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蒂
從春分到夏至,正好三個月。日照每天加長,陽光帶來純天然的快樂。前兩天氣溫居然沖破了30度,公園里的嫩葉繁花被濃濃的深綠取代,茂盛的夏季來到了。
這三個月,仿佛一直在奔忙看展中。停歇了近兩年的各種展覽展會儲蓄了滿滿的能量,如同大浪潮涌,裹你入懷。在自家的“木刻版畫回顧展”結束之后,第一站就是去德威畫廊看美國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弗蘭肯塔勒(Helen Frankenthaler )木刻版畫展“絕美”。這位美國戰(zhàn)后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也是位版畫大師,展覽的36件作品,有些是同一幅畫的印制過程,她的思考和修改?!按蠖鄶凳挛锒际顷P于不確定性,相同而又不同,重復但又相異,唯一的規(guī)矩是沒有規(guī)矩。”這些絕美的木刻,在木版教育信托六千多張藏品中,竟然沒有一張與之類似!
19世紀末的淑女肖像,是培根展的解藥。
然后,去皇家美術館看培根(Francis Bacon)的《人與獸》,天窗全部關上了,平時亮堂堂的展廳不見一絲日光,培根暴力扭曲的人與獸只適合在黑暗里看。這個被折磨的靈魂,充滿力度和不妥協(xié)。開電梯的阿姨說進去摟了一眼,結果那晚做了噩夢。
所以看得心理堵得慌的人,可按電梯阿姨的指點去樓上看惠斯勒的《白衣女子》,19世紀末的淑女肖像,是培根展的解藥。
不能錯過的還有海沃德畫廊布爾喬亞(Louise Bourgeois)的回顧展“編織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她的大蜘蛛,是2004年在泰特畫廊的大廳里。這里大蜘蛛也出現了,但更多的是用織物制作的雕塑和裝置,還有她穿過用過的衣物。她出生在裁縫和縫紉的家庭,縫紉是修復。“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家里的所有女人都會用針,我對針的神奇力量一直很著迷,人們用針來進行修復,針是寬恕的,是沒有進攻性的。” 這個展覽是她藝術生涯最后20年創(chuàng)作脈絡的展現,繼續(xù)探索身份、創(chuàng)傷、記憶、修復等主題。
當然還有牛津阿許莫林博物館的“畢沙羅:印象派之父”,國家畫廊的“拉斐爾”,這些大展不多提。最讓人驚喜的,是意外在皇家植物園邱園撞上的那塊“黑田地”。那天原本打算去七姐妹白崖徒步,但火車因故障而停開,就改道去了邱園。每次去邱園,活動都在外面,這次接受門票阿姨的極力推薦,第一次進了邱園畫廊,去看本-大衛(wèi)(Zadok Ben-David) 題為“自然保護區(qū)”的個展,那一片“黑田地”設置,讓人驚艷。
進入展廳,地上是一片黑色的植物殘骸,仿佛被大火燒焦,但仍然直立,不愿倒下。繞著裝置逆時針邊走邊看,那一片黑色逐漸改變,呈現出背面的色彩。走到入口的對面,放眼望去不再有一絲黑色,只有繁花似錦生機勃勃的繽紛色彩,讓人贊嘆自然界強大的再生的力量?!拔以噲D在我的作品中探索人類的態(tài)度和行為。黑田地是一個樂觀的心理學裝置藝術,展現了兩種極端的狀態(tài)——生與死。但它更是關于選擇,而非宿命。這些花朵是一種隱喻,象征了兩種極端的感情狀況——幸福和悲傷?!边@個裝置需要360度欣賞,繞過一圈后才能完全體會。展覽上共有17000朵蝕刻鐵皮花,代表著900多種植物種類,每一朵都是手工上色,插在方形的白色沙地上,整個布展過程,是邱園的八十多位志愿者花了八天時間完成。
邱園的當代裝置藝術《蜂巢》也讓人流連,這是藝術家波特里斯(Wolfgang Buttress)為 2015年米蘭世博會設計的英國館,被重新安置在此。蜂巢外是自然生長的野花的坡地,這個17米高的網狀鋁結構,參觀者置身其中,如在蜂巢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