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糖葫蘆
原名《你看起來很好親》
“豌豆射手”VS“清俊少爺”
華燈初上,綿密的雨滴落下,周遭霧蒙蒙的。
路上行人稀少,黃燈幾秒之后變成了紅燈,像是電影里的畫面。而這時,她抬眼一看,見到了馬路對面的年輕男人。
他沒打傘,瘦高,很白,眉眼濃如水墨,黑色沖鋒衣領(lǐng)口緊緊抵著下頜。
兩人的視線驀地對上,綠燈一亮,他的長腿一邁,往她這邊走來。她的心跳和他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每一幀都像是死里逃生的慢動作。
擦身而過的瞬間,剛才死死鉗制著她手腕的手驀地松開。
人販子面容扭曲,手腕被反擰在身后,狗急跳墻地從夾克內(nèi)兜里拿出什么,男人直接在他的膝窩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將人摁在地上。
男人側(cè)臉清俊,鼻梁挺秀,漆黑的眉眼充滿冰冷的壓迫感,額前的碎發(fā)已經(jīng)被雨打濕。
顧桉的手止不住地發(fā)抖,強定心神撥出的110報警電話剛剛接聽,對面的人聲音親切:“您好,110……”
人販子的臉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惡狠狠地看向顧桉時更顯猙獰。大腦經(jīng)歷過強烈的恐懼徹底死機,顧桉嘴里的字詞毫無邏輯,連不成句子:“我……我這兒,人販子……車站南街……”
突然看見什么,顧桉睜大眼睛,徹底失語。
泛著金屬光澤的手銬,干脆利落地鎖在人販子的手腕上,與此同時,她聽見他的聲音,帶著凜冽的寒意。
“警察?!?/p>
C市公安局,顧桉做完筆錄,對面的警察遞過紙筆:“如果確認無誤,請簽字。”
顧桉接過來,一筆一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對面的警官還說了些什么,她的大腦卻空白一片。
“小姑娘,你可以走了,以后可得長個心眼?!?/p>
顧桉站起身,如果不是正好遇見路過的警察,她現(xiàn)在又會是怎樣的處境?
冷意從她的骨頭縫里滲出,她的聲音小小的,還有些顫抖:“請問剛才那位警官呢?”
“哦,你說江硯???忙去了吧。”
她還沒有和他說聲謝謝呢……
“那您方便給我個聯(lián)系方式嗎?”
又是一個被帥哥沖昏頭腦的人?
當初江硯入職,C市的公安系統(tǒng)就跟著顫了三顫,這哥們兒過往清白,履歷神秘,上級單位特意打過招呼不說,偏偏人家還生了一張能吊打娛樂圈小生的“冰山臉”。
他調(diào)來C市這短短幾個月,在他上下班路上圍追堵截的,包括但不限于家里“有礦”的富二代、系統(tǒng)內(nèi)部公認的警花、領(lǐng)導大舅子家的外甥女,以及人民群眾熱心介紹的幾十個適齡女青年……
然而時至今日,無一人近得了他的身,他就是個行走的制冷機器。
“這種暴躁小哥哥,就只有臉好看而已,”警察小哥有些于心不忍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有小姑娘問他要電話,你知道他怎么說的嗎?”
顧桉懵懂、乖巧地搖頭。
“他說,可以打110?!?/p>
顧桉笑得眼睛彎彎,可愛的小虎牙冒出來:“那麻煩您替我說聲謝謝呀!”
顧桉走出大廳路過宣傳欄,看到什么,驀然停住腳步。
宣傳欄里那張寸照,和親哥顧楨的照片并列。
照片中的人一身警察常服,英俊挺拔,五官線條冷硬,偏偏抿起的嘴角一側(cè)有一點淺淺的梨渦,眉宇干凈,直直看過來,讓人無端想起暴雨洗過的晴空。
右下角黑色宋體備注:刑偵支隊,江硯。
如果他不是穿著警服,倒更像個清俊的少爺。
而旁邊,揚著一邊嘴角在笑,一看就不是個正經(jīng)人的那個,是她的親哥,顧楨。
所以,這里是哥哥上班的地方,而自己遇到的警官是哥哥的同事?
顧桉暗暗下定決心,等哥哥回來,一定要讓他幫忙好好謝謝人家。
出了公安局大門,她叫了出租車:“師傅,到××小區(qū)?!?/p>
出租車一路向東行駛,她扒著車窗往外看,經(jīng)過C市一中校門口,正是放學時間,學生們穿著藍白校服,成片地往外走。再過兩個十字路口,出租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綠樹,小區(qū)公園里是剛放學的幼兒園小朋友,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生活氣息極其濃重。
顧桉下車,買了杯甜甜的奶茶給自己壓驚。她拿出手機掃碼付款時,綠色軟件冒出紅色小圈圈。
顧楨的微信靜靜地躺在手機里,時間正是她遇到意外的時間。
“我哥們兒有特殊情況臨時借住,時間不久,你到的話按門鈴就行。
“那廝雖然皮相絕佳,但是性格暴躁,你住閣樓,沒事別往他跟前湊?!?/p>
怎么這么多暴躁又好看的警察叔叔,她馬上就要遇見第二個了。
小區(qū)太大,顧桉繞了好幾圈,等找到11號樓1101室,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
她吸溜了一口珍珠,按響門鈴。甜膩香濃的奶茶沖淡了她的恐懼,嘴里的珍珠軟糯“Q彈”,她還沒來得及咽下去,門就已經(jīng)從里邊打開了。
開門的人個子很高,入目的便是他干凈寬松的白色短袖。人清瘦挺拔,膚色偏冷,低頭時黑色碎發(fā)柔軟地落在眉宇間。
顧桉微微仰起腦袋,視線對上那雙漂亮到凜冽的眼。
等看清他的長相,她把嘴里的珍珠囫圇咽下去,眼睛徹底瞪圓了。
竟然是他!
從她仰視的角度,她還能看到他下頜的紅色劃痕,是之前和犯罪嫌疑人近身肉搏受的傷。
“找誰?”江硯開口,聲音有些剛睡醒的喑啞。
他連日熬夜頭腦混沌,來顧楨這兒挑了個房間剛剛睡著。這會兒冷不丁被人吵起來,眼睛還沒完全對焦,只覺得是個矮得要命的小姑娘。
小姑娘坐在行李箱上,長發(fā)在頭頂綁了個小鬏鬏,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她嘴里咬著奶茶吸管,奶茶放在背帶裙前兜里,身上背著菠蘿斜挎包,像個倒放的豌豆射手——
豌豆射手“突突突”地吐豌豆。
她繃著一張小臉,“嗖嗖”地吸奶茶里的珍珠。
“你好!”小姑娘靜止幾秒后,咽下嘴里的珍珠,從行李箱上下來,笑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今天謝謝你啦!”
“你是顧楨的……”江硯抿唇,嘴角的梨渦淺淺的,那張冷酷俊臉莫名透出少年氣。
“妹妹,”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我叫顧桉?!?/p>
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個像在審查犯人,一個像回答老師問題的幼兒園小朋友。
顧桉的奶茶已經(jīng)被喝光,抿著嘴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有只白皙修長的手從她身側(cè)拎起行李箱,很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拂過她的鼻腔。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