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劉東 文:健一 圖:Aline Smithson
[上圖]選自《神游狀態(tài)》,?Aline Smithson
《神游狀態(tài)》《重返神游狀態(tài)》探討了有形照片、硬盤的逐漸消失對于子孫后代的潛在影響。《神游狀態(tài)》的靈感來自攝影師艾琳·史密森(Aline Smithson)觀察到她的孩子們——他們是有史以來記錄、拍攝照片最多的一代人,他們每天都在社交網(wǎng)絡上上傳數(shù)以億計的圖片,但他們從未拍攝、制作過實物照片,而且很可能沒有實物照片可以傳給他們的子孫后代。這種有形照片的消失,是特定記憶和身份的消失,也代表了傳承已久的家庭文化和家族歷史正在逐漸消失。
在《重返神游狀態(tài)》中,則探討了數(shù)字文件的生命周期問題。艾琳在恢復損壞的硬盤時,發(fā)現(xiàn)磁盤上的壞道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個結(jié)果讓她開始思考不斷變化的數(shù)字平臺和文件格式,讓她意識到今天的大部分數(shù)據(jù)最終都會落入一個無法訪問的黑洞。《重返神游狀態(tài)》提醒人們注意這樣一個事實,即今天的數(shù)字文件在下個世紀可能不會保留其原始狀態(tài),甚至不會存在。蓋蒂研究所也表示:“雖然我們現(xiàn)在仍然可以看到 100 多年前打印出來的家庭照片,但由于軟件和我們用來讀取的設(shè)備的快速變化,一張 10 年前非常流行的CD 光盤可能再也無法讀取了?!?/p>
由于我們過于依賴技術(shù)來為子孫后代保留我們的圖像,這就引出了兩個問題,在我們離開后誰來維護我們的硬盤驅(qū)動器?我們能否保存與家族史有關(guān)的照片?這些是我們對視覺的未來要考慮的因素,因為我們可能會留下照片,但卻很有可能再也無法讀取。
[本頁圖] 選自《神游狀態(tài)》,?Aline Smithson
我們正處于有形照片逐漸消失的時代,這種現(xiàn)象也說明了圖像和物質(zhì)之間的沖突。不幸的是,“物質(zhì)”似乎正在失去地盤。在《神游狀態(tài)》項目中,艾琳為生活中的人物拍攝了膠片肖像之后,損壞了底片的乳劑,用各種化學物質(zhì)破壞了膠卷。之后,艾琳處理了數(shù)字暗房中的圖像,使其處于原始的負面狀態(tài)。艾琳試圖用這種破壞底片的行為喚起人們對這種從物理到視覺的轉(zhuǎn)變的關(guān)注。
[本頁圖] 選自《神游狀態(tài)》,?Aline Smithson
[左圖]選自《神游狀態(tài)》,?Aline Smithson
Q:這兩個項目都非常有趣,的確,面對技術(shù)的變革,我們不得不被迫做出改變。對你來說,創(chuàng)作時更喜歡數(shù)碼相機還是膠片相機?對于攝影愛好者,數(shù)碼和膠片哪個對于提高攝影技術(shù)幫助更大?
除了 iPhone,我基本上不拍攝數(shù)碼照片。我是膠片(模擬)攝影的忠實信徒,因為使用膠片對我的拍攝方式很重要。我拍的是中畫幅,所以拍攝速度非常慢。我喜歡使用膠卷的觸覺和畫質(zhì):打開膠卷,將其放入相機中,聽到快門的“咔咔”聲。我從事專業(yè)拍攝的時間很短,對我來說,膠片和數(shù)碼之間最大的區(qū)別是,我在按下快門之前完成了構(gòu)圖等工作,并且只會拍 2—3 張圖像。但大多數(shù)人拍攝數(shù)碼照片,會拍攝數(shù)百張圖像,然后在后期選擇圖像,這種方法也不是不好,但是效率非常低。另外,膠卷沖洗之前是看不到畫面的,所以看到?jīng)_洗后的照片,會有一個驚喜。我們生活在一個一切都是即時的時代,但我喜歡這種未知感。
放慢速度、測光、觀察、思考、拍攝和等待都需要很多耐心。由于我也是一名膠片攝影師,看過數(shù)千個攝影項目,所以我總能找到一個項目用膠片來呈現(xiàn)數(shù)字無法捕捉到的顏色和光線質(zhì)量。
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學習膠片,不僅要了解歷史的過程和材料,還要花時間在暗房里,見證照片栩栩如生的魔力。
我使用哈蘇和祿來雙反(Rolleiflex)。我擁有兩臺哈蘇和六臺祿來,都是 1960 年購買的。我還有 Mamiya 6、7 和 RZ67。甚至使用 Widelux 和 Diana 和 Holga 等玩具相機。有趣的是,很多攝影師認為用膠卷拍攝太貴了,但我用的是舊相機,不會花大價錢購買新設(shè)備,省下來的錢買膠卷,這樣就平衡了。
我的靈感來自我童年的夢想、我的生活經(jīng)歷、我關(guān)心的事情以及藝術(shù)界。我最初是一名畫家,總是從理查德·戴本科恩(Richard Deibenkorn)、大衛(wèi)·霍克尼(David Hockney)、埃德·魯沙(Ed Ruscha)和約翰·巴爾德薩里(John Baldessari)等藝術(shù)家那里汲取靈感。我認為攝影是一種視覺語言,是一種講述我的故事和展示我的擔憂或想法的方式。當然,有很多攝影師給了我靈感:黛安·阿勃絲(Diane Arbus)、羅杰·拜倫(Roger Ballen)、塞巴斯提奧·薩爾加多(Sebasti?o Salgado)、阿瑪尼·威利特(Amani Willet)等等。
所有好的項目都來自一個內(nèi)部空間——在你的世界里,你可以發(fā)出聲音。我常會問我的學生:“你的生活中有什么東西是只有你可以接觸到的?”它可能是你的家庭、你的工作地點、你參與的特定社區(qū)。最成功的作品總是與攝影師直接相關(guān)。僅僅拍攝鏡頭前的東西,與拍攝對象沒有個人聯(lián)系,在藝術(shù)攝影界永遠不會成功。問問自己,“我為什么要做這項工作,為什么我會被這個主題所吸引”。了解你作為攝影師的身份,并講述你的故事。
Q:會繼續(xù)拍攝 這個系列嗎?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我希望繼續(xù)進行項目,我還有一本書會由花生出版社出版。但很可能不會進一步擴展該系列了,因為我還想以一種新的方式開始拍攝,目前還計劃出版一系列的書。
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間,我花了很長時間對拍攝項目和目標進行了思考,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講述我的故事,并將它們變成我的孫輩和曾孫輩可以與之共情的經(jīng)驗,這樣他們會更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