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裴平(湖口縣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局)
五十六年前的秋天,我出生在鄱陽湖畔的一個農(nóng)墾家庭。父親時任九江市湖口縣武山墾殖場黨委書記、場長,并擔任共產(chǎn)主義勞動大學湖口分校黨委書記、校長。
母親說,父親是個典型的“工作狂”。那時候墾殖場經(jīng)費緊張,他就親自帶領墾殖場員工及共大學生,到長江邊硬是開挖出了一個砂礦;場里工作需要一部汽車,但沒有錢,父親就將場里的一條破船賣了,換錢買了湖口縣第一部前蘇聯(lián)吉爾牌卡車。武山墾殖場有大卡車了!消息不脛而走,引得眾人都來圍觀。
從記事起,我就特別喜愛我的家和墾殖場。小時候不知道“墾殖場”這三個字的意思,更不明白這三個字對國家的意義,年少幼稚的我只覺得自己很幸福。為什么呢?因為盡管家在鄉(xiāng)下,但我和其他農(nóng)村孩子比有很強的“優(yōu)越感”:父母有工資,家里吃商品糧,我不需干艱辛的農(nóng)活;場里有食堂,有時還能吃上饅頭;場里經(jīng)常有電影看,還有洋公廁……
1973年,我搬家了,因為父親被任命為湖口縣南北港水產(chǎn)墾殖場革委會副主任、黨委委員。南北港場位于中國第一大淡水湖——鄱陽湖畔,場里主要以水產(chǎn)為主,擁有大水面2萬畝。
那時候,父親為研究水產(chǎn)養(yǎng)殖,常常徹夜不眠,翻看大量書籍。他還帶領場部有關人員前往江浙一帶實地參觀考察,并從當?shù)卣垇韮擅麕煾怠晌粠煾抵笇珗雎毠ら_挖孵化池,專攻魚苗孵化,終于解決了困擾墾殖場多年的魚種問題;建冬片池(大一些的魚苗池),攻破了死苗的難題。父親也因此被九江地區(qū)水產(chǎn)學會選為湖口縣當時第一位也是唯一的理事,并于1978年代表湖口縣,光榮地出席了江西省首屆科學大會。
南北港場內有一些山,父親建議在山上栽種茶葉、竹子,經(jīng)場黨委同意后,他立馬帶領后場一班人到廬山學種茶、制茶葉。場里還有些水田,糧食收獲后卻很難將糧運出去,因為這里沒有一條好路。為解決糧食運輸難題,他又提出從水田附近修一條馬路直通場部,并很快實施。不久,茶葉長起來了,路也通暢了。
家搬到南北港場時,我正讀小學二年級,后來轉學到了這邊的學校讀到了初一。剛到南北港時,場部還沒有學校,大家讀書必須到離場部2500米的北港大隊小學去。場里書記是交通局原局長郭德坤,郭伯伯作風很正派,工作中總是秉承艱苦奮斗的作風,當時年近50的他每天和職工一同勞動,經(jīng)常挖魚苗池,為冬片池挑草、挑糞,從不嫌臟嫌累。
場里職工子女上學要跑那么遠,既耽誤功夫,又不安全。郭伯伯和父親等場領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怎么辦呢?場里自己辦小學!沒有校舍,就自己建;沒有老師,就從場里的知識青年中挑選。父親當時在場里分管文教、衛(wèi)生,他辦事干凈利落,三下五除二地就將小學建了起來,且一直開班開到了初中一年級,大家也因此將南北港學校稱為“南北港中小學”。
南北港在鄱陽湖畔,有湖魚,這讓很多人羨慕。因為那時買肉要憑票,豬肉很少,城里人每月僅二兩份額,農(nóng)村人更是只有在一年三節(jié)才能吃上一點肉。沒有肉吃,如果能吃上魚,也是很不錯的!因此,那時的南北港,各方面的條件和其他地方比,還算不錯。特別是到了下半年,開湖鮮魚大豐收了,到我們這里來買魚的車輛把道路都塞滿了,車水馬龍,讓人應接不暇,可謂是一魚難求。當時,湖口縣外的一些人為了能吃上魚,提出進行物資交流。于是,全場職工就很榮幸地吃到了南豐蜜桔、白砂糖等食物。
兒時印象最深的還是場里的電影。晚飯后,全家人高高興興地看上一場電影,或露天、或在大小禮堂里,極大地豐富了全場職工的業(yè)余生活。
1987年,我有幸到新中國第一位農(nóng)墾部長、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的王震將軍曾工作過的撫州市東鄉(xiāng)縣紅星墾殖場參觀。在那里,我大開眼界!當時,那里就有全套從國外引進的巧克力生產(chǎn)流水線。記得我品嘗后買了一斤,拿到單位后立刻被瓜分一空!
每當我看到“農(nóng)墾”二字,就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起我的家、我的父母,聯(lián)想到王震將軍、歌曲《南泥灣》和歌唱家郭蘭英、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祖國北疆的大糧倉——北大荒……
美麗農(nóng)墾我的家,無論何時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