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禹
仲夏夜時分,我夢見雛菊開在夏天的原野上,被風(fēng)搖晃著,世界在沒有邊界的天空之城徘徊,遇見了意大利遲來的熾戀。我躺在草地上,用手向上探尋……
我想抓住什么呢?夢醒之后我問自己。
家里原先沒有花,不知是哪個朋友來訪送來的。一束初生的雛菊蜷縮在棕褐色的牛皮紙中,微微地顫抖,仿佛在細(xì)語著什么。陽光透射下,它其中的黃色和白色夾雜成了一種前重后輕的光斑,輕盈地打在束紙的薄層上。它半睜半閉的樣子,好像在做夢,做一個平靜的仲夏夜之夢。
由我來喚醒它吧。
剪開束縛的絲帶,攤開紙皮的底襯,捧出大束的雛菊,插在去年春天用來放康乃馨的玻璃瓶里。那柔軟的枝葉撫弄著我的衣襟,我好像聽見了熱烈的心跳聲,不知是來自于我,還是來自于這些渺小脆弱的生命。
夏天的日子碌碌無為。關(guān)緊窗門只為攔下空氣中浮動扭曲的熱浪,讓風(fēng)扇一直吹著——請撫平我躁動的心,拭去我沉重的雜念吧。將一切嘈雜拒之門外,假裝這不是夏天。雛菊開著,枝丫向瓶子的邊緣探索,以致將所有的花朵自內(nèi)向外撐開著,呈現(xiàn)出一片隨著日光搖動的光點,那燦白的顏色似乎要流進我的手心。在陽光的小心勾勒下,雛黃、米白交織在一起跳動著,仿佛誤闖進夏天熾熱的懷抱,卻帶來了一絲清涼。
它有一種天地間質(zhì)樸的味道,凝聚著初春的雨露、溫潤的大地、慷慨的陽光。我在雛菊所擁有的這片天地間呼吸著夏花的味道,而它則歪著頭和身子,將它燦爛的面孔朝向我。在它綻放的花瓣里,絲毫沒有替為數(shù)不多的夏季擔(dān)憂的樣子,也不為即將來臨的秋天而落寞。它不去擔(dān)心自己的生命即將落幕,只顧一直開下去,仿佛現(xiàn)在就是永恒。
難道是我在兀自痛苦嗎?
失去原野的雛菊依然綻放,撫弄著它渺小脆弱的生命,外表柔嫩溫和,內(nèi)心卻強大熾熱。我知道雛菊和假花并不是一般的結(jié)局,它自己仿佛也知道,所以它不想虛度這個夏天,用盡一切力量綻放著。那細(xì)小的枝莖在花瓶的水中用力呼吸著,此時它比曾經(jīng)原野上的自己更為美麗,不是因為它此刻鮮亮的顏色,而是因為它對生命更為熱切的向往。
它用生命在說——我要綻放。
在夏天酷熱而明媚的擁抱中,這一束雛菊用盡生命的力量在綻放著,它似乎擺脫了時空的束縛,走向內(nèi)心更遠(yuǎn)的地方。我看向心愛的雛菊,那爛漫、瀟灑的姿態(tài),令站在人生拐角路口的我,內(nèi)心受到震撼,毫不猶豫地抖落內(nèi)心的浮躁,將自己沐浴在陽光之下。
那個仲夏夜時分,我夢見雛菊開在夏天的原野上,躺在草地上的我,用手向上探尋。夢醒后,我曾經(jīng)問過自己想抓住什么。如今我知道了答案——
我要抓住自己的未來。
‖廣東省深圳市羅湖區(qū)翠園初級中學(xué)‖指導(dǎo)教師:包勇
[吉吉工作室][ JIJIGONGZUOSHI]
文章伊始,作者就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要抓住什么呢?揭曉這個答案的是一束雛菊。褪去包裝,剪開絲帶,小小的雛菊花束終于展現(xiàn)出了它獨特的美麗——所有的花朵自內(nèi)向外撐開著,呈現(xiàn)出一片隨著日光搖動的光點;在陽光的勾勒下,雛黃、米白交織在一起跳動著,為人帶來了一絲清涼。不僅如此,它還始終將燦爛的面孔朝向作者,既不為夏季要離去而擔(dān)憂,也不為即將來臨的秋天而落寞。它就這樣,“不去擔(dān)心自己的生命即將結(jié)束,只顧一直開下去,仿佛現(xiàn)在就是永恒”。這一刻,作者恍然意識到雛菊強大而熾熱的內(nèi)心——即便自己被剪為花束,它也不想虛度夏天,還是用盡一切力量去綻放,比曾經(jīng)原野上的自己更為美麗。這是一種多么打動人心的精神啊,無論在哪里,都要向世界展示出最努力、最美好的自己,這種瀟灑、熱情的心態(tài),這種強大、執(zhí)著的毅力,不正是我們該擁有的嗎?至此,作者終于豁然開朗,青春的自己,要抓住什么呢?答案就是——我要盡力綻放,抓住自己的未來。
【適用文題】做最好的自己;向往;我的未來不是夢……(鳴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