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國漢王室墓葬群分布在湘江西岸的群山懷抱中,是考證研究漢文化和楚漢名城的源頭正脈。按考古推論至少有28位王室成員選擇下葬于此(已探明26座墓葬),依古人的講究,這里的風水肯定不一般。
從劉邦登基立漢起,在同期賜封的七個諸侯國中,唯漢長沙國與西漢王朝衍息并存,吳芮能夠在七個異姓諸侯王中獨善其身,完全憑忠義取信劉邦。漢長沙國疆域廣闊:包括今湖南全境,以及湖北、江西、廣東、廣西、貴州相鄰地區(qū)。吳芮所筑“臨湘故城”,東起長沙南陽街,南過解放西路,西至太平街,北臨青少年宮影劇院。221年的楚漢名城記憶足夠寫滿一部湖湘志,如果不是文夕那場大火,切斷了古長沙太多文脈,也許還會有更多的楚辭漢賦越過定王臺,擠滿湘江堤岸的文化墻。
墓葬群南起天馬山,北至戴公廟,散落的空間太大,在申報大遺址保護中,基于管理和展示的多維度考量,將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選址定于谷山區(qū)域2.12平方公里范圍,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漢王室墓葬達十二座。
谷山稱謂,源自朱元璋第十九子谷王朱橞在此屯兵戍邊,山的脈象似青龍依回雁峰、岳麓山蜿蜒而來,其山足止步于江洲月亮島。
從我第一次走近漢王陵起,對谷山的神神秘秘就有了一份好奇心。唐僖宗年間,戴宗德、戴宗仁、戴宗義三兄弟帶兵擊退黃巢起義時的叛兵,救鄉(xiāng)鄰于危難,被后人供奉,留下了現(xiàn)在的戴公廟。還有金甲神人隱居葫蘆山龍水洞口,以及金線吊葫蘆、木魚嶺出神仙、鳳尾巴出將相、明谷王朱橞披緇入山、香火鼎盛時48寺高僧駐錫谷山的傳說等。
大自然的神秘遠超我們想象,從衛(wèi)星云圖上尋找谷山的脈相,谷山的主峰從千禧山莊翹首,到十八丘駐足收尾,就像一只騰飛的朱雀,而漢王陵恰好落在朱雀展開的翅膀上,不知是巧合,還是真有古人擇地而葬時的諸多寓意,朱雀的嘴部正是現(xiàn)在的朱咀村。這些嵌在古漢名城深處的私語,不僅增添了古漢名城的神秘,也撩開了古漢名城溫暖的面紗。
和同為“國保”單位的長沙銅官窯遺址公園相比,漢王陵的保護涉及望城、岳麓兩個行政區(qū),摻雜有眾多城市空間布局的考量,故一直審慎推進,一直到“十三五”末相關工作才塵埃落定,啟動建設,一幅承載古漢名城厚重斑斕的歷史畫卷才正式沿江岸徐徐展開。
從出土的文物來看,雖歷經(jīng)多朝代不同程度的侵擾盜挖,但出土的文物依然達到了讓人咋舌的5000多件,其中1993年,在湖南省財院附近考古發(fā)掘的漁陽墓,出土的金、玉、瑪瑙、竹、絲織品就達2000多件,尤其是那一對木骨泥胎的偶人,被文玩界視為了同類文物中的偶像。還有漢長沙王印、長沙王璽金印歷經(jīng)劫難重歸遺址,光澤依舊。在這里,漢文化精湛的制作技藝展示出了驚人的魅力,也反映出了漢諸侯國王室的奢靡殷實。
文物出土后,一度震驚文物界,也讓北京、河南、山東等地文物專家心生羨慕,那里發(fā)掘的諸侯王(后)陵,不論規(guī)模、數(shù)量、完整度都遠不及長沙。以致一段時間,漢學家云集長沙,踏勘細考,論道湖湘,為楚漢名城立傳畫像。
難怪為了保護漢王陵不被盜挖,漢長沙王不惜花費銀兩,同步建設了北津城,以供駐軍守陵而用。同時,對于漢長沙國王陵墓葬的文字記載諱莫如深,無一流露。如果考古結論如此,其能以城為規(guī)制,足見漢王室對風水延綿的重視,這在全國發(fā)掘的漢諸侯國王室陵寢中當屬首例,歷代王朝中也屬罕見。 ? ?(摘自《湖南日報》4.15 駱志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