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田
?經(jīng)常收到一些美術館、藝術館的征稿函,表達收藏的意愿。因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的半斤八兩,覺得自己寫的字沒有收藏價值,就把征稿函隨手扔掉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多了,反而讓我想到涉及收藏的一些問題。
美術館、藝術館注重名家作品的收藏,這是普遍的心態(tài),在情理之中;另外就是喜歡捐贈的作品,無須耗費更多的資本,得到藏品,何樂不為?名家作品的確是美術館、藝術館文化深度與收藏品質(zhì)的體現(xiàn),敢于以“名家”示人,“名家”就有一定來歷;被視為“名家”,身價自然不凡,因此追捧名家沒有風險,文化價值、經(jīng)濟價值會不斷提升。
隨之而來的問題又讓我們哭笑不得。首先,對名家作品的一往情深,不應該是一家美術館、藝術館的唯一行為。既然收藏名家作品沒有風險,大家都會爭先恐后,于是對名家作品的追逐,就成了大家的共識。只是名家作品為稀缺資源,供需矛盾嚴重,藏家難覓名家的代表作,所藏作品大多數(shù)是二三流的作品,甚至還有劣作和偽作。對名家作品的追捧似乎有永恒的道理,但是事與愿違的悖論,播撒龍種、收獲跳蚤的現(xiàn)實,并不鮮見。
守株待兔,也是美術館、藝術館收藏的一種心態(tài)。藝術家老了,或離開人世,總覺得自己創(chuàng)作的藝術作品應該有良好的去處,有更大的影響,這時就想向有影響的美術、藝術館捐贈一些作品,尋找讓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名存青史的機會。美術館、藝術館向來對這類事情上癮,試想,“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不花錢,增加藏品,皆大歡喜。俗語說得好,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凡是免費的早餐、午餐、晚餐,基本上沒有好吃的。捐贈的作品,收藏價值的及格率不及五成。
有的媒體把美術館、藝術館的這種行為叫作“勢利眼”和“吝嗇鬼”,細細品來,有一點道理。
美術館、藝術館熱,收藏熱,與改革開放同步。近二十余年,政府財政收入有了增加,民間資本大幅度積累,公辦、私立美術館、藝術館如沐春風,政策、資金、人才、條件,達到了歷史的最好水平。那么,這種時候,我們的收藏理念依然限定在“名家”和“捐贈”,就有了商榷的可能性。
因此,我們希望美術館、藝術館應該具有風險收藏理念。當所有美術館、藝術館熱衷“名家”,期待“捐贈”,十分容易讓中國的美術館、藝術館同質(zhì)化。嘗試風險收藏,會形成美術館、藝術館不同的藝術取向,也會形成自家的個性特征,建立獨特的品牌。據(jù)了解,美術館、藝術館對書法的收藏有了濃厚的興趣,只不過所收藏的方式和收藏的對象十分“中國化”,以“官本位”為經(jīng),以市場價值為緯,對那些年輕的、有才華、有思想的書法家不聞不問。其實,收藏是對未來負責,一家美術館有沒有未來,關鍵是有沒有視通未來的眼光。如果美術館、藝術館僅僅對主席、副主席、理事什么的人有興趣,我敢說,這家美術館、藝術館肯定是平庸的,不會給未來驚艷。為此,我希望美術館、藝術館在收藏過程中,敢于打破常規(guī),著眼于藝術家的精神神采,看到藝術家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生命異彩與思想價值。
責任編輯: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