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曙?吳倩

?三、“長恨清湘不見余”—齊白石取法石濤作品舉例

“自用我家法”是齊白石創(chuàng)作實踐中的鮮明旗幟，他對前人的學習與臨摹也多采用改造的方式，在其中融入自身的理解。齊白石的傳世作品中，有多件以石濤作品為創(chuàng)作參照，進而尋求風格上的變化?，F(xiàn)以齊白石的繪畫作品為例，可以看出齊白石對石濤作品的取法、吸收和變化。

1.《竹子》

齊白石約作于宣統(tǒng)二年（1910）的《竹子》（圖5），題款稱：嘗見清湘道人于山水中畫以竹林，其枝葉甚稠;雪個先生制小幅，其枝葉太簡。此在二公所作之間。借山吟館主人。〔66〕石濤竹林過密，八大小幅寫竹過簡，齊白石辯證地借鑒了石濤與八大山人之法，在繁密之間求得個人面貌。此幅立軸現(xiàn)藏于中央美術(shù)學院美術(shù)館，作品以水墨寫成，繪畫布于畫面的上、右、下側(cè)，長題款書寫于畫面中部的空白處，與繪畫渾然一體。這種構(gòu)圖與題款方式在石濤作品中經(jīng)?？梢砸姷?，如上海博物館藏《蕉菊竹石圖》，故宮博物院藏《墨荷圖軸》等等。齊白石于民國十四年（1925）所畫《悟說山舍圖》及后來的《萬竹

山居圖》等，竹林畫法，亦略似石濤〔67〕。2.《山水條屏》

除寫竹之外，齊白石在山水創(chuàng)作中對石濤作品的參照更多。民國十一年（1922）所作《山水四條屏》之二（圖6）即為一例。他在這件作品的題跋上說：

此畫山水法，前不見古人，雖大滌子似我，未必有如此奇拙。如有來者，當不笑余言為妄也。白石老人并記?！?8〕他學石濤，卻反客為主，稱“大滌子似我”，又稱“未必有如此奇拙”，可見其自用其法，融通而呈自家面貌。

3.《仿石濤山水冊》

齊白石還有直接臨仿石濤山水的作品。民國十一年（1922）他因應友人所請，作《仿石濤山水冊》八開，并在八開之前專作題記以說明作畫的緣由：

前代畫山水者，董玄宰、釋道濟二公，無匠家氣，余猶以為工細，中（衷）心傾佩，至老未愿師也。居京同客蒙泉山人得大滌子畫冊八開，欲余觀焉。余觀大滌子畫頗多，其筆墨之蒼老、雅秀不同，蓋所作有老年、中年、少年之別。此冊之字跡未工，得毋少時作耶？蒙泉勸余臨摹之，舍己從人，下筆非我心手，焉得佳也？不卻蒙泉之雅意而已。壬戌秋七月，白石山翁記，時年六十矣。〔69〕

齊白石推重董其昌和石濤山水為文人畫，沒有“匠家氣”，但他仍認為他們“工細”，要以“大寫意”的方法作山水。他對石濤藝術(shù)風格上的“蒼老、雅秀”的區(qū)分，以及創(chuàng)作時期的“老年、中年、少年”的辨別，足見齊白石對石濤的作品有著深入的了解。從此段題記還可看出他對石濤有“不學”與“學”之別，“不學”是指不愿以臨摹的方式得石濤作品之“形”，而他“學”的則是他和石濤契合的筆意與石濤竭力自立我法、以我手寫我心的通變革新的精神。

《仿石濤山水冊》每一開都在題款中注明“戲臨大滌子”，作品具有鮮明的石濤畫風，與沈陽故宮博物院藏石濤《十開山水冊》〔70〕的布局筆意皆相近，但齊白石所作較石濤更為簡練，正是他在題記中所表明的欲以“大寫意”破“工細”觀念的具體實踐。

齊白石的早期山水作品中也有《仿石濤山水》（圖7），約作于宣統(tǒng)二年（1910）至民國六年（1917）之間，為齊良遲舊藏，上有題款“清湘道人本”〔71〕。同期的另外一件《仿石濤山水》（圖8），題款稱“大滌子觀瀑卷”〔72〕，現(xiàn)藏于北京畫院。這件作品以冊頁的形式呈現(xiàn)，是對石濤山水卷局部的截取，將一小人置于畫面中央的巖石上，面向瀑布而坐。石濤在山水人物題材的作品中，為了突出山水的宏大壯闊，常用簡筆勾勒出人物形態(tài)，而不作細部的描繪。齊白石的《仿石濤山水》八開和此件仿“大滌子觀瀑卷”承接了石濤山水中人物的表現(xiàn)手法。另外，齊白石在寫生稿中也有對石濤山水的借鑒，作于光緒三十一年（1905）的《客桂林造稿》（圖9）與《借山圖之六》（圖10），與仿“大滌子觀瀑卷”的表現(xiàn)形式有明顯相似之處。齊白石以石濤作品為底本進行改造變化，石濤為其早期山水的重要淵源之一。

4.《山水軸》

故宮博物院藏有一件齊白石的山水軸（圖11），未署明年款。作品中的山石以青綠、赭石、墨色皴染，層次變化豐富。他在題款中言及石濤：畫宗習氣盡刪除，休道刻絲宋代愚。他日筆刀論畫苑，鉤山著色苦瓜無?！?3〕

這件山水雖未直接學習石濤，但他以石濤的山水為參照，取法石濤山水中所未有的新法，表明石濤山水在他心中的地位。另外，“畫宗習氣盡刪除”也可見他對畫史上流派習氣的鄙視。

5.《為文舟虛畫山水冊頁》（圖12）

民國二十年（1931），齊白石作《為文舟虛畫山水冊頁》，他在題記中說：

余畫山水，時流誹之，使余幾絕筆。今為舟虛弟強余畫冊頁廿又四開，舟虛見之嘆曰：“此冊遠勝死于石濤畫冊堆中之一流，恐古人未必及也。”并乞余記之。〔74〕

齊白石在北京定居初期，鮮有人問津，其山水畫尤其不為時流所喜。他在民國九年（1920）的山水題跋曾說：“固山水難畫過前人，何必為？時人以為余不能畫山水，余喜之。子易譽余畫，因及此?！薄?5〕此間（1920年前后），齊白石詩文中多次有“君不加稱我不求”“無人稱許”語，他對世人的審美傾向頗有一種不滿的心情。摯友陳師曾在“識者寡”之時，給了齊白石很多的鼓勵與幫助，齊白石也聽取了他的建議，“十載關(guān)門始變更”〔76〕，有了齊白石“衰年變法”的新畫風的形成〔77〕。民國十一年（1922），陳師曾將齊白石的畫帶去日本展出并賣得高價，以山水畫最貴?！栋资先俗允觥分蟹Q“從此以后，我賣畫生涯，一天比一天興盛起來”〔78〕。齊白石有兩句詩說明他與陳師曾之間的友誼：“君無我不進，我無君則退。”〔79〕二人在藝術(shù)上互相幫助，并擁有相似的審美與興趣。陳師曾一生最喜石濤，他曾說：“石溪、石濤兩人畫，衡恪生平最篤愛，石溪善澀，故悟揮墨如金石，石濤善用拙，故用筆如杵。石溪尚有畫家面貌，石濤則一揮掃而空之。蓋石濤天資在石溪上，鈍根人豈能用拙耶？”〔80〕陳師曾的石濤情懷和齊白石產(chǎn)生共鳴，石濤思想和藝術(shù)對齊白石的影響，陳師曾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齊白石身邊友生除了陳師曾推重石濤外，他的佛門弟子釋瑞光一生宗法石濤山水?！栋资先俗允觥酚浭隽藥熗蕉酥g的交往，指出其與石濤的筆法有相通之處：“（瑞光和尚）拜我為師后，常來和我談畫，自稱學我的筆法，才能畫出大滌子的精意?！薄?1〕齊白石初至北京，釋瑞光拜他為師學畫，齊白石心存知己有恩之感，曾作詩：“帝京方丈識千官，一畫刪除冷眼難。幸有瑞光尊敬意，似人當做貴人看。”〔82〕晚年與啟功談畫時，齊白石曾談到石濤山水和瑞光學習山水的情況：

一次談到畫山水，我請教學哪一家好，還問老先生自己學哪一家。老先生說：“山水只有大滌子（石濤）畫得好?！蔽艺埥毯迷谀睦?，老先生說：“大滌子畫的樹最直，我畫不到他那樣?！薄?3〕

我又問當今還有誰畫得好，先生說：“有一個瑞光和尚，一個吳熙曾（吳鏡汀先生名熙曾），這兩個人我最怕。瑞光畫的樹比我畫得直，吳熙曾學大滌子的畫我買過一張?！薄?4〕在齊白石心中，石濤的山水畫無出其右。

他所稱賞的兩位后學釋瑞光與吳熙曾，也都與他們學習石濤的畫法有關(guān)。齊白石與瑞光交往的十余年間，師生情誼極為深厚，他常常為瑞光和尚的畫作題跋。在瑞光所臨的石濤山水中，齊白石曾題有這樣的句子：“長恨清湘不見余，是仙是怪是神狐。”〔85〕齊白石另一位門人楊溥也曾仿石濤山水作品，請齊白石題詩，齊白石寫道：“皴山鉤樹十年心。筆底工夫苦自深。天不忌人享名譽，毋忘當日指南針。（壬戌泊廬從余游。余誘其師大滌子。泊廬笑曰：吾師乃指南針也。）”〔86〕石濤筆下豐富的題材和表現(xiàn)形式，不僅齊白石自身從中得益尤多，他在與朋友、弟子的交往中，也不遺余力地推揚石濤，殷殷孺慕之情可見一斑。

四、“昨夜揮毫夢見君”—齊白石以石濤為題材的創(chuàng)作

民國十三年（1924），齊白石題釋瑞光藏清代朱彝臨《大滌子畫像》：“下筆誰教泣鬼神，二千余載只斯僧。焚香愿下師生拜，昨夜揮毫夢見君?！薄?7〕他認為石濤是二千年畫史上的第一人，愿意焚香拜師，其推重如此。齊白石不僅曾題跋瑞光所藏《大滌子畫像》，自己也多次以石濤為題材繪制小像。

齊白石早期的人物畫多以寫實為主，中晚期逐步形成了強烈的個人風格，筆法凝練，寥寥數(shù)筆，深有余韻，傳世作品中，筆者所見齊白〔88〕石“石濤作畫圖”有八件，都是齊白石中晚期的風格。現(xiàn)存可見齊白石最早的《大滌子作畫圖》（圖13），現(xiàn)藏于北京畫院，作于民國十二年（1923），與門人瑞光和尚有關(guān)。作品上有兩段長款：下筆憐公太苦辛，古今空絕別無人。修來清靜華嚴佛，尚有塵寰未了因。釋瑞光畫《大滌子作畫圖》，乞題詞。余喜之，臨其大意。癸亥秋、白石山翁并題?！?9〕

有禮疏狂即上乘，瑞光能事欲無能。畫人恐被人為畫，君是他年可畫僧。此詩乃題雪庵和尚畫《大滌子作畫圖》第二首。此幅為和尚見之，欲余為贈，補書此詩。和尚兩正，何如？心出家僧璜。〔90〕從題款中可以看出齊白石作畫的緣由與畫作的歸屬，還可見其藝術(shù)審美具有極廣泛的包容性。他不拘泥于宗派和名家，哪怕是自己的學生，只要畫得好，他都要去學習。齊白石于民國十九年（1930）前后曾作《人物冊頁》，今存十二開，現(xiàn)藏于榮寶齋，其中《也應歇歇》（圖14）一開的題記中再次提到他仿照瑞光和尚作《大滌子作畫圖》之事，稱：“此冊二十四開，此圖并《老當益壯圖》用朱雪個本，《苦瓜和尚作畫第一圖》用門人釋雪廠本也。”〔91〕

除上述《大滌子作畫圖》外，北京畫院還藏有三件齊白石作“石濤作畫圖”。一件題為民國十八年（1929）《大滌子作畫圖》（圖15），款曰：“余門人釋雪廠畫《大滌子作畫圖》呈于余，余喜之，遂存其稿，略為更改，他日裱褙成幅可矣。己巳秋八月，齊璜?！薄?2〕另一件《大滌子作畫圖》（圖16），款曰：“白石山翁寫意?！薄?3〕這一件雖未署年，但從繪畫技法與風格來看，當與民國十八年（1929）所作相隔不遠。北京畫院所藏三件《大滌子作畫圖》皆從人物的右后側(cè)視角，繪制石濤端坐在蒲團上，面前置一桌，手持毛筆欲作畫之態(tài)。然在相似之中，又有細節(jié)上的調(diào)整。如第二件桌子樣式與第一件、第三件不同，桌面更大，并增設(shè)了硯臺等工具。另外，蒲團的大小、設(shè)色也稍有變化。北京畫院所藏第四件《石濤作畫圖》（圖17），與前三件相比更加細致生動，人物造型的角度從側(cè)后方而改為側(cè)面，并刻畫了石濤欣然欲畫的面部表情，此件款曰：“《石濤作畫圖》

〔94〕第二，白石山翁造稿?！?/p>

現(xiàn)藏于遼寧省博物館的齊白石《大滌子作畫圖》，作于民國二十年（1931），與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石濤作畫圖》構(gòu)圖相似，款下同鈐“老白”圖章，亦同為“稿本”，題款曰：

《大滌子作畫圖》。石倩仁弟見之欲臨摹，余即贈之。辛未，璜。此幀之桌系改造，不能作畫用，付之與小兒輩作稿本可矣。石倩，即姚石倩，號渴齋。姚石倩自民國六

年（1917）拜師，跟隨齊白石學習篆刻、繪畫等藝術(shù)技法〔95〕。北京畫院所藏《瀕翁手札》是齊白石寫給姚石倩的信件，也是現(xiàn)存數(shù)量最多的一批齊白石書信資料，這些信件起自1919年，迄于1950年，共計41通。除去20世紀20年代未通音訊的近十年，二人之間的往來稱得上十分密切。書信中內(nèi)容所及人生哲理、藝術(shù)評論、作品交易、代筆事宜乃至家常瑣事等，從中可見齊白石對姚石倩極為信任。齊白石晚年贊助人之一王纘緒也多次經(jīng)由姚石倩聯(lián)系，齊白石的四川之游即因王纘緒與姚石倩而起。

上海書畫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近現(xiàn)代中國畫名家·齊白石》中也著錄了一件《大滌子作畫圖》〔96〕，與北京畫院藏《石濤作畫圖》、遼寧省博物館藏《大滌子作畫圖》的人物造型、構(gòu)圖一脈相承，細節(jié)更趨完善，最大的變化體現(xiàn)在石濤所著僧衣上：前二圖一為白描無設(shè)色，一為淡墨設(shè)色，此圖則改為朱衣。齊白石一生曾數(shù)次作紅衣佛像，其中從側(cè)面描繪的達摩、羅漢形象更是屢屢為之。這種圖式的淵源來自他對“揚州八怪”中的金農(nóng)、羅聘等畫家的學習。《大滌子作畫圖》與坐佛的圖式存在一定的承傳關(guān)系，也說明了齊白石內(nèi)心所建構(gòu)的石濤形象與石濤的佛教信仰緊密相關(guān)。

除繪制石濤小像外，齊白石還曾以石濤詩句入印。民國十三年（1924），齊白石刻了一方內(nèi)容為“老夫也在皮毛類”的圖章（圖18、19），在邊款中稱：“老夫也在皮毛類，乃大滌子句也。余假之制印。甲子，白石并記。”〔97〕此后至30年代的作品中常常鈐此印，原印今存于北京畫院，印面已被磨去，僅余邊款。北京畫院所藏齊白石印章中，另有一方刊于民國二十一年（1932）的白文印章“老夫也在皮毛類”〔98〕，無邊款（圖20、21）。此事的緣起與吳昌碩有關(guān)。啟功《記齊白石先生逸事》中談到這件事說：“齊先生曾把石濤的‘老夫也在皮毛類’一句詩刻成印章，還加跋說明，是吳昌碩有一次說當時學他自己的一些皮毛就能成名?！薄?9〕齊白石對吳昌碩很是尊敬，二人雖未謀面，但也有過間接的交往。齊白石在詩中將吳昌碩與徐渭、八大山人并論，吳昌碩也曾親自為齊白石書寫潤例〔100〕。但民國十三年（1924）以后，齊白石對吳昌碩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改變〔101〕。他借石濤之言治印，一是回應吳昌碩，二是對自己的寬解，即使是石濤這樣的大家都自謙為“皮毛類”，那他亦甘愿成為“皮毛類”。齊白石在詩作與題畫中也多次言及“皮毛”一詞，如其《夢大滌子》詩中稱：“皮毛襲取即工夫，習氣文人未易除。不用人間偷竊法，大江南北只今無?！薄?02〕《釋瑞光臨大滌子山水畫幅求題》中又稱：“有時亦作皮毛客，無奈同儕不肯呼?！薄?03〕首都博物館藏齊白石約民國十四年（1925）所作的《芭蕉書屋圖》（圖22），上有長跋：

三丈芭蕉一萬株，人間此景卻非無。立身誤墮皮毛類，恨不移家老讀書。大滌子《呈石頭畫》題云：“書畫名傳品類高，先生高出眾皮毛。老夫也在皮毛類，一笑題成迅彩毫?！饼R白石初至北京，在落魄之時聯(lián)想到石濤在

北京期間亦不為畫壇所認可，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與石濤相似，于是更加崇拜石濤。以至后來的“皮毛類”之稱，皆是他效仿石濤來慰藉自己失落心情的表征。

結(jié)語

齊白石的藝術(shù)淵源十分廣泛，但石濤對他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對石濤的借鑒，不規(guī)規(guī)于具體的技法，而更注重其繪畫精神、藝術(shù)理念和人生經(jīng)歷。他從徐渭、八大、石濤等前賢中尋找到了自己的藝術(shù)語言，又對“揚州八怪”中金農(nóng)、李鱓、黃慎等寫意畫風進行辯證地汲取，晚清至近現(xiàn)代趙之謙、吳昌碩、孟麗堂、周少白等人的作品有所借鑒，融會貫通，進而形成獨具個性的“齊家樣”。前人對齊白石繼承徐渭、八大、吳昌碩討論尤多，但往往忽略了石濤在齊白石藝術(shù)中的重要性。齊白石對石濤的山水最為推重，從藝術(shù)理念到山水創(chuàng)作，再到以石濤為創(chuàng)作題材，這種影響伴隨著齊白石的大半生。他們之間雖相隔著二百多年，卻稱得上是心意投合的知己。今天我們對齊白石藝術(shù)作另種觀看，是對他追尋知音石濤過程的勾勒。

（作者單位：北京語言大學中國書法篆刻研究所）

責任編輯：歐陽逸川

注釋：

〔66〕齊白石：《竹子》，中央美術(shù)學院藏，見《齊白石：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徐冰主編，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10年版，第49頁。

〔67〕可參見郎紹君《齊白石研究》一書的討論，北京：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版，第176頁。

〔68〕齊白石：《山水（四條屏之二）》，前揭《齊白石論藝》，第130—131頁。

〔69〕齊白石：《仿石濤山水冊》，前揭《齊白石論藝》，第131頁。

〔70〕[清]石濤：《山水冊》十開，沈陽故宮博物院藏，前揭《石濤書畫全集（上）》，圖139—148。

〔71〕齊白石：《仿石濤山水》，見《齊白石全集》第一卷，郎紹君，郭保民選編，長沙：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17年版，圖181。

〔72〕齊白石：《仿石濤山水》，見《自家造稿—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畫稿（下）》，南寧：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版，第13頁。

〔73〕齊白石：《山水》，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74〕齊白石：《為文舟虛畫山水冊頁》，前揭《人生若寄—北京畫院藏齊白石手稿·詩稿（下）》，第441頁。

注釋：

〔75〕齊白石：《庚申日記并雜作》，前揭《人生若寄—北京畫院藏齊白石手稿·日記（下）》，第240頁。

〔76〕齊白石：《題畫》，見《齊白石詩集》，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97頁。

〔77〕關(guān)于齊白石“衰年變法”與陳師曾的討論，參見郎紹君《齊白石研究》，北京：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版，第134—136頁。

〔78〕齊白石：《白石老人自述》，前揭《齊白石論藝》，第75頁。

〔79〕齊白石：《白石老人自述》，前揭《齊白石論藝》，第76頁。

〔80〕陳師曾：《題石濤古木叢筱圖卷》，見《陳師曾全集詩文卷》，朱良志，鄧鋒主編，南昌：江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6年版，第146頁。

〔81〕齊白石：《白石老人自述》，前揭《齊白石論藝》，第82頁。

〔82〕齊白石：《阜城門外衍法寺尋瑞光上人》，見《齊白石全集》第十卷，郎紹君，郭天民編，長沙：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17年版，第102頁。

〔83〕〔84〕啟功：《記齊白石先生逸事》，見《學林漫錄·初集》，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6頁。

〔85〕齊白石《：題大滌子畫像》，前揭《齊白石論藝》，136頁。

〔86〕前揭《齊白石全集》第十卷，第76頁。

〔87〕齊白石《：題大滌子畫像》，前揭《齊白石論藝》，136頁。

〔88〕筆者所見齊白石款《石濤作畫圖》共有八件，文中討論的六件“石濤作畫圖”分別為北京畫院藏四件、遼寧省博物館藏一件以及保利十二周年春拍中的《大滌子作畫圖》，此拍品從人物造形與題款內(nèi)容來看，當是據(jù)北京畫院藏民國十二年（1923）《大滌子作畫圖》為底本的仿作，另一件是《當代名家中國畫全集·齊白石》中著錄的《石濤作畫圖》條幅，畫面右上以漢篆法寫“大滌子作畫圖”五字，下有行書“寄萍堂上老人齊璜”。見《當代名家中國畫全集·齊白石》，蘇州：古吳軒出版社1993年版，第13頁。

〔89〕〔90〕齊白石：《大滌子作畫圖》，見《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精品集·人物卷》，南寧：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1998年版，第18頁。

〔91〕齊白石《：人物冊頁》之五，見《齊白石全集》第三卷，郎紹君，郭天民編，長沙：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17年版，圖136。

注釋：

〔92〕齊白石：《大滌子作畫圖》，前揭《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精品集·人物卷》，第26頁。

〔93〕齊白石：《大滌子作畫圖》，前揭《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精品集·人物卷》，第27頁。

〔94〕齊白石：《石濤作畫圖》，前揭《北京畫院藏齊白石精品集·人物卷》，第41頁。

〔95〕齊白石在《渴齋印集》序言中稱：“門人姚石倩前丁巳年始從予游?！鼻敖摇洱R白石論藝》，188頁。

〔96〕《近現(xiàn)代中國畫名家—齊白石》，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第168頁。

〔97〕齊白石：《老夫也在皮毛類》，見《齊白石三百石印朱跡》

上，南寧：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2年版，第158—159頁。

〔98〕齊白石：《老夫也在皮毛類》，見《齊白石三百石印朱跡》下，南寧：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2年版，第596—597頁。

〔99〕啟功：《記齊白石先生逸事》，見《學林漫錄·初集》，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6月版，第6頁。

〔100〕齊白石有詩稱：“青藤雪個意天開，一代新奇出眾才（吳缶廬）。我欲九原為走狗，三家門下轉(zhuǎn)輪來。（鄭板橋印文曰：徐青藤門下走狗鄭燮。）”前揭《人生若寄—北京畫院藏齊白石手稿·詩稿（下）》，第457頁。在民國十年（1921）的日記中有這樣的記載：“三月初二日，與潤生書，又家書。得吳缶老為定潤格，此件南湖所贈也?！鼻敖摇度松艏摹本┊嬙翰佚R白石手稿·日記（下）》，270頁。

〔101〕馮朝輝在《老夫也在皮毛類乎—論齊白石對吳昌碩藝術(shù)的傳承與發(fā)展》中指出1924年以后齊白石對吳昌碩的稱呼發(fā)生了變化，見《齊白石研究》第三輯，南寧：廣西美術(shù)出版社2015年版，第139頁。

〔102〕齊白石：《夢大滌子》，見《齊白石詩集》，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96頁。

〔103〕齊白石：《釋瑞光臨大滌子山水畫幅求題》，見《齊白石詩集》，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