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雄

課間，小李給父親老李打電話說不想讀書了，要去老李的豆腐坊幫忙。老李滿口答應，小李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不急，我問你幾個問題，通過了馬上給你買票?！崩侠顔枺澳阍绯繋c起床？”

“六點半?！毙±盥牭礁赣H那邊機器轟鳴，知道他在磨漿。

“遲了。來了要三點半起床，這樣才能趕上早市。你接受嗎？”

“只要您給我開工資，我接受?！毙±钚睦飺芾∷惚P。

“好樣的，能吃苦。我再問，你一般什么時候吃飯？”

“學校的三餐可規(guī)律了……”“那不行。早晨貨送完了才能吃早飯。上午豆腐賣得差不多了才能吃中飯，晚上也沒個準點。要有得胃病的思想準備?！崩侠畲驍嘈±畹脑挕?/p>

小李不以為然：“叫外賣抽空吃唄?！薄班?，好主意。你晚上睡哪兒呀？”老李的問題還沒完。

小李噗嗤一笑：“肯定是床上啦！不然睡哪兒？”“來了后你得睡在豆腐房的豆包上。”老李停了機器，話筒里一下子清靜了。

小李去過豆腐房，看到里面堆了很多貨，走路都側著身子，還有濃濃的鹵水味道。他還看到父親的一件毛衣泡出一桶黃豆水，也摸過父親那雙像樹皮一樣的手。小李一下子沒了主意：難道自己真的愿意像父親那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穿著膠鞋在豆腐房里磨豆腐？

丁零零，上課鈴響了。老李說：“你不想讀就買票過來吧。豆腐坊里差人手，恨不得一人抵兩人用！”

“我，我再考慮一下！”小李掛了電話，向教室跑去。他突然覺得上課鈴聲如此美妙！

“嘿嘿?！彪娫捘穷^的老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