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生
紀錄片《牛久》與桑德馬利事件,都在某種程度上暴露了日本移民系統(tǒng)內(nèi)的人道主義待遇問題。
日本是全球難民身份申請通過率最低的國家之一。2020年,向日本政府申請難民者3936人,僅47人獲得認定,約占1.2%。2010年至2019年,日本難民申請通過率更低,僅為0.4%。此次俄烏沖突爆發(fā)后,日本罕見地“敞開大門”,宣稱接受烏克蘭難民。然而事實上,真正能進入日本的烏克蘭難民寥寥無幾。
日本也是全球移民最難的國家之一。日本民族構成單一,99%的人口為大和民族。他們擔心外來者的涌入會沖淡血緣與文化。此外,日本與亞洲大陸隔海相望,相對獨立。作為島國,日本自然資源稀缺,自然災害頻發(fā)。這些先天“基因”,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島國狹隘性”,讓日本具有強烈的排外情緒。
“冷戰(zhàn)”結束后,日本與美國的盟友關系更緊密,日本人在身份認同上發(fā)生新的變化。2003年11月,東京聯(lián)合國大學前副校長井口高志與東京大學國際關系學教授塔庫爾發(fā)表了一份聯(lián)合調(diào)查報告。該報告顯示,只有26%的日本人認同自己的亞洲身份。一位日本評論家甚至寫道:日本是“亞洲垃圾場里唯一一座高樓大廈”。這足以顯示日本對鄰國強烈的歧視與抵制。
對難民不穩(wěn)定性的顧慮,對社會安全狀況惡化的擔憂,推動了日本社會的反難民情緒。事實上,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在為解決移民與難民問題苦尋對策。如何在社會秩序與經(jīng)濟發(fā)展之間找到平衡,人道地處理“融合”問題,是日本移民系統(tǒng)改革方針的應有之義。
日本號稱全球貧富差距最小的國家,實則不然。職業(yè)不分貴賤、工資差別不大、全社會“均富”,都是其留給外人的觀感。實際上,日本每年有超過5萬家中小企業(yè)倒閉,而大企業(yè)與富裕階層仍在快速、大量聚斂財富。貧困人口問題的解決也并不理想。隨著少子化、老齡化加劇,城市老年人、女性、兒童成為日本“新貧困人口”。厚生勞動省2017年的一份調(diào)查顯示,36%的單親家庭有過為三餐發(fā)愁的經(jīng)歷。
社會組織框架的“平等”背后,隱藏著諸多“潛規(guī)則”。日語本身就是“階級分化”的語言,使用時須根據(jù)對方年齡、性別、階級、身份等做調(diào)整。職場中,人物出席順序、頭銜職稱晉升都講究尊卑有別、論資排輩。這些不平等的思想根深蒂固,外國人很難真正理解與融入。
要在日本避難,實在很難。日本難民的“人道主義黑洞”不應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