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芳

我是一只狐

□劉國芳

那片荒地經(jīng)常有狐出沒，小謝就看到過一只狐。小謝是個漂亮的女孩，住在離荒地不遠的一個村子里，那個村的人包括小謝經(jīng)常會到荒地里砍柴、放牛，秋天的時候撿苦櫧、打毛栗。他們在這里看到狐，都會拼命去追。小謝村里的人都認為，狐就是狐貍精，會變成女人，誘惑男人。這天，小謝沒追到狐，狐倏地就不見了。這以后，小謝再沒在荒地里見到過狐。再后來，荒地上要蓋房子了。動工那天，村里人包括小謝都出來看，小謝還問：“做什么呀？”

一個人說：“聽說這里要蓋一家大酒店?！?/p>

又一個人說：“五星級的。”

小謝不信，這里離城那么遠，會蓋五星級大酒店？但這是真的，過后，那片荒地上蓋的房子便像吹氣泡一樣，很快就蓋好了。隨后，那幾幢房子一天比一天好看。小謝沒見過那么好看的房子，小謝覺得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大酒店做好了，就熱鬧了，每天都有很多車來，一輛又一輛，川流不息。小謝也認識一些車，知道那些車里有奔馳、有寶馬，還有奧迪，甚至還有法拉利。小謝村里的人，也認得那些車，他們看見那些車，總說：“這城里人怎么那么有錢呀？”

小謝說：“太有錢了?！?/p>

小謝說完，有人看著她說：“小謝你這么漂亮，以后也嫁個有錢的老公?！?/p>

小謝臉一紅，走開了。

有時候，小謝會往大酒店方向去，跟前車來車往，一些車開到小謝跟前時，會慢下來，然后問小謝：“前面是紅樓大酒店嗎？”

小謝知道他們明知故問，但還是會用手指一指大酒店，笑著回答人家說：“是?！?/p>

有些人更直接，他們看著小謝說：“這女孩真漂亮?！?/p>

小謝又笑。

大酒店周圍，還有荒地，小謝村里的人包括小謝仍會到荒地里砍柴、放牛，去撿苦櫧、打毛栗。一些住在大酒店的人，閑了沒事，也會到荒地里轉(zhuǎn)。一天，一個人還在荒地里看到一只狐。這是個看起來有點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他看見狐，立即去追，但哪里追得到，那狐倏地一下就不見了。小謝這天也在荒地，她在書生找狐時出現(xiàn)在書生跟前。書生感到很驚喜，說：“你是狐嗎？”

小謝說：“你說呢？”

書生說：“你就是狐，是狐變的?！?/p>

小謝笑了，她是個喜歡笑的女孩。

書生看見小謝笑著，又說：“你真好看?！?/p>

小謝說：“是嗎？”

書生說：“真的好看，我沒見過像你這么好看的女孩?！?/p>

小謝說：“大酒店里的女孩不是更好看嗎？”

書生說：“她們沒有你好看。”

小謝說：“你哄我?！?/p>

書生說：“我不哄你，不信，我?guī)闳タ??！?/p>

小謝真去了，她一直想進去看一看，但不敢，現(xiàn)在有一個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帶她進去，她敢去了。小謝跟著書生走進了大酒店，還進了書生的房間。但在房里，書生不文質(zhì)彬彬了，書生一把抱著小謝，還說：“你怎么這么好看呀？”

又說：“你是狐吧？”

小謝拼命掙脫，但沒用，書生不放開小謝，只說：“你一定是狐。”

書生隨后把小謝按在床上，小謝仍掙扎，跟書生說：“不要，不要?！?/p>

也沒用，小謝掙不脫書生。

小謝在書生起身后嗚嗚地哭起來，書生被小謝哭煩了，扔給小謝一大沓錢，然后說：“我以為你是狐，原來不是?！?/p>

小謝拿著錢，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淚，走了。

但小謝走了，又來了，天天來。有客人住進來，小謝也像大酒店那些女孩一樣，去敲人家的門，門開了，小謝會說：“先生需要服務(wù)嗎？”

一天，小謝敲開門時，看到書生了。書生見了小謝，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書生說：“你是一只狐了?！?/p>

小謝說：“不錯，我是一只狐?！?/p>

（原載《小說林》2016年第2期湖北聶勇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