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
紅梅的花瓣飄落滿地,點綴著大地的新綠。晌午的陽光暖黃,在每一個沒有蔭蔽的地方肆無忌憚地蔓延著。
初春的橘子洲頭畫一般美。我、媽媽、外婆,在畫中從小路的一端緩緩走向另一端。手牽著手,垂眸凝視著殷紅未褪的花瓣,互相默默陪伴著身邊最親的人。這樣的陽光,這樣的春景,和這樣的溫馨時刻正相宜。
“今天陽光真好!”媽媽感嘆道,“出來跟你們散步真好?!蔽椅⑽⒙N起嘴角,瞇起眼看著從枝丫間篩下的陽光:“是啊,真好?!蔽見A在中間,兩側是兩個我最愛的女人。我右手牽著媽媽那長期握筆拿醫(yī)療器具磨出了老繭的手指,左手緊握外婆枯瘦粗糙的掌心,交匯著三個生命的溫熱。我轉頭看媽媽,白皙的臉頰微紅,棕黑的柔發(fā)盤起。我端詳著她,琢磨著她的眼角是什么時候也爬上了細紋。
媽媽是一名婦產科醫(yī)生,從北方來到長沙,人到中年的她跟年輕時一樣拼命工作。她說:“新的工作環(huán)境,我要花更多精力去適應和思考,這樣才能對得起醫(yī)院和患者對我的信任?!蔽一仡^端詳外婆,她笑著,眼睛像個小三角,抿著嘴唇。每個晝夜更迭,時間堆積,根根銀發(fā)代替了縷縷青絲。陽光很暖,照在我們身上,我太久沒這樣專注地看過她們了。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們的時間卻巧妙地錯開:每一個我歸家的傍晚,和外婆寒暄幾句,匆匆吃過飯,就走進書房,無暇關注她今天變白的那根頭發(fā),只留下外婆站在原地注視我的背影;夜深時,總聽到門“咔噠”一聲響,外婆早早睡了,晚歸的媽媽向廚房走去,吞咽著余溫仍在的飯菜。我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時空匆匆奔走著。
直到過年時,我和媽媽休假了,才有時間好好注視外婆。陡然發(fā)現(xiàn)為了照顧我們衣食起居跟隨我們一起南遷的外婆,這一年老得前所未有的快。頭發(fā)白了不少,精氣神兒也沒往年在北方時足。也難怪,年近七旬的老人,如何一下適應這里的水土?何況是離開了她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來到一個完全沒有朋友的陌生環(huán)境。
今天一早,媽媽說:“來長沙這么久了,還沒帶外婆去橘子洲頭看看?!庇谑遣庞辛私裉斓拇喝罩?。午后的陽光正好,金黃的陽光俏皮地鉆入我們的指縫,從指尖溢出來,像一條繩子拴連著我們。陽光里花香若隱若現(xiàn),這是一個春天該有的樣子,這是我們該有的樣子。媽媽舉起手機,露出淺淺的酒窩:“我們來拍照吧,記錄一下這么好的天氣?!蔽覍㈩^探進攝像框,媽媽半彎著腰,讓外婆的面龐也進到框中,屏幕中的我們笑得跟陽光一樣燦爛。
“咔嚓”,相機將時間凝固。在這溢滿陽光的春日,我許下一個小小的夢想:多想把這份陪伴定格,多想一直牽著這兩只手在人生道路上慢慢行走,帶她們去賞遍所有姹紫嫣紅的春光……
‖湖南省長沙市北雅中學‖指導教師:張莉
[吉吉工作室][ JIJIGONGZUOSHI]
匆匆忙忙的生活,人們難得有停下來、慢下來的時候,即便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親人之間,也很難有靜靜地呆在一起、說說心里話的時候。小作者一家就是這樣的。媽媽是一名婦產科醫(yī)生,從北方來到長沙,人到中年的她跟年輕時一樣拼命工作,她不僅要適應新的地理環(huán)境,還要適應新的工作環(huán)境;外婆呢,年近七旬的她為了照顧大家的衣食起居,不得不一起南遷至此,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平日里,媽媽忙著工作,外婆忙著家務,作者忙著學業(yè),竟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好好地聚在一起,端詳一下彼此。也就是在這樣難得的放松時刻,作者恍然發(fā)現(xiàn),媽媽的手已經被繁忙的工作磨出了許多老繭,外婆的白發(fā)這一年又增添了好多……
親人的付出固然令作者感動,而作者的懂事與體貼亦讓媽媽和外婆感到欣慰。橘子洲頭,梅紅草綠,祖孫三人溫馨地定格在合影中,此時,她們臉上綻放的笑容,也和春光一樣燦爛,一樣美好!
【適用文題】定格在記憶中的畫面;牽手;陪伴……(鳴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