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紀錄片;細節(jié);真實性
近年來,中國紀錄片數量與日俱增,這種客觀真實的紀錄與再現,對意識形態(tài)的宣傳及歷史文化的傳播具有深刻且長遠的影響。以人民或社會為主題創(chuàng)作的紀錄片客觀、生動地再現了在黨中央領導下的社會發(fā)展歷程及人民腳踏實地、艱苦奮斗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展現了社會和諧、包容的時代形象。以自然風光為主題的紀錄片生動形象地記錄了中華大地的美麗風光,體現了中國對環(huán)境的保護以及綠水青山的思想。
《人間世》以醫(yī)療視角探究了人與生命的關系;《2020我們的脫貧故事》生動地再現了在黨中央領導下的基層脫貧工作中的具體實施細節(jié)及中國人克服困難、堅強不屈的民族精神;《人生第一次》從人生中選取了12個關鍵的第一次,勾勒出一幅新時代下中國人民幸福生活的美麗畫卷;《航拍中國》從航拍的視角展現了中國美麗的大好河山。這些優(yōu)秀紀錄片雖然題材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其中都包含著大量的細節(jié)的運用。
細節(jié)在提升紀錄片藝術水平的同時具有突出主題的表達、還原了矛盾與沖突、豐富了被攝主體形象、提供多個記憶點的作用。在紀錄片中,被攝主體并非僅僅展現著自身的形象,往往還代表著在當前時空環(huán)境下,一類或一個地區(qū)人文地理環(huán)境與狀態(tài)。最常見的問題在于,被攝主體日常的生活大多都是平淡的,在拍攝過程中,就需要細節(jié)的加入,讓原本“枯燥”“乏味”的紀錄片變得有意義、有意思。
現今新媒體行業(yè)高速發(fā)展,紀錄片的播放平臺也逐漸由電視媒介向互聯(lián)網媒介轉移,為了適應新媒體平臺“短平快”的基本特點,紀錄片的時長基本維持在每集40分鐘左右,緊湊的時長為紀錄片的主題表達增加了新的難度。紀錄片不同于故事片,可以通過臺詞或戲劇化的結構直白地點明主題,只能以隱晦、含蓄的方式傳遞主題。因此,最常用的方式便是通過聲音或畫面細節(jié)引導受眾,由受眾接收到細節(jié)信息之后去聯(lián)想,豐滿紀錄片的“血”與“肉”,達到表達主題的目的。
有源音樂作為對真實性影響最小的音樂類別之一,經常運用于紀錄片的創(chuàng)作中。受眾可以通過被攝主體所在環(huán)境的有源音樂類型及節(jié)奏,分辨拍攝出主題的大致感情色彩、地方特色或環(huán)境氛圍?!渡铰窂潖潯分杏幸欢位⒂宓谝粫浾動绖偟钠拮于w文霞和其他村民一同在“舊街虎峪采摘節(jié)”進行演奏葫蘆絲的畫面,這段歡快的“有源音樂”充分地表達了因脫貧攻堅工作逐漸走向更好生活的村民們歡快的心情,將真實性與被攝主體的情感表達巧妙地融合,實現利用聲音細節(jié)突出主題的目的。
在紀錄片里通常將情緒音樂放置在結尾,使情緒音樂不參與敘事,以片段回顧的方式實現真實性與藝術性的融合,突出紀錄片主題。紀錄片《人生第一次》每集結尾,通過情緒音樂將多位主人公生活的細節(jié)串聯(lián),對于整部紀錄片進行回顧,在實現情感升華的過程中將主題突出。
對白是人聲中最為常見的一種,也在紀錄片中占據主體地位,主要是由被攝主體有意義的語言所構成,對白的細節(jié)化選取是突出紀錄片主題最為直觀的方式之一。在《2020我們的脫貧故事》中第一篇《從趙家洼到廣惠園》中,兩位脫貧老夫婦在剛搬進的新家里一邊看電視里的習近平總書記的新聞畫面一邊進行的一段日常對話給筆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澳憧匆娏曋飨鸵郧耙粯硬灰粯樱俊薄安灰粯恿耍萘诵┝??!薄傲曋飨萘?,咱是吃肉(胖)了?!倍潭倘淙粘5膶υ挷粌H僅反映出人民對于主席的關心和愛戴,而且也展現出人民群眾對于扶貧工作的肯定和認同。正是這種生活化的對白,才能達到以最為樸素的方式將紀錄片的主題得以展現、內涵得以升華。
在紀錄片中,拍攝對象通常具有典型性特征,即被攝主體的身份、性格可以代表一類人。但典型性人物不等于類型化人物,被攝主體也應展現自身的個性,其個性的體現就需要從細節(jié)出發(fā),捕捉被攝主體在面對不同情況下的真實反應。細節(jié)的刻畫搭建起了受眾與被攝主體情感和內心世界的橋梁,豐滿了人物形象。展現特定時代下,某一地區(qū)的人文社會情況,提升紀錄片的藝術性與社會性。
例如《工作隊里的年輕人》在人物的選擇方面就較為考究——在貧困戶這個人物的選擇方面,選取的是天生塘村貧困戶張?zhí)炝?。張?zhí)炝妓谑欠裢猱惖匕徇w中猶豫不決,時而同意,時而反悔,最終在國家政策的號召與扶貧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同意了異地搬遷的政策。在此過程中,近景及特寫的使用,將張?zhí)炝吉q豫、矛盾的情緒完整地展現給受眾。在扶貧工作者的選擇方面選取的是李梅這個典型性人物,她在家里出現變故的情況下,依然堅持沖在脫貧攻堅的第一線。這種人性的光輝和偉大正是眾多扶貧工作者的縮影,也體現了扶貧工作者們舍小家為大家的奉獻精神。
矛盾是推動紀錄片情節(jié)發(fā)展的主要動力。因紀錄片“客觀”“真實”的性質,敘述式的畫面占據著紀錄片的主體部分,不同于故事片和專題片可以通過創(chuàng)作者有意的編排將矛盾突出,激發(fā)受眾的同理心,引起情感共鳴。在紀錄片中,細節(jié)成為展現矛盾主要方式,成為受眾情緒的激發(fā)點。
紀錄片《從趙家洼到廣惠園》中,當貧困戶搬到縣里的樓房里時,幾個中年人用鑰匙試了幾次才將防盜門徹底打開。這個特寫鏡頭拍攝時晃動明顯,構圖不規(guī)整,但意義重大。一方面體現了貧困戶在此之前很少使用這種樓房里的防盜門,如今正是由于脫貧工作的開展才使他們住上了城里的樓房;另一方面也表達著貧困戶內心的喜悅之情,從大山中貧瘠的村莊到城鎮(zhèn)中舒適的樓房,正是因為黨和國家給予貧困戶的幫助,這種發(fā)自內心的激動與幸福感也使得他們在開門鎖時幾次才打開。雖然這個鏡頭晃動,畫面的光線因為在走廊中明暗不均甚至現場環(huán)境噪音很大,卻向受眾展現了貧困戶們激動的情緒,突出了之前的貧困與現今富裕之間的矛盾。
剪輯的過程是創(chuàng)作者直接對素材進行整合、拼接的過程,蒙太奇的不恰當使用,會直接影響紀錄片的真實性。因此在人文社會紀錄片的剪輯過程,應當遵守兩個原則體現人文社會紀錄片的真實性,即不干預、不介入原則及尊重故事發(fā)展時間線原則。
人文社會紀錄片的剪輯過程,是由創(chuàng)作者進行的最為主觀化的創(chuàng)作過程。此時也是對真實性影響多的過程。20世紀60年代羅伯特·德魯提出了直接電影的概念,里考克將其拍攝者稱為“墻上的一只蒼蠅”,其原因在于直接電影的攝像師需遵循的是“旁觀者”的工作原則,即少干預、少介入,強調紀錄片應再現被攝對象的現實生活。
蘇聯(lián)導演庫里肖夫通過“庫里肖夫實驗”驗證了鏡頭與鏡頭之間的并列組合可以使其產生新的含義——蒙太奇,導演在對素材進行剪輯時,通常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主觀思想融入到紀錄片中,這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導致紀錄片偏離其真實的發(fā)展走向,而“直接電影”在剪輯上就需盡可能減少這種剪輯對于紀錄片真實性的影響,在剪輯方面需嚴格遵循現實生活的發(fā)展,客觀地再現攝影師的見聞,從而達到使受眾“身臨其境”的感官體驗。這就要求創(chuàng)作者掌握大量的蒙太奇剪輯技巧并予以回避。
人文社會紀錄片應當遵循真實電影的基本觀念,后期剪輯盡可能少地影響紀錄片的真實性。在剪輯過程中,除要進行對比闡述的部分外,盡可能地遵循故事發(fā)生的時間順序,剪輯素材注重細節(jié),還原紀錄片的真實性。同時因紀錄片不同于故事片,在剪輯時依照分鏡頭腳本進行串聯(lián),需要根據每位主人公故事發(fā)生的時間進行選擇性地使用。違背時間順序的細節(jié)的都將直接影響紀錄片的真實性,因此剪輯過程需要將每一個事件點的不同機位素材進行整合,再將依照時間順序進行排序,最后通過研究被攝主體的人物性格,將他們的生活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摘取出來,再進行組合。紀錄片在剪輯前應先整理素材清單,包括時間線、畫面內容、機位景別、運動方式等信息,防止出現邏輯上的混亂。
在紀錄片大發(fā)展的時代語境下,相較于紀錄片產出數量,更應重視紀錄片拍攝理論總結以及提升紀錄片質量?,F今紀錄片理論已基本成熟,但由于過于重視拍攝創(chuàng)新,追求故事性、戲劇性,致使其本質的特性——真實性有所下降。因此更應重視紀錄片中的細節(jié)運用。
在這個受眾用“放大鏡”看影視作品的時代,倒逼著紀錄片創(chuàng)作者要更加注重創(chuàng)作細節(jié)。從聲音到畫面再到剪輯,文章中的細節(jié)處處包含著創(chuàng)作者對真實的理解與細節(jié)的處理,只有處理好細節(jié)與真實性的關系,才能推動人文社會紀錄片更好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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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海南師范大學新聞傳播與影視學院 于瑞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