有“康熙御詩”。藏家未知。

        哈佛燕京圖書館所藏《大成至圣文宣王追封碑》拓本后所附《孔子行教畫贊》冊頁,其實是《圣跡之圖》拓片。墨紙尺寸33×46cm,殘存23幅。經(jīng)仔細對比,此拓本冊頁與初彭齡跋113圖《圣跡之圖》拓本完全一致。

        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圣跡之圖》拓本(26)李云:《孔子“圣跡圖”繪刻與收藏初探—記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圣跡圖”》,《長沙大學(xué)學(xué)報》2005年第1期。,四折冊一函,長35cm,寬23cm。與初彭齡跋113圖拓本相同,但缺少“初彭齡跋”和“康熙御詩”,只有112圖。有不少學(xué)者誤認為此即圣跡殿石刻本拓本。其實,二者之間構(gòu)圖雖基本一致,但文字書寫上明顯不同。圣跡殿石刻題詞、序事等文字全部都是正楷書寫。初彭齡跋本中“羵羊辨怪”“尊君不駕”“子羔仁恕”“宋人伐樹”“楛矢貫隼”“受魚致祭”“子西沮封”“觀周明堂”“作歌邱陵”“商羊知雨”“骨辨防風(fēng)”“觀蠟論俗”九圖的文字皆為隸書。

        二是濰坊科技學(xué)院所藏圣跡圖拓本。完整的有38幅,殘缺不全的18幅,尺寸不詳。趙守祥、劉超整理、中國文化出版社2012年版《孔子圣跡圖》卷首附照片30幅為:泰山觀政、退修詩書、觀鄉(xiāng)人射、侍席魯君、論穆公霸、歸田謝過、晝息鼓琴、夾谷會齊、拜胙遇途、化行中都、獵較從魯、四子侍坐、訪樂萇弘、農(nóng)山言志、問禮老聃、琴儆孺悲、太廟問禮、步游洙泗、學(xué)琴師襄、饋食欣受、職司乘田、舞雩從游、命名榮貺、射矍相圃、職司委吏、受餼分惠、入平仲學(xué)、不對田賦、俎豆禮容、知魯廟災(zāi)(27)該書序言稱“經(jīng)與孔廟圣跡殿之刻石對照,尚多出韋編三絕一幅?!泵黠@屬檢點失誤。。 對照上述30幅照片,濰坊科技學(xué)院所藏《圣跡圖》拓片與曲阜圣跡殿石刻112圖、初彭齡跋113圖本版式皆不同,沒有順序編碼,畫幅寬,線條細,布局舒朗。在構(gòu)圖細節(jié)上也不盡相同。由現(xiàn)所知30多圖,不包含有石刻《圣跡之圖》獨有七圖中的任何一圖來看,我們懷疑這套拓本不是直接來自石刻《圣跡之圖》,而是拓自木板陰刻《圣跡之圖》,不是112圖,而是105圖簡本。

        (二)摹本

        清乾隆時期于敏中(28)于敏中(1714-1780),字叔子,一字重棠,號耐圃,江蘇金壇人。清朝重臣,出身簪纓世家。乾隆二年(1737)一甲一名進士(即狀元),授翰林院修撰。官至文華殿大學(xué)士兼軍機大臣,在乾隆朝為漢臣首揆執(zhí)政最久者。其次女嫁給孔子七十二代孫衍圣公孔憲培,封一品夫人,民間傳說為乾隆義女。寫繪《圣跡全圖》是圣跡殿《圣跡之圖》的摹本?!妒ホE全圖》板框高12.8cm,寬7.9cm,共計112幅。為乾隆十二年(1747)于敏中擔任山東學(xué)政時期所繪,后來獻給了乾隆帝,此后一直藏于清宮。繪圖上方有蠅頭小楷敘事,無標題。末頁署款“乾隆丁卯長至月臣于敏中敬書”(29)于敏中繪:《圣跡全圖》,北京:故宮出版社影印,2013年。。

        于敏中《圣跡全圖》是以石刻《圣跡之圖》拓本為底本摹寫而成。二者相比較,區(qū)別在于《圣跡全圖》無四字畫題,構(gòu)圖及敘事文字也間有不同,并重新安排了圖畫順序。于敏中是抱著一種審視與批評的眼光摹寫《圣跡之圖》的。在明顯有歧義的地方,于敏中都加上了按語。不合理的構(gòu)圖,也予以改正。從中甚至可以嗅出乾嘉學(xué)術(shù)考據(jù)的味道。如石刻《圣跡之圖》“步游洙泗”敘事為:

        魯城東北有洙泗二水。夫子立教,與弟子游其上。步一步,顏子亦步一步。趨一趨,顏子亦趨一趨。

        于敏中《圣跡全圖》敘事基本相同,最后加上了按語:

        臣謹按:《史記》《家語》《闕里》《陋巷》諸志俱不載此事?!肚f子》步趨之文,亦與此不類。仍從舊圖說錄之。

        石刻《圣跡之圖》“靈公郊迎”敘事為:

        孔子至衛(wèi),靈公喜而郊迎。聞孔子居魯?shù)盟诹f,致粟亦如其數(shù)。夫靈公于孔子接遇以禮如此,于是孔子于衛(wèi)有際可之仕矣。

        于敏中《圣跡全圖》敘事改為:

        孔子過蒲,適衛(wèi)。靈公聞孔子來,喜,郊迎。問曰:蒲可伐乎?對曰:可。靈公曰:蒲,衛(wèi)之所以待晉楚也,以衛(wèi)伐之,無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其婦人有保西河之志,吾所伐者不過四五人。靈公曰:善。臣謹按:《史記》所載孔子初適衛(wèi),衛(wèi)人致粟六萬,無郊迎事。后再至衛(wèi),靈公郊迎而問伐蒲。前后相距四年。舊圖誤以兩事為一。茲從《史記》更正。

        石刻《圣跡之圖》“題季札墓”敘事:

        季札,吳王壽夢幼子也,能讓國。昭公二十七年,吳使聘齊,其子死,旅葬贏博間。孔子往觀之,嘉其適旅葬之節(jié),達幽明之故,曰:延陵季子其合禮矣。及札卒,孔子游吳時,過其墓,題曰:延陵季子之墓。

        于敏中《圣跡全圖》敘事簡化為:

        季札墓在江南江陰縣申港。有孔子石碑古篆曰:嗚呼,有吳延陵季子之墓。臣謹按:史傳不載孔子遊吳事。舊圖所引無可考據(jù)。所在《檀弓》文又與此無涉。但碑刻有此。謹從志乘錄之。

        石刻《圣跡之圖》“琴歌盟壇”敘事:

        孔子出魯東門,過故誓壇,歷階而上。顧謂子貢曰:茲臧文仲誓盟之壇也。睹物思人,命琴而歌曰:暑往寒來春復(fù)秋,夕陽西下水東流。將軍戰(zhàn)馬今何在,野草閑花滿地愁。

        于敏中《圣跡全圖》敘事注云:

        孔子出魯東門,過故壇,歷階而上,顧謂子貢曰:茲臧文仲誓盟之壇也。睹物思人,命琴而歌。臣謹按:《史記》《家語》俱不載盟壇鼓琴事,而歌詞亦不類圣人語。因舊圖所有,仍列之。

        據(jù)查“琴歌盟壇”孔子所吟歌詞顯然非先秦歌詞,而是宋釋惠遠《頌古》四十五首之四十一。難怪于敏中敘事中予以刪除。

        構(gòu)圖與《圣跡之圖》明顯不同的有“泰山問政”“禮墮三都”“望吳門馬”“楛矢貫隼”“脫驂館人”等圖。敘事雖然相同,但二者的理解明顯不一樣。自張楷始創(chuàng)《孔子圣跡圖》,圣跡圖中的孔子一行是以牛車周游列國,后世各種孔子圣跡圖無一例外,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自然也是如此。“五乘從游”描繪的是弟子公良孺以私車五乘從游。公良孺所隨的五乘為馬車,孔子所乘依然畫成牛車。“脫驂館人”敘事:

        孔子之衛(wèi),過舊館人之喪,入哭之哀。出命子貢脫驂以賻之。

        “驂”自然應(yīng)是馬。但石刻《圣跡之圖》依然將其畫為牛(圖9)。唯有于敏中《圣跡全圖》中的“脫驂館人”(圖10)畫的是馬而不是牛。

        圖9 北大圖書館藏拓本之“脫驂館人”

        圖10 于敏中摹寫本之“脫驂館人”

        (三)木刻105圖本

        圣跡圖木刻本主要有明末木刻105圖本和清孔憲蘭木刻105圖本。其底本皆來自曲阜孔廟圣跡殿石刻,為《圣跡之圖》112圖的簡略版。

        明末木刻105圖本《圣跡圖》有簡、繁兩種版本,排列順序與石刻《圣跡之圖》原始順序相同,只是缺少“合葬于防”“魯國大治”“尊君不駕”“祖配郊祀”“哀公問政”“論人五儀”“杏壇植檜”七圖(30)“木刻版大部分仍采用石刻圖畫,刪去了石刻版的《合葬于防》《葉公問政》《尊君不駕》《說人五儀》等10幅。其余少部分做了改動,刪去了些許不必要的景物和人物?!?周赟:《中華圖像文化史·儒學(xué)圖像卷》,北京:中國攝影出版社,2018年,第49頁)皆屬檢點失誤,或以訛傳訛。。簡、繁兩本構(gòu)圖基本相同,二者之間的區(qū)別主要是刻畫風(fēng)格上有簡樸與繁縟的不同。簡本畫風(fēng)粗獷、簡樸(圖11),繁本畫風(fēng)細致、繁縟(圖12)。

        圖11 《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之“儒服儒行”

        圖12 同治孔憲蘭本之“儒服儒行”

        曲阜孔廟保存有明末《圣跡之圖》木刻板101塊(現(xiàn)存孔子博物館)。1988年,由山東曲阜文物管理委員會供稿,中國連環(huán)畫出版社選取其中94圖,原版再刷出版,是為《連環(huán)畫叢書·孔子圣跡圖》。因木版磨損嚴重,畫面大多模糊不清。圖畫順序為編輯者重新編排,已非原版舊序?!哆B環(huán)畫叢書·孔子圣跡圖》第88頁,木刻版畫面文字極度模糊不清。整理者參考1923年北平民社版《圣跡圖》,將其誤標為“孔子延醫(yī)”。

        據(jù)孔子博物館最新調(diào)查,明刻木版現(xiàn)存57塊,縱29.5cm,寬51.5cm,厚2.8厘米,重2 106克。四塊刻版雙面文字,首塊一面篆字“圣跡之圖”,余皆為楷書跋文。53塊木版圖繪103個故事情節(jié),其中50塊是雙面雕刻,另有3塊為單面,棗木材質(zhì),部分有蟲蛀,大部分尚保存完好……幾百年間,經(jīng)過多次印刷,木刻本圖畫輪廓已趨于平面化,畫面和字跡多有漫漶(31)楊孝瑜、孔亞君:《曲阜藏孔子圣跡圖探析》,《文物天地》2021年第5期,第36頁。。

        《哈佛燕京中文特藏》中有《大明萬歷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冊頁)一卷,有圖105幅,另有《史記世家》《圣圖殿說》和張應(yīng)登跋。登記年代為萬歷十九年(1592),作者為何出光、孔弘復(fù)。經(jīng)筆者對照,此《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正是上述孔子博物館所藏明代木版的印刷品,構(gòu)圖相對簡單,為明末木刻105圖本中的簡本。

        《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畫面右下角有數(shù)字編碼,由此可見其編排順序(木刻所無七圖除外)大致與石刻《圣跡之圖》原石序列相同。第82圖文字部分模糊不清,但前五行第一個字分別為“孔、幤、歌、其、若”則清晰可辨。對照同治孔憲蘭本《圣跡圖》,不難推斷此圖標題應(yīng)該為“作歌丘陵”。

        明末木刻105圖繁本全本現(xiàn)已無存。民國四年(1915)王任刊《圣跡圖》應(yīng)該是其殘存。王任自序言: “同治初年,先大父玉泉公游姚江,見圣跡圖六十頁于市中。因明繪明刻,索價甚昂,解衣質(zhì)錢贖之以歸,裝裱成就,儲之書篋,五十有余年矣。任思珍藏是圖,無裨于世,若刊印流傳,庶庸知庸行之大道,極愚夫愚婦而皆能,孔教振興,化行俗美,秉禮之邦,不難與列強并駕,豈非是圖之明效大驗歟!特典質(zhì)借貸,印刷千冊,以啟大眾尊圣之心,思其于斯世斯民,或有裨乎!”王任底本得于同治初年,據(jù)說是“明繪明刻”,但只存60圖(缺頁包括“夾谷會齊”“歸田謝過”等,但保留有“禮見南子”)。王氏得到的底本可能是冊頁,編排順序已經(jīng)打亂,故而民國四年刊本順序也非?;靵y。

        乾隆六年(1741),朝鮮燕行使李益炡(1699—1782)帶回去一部《孔子圣跡圖》。1743年,朝鮮國王英祖下令朝鮮畫師摹寫,以作為教育世子、世孫的教材。此摹寫(彩繪)本《圣跡圖》原有二冊105幅,現(xiàn)僅存61幅。韓國國立中央博物館收藏有55幅,成均館大學(xué)博物館收藏有5幅。原圖冊順序已經(jīng)打亂,就現(xiàn)存各圖構(gòu)圖來看,應(yīng)該是摹自明末木版105圖簡本。

        同治十三年(1874)孔憲蘭《新刊圣跡圖》的底本當為明末木版105圖繁本(32)曲阜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藏同治二年(1863)某宗教刊本《孔子圣跡圖》(附八十五賢像)100圖本,較105圖本少“琴儆孺悲”“禮墜三都”“因膰去魯”“五乘從游”“子西沮封”。編排順序與上述各家亦多不同。最為特殊的是將“漢高祀魯”改為“文帝祀魯”,原因不明。??讘椞m,字芳谷,號謝庭,同治元年(1862)恩科舉人。同治十年(1871)任巨野教諭,后任新泰訓(xùn)導(dǎo)??讘椞m在曲阜有自己的刻書鋪——會文堂。同治十三年(1874)由會文堂刻印出版了自己改編的《新刊圣跡圖》??讘椞m《新刊圣跡圖》卷首為“史記世家”和孔憲蘭“新刊圣跡圖記”,記中說到:

        粵自圣跡殿建設(shè)以來,歷世相沿,代為增修。至圣先師誕降之初,歷聘之終,言行問答之故事,常變順逆之遭逢,無不詳明切究,繪為全圖,鐫刻于石,以垂永久。上自王公大人,下至師儒士庶,瞻廟貌者來仰此圖,望而知所考據(jù),登堂恍聞其聲,入室如見其人。迄今二千余年,歷歷如昨。嗜古后學(xué)誰不肅然起敬乎!夫敬之必愛之,愛之必口講而指畫之。低徊留連之間,不覺撫摩而噓噢之。以故積日成月,積月成歲。雖以玉石之堅,不能無薄蝕云。茲值廟工落成,殿宇輝煌。蘭從事末役,目擊情動。尤恐年湮代遠,跡象愈晦,博學(xué)汲古之士考證無從。用敢付之梓人,依繪舊圖,施諸棗梨。原原本本,炳若日星。庶至圣先師之事跡,愈久而愈新,亦彌遠而彌盛。

        序文說是直接參考圣跡殿石刻,“依繪舊圖,施諸棗梨”,但孔憲蘭刻本只有105圖,而不是112圖,說明其底本當為明末木刻105圖本,而不是石刻《圣跡之圖》拓本。但孔憲蘭本首圖改“先圣小像”為“圣行顏隨”,改“山梁嘆雉”為“山梁雌雉”,說明孔憲蘭本在制版時也確實參考了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

        孔憲蘭《新刊圣跡圖》構(gòu)圖、畫風(fēng)與明末木刻105圖繁本基本一致,在細節(jié)上更加豐富,且略有奢華繁縟之嫌(圖12)。在圣跡圖的排列順序上,孔憲蘭刻本與明末105圖本有三處明顯的不同(見文末表1):

        首先是將“羵羊辨怪”放在了“夾谷會齊”與“歸田謝過”之間。早期張楷、何珣本《圣跡圖》“夾谷會齊”與“歸田謝過”是一事二圖(兩幅圖共有配文)。圣跡殿《圣跡之圖》始將其一分為二,但二者依然是先后相接。明末木刻105圖本中二者也是前后相連??讘椞m本將“羵羊辨怪”夾在二者之間,明顯是不了解圣跡圖的演化歷史。

        其次是將“過蒲贊政”放在了“義誅正卯”和“待席魯君”之間?!斑^蒲贊政”畫的是孔子稱贊子路治理蒲城,圣跡殿《圣跡之圖》的“過蒲贊政”是放在“宋人伐木”和“忠信濟水”之間,認為是孔子去魯之后的事。孔憲蘭本將其放置在“義誅正卯”和“待席魯君”之間,則認為是發(fā)生在孔子仕魯期間(33)從史實考證角度看,孔憲蘭將“過蒲贊政”放在孔子執(zhí)政時也沒有錯?!妒酚洝た鬃邮兰摇贰斑^蒲,會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笨鬃又苡芜^蒲時不可能是子路執(zhí)政。。

        第三是將“赦父子訟”排列在“宋人伐木”之后?!吧飧缸釉A”當為孔子為司寇時事,“宋人伐木”則是孔子去魯后周游列國時的事。二者在時間關(guān)系有顛倒之嫌。

        孔憲蘭《新刊圣跡圖》的另一個特點是將傳統(tǒng)圣跡圖“讀易有感”的標題改為“讀書有感”,但原敘事不變,依然是:

        孔子讀《易》,至損益而嘆。子夏問曰:何嘆焉?損者益,益者缺。吾是以嘆。子夏曰:學(xué)者不可以益乎?曰:否。非道益謂也。道彌益而身彌損,若損其自多,虛以受人,故其益之能久也。

        鑒于古代《易》《書》有別,此一更改不無可商之處。

        1904年(朝鮮光武八年)韓國孔在憲摹刻的《孔夫子圣跡圖》也是以明末木刻105圖簡本為底本的,該書木版現(xiàn)藏韓國京畿道烏山市華城闕里祠。卷首宋秉璿(1836—1905)“圣跡圖序”云:

        孔在憲,夫子七十六世孫也。辛丑(1900)秋,浮海入中華,抵寧海府(今山東煙臺牟平),得孔昭謙(34)孔昭謙,字豫生,牟平一區(qū)孔家疃人。光緒丁酉舉人,曾任壽張教喻。見于清泮等編:《牟平縣志》卷七文獻志“鄉(xiāng)宦表”,濟南:山東印刷局印本,1936年,第47頁。家所藏呂圣符手定《圣跡圖》百八,度而來不可為一家之私珍,將鋟梓以廣其傳,使其族在煥求弁文于余。

        是圖開板宏大(37×27.5cm),但收圖并不是序言所說的108圖,只有105幅。仔細對照可知,此圖絕非“呂圣符手定”,底本亦當為明末木刻105圖本,在排序上又受到了孔憲蘭刻本的影響。尤其是將“羵羊辨怪”置于“夾谷會齊”與“歸田謝過”之間,明顯地保留了孔憲蘭本的特點。

        (四)無字本

        無字版是以明末105圖繁本為底本的,但只有圖畫,沒有畫題和敘事文字。推測《圣跡圖》無字本當為入清以后明版的再刻版??赡苁且驗槊髟嬷形淖钟袉栴},如“夾谷會齊”“歸田謝過”等敘事中就有“夷狄之樂”“夷狄之道”等敏感詞匯,清初再刻本只刻印了圖畫部分,文字部分一概缺如。

        據(jù)說孔子博物館現(xiàn)存清木刻本97塊,縱53cm,寬51cm,近正方形,重量4 362克,均為單面雕刻,多為兩塊木板拼接而成。雕刻線條明晰,無文無贊無標題,僅保留圖繪故事場景(35)楊孝瑜、孔亞君:《曲阜藏孔子圣跡圖探析》,《文物天地》2021年第5期,第36頁。。

        1993年,湖北教育出版社影印出版了長陽縣圖書館收藏的《圣跡圖》。此藏本版高32.4cm,寬50cm,僅刻有圖像,原無題目及說明文字。今存題目及簡單說明為后人以墨書補寫。長陽縣藏本收圖百幅,除木刻105圖本皆無的“合葬于防”等七圖外,尚缺“因膰去魯”“丑次同車”“宋人伐木”“圣門四科”“夢奠兩楹”五圖。經(jīng)國內(nèi)版畫家、版本學(xué)家鑒定,“認定為晚明徽派名工之作品”(36)徐孝宓:《圣跡圖》,長沙:湖北教育出版社,1993年,前言頁。。對照其構(gòu)圖,與王任刊本《圣跡圖》為同一版本,同為明末木刻105圖本的繁本。

        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也收藏有一套無字版《圣跡圖》,僅存第2冊,60圖。原編次已亂。對照可知收圖當同105圖繁本。

        湖南寧遠文廟《圣跡之圖》是孔子圣跡圖中唯一的壁畫(37)歐利生等編:《孔子五十一事——寧遠文廟圣跡圖釋》,長沙: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13年。。環(huán)繞寧遠文廟大成殿四周外墻,55幅(其中兩幅為“史記世家”文字),制作年代不詳。雖說是壁畫,其形制也不是佛道教大型壁畫,還是仿照圣跡殿石刻的樣式,只不過是畫在了大成殿四周而已。

        圖13 寧遠文廟壁畫之“先圣小像” 圖14 寧遠文廟壁畫之“先圣之像”

        寧遠文廟壁畫《圣跡之圖》只有四字畫題,無敘事文字,而且四字標題多有錯誤,并有擅自擬題的現(xiàn)象。如“麒麟生書”(麟吐玉書)“季司乘田”(職司乘田)“襄子問益”(學(xué)琴師襄)“修詩定禮”(退修詩書)“彌觀名射”(觀鄉(xiāng)人射)“子對田賦”(不對田賦)“習(xí)射相圃”(射矍相圃)“獨點沂對”(四子侍坐)“子貢存魯”(命賜存魯)“魯季羵羊”(羵羊辨怪)“遺魯遂行”(女樂紋馬)“賤漁知德”(放鯫知德)“靈公同車”(丑次同車)“宋人拔樹”(宋人伐木)“五乘徙遷”(五乘從遊)“子聞弦歌”(武城弦歌)“克己復(fù)禮”(克復(fù)傳顏)“孝經(jīng)傳魯”(孝經(jīng)傳曾)“叔孫獲麟”(西狩獲麟)“哀冢別歸”(治任別歸)“朝圣拜師”(真宗祀魯)。因此我們懷疑當為一文化水平不高的畫匠所為,其底本即上述無字版《圣跡之圖》。

        最為荒唐的是,該壁畫將《圣跡之圖》卷首的“先圣小像”(圣行顏隨)拆分成了“先圣小像”和“先圣之像”兩幅。將繪有顏子的“先圣小像”放在大成殿正門右邊,作為《圣跡之圖》的開始(圖13);將繪有孔子的“先圣之像”放在《圣跡之圖》最后(圖14),位置于大成殿正門左方。顯然,畫家是將圣行顏隨當成了成年孔子與少年孔子。

        1932年4月,軍閥曹錕(1862—1938)得到一部105圖《圣跡圖》摹本,甚是喜歡。請著名畫師重摹,由夏壽田(1870—1935)錄其“箋注之文”,出版了一套《重摹圣跡圖》。由跋語可知,此《重摹圣跡圖》實為乾隆時期朱闊(1690—1762)(38)朱闊,字滄樹,號愚谷,直隸肅寧人,雍正八年進士,官夏縣、祁縣、高平、汾西、沁水等縣知縣。改編本,而朱闊改編的底本正是明末無字版圣跡圖。朱闊不知有圣跡殿《圣跡之圖》,也沒見過明末木版《圣跡圖》。朱闊看圖識事,想當然地為此《圣跡圖》增加了四字畫題,并注明典故出處,添加了敘事文字(見文末表1)。 好在孔子事跡盡人皆知,朱闊新增四字畫題,如“入平仲學(xué)”“學(xué)琴師襄”“問禮老聃”“訪樂萇弘”“農(nóng)山言志”“治任別歸”等,有三分之一弱與《圣跡之圖》石刻原四字畫題不謀而合。更多的是故事相同,但標題各異。如“尼葉標祥”(尼山致禱)“玉書兆圣”(麒麟玉書)“喜絕韋編”(韋編三絕)“七日始誅”(義誅正卯)“禮見小君”(禮見南子)“告天受玉”(跪受赤虹)“歌門傷夢”(夢奠兩楹)“太牢崇祀”(高祖祀魯)等。

        其中至少有三個明顯是理解錯誤,命題及敘事自然也隨之錯誤。一是將“克己傳顏”誤作“問官郯子”?!妒ホE之圖》無“問官郯子”,康熙時期的《圣跡全圖》始有此圖。二是將“作歌丘陵”誤認作“楚申冉由”?!白鞲枨鹆辍彪m在張楷《圣跡圖》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圖中季氏使節(jié)率一隊車馬迎孔子歸魯。石刻《圣跡之圖》將之簡化為孔子師徒牛車之前一騎飛奔而去(圖6)。朱闊不識此圖,命名為“楚申冉由”,敘事云:

        《檀弓》:孔子失魯司寇,將之荊。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由。以是知喪之不欲貧也。

        三是將“題季札墓”誤認為是“題比干墓”。《圣跡之圖》“題季札墓”敘事:

        季札,吳王壽夢幼子也,能讓國,昭公二十七年,吳使聘齊,其子死,旅葬贏博間??鬃油^之,嘉其適旅葬之節(jié),達幽明之故,曰:“延陵季子,其合禮矣?!奔霸?,孔子游吳時,過其墓,題曰:延陵季子之墓。

        構(gòu)圖作孔子在墓碑前題字狀。朱闊未見此敘事,誤認為是“題比干墓”,敘事曰:

        《地輿》:衛(wèi)輝城北有殷太師比干墓,墓前樹碣,題“殷比干墓”。蓋宣圣手書也。

        (五)石印104圖本

        近代石印104圖本《圣跡圖》有兩種:一是宣統(tǒng)元年(1909)孔慶塘石印本《圣跡圖》;二是1934年北平民社版李炳衛(wèi)序本《孔子圣跡圖》。兩者共同的特征是在105圖本的基礎(chǔ)上去掉了“禮見南子”一圖,用“孔子延醫(yī)”替換了傳統(tǒng)的“作歌丘陵”。

        孔慶塘(39)孔慶塘(1859—1918),字文池,山東省滕縣東龍岡村人,孔子七十三世孫。幼習(xí)舉子業(yè),長為童子傅,默默無所聞。乃擲筆從戎,投效淸新軍,充司書,繼入武備學(xué)堂,與河間馮國璋相友善,后留學(xué)德國學(xué)習(xí)炮法。庚子之役,八國聯(lián)軍入北京,兩宮倉皇西狩,孔慶塘任新軍管帶,以中途扈蹕有功,不次拔擢,累官至山西大同總兵。宣統(tǒng)元年,調(diào)署云南普洱總兵。民國成立,首任山東省濟寧道尹。見魏棣九:《孔慶塘先生事略》,《山東文獻》1986年第12卷第3期,第31-32頁。石印本《圣跡圖》印于宣統(tǒng)元年(1909),收圖104幅。卷末跋云:

        闕里圣跡圖石刻,制禁私刻,故世無真本。而書肆棗梨,流傳訛誤……慶塘自分支滕陽,兵燹迭遭,家道中落。乃棄文肄武,廁足戎行。南北奔馳,凡數(shù)十載。顛沛變亂不一經(jīng),遺失損傷非一事。獨敬藏原拓圣跡圖,在在保存,幸賴無恙,豈鬼神之為呵護歟?抑亦至誠所感格也。今春謹訂篇幅石印,分奉寅好。

        孔慶塘說其《圣跡圖》是根據(jù)“原拓圣跡圖”付印,但就其收圖104幅,與105圖本內(nèi)容幾乎相同來看,其底本當來自明末105圖本。由孔慶塘以孔子后裔的身份“謹訂篇幅石印”來看,有理由推斷孔慶塘刻本不收“禮見南子”是有意為之??讘c塘石印本卷首附有自訂“孔子年表”,在圣跡圖的排列順序上變動較大。如“論穆公霸”“觀周明堂”“觀器論道”“拜胙遇途”等圖的時間順序與前此石刻、木版圣跡圖的編次皆有不同。最明顯的是“韋編三絕”的后移與改“作歌丘陵”為“孔子延醫(yī)”。

        如上所述,“韋編三絕”最早出現(xiàn)于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緊接“退修詩書”之后,時間關(guān)系錯誤。此后明末105圖繁、簡本、同治孔憲蘭本、朝鮮孔在憲本,都沿襲了這一排序??讘c塘印本將“韋編三絕”移到了“讀易有感”之后。從事跡時間順序上看,如此排列似乎更合理些(見文末表1)。

        “作歌丘陵”始見于何珣增補本《圣跡圖》,圣跡殿石刻《圣跡之圖》標題為“作歌丘陵”,并對其圖作了簡化處理。哈佛藏《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第82圖(圖15),文字及標題部分雖然模糊不清,但由其前五行第一個字分別為“孔、幤、歌、其、若”,對照同治孔憲蘭本《圣跡圖》,不難推斷其圖標題也應(yīng)該是“作歌丘陵”。韓國孔在憲光武八年《孔夫子圣跡圖》本沿襲此圖,位置不變,可能因為底本字跡模糊,只有繪圖,標題及文字處空白。

        圖15 《孔圣夫子周游列國全圖》之“作歌丘陵” 圖16 孔慶塘印本“孔子延醫(yī)”

        孔慶塘本《圣跡圖》可能也是因為底本文字及標題模糊不清,于是石印人員便發(fā)揮想象,見圖面有一人快馬向前飛奔,擅自將標題改成了“孔子延醫(yī)”(圖16),文字敘事部分則推測殘存字跡,胡亂改為:

        孔子寢疾,嚙發(fā)有玉幣,為禘魯郊社??鬃痈柙唬哄噱嗾诐?,巍絕其坂。誼道在邇,求之若遠。遄返不復(fù),自嬰運蹇。喟然四顧,題彼泰山。郁確其高,梁甫細連。枳棘繞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滋蔓延。惟以永嘆,涕淚潺湲。

        “孔子寢疾嚙發(fā)有玉幣為禘魯郊社孔子歌”十七字是什么意思,引自哪里,無人知曉。歌詞的前半部分“遴遴兆澤,巍絕其坂。誼道在邇,求之若遠”,也不知所云。

        “作歌丘陵”作為孔子結(jié)束周游返回魯國途中的歌吟,一直以來排在“子西沮封”之后,“作猗蘭操”之前??讘c塘印本改名為“孔子延醫(yī)”后,仍在原來的位置就不再合適。于是,孔慶塘本將“孔子延醫(yī)”后移至“夢奠兩楹”前?!皦舻靸砷骸睌⑹碌钠鹗急闶恰翱鬃硬?,子貢請見??鬃臃截撜儒羞b于門”,正好與“孔子延醫(yī)”相銜接。

        1934年,北平民社版影印出版了李炳衛(wèi)等整理編輯的《孔子圣跡圖》。卷首李炳衛(wèi)序言:“上年春,予為民社圖書館蒐集中外古今地圖之際,無意中獲得《孔子圣跡圖》百余幅于書肆。其筆法工雋,迥異尋常,確系名家珍藏之品。雖稍有殘蝕,而精華偉麗幸依然全也。展閱之余,起敬再四。因商于曹錫珍、成集三諸君。旁采資料,從事匯編,敬謹影印。”

        北平民社版《圣跡圖》的底本也是是明末105圖繁本。孔祥林先生將孔廟現(xiàn)存木刻101版與北平民社版《圣跡圖》相對照,發(fā)現(xiàn) “一百幅畫圖中,除《五龍二老》一幅畫畫面相同、方向相反外,其他九十九幅大部分完全相同。少部分略有不同,或增減人物,或增減器物,但布局并無不同。文字說明只有幾幅個別不同。如《泰山問政》一幅將“子貢”改正為“子路”等,其他全部相同。木刻編頁多不清晰,能辨清的二十六幅與民社編頁也完全相同。由此可見,民社本是以孔廟木刻本為底本經(jīng)過精細加工而成”(40)孔祥林:《孔子圣跡圖》,濟南:山東美術(shù)出版社,1988年,前言頁。??紫榱窒壬呐袛嗷臼菧蚀_的。其實,民社本與孔廟木刻版的差異首先是105圖繁本與簡本的不同。孔廟木刻版是簡本,民社版所據(jù)底本為繁本。兩者在細節(jié)上自然略有不同?!拔妪埗稀碑嬅娣较蛳喾?見圖17、圖18)、“泰山問政”文字的不同,都是明末木刻簡、繁本的差異。

        其次是民社版底本是殘本,缺少“禮見南子”和“作歌丘陵”兩圖。推測民社版的“作歌丘陵”是用孔慶塘本的圖畫填補的,因此“作歌丘陵”也變成了“孔子延醫(yī)”。但與孔慶塘本將“孔子延醫(yī)”排列在“夢奠兩楹”之前不同,北平民社版《圣跡圖》的“孔子延醫(yī)”依然遵照明末木刻105圖本的編次,依舊排列在“作歌丘陵”的原位置——“山梁嘆雉”和“作猗蘭操”之間。如此以來,在北平民社版《圣跡圖》中孔子的疾病顯得有些突兀。

        圖17 孔在憲《孔夫子圣跡圖》之“二龍五老” 圖18 民社版《圣跡圖》之“二龍五老”

        民社版缺少“禮見南子”或許是底本殘缺,或許是有意為之。聯(lián)想到1929年6月,曲阜二師學(xué)生上演獨幕歷史劇《子見南子》轟動全國,民社版《圣跡圖》有意舍棄此圖也可以理解?!白右娔献印笔强鬃又苡瘟袊鴷r在衛(wèi)國發(fā)生的故事,傳統(tǒng)圣跡圖上“禮見南子”位置于“適衛(wèi)擊磬”與“丑次同車”之間。北平民社版《圣跡圖》將此缺頁替換成了“沐浴請討”?!般逶≌堄憽钡臄⑹聻椋?/p>

        陳成子弒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陳恒弒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鬃釉唬阂晕釓拇蠓蛑螅桓也桓嬉?。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事當在孔子歸魯之后,傳統(tǒng)圣跡圖都是放在“西狩獲麟”之后的。北平民社版《圣跡圖》用其頂替“禮見南子”,放在“適衛(wèi)擊磬”與“丑次同車”之間,在時間序列上明顯失當。

        (六)改編本

        民國三年(1914)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版孫毓修(41)孫毓修(1871—1922),字星如,號留庵,別署小綠天主人,江蘇無錫縣人。為縣諸生,不赴鄉(xiāng)試。嘗就讀南著書院,至蘇州從美國女教士賴昂學(xué)英文。光緒三十四年任商務(wù)印書館編輯所編輯、譯員,并主持涵芬樓購買古書之事。編《圣跡圖》是石刻《圣跡之圖》的刪節(jié)本、濃縮版。孫毓修《圣跡圖》序言說:“嘗覽《唐宋名畫錄》,有《圣跡圖》。知古者良工寫畫,必取其有補于世道人心者而作焉,非茍然而己也。今其畫亡矣。后人即懷此志,然不求古本,即憑近世之畫師依稀想象,而摹吾夫子之衣冠道貌,是褻也。后見元人王孤云手畫《圣跡圖》,布景設(shè)色,皆非近世所有,穆然如見,燕居申申,與夫一車兩馬,悲天憫人,棲棲遑遑之概也。孤云生當民國前七百年,其所據(jù)當是唐宋古本,而非依稀想象以摹吾夫子衣冠道貌也可知。顧其畫,自降生至于崇祀,訖十幅而止。證以《史記·世家》,則其事之遺漏者多矣。繼復(fù)得明萬歷時石刻圣跡圖,其氣象無不與王孤云本相似,而畫跡之詳,較逾十倍。其序跋謂:萬歷以前傳有木刻,因木之腐不如石之堅,故以易之。是知此雖刻于明,其所依據(jù)者猶是唐宋舊畫。誠古本之獨存者也。凡刻本書,愈舊愈佳,而況于畫乎?”或以為孫書擴展自元王振鵬《圣跡圖》,其實是誤解。孫毓修《圣跡圖》收圖32幅,皆選取自石刻《圣跡之圖》?;蛞u《圣跡之圖》舊名,或重新命名,分別是:昌平降生、俎豆禮容、入平仲學(xué)、營葬父母、學(xué)琴師襄、金人緘口、受職家臣、陽貨饋豚、分祿門人、矍相觀射、沂水春風(fēng)、過庭詩禮、令賜存魯、化行中都、魯國大治、夾谷會齊、克己復(fù)禮、魯公問政、匡人解圍、臨河返駕、忠信濟水、骨考防風(fēng)、學(xué)分四科、問津指迷、道惟忠恕、絕糧陳蔡、退修六藝、與曾語孝、世業(yè)光昌、獲麟絕筆、弟子追慕、萬世尊崇。 其中“營葬父母”(即合葬于防)“魯國大治”“魯公問政”三圖皆后世木刻105圖本、石印104圖本所不載,當為直接取自石刻《圣跡之圖》拓本。其構(gòu)圖也基本來自《圣跡之圖》而略有簡化。如石刻《圣跡之圖》之“合葬于防”,繪孔子于墳前跪拜的圖像(圖19),孫毓修《圣跡圖》“營葬父母”圖中只有墳?zāi)?,不見跪拜的孔?圖20)。

        圖19 哈佛藏拓本《圣跡之圖》之“合葬于防” 圖20 孫毓修編《圣跡圖》之“營葬父母”

        “道惟忠恕”一幅為孫毓修《圣跡圖》的獨創(chuàng),為前此圣跡圖所未有。此外,孫毓修為三十二圖都配有新撰的敘事文字,如“萬世尊崇”: “自漢以來,自帝王以至于士庶,莫不誦法孔子。漢封公,唐封王,明嘉靖時改稱至圣先師。至今從之。各縣并為立廟,春秋致祭。歲逢圣誕(今教育部定為每歲陰歷八月二十八日)學(xué)校休業(yè)??资献訉O世封衍圣公。凡此皆以寓尊崇之意也。惟后人能躬行其言,則為尊之至耳?!苯逃馕稘夂瘛O氏32圖《圣跡圖》自民國三年(1914)發(fā)行首版后不斷再版,1920年有線裝本,1935年有彩繪本,1940年有中英文對照本(甘作霖譯),至少有六版,影響極大(42)孔德成編、中國文教出版社(臺北)1957年版《孔子圣跡圖》在臺灣地區(qū)影響很大。該《孔子圣跡圖》“先圣小像”至“真宗祀魯”圖96幅,較104圖本少“麟吐玉書”“二龍五老”“鈞天降圣”“禮見南子”“作歌丘陵”(孔子延醫(yī))“琴吟盟卻說壇”“望吳門馬”“紫文金簡”等8幅;變“跪受赤虹”為“玉幣為禘”。編次依照新編孔子年譜。。

        結(jié)語

        孔廟圣跡殿《圣跡之圖》石刻120石112圖,是在何珣《圣跡圖》增補本的基礎(chǔ)上擴展而來,其底本很可能是孔公才正德年間木刻本《圣跡圖》。石刻《圣跡之圖》以“訪樂萇弘”取代傳統(tǒng)圣跡圖中的“在齊聞韶”,在“韋編三絕”的排列上也存在時間錯亂等問題。石刻《圣跡之圖》有拓本傳世,但更多的是翻刻石拓本。初彭齡跋113圖拓本是目前所知覆刻年代最清晰的石刻拓本,但覆刻原石所在卻不得而知。于敏中摹寫本112幅,對石刻拓本原圖多有考正和批判,構(gòu)圖和排列順序也多有不同。明末木刻105圖本有簡、繁兩種,較石刻《圣跡之圖》少“合葬于防”“魯國大治”“尊君不駕”“祖配郊祀”“哀公問政”“論五人儀”“杏壇植檜”七圖,同治孔憲蘭本、韓國孔在憲本皆以此為底本而成。木刻105圖本還有無字本傳世,直接影響到寧遠文廟《圣跡之圖》壁畫和曹錕《重摹圣跡圖》。宣統(tǒng)孔慶塘104圖本、北平民社版104圖本皆為石印本,較木刻105圖本再少“禮見南子”一圖,并誤將“孔子延醫(yī)”替代了“作歌丘陵”。民國三年(1914)孫毓修《圣跡圖》32圖直接來源于石刻拓本,為《圣跡之圖》系列至簡本。

        表1 石刻《圣跡之圖》版本系列比較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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