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秋，董 妍，閆 杰

（1.內蒙古警察職業(yè)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1；2.中國人民大學，北京 100872）

公交車是我國民眾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然而，公交車的運行時間比較長、承載量大，公交車駕駛人容易出現(xiàn)疲勞、情緒低落等問題，這也是容易導致交通安全問題的原因之一。近年來，頻發(fā)的公交車交通事故已經對我國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也影響了公共交通的健康發(fā)展。計劃行為理論是阿杰恩（Ajzen）1985年提出的模型［1］，用以解釋人類行為產生的心理因素。該理論在全世界范圍內受到了普遍的歡迎，可以用來解釋各種人類行為的發(fā)生和變化。近二十年來，在交通運輸和心理學的交叉領域中，一些學者已經開始關注這一理論，并且依據這一理論開展了大量研究。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人員已經發(fā)現(xiàn)這一理論可以很好地解釋諸多道路交通違法行為。

一、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內涵及相關研究

（一）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內涵

為了明確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2021修正）》第22條規(guī)定：機動車駕駛人應當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規(guī)的規(guī)定，按照操作規(guī)范安全駕駛、文明駕駛。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在2021年4月27日發(fā)布的《機動車駕駛人安全文明操作規(guī)范》（以下簡稱《操作規(guī)范》）共分為四部分，規(guī)定了機動車駕駛人在使用機動車進行安全文明操作時的駕駛身體狀態(tài)、信號裝置的觀察和安全裝置的使用、停車和避讓及交通事故處置等要求。第一部分：通用要求，第二部分：小型汽車駕駛，第三部分：大中型客貨車駕駛，第四部分：摩托車駕駛。對公交車駕駛人主要適用該操作規(guī)范的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同時該規(guī)范也適用于公交車駕駛人宣傳教育、培訓和考試，為公交車駕駛人宣傳教育、培訓和考試工作提供借鑒，對于促進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部分通用要求中明確規(guī)定了以下內容：基本要求、駕駛身體狀態(tài)的要求、觀察要求、信號裝置適用要求、安全裝置使用要求、停車和避讓要求。此外，還提出了高速公路駕駛要求，典型路況與環(huán)境駕駛要求，以及交通事故處置的要求。

第三部分明確規(guī)定了大中型客貨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行為要求和操作方法。行車準備、操作裝置的使用、安全速度和安全距離、基本行車駕駛方法、典型路況與環(huán)境駕駛要求、緊急情況處置要求以及客車駕駛特殊要求等內容。

為切實提升道路運輸駕駛人應急駕駛操作能力，妥善處置各類突發(fā)情況，防止發(fā)生道路運輸安全事故，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和財產安全，交通運輸部辦公廳在2021年4月27日發(fā)布了《道路運輸駕駛員應急駕駛操作指南（試行）》（以下簡稱《指南》）。《指南》圍繞道路運輸駕駛人遇到突發(fā)情況的應急處置、事故脫險與逃生等情形，針對乘客干擾駕駛人、車輛自燃、長大下坡制動失效、車輛爆胎、濕滑路面行駛、緊急躲避障礙物、駕駛視線不良、突遇自然災害、駕乘人員突發(fā)疾病、危險化學品泄漏、車輛碰撞、車輛側翻、車輛起火、車輛落水等14個典型場景，提出了相應的應急處置措施及要領、注意事項，該指南可供城市公共汽電車駕駛人提升應急處置能力做參考。

上述道路安全文明駕駛行為不僅受道路狀況、交通環(huán)境等因素的影響，而且還與駕駛人、車輛相關。本研究從駕駛人的角度出發(fā)，闡述影響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心理因素。

（二）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相關研究

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越來越受到關注，研究人員從道路交通法律法規(guī)的遵守、駕駛人操作規(guī)范的遵守以及駕駛安全意識三個方面對運營車輛駕駛人的駕駛安全性進行了評價。［2］另有研究人員從駕駛人和車輛兩個角度提出了汽車駕駛人安全行駛的保障對策以及相應的措施。［3］現(xiàn)在道路交通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研究越來越依托大數(shù)據的處理，例如，基于Python對不安全文明駕駛行為進行數(shù)據處理，對超速、加減速、急轉彎等駕駛行為進行分析提供評價依據。［4］研究人員也會充分利用車聯(lián)網的數(shù)據對運輸車輛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進行分析。［5］此外，利用車載GPS軌跡數(shù)據對公交車的安全駕駛進行分析也是常見的研究。［6］國外的研究中提到駕駛人的行為受到很多因素影響，包括個人特征、環(huán)境和車輛特征。［7］其中專業(yè)司機，如公交車司機，一般都有較高的水平和經驗，并且加上他們對職業(yè)的態(tài)度，這更有可能促進安全文明駕駛行為。國外研究人員從公交車運營角度出發(fā)探討了安全文明駕駛的相關策略，例如，提到了新技術的使用可以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駕駛行為。［8］

從以上內容可以看出，國內外對于安全文明操作規(guī)范是非常重視的，并且我國已經做了一些特別詳盡的規(guī)定。這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駕駛人在駕駛過程中有規(guī)范的動作，但是，個體的行為不僅受到技能熟練程度的影響，還受到駕駛過程中的認知和情緒等心理因素的影響，因此有必要從多學科的視角考量影響安全駕駛的因素。

二、影響道路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心理因素

（一）影響道路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因素

國內外的研究顯示，影響道路安全駕駛行為的主要因素有駕駛人、車輛、道路狀況及交通環(huán)境等。關于安全駕駛因素的研究國內已經開展了相應的工作，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例如，研究人員提出影響安全駕駛行為的因素有駕駛人的因素、環(huán)境的因素、車輛的因素、交通網絡及信息系統(tǒng)等。［9］也有研究人員從汽車駕駛人的角度討論了影響安全駕駛的因素，例如，研究了駕駛人的道德因素和駕駛人的心理因素。［10］國外研究人員基于健康信念模型對出租車駕駛人安全駕駛行為進行研究的結果顯示，健康信念模型預測了17.3%的安全駕駛行為，其中自我效能感是安全駕駛行為最強的決定因素。［11］研究人員基于計劃行為理論對出租車駕駛人的安全駕駛進行了研究，結果顯示主觀規(guī)范、感知行為控制和習慣是安全駕駛意愿的預測因子；態(tài)度、感知行為控制和習慣是安全駕駛的預測因子；同時研究發(fā)現(xiàn)，習慣比態(tài)度和感知行為控制更能預測安全文明駕駛行為。［12］

從研究中可以看出駕駛人的因素是影響道路安全文明駕駛的最主要因素，其中心理因素是至關重要的因素。因此，識別出影響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心理因素，可以更好地進行心理因素的干預，保證駕駛人持續(xù)安全文明駕駛。

（二）計劃行為理論

計劃行為理論是理性行為理論的延伸，該理論最早是阿杰恩（Ajzen）在1985年提出來的。計劃行為理論早期認為個體的行為是由行為意圖決定的［13］，而行為意圖又主要受三個因素的影響，即行為的態(tài)度、行為的主觀規(guī)范和知覺行為控制。其中行為態(tài)度是指一個人對所討論的行為喜歡或不喜歡的程度；主觀規(guī)范是社會因素，主要指表現(xiàn)或不該表現(xiàn)某種行為的社會壓力［14］；知覺行為控制指的是執(zhí)行行為時感知到的容易或困難程度，它反映了過去的經驗以及預期的障礙和實際的障礙。這三個因素之間彼此相關，并且它們還有各自的前因變量。對于行為態(tài)度來講，它的直接前因變量是行為信念；主觀規(guī)范的前因變量是規(guī)范信念；知覺行為控制的前因變量是控制信念。一般來說，對于一種行為，態(tài)度和主觀規(guī)范越有利，知覺行為控制越強，個體考慮執(zhí)行行為的意愿就越強，而且，意圖和知覺行為控制對實際行為有預測作用。計劃行為理論的基本模型結果如圖1。

圖1 計劃行為理論模型（Ajzen，1991）

（三）計劃行為理論在交通領域中的擴展模型

計劃行為理論在眾多領域中都得到了廣泛的應用，交通領域的心理學家們也基于計劃行為理論開展了諸多研究。其中英國心理學家埃利奧特（Elliott）在大量實證研究基礎上，提出了計劃行為理論的擴展模型。他在原有模型基礎上，增加了道德規(guī)范和預期后悔兩個因素。［15］其中道德規(guī)范是指關于行為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的內化道德規(guī)則［16］，預期后悔指的是在行為實施或不實施之后，對經歷負面情感反應的預期（即后悔的可能性）。與行為態(tài)度、主觀規(guī)范、知覺行為控制類似，道德規(guī)范和預期后悔都可以解釋行為意圖的變化，并且這兩個變量比其他變量（例如自我認同）對駕駛行為有更高的預測效度。

圖2 計劃行為理論擴展模型〔埃利奧特（Elliott），2012〕

（四）計劃行為理論在交通領域中的應用

如前所述，英國學者埃利奧特（Elliott）是應用計劃行為理論開展交通領域研究的知名學者，他主要依據這一理論開展了超速、車距太近、酒駕、開車過程中使用手機、闖紅燈等行為的研究，在大量研究基礎上提出了計劃行為理論的擴展模型，增加了道德規(guī)范和預期后悔兩個因素。此外，也有研究人員通過調查揭示了計劃行為理論在探究道路違章意圖和行為中的重要作用。［17］從國內研究來看，有研究人員在2015年綜述了基于計劃行為理論開展道路交通違法行為的研究。［18］也有研究從計劃行為理論的視角探討了影響人們出行方式選擇的相關因素。［19］另有研究人員則對駕駛人的侵犯駕駛行為、疲勞駕駛和未禮讓行人等問題進行了研究，并提出了一些合理的建議。［20］［21］由于國外公交車比較少，鮮有看到依據計劃行為理論開展的研究，但是在國內公共交通領域還是有少量研究的。然而，這些研究主要是針對行人出行問題展開，并沒有針對公交車駕駛人的單獨研究。雖然上述研究并非針對公交車駕駛行為來開展的，但是，由于駕駛行為的同質性，對于提升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也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

三、依據計劃行為理論提升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舉措

從上述研究中，我們可以看到計劃行為理論已經在交通領域中有了廣泛研究，雖然我們使用關鍵詞進行搜索鮮有利用計劃行為理論開展公共交通領域研究的文獻，但是，在其他交通領域中的豐碩成果足以借鑒到公共交通領域中。因此，按照計劃行為理論，可以提出一些舉措來提升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

（一）從行為態(tài)度上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意識

依據計劃行為理論，行為態(tài)度對個體的行為意圖有重要的影響［22］，大量研究也發(fā)現(xiàn)了行為態(tài)度對個體行為的直接作用。行為態(tài)度分為認知態(tài)度和情感態(tài)度，認知態(tài)度是積極或消極的工具性評價（對我來說，超速是有害/有益的），情感態(tài)度是積極或消極的情緒評價（對我來說，超速是令人愉快的/不愉快的），研究人員在2018年所做的超速行為研究發(fā)現(xiàn)，情感態(tài)度比認知態(tài)度更能提高對行為的預測。［23］埃利奧特在2015年關于態(tài)度與超速行為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超速態(tài)度與超速行為相關，并且態(tài)度能夠獨立預測行為。相關的研究顯示積極態(tài)度比消極態(tài)度能夠更好地預測行為。因此，依據計劃行為理論，為了提升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提升公交車駕駛人的積極駕駛態(tài)度就顯得尤為重要。［24］公交公司可以從認知態(tài)度和情感態(tài)度的層面對公交車駕駛人進行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正向引導。一方面，行為態(tài)度來源于行為信念，因此可以通過不斷學習和宣傳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意識，讓他們認識到安全駕駛是關系到乘客安危的重要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各種培訓講座，讓其認識到不安全駕駛帶來的危害，提高其安全意識，從而實現(xiàn)安全文明駕駛。根據態(tài)度期望價值理論，個體擁有大量關于行為可能產生結果的信念，也會影響其行為意圖，進而改變其實際行為。［25］由此可見，上述通過改變信念進而提升駕駛人態(tài)度的方法是可行的。

（二）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主觀規(guī)范和道德規(guī)范意識

規(guī)范的駕駛行為是保障公交車安全行駛的重要前提條件，無論是開車前的安全檢查，還是開車過程中的規(guī)范操作都與乘客的安危息息相關。因此，從主觀上意識到規(guī)范的重要作用是駕駛人必須認真對待的重要問題。駕齡較長的駕駛人由于工作時間久，有時可能會忽視操作的規(guī)范性，認為自己對開車已經游刃有余，不再需要“照章辦事”。然而，往往就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忽視可能就會造成極大的隱患。除操作規(guī)范外，主觀規(guī)范也是影響安全駕駛的因素。［26］主觀規(guī)范是指個體受重要他人和社會壓力的影響，有描述性規(guī)范和禁令規(guī)范兩種形式?？梢酝ㄟ^各種形式使公交車駕駛人感受到重要他人（家庭成員、親朋好友等）對其安全駕駛的期待，特別是可以通過家屬微信群的形式傳遞對駕駛人的關心和安全駕駛的期待?；蛘咭部梢酝ㄟ^駕駛人走進校園對學生進行交通安全宣傳的形式，使駕駛人感受到安全文明駕駛的重要性。同時加強對駕駛人的法律法規(guī)的培訓也是有效的途徑，例如，結合過去發(fā)生的重大道路交通安全事故對道路交通安全法的內容進行宣貫，這些都會加強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的意圖，從而把遵守法律法規(guī)和公司安全駕駛的要求落實到具體的駕駛行為上。

除了主觀上意識到規(guī)范性的重要之外，如果能夠把規(guī)范駕駛上升到道德層面上來認識，則會給安全駕駛帶來更好的保障。道德規(guī)范是指在道德水平上對個體的行為做出正確或不正確的判斷。在計劃行為理論中，道德規(guī)范與各變量的相關性較大，并且能對行為意圖和實際行為起重要作用。因此，提高駕駛人的道德水平，將其工作狀態(tài)與職業(yè)道德相聯(lián)系會起到更好的效果。具體來說，可以采用一些有吸引力的活動來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職業(yè)道德，例如，“我的職業(yè)理想”這種類型的演講比賽就是一種有效的形式。此外，也可以通過評選道德模范駕駛人，通過他們的優(yōu)秀事跡來弘揚高尚的職業(yè)道德?？傊?，開展一系列活動的目的既是為了提高公交車駕駛人對操作規(guī)范性的認識，也是為了提升其職業(yè)理想和職業(yè)道德，最終促進其安全文明駕駛，保障乘客安全。

（三）通過交通事故分析，提高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控制感和效能感

無論是阿杰恩（Ajzen）還是埃利奧特（Elliott）等人的研究中都非常重視感知行為控制的作用。它一般指的是個體感知到進行某種行為的容易或者困難程度，反映了個體對行為和環(huán)境可控性的知覺，同時也包括個體感知到的效能感。我國研究人員修訂的駕駛人《自我效能感量表》可以測量駕駛人的自我效能感的高低［27］，在駕駛人遵守安全文明操作規(guī)范方面，需要不斷培養(yǎng)駕駛人，讓其熟練地掌握各種安全駕駛技術，建立處理應急問題及復雜狀況的自信心，提升公交車駕駛人在安全文明駕駛行為上的控制感和自我效能感。在進行培訓的過程中結合過往發(fā)生的事故，可以讓公交車駕駛人對事故進行分析，加深對安全文明操作規(guī)范的理解及認識。也可以開展公交車駕駛人技能水平大賽，展示公交車駕駛人高水平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此外，各種形式培訓記錄及技能比賽的結果可以追加到對駕駛人的績效考核中，從而提升公交車駕駛人的價值感，能夠更好地讓公交車駕駛人對自己的駕駛行為進行控制。

公交車雖然每天會按照既定線路行駛，但是駕駛人也會面臨很多復雜多變的情況。例如，惡劣天氣、車內乘客摔傷事件、電動自行車搶占機動車道行為，以及一些其他無法預期的事件，例如與乘客發(fā)生爭執(zhí)而出現(xiàn)的墜江事件等。［28］這些事件的發(fā)生都給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帶來了一定影響，甚至可能會降低他們對安全文明駕駛的控制感和效能感。面對這些情況如何處理，是新手駕駛人比較擔心的問題。怎樣能夠做到未雨綢繆是公交公司安全培訓時應該深思的問題。因此，在進行安全培訓過程中，應結合當?shù)貙嶋H情況，給新手司機提前分析所在線路容易發(fā)生的安全事故，結合多媒體手段展示如何避免事故的發(fā)生，并給出實際的解決辦法。這種生動形象的案例分析方法尤其適合在對新手公交車駕駛人進行培訓的時候開展。當公交車駕駛人能夠對所在線路的復雜情況有所了解后，他們對安全駕駛的控制感和效能感會增強。

（四）增強預期后悔，加強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的行為意圖

埃利奧特（Elliott）等人對交通違法行為進行了大量研究［29］，發(fā)現(xiàn)除了經典計劃行為理論模型中各變量對實際行為有作用外，預期后悔也是交通違法行為中非常重要的一個預測變量。［30］預期后悔指的是做出某種行為后，個體會經歷的消極情緒。在研究人員對超速行為實施的干預研究中發(fā)現(xiàn)，通過干預預期后悔可以形成有效的行為意圖，減少超速行為。［31］為加強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的行為意圖，對公交車駕駛人實施干預培訓時讓其聯(lián)想不安全文明駕駛可能導致的嚴重后果，增強其預期后悔是十分必要的方式。

在對公交車駕駛人進行干預培訓時，也可以通過情景帶入法，讓公交車駕駛人進入到不安全文明駕駛的案例中，例如，假設或想象自己超速駕駛、不禮讓行人、闖紅燈、不按導向車道行駛等駕駛行為后，詢問個體有多后悔發(fā)生這種行為。當公交車駕駛人能夠非常生動形象地想象出自己不安全駕駛可能帶來的不良后果，并產生十分后悔的情緒時，則能夠加強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意圖。這種身臨其境的想象類似于模擬駕駛的過程，因此，公交車駕駛人由于后悔所產生的各種消極情緒，例如，難過、悲傷等會進一步導致他們在認知上明晰安全駕駛的重要性。埃利奧特（Elliott）的研究已經發(fā)現(xiàn)，這種方式與方法有一定的效果，能夠提前讓駕駛人認識到安全駕駛的必要性和緊急性。由此可見，在對公交車駕駛人進行安全培訓的時候，不僅要讓其看到別人發(fā)生了不安全文明駕駛導致的后果，也要讓他們想象如果自己發(fā)生了不安全文明駕駛可能導致的后果，進而通過引導他們認識到后果的嚴重性和帶來的損失，讓其產生預期后悔，從而加強其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意圖，最終實現(xiàn)安全駕駛。

（五）提高駕駛人積極情緒，增強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動機

隨著情緒心理學研究的興起，在計劃行為理論的擴展模型中，除了預期后悔之外，研究者也加上了情緒這一變量［32］，并且認為情緒會直接作用于行為意圖，進而影響個體的實際行為。研究人員對駕駛行為的實驗研究發(fā)現(xiàn)憤怒情緒提高了駕駛速度，增加了鳴笛的次數(shù)，減少了禮讓斑馬線的行為［33］，對道路交通安全造成了不利的影響。研究人員對不同情緒下的駕駛行為進行了預測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在憤怒情緒下，不安全駕駛行為導致的事故發(fā)生的可能性上升。［34］對公交車駕駛人負性情緒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工作環(huán)境的總影響效應最大。［35］由此可見，消極情緒（特別是憤怒情緒）不利于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

在駕駛過程中由于會有各種復雜情況發(fā)生，駕駛人也會產生各種情緒，例如疫情期間乘客不配合防疫乘車查驗工作［36］，在面對緊急情況時會導致高度緊張，面對行人或者電動車不按規(guī)則行駛、堵車會導致憤怒等。［37］這些在一定程度上會給駕駛人帶來情緒上的波動，甚至還使某些駕駛人產生了路怒癥。毫無疑問這些情緒會給安全駕駛帶來一定的干擾，進而容易導致交通事故的發(fā)生?！恫僮饕?guī)范》規(guī)定：駕駛機動車時，應保持心態(tài)平和、情緒穩(wěn)定。如情緒波動大時，應及時調整，難以平復時，不應繼續(xù)駕駛機動車。因此，提高駕駛人的積極情緒，減少其消極情緒顯得尤為重要。一方面，根據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積極情緒有組織的作用，能夠提高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動機，使其更愿意進行安全駕駛；另一方面，積極情緒有助于駕駛人和乘客進行良好溝通和互動，當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更容易使其采用合理的措施來解決問題。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講，使駕駛人處于良好的情緒狀態(tài)都是十分必要的。因此，在實際安全文明駕駛培訓中，除了講授具體的安全駕駛和事故處理辦法之外，還可以增加情緒調節(jié)的內容，教給駕駛人一些實際的情緒調節(jié)技巧和方法。例如，憤怒時如何快速恢復到正常狀態(tài)；焦慮時如何進行放松。公交公司也可以通過建立“職工心理健康驛站”，引導公交車駕駛人及時緩解負面情緒，減輕心理壓力，為營運安全服務工作提供有力保障。相信通過加強公交車駕駛人的心理素質訓練，能夠提高公交車駕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四、未來研究的展望

雖然根據以往研究，我們針對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文明駕駛行為提出了一些建議，但是，在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的研究中還有很多值得進一步探究的問題。首先，目前從心理學視角，針對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研究還相當缺乏，急需開展相應的研究，以提高對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認識。其次，國內外已經依據計劃行為理論在多個行為領域開展了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是這一理論是否完全適合于我國的實際情況，尤其是否適合我國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的實際情況還有待于進一步深入分析，并開展實證研究。最后，公交車駕駛人的安全意識和心理狀態(tài)是影響其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重要因素，除了上述已經提出的建議外，還需要認真梳理安全文明駕駛行為培訓短板弱項，開展實戰(zhàn)實訓等針對性強的業(yè)務培訓，如何開展形式多樣的警示教育、交通安全知識常識宣傳和精準培訓，是否可以開展一套有效的干預方案也是未來值得關注的問題。

綜上所述，基于計劃行為理論，行為態(tài)度、主觀規(guī)范、道德規(guī)范、預期后悔、行為知覺控制、行為意圖以及情緒都可能是影響公交車駕駛人安全文明駕駛行為的主要心理因素，如何根據這些要素提出一些有效的措施是值得關注的。公共交通出行是各城市居民所選擇的主要方式，良好和安全的乘車環(huán)境一直是廣大道路交通參與者所期待和關注的。希望本文提出的這些措施能夠預防和減少道路交通事故，創(chuàng)造安全暢通、文明和諧的公共交通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