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 楊正勇

摘要：為促進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和水產業(yè)綠色發(fā)展，文章基于相關數(shù)據(jù)和泊松偽最大似然估計方法，分析美國綠色貿易壁壘等因素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并提出發(fā)展建議。研究結果表明：美國是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的重要市場，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呈整體上升趨勢，其中在2014年達到峰值后有所下降;綠色貿易壁壘對出口貿易的影響具有雙重性，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產生負向影響，且對魚類水產品的影響更加顯著;中國水產品總產量、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和美國金融危機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有顯著正向影響，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等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有顯著負向影響，其中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和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等對非魚類水產品的影響不顯著;未來中國應正確應對綠色貿易壁壘、積極推進區(qū)域性對外貿易合作以及大力發(fā)展水產業(yè)。

關鍵詞：綠色貿易壁壘;水產品出口貿易;出口額;水產業(yè);中美貿易

中圖分類號：F752;F326.4;P74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5-9857（2022）06-0010-08

The Influence of American Green Trade Barrier and Other Factors on the Export Trade of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to the USA

ZHANG Quan1 ，YANG Zhengyong1，2，3

（1.Collc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Shanghai 201306，China;2.Strateg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Center of China Fisheries，Shanghai 201306，China;

3.Strateg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Center of Marine Industry，Shanghai 201306，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promote the export trade of aquatic products in China and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 the aquatic industry，based on the relevant data and Poisson pseudo-maximum-likelihood estimation method，this paper analyzed the impact of factors such as green trade barriers in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export trade of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to the United States，and put forward development suggestion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United States was an important market for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export trade. From 2000 to 2018，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exports to the United States showed an overall upward trend，and it declined after reaching a peak in 2014. The impact of green trade barriers on export trade was dual. The green trade barriers in the United States had a negative impact on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on the export trade of the United States，and the impact on fish aquatic products was more significant. The total output of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the per capita net national income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US financial crisis ha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export trade to the United States，while U.S. fish producer prices，etc. ha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Chinese aquatic products' export trade to the U.S. Among them，U.S. fish producer prices，U.S. per capita net national income，etc had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non-fish aquatic products. In the future，China should correctly deal with green trade barriers，actively promote regional foreign trade cooperation，and vigorously develop the aquaculture industry.

Keywords：Green trade barriers，Aquatic product export trade，Export value，Aquatic industry，Sino-US trade

0引言

在中國“雙循環(huán)”新發(fā)展格局下，很多產業(yè)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變革需求，亟須在擴大內需的基礎上優(yōu)化對外貿易。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下，“逆全球化”呼聲漸起，很多國家采取貿易保護政策以應對本國經濟下滑和失業(yè)率上升等問題。早期的貿易壁壘形式較為單一，多為關稅壁壘，而現(xiàn)在的貿易壁壘形式更具隱蔽性和多樣性，其中以綠色貿易壁壘最具代表性。綠色貿易壁壘的內容復雜多樣，包括綠色關稅、綠色技術標準、綠色包裝（標簽）、綠色環(huán)境標志和嚴格的檢疫檢驗等。目前綠色貿易壁壘已成為發(fā)達國家的主要貿易保護形式，其以維持綠色生態(tài)、保護人類和其他生物生命健康等為借口，限制其他國家對本國的出口貿易，從而保護本國相關產業(yè)。

目前中國水產品對外貿易量居世界前列。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18年中國水產品出口額達132億美元，主要出口目的地為美國、日本、韓國和東盟地區(qū)，其中對美國的出口額增長尤為迅猛，2000—2018年的增長率達400%。盡管中國是水產品對外貿易大國，但與水產品對外貿易強國仍有較大差距?，F(xiàn)階段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較顯著，在經濟新常態(tài)的背景下，促進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和實現(xiàn)水產業(yè)綠色發(fā)展是亟須解決的問題。

中國和美國互為最大的貿易伙伴，雙方既相互競爭又互相依存。近年來中美貿易摩擦產生的負面影響已經蔓延到其他世界經濟體，對全球貿易的穩(wěn)定發(fā)展產生不利影響。中美貿易摩擦產生的原因較為復雜，包括貿易不平衡、產業(yè)結構不匹配和經濟社會制度差異等[1-2]，而美國在中美貿易中面臨的巨額逆差問題是直接“導火索”[3]，“雙反”調查頻率與美國貿易赤字增長率高度相關[4-5]?，F(xiàn)有文獻對中美貿易壁壘的研究多集中于國家宏觀層面或制造業(yè)：黃永明等[6]研究制造業(yè)的全球價值鏈分工，認為美國對華反傾銷措施對產成品出口的國外增加值的抑制效應要大于中間品;王開等[7]基于HS-6分位產品，分析美國貿易壁壘對各行業(yè)產生的“提前出口”預期效應和“抑制出口”持續(xù)效應。

關于農產品出口貿易的影響因素，有學者利用引力模型分析表明經濟總量和貿易距離對出口貿易有直接影響[8-10]，另有學者分析政策不確定性[11]和知識產權[12-13]等因素對出口貿易的影響。近年來對農產品對外貿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質量、價格和貿易壁壘方面，如丁存振等[14]研究關稅變動對中美農產品貿易的三元邊際影響。在非關稅壁壘的影響研究中，學者對技術性壁壘的探討較多[15]，如陳曉娟等[16]認為技術性壁壘明顯存在貿易保護傾向，對農產品出口貿易有抑制作用;張映紅等[17]從作用機制的角度解讀技術性壁壘對中國農產品出口貿易的抑制作用。

現(xiàn)有關于貿易壁壘影響農產品對外貿易的研究較為豐富，但關于貿易壁壘影響水產品對外貿易的研究仍較匱乏，關于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影響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研究更是鮮見。鑒于此，本研究從實證層面考察美國綠色貿易壁壘等因素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發(fā)展建議。

1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概況

1.1對全球出口貿易

自2001年“入世”以來，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發(fā)展迅速。中國逐漸成為水產品出口貿易大國，但貿易優(yōu)勢在很大程度上依賴資源稟賦和廉價勞動力，因此尚未發(fā)展成水產品出口貿易強國。從整體來看，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但不同品種之間具有較大差異，其中熏魚等品種的競爭力較強，而冷藏魚和冷凍魚等品種的競爭力較弱。

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全球出口額如圖1所示。

由圖1可以看出，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全球出口額呈先升后降的趨勢，2014年達到峰值，2014年后波動下降。原因可能在于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較多為初級水產品，其占比達到出口額的75.5%。由此可見，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仍處在全球價值鏈的低端部分，與水產品出口貿易發(fā)達國家仍存在一定的差距，水產品出口貿易結構亟須轉型升級。

1.2對美國出口貿易

美國在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中占據(jù)重要地位。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自2000年以來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占對全球出口額的比重均超過10%，其中2000—2011年超過15%，而2012—2018年下降至約13.6%。原因可能在于美國貿易壁壘尤其是綠色貿易壁壘不斷增加，加之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建設和《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xié)定》（RCEP）等不斷開拓新的區(qū)域性對外貿易合作。但不可否認的是，中美雙方作為最重要的貿易伙伴，在水產品出口貿易方面仍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

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如圖2 所示。

由圖2可以看出，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由3.48億美元升至17.40億美元，盡管有些許波動，但未影響整體上升的趨勢。其中，2002—2006年為緩慢上升階段，2007—2008年受金融危機等因素影響略有下降，2008—2014年受中國開放的市場環(huán)境和積極的對外貿易政策等因素影響上升幅度較大;2016—2017年美國國家海洋與大氣管理局（NOAA）先后提出“針對美國市場漁業(yè)產品新的可追溯計劃”和“水產品進口監(jiān)控計劃”，加之美國綠色貿易壁壘不斷增加，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有所下降，直至2018年才略有回升。其中，“水產品進口監(jiān)控計劃”自2014年就被提上議事日程，該計劃對美國進口水產品的各方面進行極為嚴格的規(guī)定，此后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被嚴格限制，因此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在2014年達到峰值后即開始下降。

2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機制和理論假設

綠色貿易壁壘對出口貿易的影響具有雙重性。一方面，綠色貿易壁壘倒逼出口國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優(yōu)化產業(yè)鏈、創(chuàng)新綠色知識技術、調整對外貿易結構和提高產品質量，促進出口產品符合綠色技術標準，進而促進出口貿易的擴大;另一方面，綠色貿易壁壘增加貿易雙方的貿易成本、技術成本、生產成本和不確定性風險成本，更多企業(yè)會因綠色貿易壁壘而對擴大出口貿易持猶豫態(tài)度，同時將出口貿易重心轉移到未設置綠色貿易壁壘的國家，從而產生貿易轉移效應。

中國水產品企業(yè)向美國出口水產品須支付3種額外成本，包括為進入美國市場所支付的一次性沉沒成本、隨銷售量變化的運輸成本以及為維持貿易關系所支付的每期額外固定成本[18]。通常而言，綠色貿易壁壘會導致企業(yè)對出口貿易持觀望態(tài)度，從而增加貿易不確定性，因此綠色貿易壁壘對于出口國來說是成本增加型壁壘，會減少出口貿易?；诖耍狙芯刻岢黾僭O1即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產生負向影響。

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品種繁多，但占比差異較大。根據(jù)中國海關關稅編碼（HS編碼），水產品可分為0301（活魚）、0302（鮮、冷魚）、0303（凍魚）、0304（鮮、冷、凍魚片及其他魚肉）、0305（干、鹽腌或鹽漬的魚，熏魚）、0306（甲殼動物）、0307（軟體動物）和0308（不屬于甲殼動物和軟體動物的水生無脊椎動物）8個類別。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在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中，0301、0302和0308的占比不足1%，0304的占比最高（67%），0307的占比較高（16%）。由于美國市場對魚片和魚肉的需求量較大，如果綠色貿易壁壘對該類水產品產生直接影響，可能導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明顯變化。此外，由于魚類（0301～0305）和非魚類（0306～0308）水產品在出口規(guī)模和價格等方面存在差異，綠色貿易壁壘的影響也不盡相同。根據(jù)UN COMTRADE網站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魚類水產品在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中占比較大?；诖耍狙芯刻岢黾僭O2即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存在異質性，且對魚類水產品的影響更加顯著。

3實證分析

3.1數(shù)據(jù)來源

目前學者通常利用技術標準和環(huán)保標準對農產品貿易壁壘進行認定[19]。本研究選取的綠色貿易壁壘數(shù)據(jù)主要來自世界貿易組織發(fā)布的技術性貿易壁壘（TBT）條款和《實施動植物衛(wèi)生檢疫措施的協(xié)議》（SPS協(xié)議）;2000—2018年美國綠色貿易壁壘數(shù)據(jù)主要來自“中國WTO/TBT-SPS通報咨詢網”中美國國家環(huán)境保護局、美國食品安全檢驗局和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等機構的通報（不包括補遺、勘誤和撤銷等補充通報）中涉及HS編碼的03類水產品且涉及動植物健康、生態(tài)安全和環(huán)境保護的條目;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數(shù)據(jù)來自UN COMTRADE網站;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數(shù)據(jù)來自世界銀行數(shù)據(jù)庫;中國水產品總產量和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數(shù)據(jù)來自EPS數(shù)據(jù)平臺。

3.2模型設定

根據(jù)已有研究和相關經濟學原理，貿易壁壘、貿易國經濟總量和總產量等因素均會影響出口額。本研究構建回歸模型為：

Y=αGTB+βX+δPP+θNI+εBR+γFC+μ

式中：Y包括Y、Y和Y3個被解釋變量，分別表示中國水產品、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GTB表示美國綠色貿易壁壘（虛擬變量），設置取1，未設置取0;X表示中國水產品總產量;PP表示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即魚類生產者出售魚類水產品時的價格;NI表示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BR和FC分別表示“一帶一路”建設和美國金融危機（虛擬變量），存在取1，不存在取0;α、β、δ、δ、ε和γ分別表示各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μ表示隨機擾動項。

其中，綠色貿易壁壘往往導致出口貿易減少，因此核心解釋變量GTB的預期方向為負;中國水產品總產量和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分別反映水產品的供給能力和消費能力，其提升有利于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因此解釋變量X和NI的預期方向為正;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上升可能會使中國水產品的成本優(yōu)勢更加明顯，因此解釋變量PP的預期方向為正;“一帶一路”建設推進中國與沿線國家的對外貿易合作，美國金融危機對國際貿易存在持續(xù)性影響，均可能擠占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因此解釋變量BR和FC的預期方向為負。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如表1所示。

3.3平穩(wěn)性檢驗和模型設定檢驗

為防止時間序列的非平穩(wěn)性導致模型出現(xiàn)偽回歸問題并對回歸結果的有效性產生影響，對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中的非虛擬變量進行平穩(wěn)性檢驗（表2）。

由表2可以看出：各變量時間序列的ADF檢驗值在1%、5%和10%的置信水平下均大于臨界值，表明該序列是非平穩(wěn)的;分別對各變量取一階差分，并對一階差分序列進行ADF檢驗，結果變?yōu)槠椒€(wěn)序列，表明原序列為一階單整不平穩(wěn)序列。因此，在后續(xù)模型回歸中，對這些一階單整不平穩(wěn)的變量取自然對數(shù)，其他虛擬變量保持不變。

此外，經模型設定檢驗，該模型在遺漏變量、函數(shù)形式、多重共線性和異方差等方面均通過檢驗。由于本研究采用時間序列數(shù)據(jù)，須進行自相關檢驗，BG檢驗結果和DW統(tǒng)計量均表明該模型不存在自相關問題。

3.4回歸結果

利用STATA 15軟件，分別對中國水產品、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進行檢驗。有學者提出簡單的對數(shù)化處理會造成最小二乘（OLS）估計結果產生偏差[20]，且有研究表明采用泊松偽最大似然估計（PPML）方法無須服從泊松分布也能對模型進行很好的估計，且PPML方法的估計結果優(yōu)于OLS方法。因此，本研究在采用OLS方法進行估計的基礎上，采用PPML方法進行再次估計（表3）。

3.4.1美國綠色貿易壁壘

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負向影響中國水產品和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表明美國綠色貿易壁壘不利于中國水產品和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與預期相同并證實假設1。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影響不顯著，這是由于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主要品種為魚類水產品，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魚類水產品的影響更為直接，魚類水產品的回歸結果與總體回歸結果更為相近，證實假設2。

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影響均為負向，但系數(shù)較小。原因可能在于：①美國綠色貿易壁壘提高中國水產品產業(yè)鏈各環(huán)節(jié)的標準，尤其對技術和質量的要求更為嚴苛：②除綠色貿易壁壘外，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還受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等其他貿易壁壘的影響。

中美貿易關系的加深或貿易摩擦的加劇都會導致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發(fā)生變化。與此同時，由于美國長期設置綠色貿易壁壘，中國水產品企業(yè)將更加重視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和人類健康的保護，從而不斷提升水產品質量。

3.4.2中國水產品總產量

中國水產品總產量對中國水產品、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正向影響均很大且相當顯著，表明中國水產品總產量的不斷增長使得中國水產品在更大程度上滿足美國市場對水產品質量和種類的需求，有力促進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中國水產品企業(yè)應在擴大傳統(tǒng)低端水產品出口貿易的基礎上，不斷促進高端水產品的生產和出口貿易。

3.4.3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

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對中國水產品和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負向影響很大且相當顯著，對非魚類水產品的影響系數(shù)較高但不顯著。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是美國商業(yè)部門對魚類水產品的收購價格，通常情況下該價格上升會導致進口貿易增加。本研究所得結論與預期相反，原因可能在于：①水產品消費的需求彈性、價格敏感度和可替代性均較強，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上升導致其國內魚類水產品市場價格上升，進而導致魚類水產品消費量降低，從而減少美國水產品進口貿易：②根據(jù)EPS數(shù)據(jù)平臺的數(shù)據(jù)，同期中國魚類生產者價格也不斷上升且升幅遠大于美國，可能導致中國水產品成本優(yōu)勢降低，從而減少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

3.4.4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

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對中國水產品和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正向影響很大且相當顯著，對非魚類水產品的影響不顯著。美國人均國民凈收人直接體現(xiàn)美國水產品消費市場的購買力，隨著美國經濟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和國民生活質量的不斷提高，其國內對進口水產品的需求不斷增加，有利于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

3.4.5“一帶一路”建設

“一帶一路”建設對中國水產品和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的負向影響很大且相當顯著，對非魚類水產品的影響不顯著。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深入，中國與沿線國家的貿易往來愈加頻繁并建立良好的貿易合作關系。良好的貿易環(huán)境和有力的政策支持使中國水產品企業(yè)更愿意將水產品出口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而非美國。

3.4.6美國金融危機

美國金融危機對中國水產品、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與預期相反。原因可能在于：①受金融危機影響，美國水產品消費市場遇冷，倒逼中國水產品企業(yè)提高水產品質量，使得金融危機后期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有較大幅度的上升：②由于“土豆效應”，美國消費者受金融危機影響收入減少，增加低端水產品的市場需求，有利于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③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主要品種為冷藏和冷凍魚片或魚肉，美國消費者受金融危機影響改變消費習慣，更偏向于選擇冷藏和冷凍食品，促進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

3.5穩(wěn)健性檢驗

由于HS編碼下的0301、0302和0308在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中的占比不足1%，不具有代表性，本研究選擇占比最高的0304（鮮、冷、凍魚片及其他魚肉）和占比較高的0307（軟體動物）分別代表魚類水產品和非魚類水產品，并將其作為新被解釋變量替代原被解釋變量，對上述回歸結果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表4）。

由表4可以看出，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0304和0307對美國出口額均為顯著負向影響，且中國水產品總產量、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一帶一路”建設和美國金融危機的回歸結果與原模型的回歸結果基本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在新模型中，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對中國非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表現(xiàn)為正向影響但不顯著。總體來看，本研究結果較為穩(wěn)健和可靠。

4建議

本研究基于2000—2018年相關數(shù)據(jù)分析美國綠色貿易壁壘等因素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并對相關模型進行檢驗，主要得到3點結論。①美國是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的重要市場，2000—2018年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額呈整體上升趨勢，其中在2014年達到峰值后有所下降;②綠色貿易壁壘對出口貿易的影響具有雙重性，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產生負向影響，且對魚類水產品的影響更加顯著：③中國水產品總產量、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和美國金融危機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有顯著正向影響，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和“一帶一路”建設對中國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有顯著負向影響，其中美國魚類生產者價格、美國人均國民凈收入和“一帶一路”建設對非魚類水產品的影響不顯著。

上述研究結論可對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和水產業(yè)綠色發(fā)展提供理論支持和實踐參考，本研究基于此提出3項建議。

4.1正確應對綠色貿易壁壘

貿易摩擦對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產生一定的影響，應通過積極對話、簽訂貿易合作協(xié)議以及削減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等方式減少貿易摩擦，提升水產品貿易雙方的信心。中國應建立完善的水產品出口貿易預警機制，快速和有效應對他國針對水產品設置的綠色貿易壁壘，將其對中國水產品出口貿易的負向影響降到最低。此外，在“雙循環(huán)”新發(fā)展格局下，中國應不斷擴大內需，以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推動國內水產品市場的發(fā)展。

4.2積極推進區(qū)域性對外貿易合作

中國應繼續(xù)鞏固與泰國、越南和印度尼西亞等水產品消費和進口大國的水產品對外貿易合作。此外，中國水產品企業(yè)應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不斷開拓潛在貿易伙伴，減少貿易壁壘等因素對水產品出口貿易的影響，推動國內和國際相互促進的發(fā)展格局。

4.3大力發(fā)展水產業(yè)

根據(jù)研究結果，美國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魚類水產品對美國出口貿易的影響較為顯著，因此應重點完善魚類水產品的產業(yè)鏈，保障其生產和銷售符合甚至超過國際標準。利用大數(shù)據(jù)分析消費者偏好，豐富出口水產品種類，并針對不同種類水產品實施不同對外貿易策略。積極關注國際水產品消費市場動態(tài)，根據(jù)供需變化快速匹配，拓寬銷售渠道。在國際市場對精加工水產品需求不斷增加的背景下，在擴大水產品總產量的同時不斷提高出口水產品的附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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