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葉

摘? 要? “四知”精神被確立為寧波城市精神，融匯地域人文遺產，承載地域價值取向，其傳播有助于全面提升城市軟實力，但目前傳播力相對較弱?！八闹本駛鞑ゲ呗詣?chuàng)新包括詮釋文化意蘊增強傳播感染力，借助媒介融合提升傳播影響力，利用多元途徑擴大傳播輻射力。

關鍵詞? “四知”精神；城市軟實力；傳播策略

2020年7月，寧波市委十三屆八次全體（擴大）會議將“四知”精神（知行合一、知難而進、知書達禮、知恩圖報）確立為寧波精神?！八闹本褡鳛槌鞘歇毺氐木駱俗R，立足于燦爛悠久的歷史文化和銳意進取的現(xiàn)代實踐，既萃取思想精華和地域智慧、延續(xù)文化基因，又順應時代潮流、著眼迅速變遷的社會現(xiàn)實，為城市發(fā)展提供源源不竭的文化動力。

一、“四知”精神與寧波城市精神傳播

（一）“四知”精神的闡釋

“四知”精神融匯了地域人文遺產。“知行合一”是浙東學術和陽明心學的精髓，王守仁、朱舜水、黃宗羲、全祖望、萬斯同等是浙東學術文化代表人物。王守仁提出“知行合一”，其心學思想主張道德意識和道德踐履的統(tǒng)一，以黃宗羲、萬斯同為代表的浙東經史學派秉持“經世致用”觀點，認為經史研究要聯(lián)系實際，二者都推崇實學，提倡躬行實踐、學以致用的務實精神。“知難而進”是寧波商幫的立身之本，作為近代最大商幫，寧波幫面對鴉片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烽火連綿的時代境遇，遭遇外國資本勢力入侵、西方商品傾銷壟斷的艱難處境，經歷背井離鄉(xiāng)在海外經商謀生、開拓冒險的生活磨煉，寧波幫披荊斬棘、知難而進、奮勇拼搏是其核心驅動力。“知書達禮”是甬城藏書文化的重要內涵，藏書文化綿延賡續(xù)，滋養(yǎng)了“書藏古今”的城市氣質，在各個朝代都有知名的藏書樓和藏書家，如南宋樓鑰的東樓、史守之的碧沚、明代豐坊的萬卷樓、清代黃澄量的五桂樓等，天一閣作為現(xiàn)存最古老的藏書樓更是享譽世界?！爸鲌D報”是寧波鄉(xiāng)賢文化和慈孝文化的主要特質，寧波幫素有同鄉(xiāng)扶助、樂善好施的傳統(tǒng)，他們積極反哺家鄉(xiāng)，造福桑梓，捐資建校、架橋鋪路、創(chuàng)辦實業(yè)、設立基金，協(xié)助做好市情宣介和招商引資。寧波擁有“中國首個慈孝文化之鄉(xiāng)”——江北慈城和“慈孝文化基地”——余姚梁馮村，流傳著孝子董黯、張無擇、孫之翰的經典故事。

“四知”精神是具有地域特征的文化精神形態(tài)，是生活在四明地區(qū)的人們在悠長歲月中積累而成的價值傾向和心理默契，也是寧波城市文化和地方智慧的集中體現(xiàn)。“知行合一”反映了寧波人民實事求是、講求實效、經世濟民的文化心態(tài)和價值守則。古時寧波地屬于越，偏居東南一隅，東漢時當?shù)鼐用褚验_始從事近海貿易，唐代的明州更是東亞貿易圈三大國際性港口之一，海外貿易持續(xù)開展，到了宋代進入全盛期，區(qū)域商品經濟和海上商貿等生產生活方式促使寧波人身體力行，注重實用?！爸y而進”是寧波人民受自然地理的熏染陶冶而形成的觀念和態(tài)度。寧波文化具有海洋文明特征，三面臨海的地理環(huán)境為先民提供豐富的海洋資源和廣袤的生存空間，他們靠海而生，繁衍族群，在長期的生存競爭中學會利用海洋，在這個過程中培養(yǎng)了適應環(huán)境、自強不息、頑強不屈的生存意志?！爸獣_禮”體現(xiàn)了寧波詩書傳家、崇學向善的價值傳統(tǒng)和人文風尚。寧波一向崇尚讀書，至今保存著天一閣、伏跗室、白云莊等遺跡，重文興教、勤勉致學在甬城蔚然成風，遵德守禮、篤思尚賢已浸潤沉潛為一種地域情結。“知恩圖報”折射出寧波人民致富思源、回饋于行的價值標準和文化品格，寧波連續(xù)六次蟬聯(lián)全國文明城市，形成團結包容、和睦友善的精神風尚，在這座愛心城市里市民們互幫互助、彼此扶持，良好的人際關系有助于維護社會秩序，扎實推進共同富裕。

（二）作為軟實力的城市精神傳播

一座城市的文化水平、精神風貌、市民素質、城市形象、公共服務都是軟實力的重要來源，是可感知的隱性力量，借助傳播的媒介工具和轉化機制傳遞出去，吸引并感動受眾，繼而產生情感上的認同和共鳴。有學者認為“文化并不都是軟力量，也并不是所有的文化都已經成為或可以成為軟力量，文化要成為軟力量，其中一個必須條件就是文化的傳播能同化他人的觀念和思維方式”。由此可見，城市精神作為一種信息資源和文化內容要成功轉換為軟實力，實際上就是盡可能贏得受眾的廣泛關注和積極評價，進而在其內心產生巨大影響的過程，可通過重大賽事、大眾傳播、文化旅游、藝術交流、城市外交等手段加以實現(xiàn)。

城市精神傳播有利于塑造“東方文明之都”的城市形象?！八闹本袷堑赜蛭幕瘍群募心殻蔑@著堅實厚重的文化底蘊和精神積淀，是當代寧波城市形象的重要標識，能夠提升城市形象的認同度、親和力和影響力。城市精神傳播有助于寧波當好浙江建設“重要窗口”模范生。建設“重要窗口”模范生其中一項重大標志性成果就是建設獨具魅力的文化強市，努力當好堅定文化自信、繁榮發(fā)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模范生?！八闹本袷堑赜蛭幕暮诵?，蛻變再生，歷久彌新，不僅承載著豐富的歷史信息，還具有重要時代價值，表現(xiàn)出鮮明的個性特征，能夠激發(fā)人們對城市文化的肯定推崇和認可尊重，增進榮譽感和歸屬感。城市精神傳播能助力寧波打造共同富裕先行市。《寧波高質量發(fā)展建設共同富裕先行市行動計劃（2021-2025年）》指出“營造文明、公平、和諧的良好社會風尚，成為精神普遍富足的先行市，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傳承弘揚浙江精神和‘四知寧波精神”。

二、寧波“四知”精神傳播現(xiàn)狀分析

（一）資源整合、內涵特質挖掘不夠

當前，關于“四知”精神研究剛起步，相關報刊文章9篇，學術論文6篇，主要圍繞“四知”精神的內涵分析、時代價值和推進舉措三個方面展開，有的認為“四知”精神意為“行必務實、奮力向前、詩書傳家、反哺家鄉(xiāng)”，也有的認為其分別指向“言行一致、不畏艱險、詩書繼世、愛心傳承”。當下，學界主要針對“四知”精神的符號表意系統(tǒng)展開闡釋，存在解釋單一性、扁平化與文化豐富性、多元化之間的矛盾。城市精神主要指城市文化內部蘊含和貯存的能濡化人心的力量，包含意識形態(tài)、思想觀念等精神層面的內容，縱向上歷經歲月更迭和社會變遷，橫向上容納復雜元素和多元精粹，“四知”精神還需要進一步整合挖掘。

（二）傳播主體單一，未形成系統(tǒng)合力

地方政府是“四知”精神的重要傳播主體，發(fā)揮著主導作用。首屆和第二屆世界“寧波幫·幫寧波”大會之后，寧波日報、寧波新聞、寧波網(wǎng)、寧波通訊等官方權威媒體對之進行宣傳報道，高校教師、社科專家、文化學者相繼刊發(fā)了一批研究文章，結合文明城市、疫情防控、社會治理等社會熱點展開探討，但在重點推進主流媒體輿論引導的過程中忽視了多元主體的配合協(xié)同，未形成系統(tǒng)合力。城市精神傳播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傳播主體包括政府、企業(yè)、社會組織和個人，這些主體之間并非涇渭分明，只有充分調動各方力量，統(tǒng)籌協(xié)調、相互配合，才能實現(xiàn)傳播目的。

（三）傳播載體不夠豐富，方法手段較為滯后

“四知”精神傳播主要利用傳統(tǒng)媒體形態(tài)，如報紙、雜志、期刊和廣播電視，依托一些專業(yè)新聞機構，如報社、出版社、電臺、電視臺、網(wǎng)絡等，地方政府提供戰(zhàn)略導向和頂層設計，主要通過職能部門進行傳播，如宣傳部門、文化廣電、新聞出版、高校、社科院等。自媒體平臺和移動智能終端的普及使得普通大眾能夠發(fā)布和分享各類信息，不同于傳統(tǒng)媒體自上而下的單向傳播，具有實時性、交互性、關系性等特征，通過互動和反饋實現(xiàn)雙向傳播。因此，需要拓展傳播載體和手段，綜合利用各類媒介工具和信息平臺，產生疊加效應，提升“四知”精神的傳播效度。

三、寧波“四知”精神的傳播策略創(chuàng)新路徑

（一）詮釋文化意蘊增強傳播感染力

城市精神傳播只有詮釋文化意蘊，充分傳達其獨特韻味和永恒魅力，使其所承載的意境獲得受眾的贊同和欣賞，才能增強傳播的感染力。一是挖掘文化精髓。城市精神是城市的精神圖景和價值觀念，涵蓋生產生活、人際交往、道德倫理、社會秩序、法律規(guī)范等各個方面，是各種歷史信息和文化現(xiàn)象的提煉與濃縮，世代相傳，是傳承過去、啟迪當下與引領未來的重要紐帶。要扎根于本土文化的沃土，探尋文化根脈，夯實精神基石，圍繞四個主題進行深入挖掘整理，推進商幫文化、浙東學術文化、陽明文化、慈孝文化、藏書文化、海絲文化、海洋文化等的研究闡釋和開發(fā)利用，組建學術中心和研究基地，舉辦學術論壇、研討會等系列活動，邀請專家學者定期研討，概括總結思想脈絡和理論精華。二是凸顯地域元素。地域元素是記錄并承載著地域精神的符號體系和物質載體，是具有較高辨識度的符號和深刻雋永的價值系統(tǒng)，與城市形象密不可分，生動傳神、意味深長，能增強傳播的親和力?！八闹本駛鞑ヒx取具有代表性、獨特性和寓意性的地域元素，蘊含豐富的本土情懷、集體智慧和地方風采。一方面，將相關寓意滲透并闡發(fā)開去，從多個側面“傳神達意”，傳遞獨特的信息內涵。另一方面，開拓思路，推陳出新，通過語意轉化、敘事拼接等方式打造共通意象，從而塑造寧波獨一無二的城市氣質和精神品格。

（二）借助媒介融合提升傳播影響力

媒介融合是大眾傳播發(fā)展的新趨勢，是指多種媒介形態(tài)或要素的融合匯聚模式。城市精神傳播要緊跟媒介融合新趨勢，充分利用新舊媒介的互補優(yōu)勢，展開內容和形式的創(chuàng)新，嵌入日常生活回應受眾需求，加快傳播速度，提升傳播影響力。一是靈活運用新媒介。宣傳部門要主動利用“三微一端”，如本土化綜合性客戶端“甬派”、民生e點通城市服務多功能平臺、“點看寧波”App、“在寧波”新聞客戶端等，設置城市精神特色版塊，每期推出系列主題、專欄文章和互動環(huán)節(jié)，邀請專家學者和廣大市民參與討論，發(fā)表觀點。二是創(chuàng)新內容表達。“四知”精神傳播要把握受眾心理，主動適應受眾個性化、碎片化、交互式的閱讀需求，改變單向傳播方式，重新組織傳播內容，創(chuàng)新表達方式。制作精彩短小的細分內容，兼容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等多種形式，同時融入動漫、虛擬現(xiàn)實、超文本標記、增強現(xiàn)實等技術手段，增強表現(xiàn)力。采用微觀敘事視角，選取日常生活中的城市議題，征集普通市民的直播視頻或自拍圖片，講述身邊的真人真事和城市故事，用喜聞樂見的方式增加內容的趣味性和生動性。

（三）利用多元途徑擴大傳播輻射力

人類歷史一直以來的主要傳播途徑包括遷徙、外交、宗教、教育和貿易，現(xiàn)代社會隨著媒介技術的快速發(fā)展，傳播途徑日益豐富，城市精神作為一種文化信息，其傳播可綜合利用主題活動、文化產業(yè)、文化旅游、藝術交流等多樣化途徑，擴大輻射力和覆蓋面。一是精心打造活動品牌。舉辦“東亞文化之都”、陽明文化周、世界“寧波幫”大會、中華慈孝文化節(jié)、藏書文化節(jié)、中國開漁節(jié)、海絲文化節(jié)等系列主題活動，整合資源，突出亮點，獲得持續(xù)集中的社會關注，提升廣大受眾對城市精神的認知度、接受度和記憶度。二是激發(fā)文創(chuàng)產業(yè)活力。發(fā)揮集聚優(yōu)勢，培養(yǎng)文創(chuàng)人才，加強內容創(chuàng)意和產品設計，提升產業(yè)附加值，制作研發(fā)融入“四知”元素的地方特色文創(chuàng)產品。重點培育動漫網(wǎng)游、微電影、數(shù)字閱讀、移動視聽等新興文化業(yè)態(tài)，促進文化和科技的深度融合，挖掘“四知”精神背后的故事，結合現(xiàn)代理念和時尚元素，創(chuàng)作地方題材、品質優(yōu)良的文化精品。三是豐富文化旅游體驗，突出地域風貌、歷史記憶和文化遺產。如參觀王守仁故居、全祖望故居、白云莊等名人故居和天一閣、五桂樓、慶安會館、黃宗羲墓、節(jié)孝祠等歷史遺跡，走訪虞氏舊宅建筑群、鄭氏十七房、大方岳第等文化景點和余姚馮梁村、江北慈城、陽明古鎮(zhèn)、走馬塘村等古鎮(zhèn)古村落，同時組織各類民俗活動和節(jié)日慶典。四是全面展開藝術交流?；蚍龀謧€人或者團體進行文藝表演，如本土原創(chuàng)劇目《聽·見陽明》《聽·見蒼水》參加國內外藝術節(jié)活動；或資助文博機構舉辦文物展覽，如天一閣可依托珍貴典籍資源定期召開學術研討和文獻展覽。

參考文獻：

[1]張伶俐.城市精神的哲學思辨[J].長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3）：80-86.

[2]陳燕霞.馬克思主義城市理論視閾下城市精神培育路徑研究——以佛山市為例[J].廣東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20（4）：90-95.

[3]陳玉聃.論文化軟權力的邊界[J].現(xiàn)代國際關系，2006（1）：57-63.

[4]劉恒武.寧波古代對外交流 以歷史文化遺存為中心[M].北京：海洋出版社，2009：前言.

[5]胡靖，胡加加.溯源與考辨：媒介融合的多維視角和研究路向[J].中國出版，2019（12）：14-18.

[6]陳曉瑩.文化傳播學[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7：37.

本文系2021年寧波市社會科學研究基地（重點）“新時代思想政治理論與實踐研究基地”課題項目“寧波‘四知精神的傳播手段創(chuàng)新與策略研究”（編號JD5-ZD60）的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