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架陳舊的軍用運輸機上，幾十名身穿橘色囚衣的男人擠在貨倉里，瑟瑟發(fā)抖。他們的雙眼被眼罩和膠帶遮住，耳朵被塞進了耳塞，雙手則被黑色膠帶綁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是，不少人手上握著一面美國國旗。

這些“乘客”的目的地是位于加勒比海的關塔那摩監(jiān)獄。2001 年“9·11”事件發(fā)生幾個月后，時任美國總統(tǒng)布什設立關塔那摩監(jiān)獄，以關押美國在反恐戰(zhàn)爭中抓獲的嫌疑人。這里地處古巴東南部，三面臨海，且有仙人掌和灌木形成的天然屏障。他們中的許多人將在這座“籠子”中度過數十年“生死不明”的人生。

今年6 月12 日，西方媒體首次披露美軍在2002 年向關塔那摩監(jiān)獄運送囚犯的照片。這些一度屬于美國五角大樓機密的照片，向世人揭開了關塔那摩監(jiān)獄囚犯的真實生存狀態(tài)。

通往監(jiān)獄的絕望之旅

據外媒報道，關塔那摩監(jiān)獄于2002 年創(chuàng)建時總共拘押約780 人。但事實上，許多被關押的囚犯并未被指控和審判，還有些人因弄錯身份被關。

美國參議院此前調查證實，這些被拘留者曾被施以水刑和其他殘忍酷刑，這是中央情報局所謂“強化審訊技術”的一部分，即聘請心理學家為囚犯設計完整的酷刑計劃，并予以實施。

有美軍稱，這些囚犯很容易被抬起來，因為他們長期營養(yǎng)不良

囚犯阿布·祖拜達是第一個嘗到“強化審訊技術”滋味的人。

被捕后最初幾周，他被關在一個冰冷的空調房間里，不許穿衣服，一天只有一碗米飯。在此期間，他失去左眼，遭受過往腸道強行注水等酷刑。

2002 年，祖拜達受了至少83 次水刑——一種讓犯人產生溺水身亡恐懼的酷刑。他曾回憶：“他們不停地倒水，我感覺我要被淹死了，胸口幾乎要炸開。”

他還受過“蟲籠”酷刑，連續(xù)幾天被關在棺材大小的盒子里，有人不斷向里面傾倒蟑螂和毛蟲。長期折磨下，祖拜達患上了精神分裂癥。

雖遭嚴刑拷打，但祖拜達未能提供“與恐怖威脅有關的重要信息”。目前，這名50 歲的“永久囚犯”仍被關在關塔那摩監(jiān)獄，一直不審不判，刑期未知，未來未知。

據美國民權聯盟統(tǒng)計，在過去20 年里，至少有800 人在未被起訴的情況下被押至關塔那摩監(jiān)獄。不少人死在酷刑之下，剩下能獲保釋的也是極少數。

秘密“小美國”

在過去20 年里，關塔那摩監(jiān)獄一直是美國最臭名昭著的“秘密”。盡管很多人對那里虐待和侵犯囚徒的事有所耳聞，但其一直是“信息黑洞”，極少有內部影像傳出。

2004 年，3 名被從關塔那摩監(jiān)獄無罪釋放的英籍囚徒發(fā)布了一篇長達115 頁的報告，表示自己在監(jiān)獄中遭到了美軍持續(xù)不斷的拷問和虐待，甚至被強行注射毒品。這份報告隨后得到了多名被釋放囚徒的證實。

然而，這些囚徒的指控卻沒能引起輿論關注。美國海軍宣稱關塔那摩的一切執(zhí)行流程都是“高標準的”，不承認獄中有任何侵犯人權的行為。

2004 年6 月，國際紅十字會對關塔那摩監(jiān)獄的運行狀況進行了實地調查。調查顯示，美國軍方以獲取情報為名義，在關塔那摩監(jiān)獄構建了一套以“施暴、虐待和將囚徒非人化”為核心的系統(tǒng)。對此，美國軍方拒絕回應。時任美國總統(tǒng)布什也稱，公眾對關塔那摩監(jiān)獄虐囚的關注是“荒謬的”。

在關塔那摩監(jiān)獄虐囚成為“公開的秘密”近20 年后，仍沒有一名美國軍人和官員因其在監(jiān)獄中的暴行而接受法律懲罰。關塔那摩監(jiān)獄儼然成了美國以國家安全為名侵害人權的“里程碑”。盡管希望關閉“黑獄”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拜登政府對于何時關閉關塔那摩監(jiān)獄，并未提出時間表。

“黑獄”背后的人權雙標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美國研究中心秘書長刁大明分析稱，美國設置關塔那摩監(jiān)獄的最初目的是關押和審問“恐怖分子”。這些“嫌疑人”往往是美國情報機關自行認定的，既沒經過法庭審判，也算不上是“戰(zhàn)俘”。美國把他們模糊定義為“非常規(guī)戰(zhàn)斗人員”。

刁大明認為，關塔那摩監(jiān)獄暴露出美國對情報界監(jiān)管的欠缺。在“國家安全”成為主要政治議題后，以中情局為核心的美國情報界為所欲為，影響力不斷擴張，一些行為超越了法律框架。而且，在關塔那摩監(jiān)獄問題上，美國的司法體系幾乎沒有起到任何監(jiān)管作用。盡管最高法院曾宣布其中的酷刑是違憲的，但并未提到對受害者的賠償以及對施暴者的懲罰。

事實上，關塔那摩監(jiān)獄丑聞已導致美國的國際信譽降低。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對“絕對國家安全”的追求，反而使國際社會對美國越發(fā)反感。

與此同時，全世界也再次清晰認識到，美國對人權的界定是有排他性的，是完全受美國的國家利益驅使的。在符合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美國可以對“人權”概念進行隨意調整和異化，而關塔那摩監(jiān)獄正是美國這種“雙重標準”下的人權觀最直觀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