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告
一個人上山,砍柴
一個人關門,做飯
白天寂寞了,她去屋后菜園
和白菜、辣椒、西紅柿
說說家常
有時摘一朵金銀花別在發(fā)上
花香,逼退時光倒流五十年
那個她,正在教兒女種菜呢
吃過晚飯,我給母親打電話
這是父親去世后
與年近八旬的母親每天的日常
相隔千里,獨居鄉(xiāng)下
她不忘關心上海
問過了天氣,問過了身體
再三囑咐我
不要與妻爭吵,凡事學會忍讓
讓我驚訝——
犟骨頭的她竟含淚說出
后悔與父親一輩子“內(nèi)戰(zhàn)”沒學會原諒
母親不識一字
這一回她又在我凌亂的,漸近
荒蕪的人生文本上
寫下一行立體光亮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