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得，王川

（1.廣西大學 外國語學院，廣西南寧 530004；2.安徽農(nóng)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合肥 230036）

隋唐時期，隨著中日兩國之間的交流日趨頻繁，日本與中國大陸之間的往來也愈加密切。日本對中國大陸文化抱有極大的興趣，因此多次向隋朝、唐朝派遣留學生和留學僧。以中央集權(quán)制度等政治制度為首，經(jīng)濟、文化、書籍等通過遣隋使和遣唐使的交流傳到日本，為日本的文化及文學帶來了巨大影響。其中，自奈良時代起，隨著佛教傳入，日本的漢文對后來平安時代的文化及文學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

《平家物語》是鐮倉時代完成的軍記物語，講述的是公元1156年至1185年之間日本武士集團源氏與平氏爭奪政權(quán)的故事，反映了中央集權(quán)制的貴族政治向武家社會轉(zhuǎn)變的過程，細致講述了平安末期發(fā)生的政治事件，形象地描繪了武士登上歷史舞臺的過程。這部作品由琵琶法師在各地巡回彈唱的平曲故事匯總而成，語言生動，雅俗共賞。后世的音樂、凈琉璃、歌舞伎等戲曲深受其影響，并從中大量取材改編?！镀郊椅镎Z》前六卷中引用、化用中國古典文學多達一百二十四處，其中包括直接引用原文七十二處、化用五十二處[1]。考察其引用和化用的內(nèi)容，多取自漢籍的經(jīng)史子集，涉及范圍極廣。該文注目于白居易《長恨歌》對《平家物語》的影響。圍繞漢文、漢學的影響，通過與原文對照、分析其中的引用與化用部分的方式，明確《平家物語》受容及變?nèi)莸姆绞椒椒ā?/p>

1 平安文學中的中國文學

《蒙求》《文選》《漢書》等中國文學很早就被帶到了日本，平安時代的文壇大量引用其中的典故。據(jù)記載，1005年紫式部為中宮璋子介紹了《白氏文集》等漢籍。此外，《徒然草》也是受漢籍影響巨大的平安文學之一。其中，第十三段內(nèi)容如下。

ひとり、燈のもとに文をひろげて、見ぬ世の人を友とするぞ、こよなう慰むわざなる。文は、文選のあはれなる巻々、白氏文集、老子のことば、南華の篇。この國の博士どもの書ける物も、いにしへのは、あはれなること多かり。（『徒然草』第十三段）

（譯：孤燈獨坐，披卷品讀，古人為友，甚感樂慰。所讀書籍，《文選》 諸卷皆含妙韻。此外如《白氏文集》、老子《道德經(jīng)》、《南華》各篇，悉為佳作。吾國博士所著書籍，才高論妙者亦所在多是[2]。

《文選》是中國南北朝時期梁國昭明太子編撰的詩文集，《白氏文集》 是唐朝詩人白居易所著的詩文集，《南華》是戰(zhàn)國時代思想家莊子編著的《莊子》一書。清少納言的作品也大量引用白居易的詩文，《枕草子》中有“文は文集、文選、はかせの申文”一句。單稱“文集”即是特指《白氏文集》。在平安時代，受中國文學影響的作品廣受當時讀者的喜愛。

從平安時代末期到鐮倉時代前期，在上代、中古時期傳到日本的中國文學的影響清晰可見?，F(xiàn)存最大的說話文學《今昔物語集》全部三十一卷內(nèi)容中，收錄了五卷有關(guān)震旦，即中國的故事，其出處也多存在于《三寶感應(yīng)要略錄》《冥報記》《弘贊法華傳》《孝子傳》等中國書籍中。12 世紀后半葉，據(jù)說由藤原成范完成的、歌舞語形式的說話物語集《唐物語》以《蒙求》《白氏文集》等為原典，改編了二十七則中國故事。

此外，《平家物語》也明顯受到了中國文學的影響?？疾臁镀郊椅镎Z》前六卷中出現(xiàn)的中國典故，引用或改寫了包含經(jīng)史子集在內(nèi)的諸多典籍。其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當屬《史記》和《白氏文集》，分別被引用了二十九次、二十三次。其次是《漢書》《文選》《詩經(jīng)》等[3]。

2 白居易詩文傳入日本和其對平安文學的影響

中日的文學交流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在交流最為頻繁的隋唐時期，漢詩文是中國文化傳到日本的主要文學形式之一。通覽平安時代的文學就會發(fā)現(xiàn)，對日本影響最大的中國詩人當屬白居易。有關(guān)白居易詩文的最早記錄出現(xiàn)在公元879年完成的編年體史書《日本文德天皇實錄》之中。此書卷三記載了如下內(nèi)容。

（承和）五年（藤原岳守）為左少辨。辭以停耳不能聽受。出為大宰少貳。因校大唐人貨物。適得元白詩筆奏上。帝甚耽悅。授從五位上[4]。

日本承和五年（838年），白居易仍然在世并擔任太子少傅。這一記錄中值得注意的是時任大宰少貳的藤原岳守這一人物。他在檢查赴日唐朝人的貨物時得到了《元白詩筆》的抄本并獻予朝廷，他的官位也因此被提拔至從五位上。從此，白居易詩文的價值在日本朝廷中得到認可，尋求白居易作品也成了日本文人的素養(yǎng)之一。

「長恨歌」の日本への伝入に関して、具體的な時間は考察しにくいが、「白氏文集の伝來以前において、 長恨歌のみが既に単獨に我邦へ伝來してゐたといふことは未だ嘗て聞かない所であり、 且つ又これに 関する文獻の徴すべきものが存在してゐない以上は、 白氏文集の伝來を以てやがて 「長恨歌」の伝來と考ふるも、決して異論のない所であらふ」と遠藤実夫はその著作『長恨歌研究』に書く[5]。

（筆者譯：關(guān)于《長恨歌》傳入日本一事，難以考察具體時間。遠藤實夫在其著作《長恨歌研究》中寫道：“未嘗聽聞于《白氏文集》傳入以前，《長恨歌》已單獨傳入我邦，且不存在可證明此事的相關(guān)文獻。若說《白氏文集》傳入之后才有《長恨歌》傳入，絕無異論”。）

也就是說，《長恨歌》作為《元白詩筆》內(nèi)容的一部分，最晚在838年就已傳到了日本。此后，白居易的作品對漢詩文、散文、和歌、物語文學等平安時代的文學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經(jīng)研究可知，日本的古典文學受白居易影響體現(xiàn)在如下方面。

（1）漢詩文方面，菅原道真仿《和春深》二十首的詩體而創(chuàng)作了《早寒》十首。

（2）散文隨筆方面，與《源氏物語》并稱為平安文學雙璧的《枕草子》之中有一篇名為“香爐峰之雪”的名篇，引用了《香爐峰下新卜山居，草堂初成，偶題東壁》。

（3）和歌方面，歌人在原業(yè)平化用了《贈內(nèi)》中的“莫對月明思往事，損君顏色減君年”，吟詠了和歌“おほかたは月をもめでじこれぞこの積もれば人の老いとなるもの”（人人愛月好，我卻不喜月皎皎，只恐望月催人老[6]）。

（4）物語方面，《源氏物語》第一帖“桐壺”的結(jié)構(gòu)與《長恨歌》完全一致[7]?！短莆镎Z》中也收錄了化用《長恨歌》《上陽白發(fā)人》等白居易詩作的物語。

不僅是古典文學，日本近現(xiàn)代文學中也隨處可見白居易作品的影子。明治年間，《長恨歌》被改編為一首文語體七五調(diào)的軍歌，內(nèi)容與白居易《長恨歌》如出一轍，歌詞收錄于《新體軍歌大全》[8]《帝國新軍歌大全》[9]《新撰軍歌集大全》[10]等書中。岡本綺堂在大正元年把《長恨歌》故事改編成了戲曲，并于大正十年五月由市村座首次公演[11]。

3 《平家物語》與《長恨歌》原文對比

表1 依照《平家物語》引用部分在原文中出現(xiàn)的順序制成。陳鴻《長恨歌傳》的創(chuàng)作緣由和創(chuàng)作時間都與白居易《長恨歌》大致相同，且《長恨歌傳》作為傳奇小說，不受詩歌格律限制，在內(nèi)容上對李隆基、楊貴妃的故事記述得更為詳盡細致，日本多將其附在《長恨歌》之后，一并收錄于《白氏文集》之中。《平家物語》在引用、化用李楊故事時也大量使用了《長恨歌傳》作為原典，所以筆者在表1 中將《長恨歌傳》與《長恨歌》同樣列為《平家物語》引用部分的出典，通過將《平家物語》與白居易《長恨歌》及陳鴻《長恨歌傳》的原文進行對比，詳細總結(jié)了《平家物語》對原典的引用和化用。

如表1 所示，《平家物語》 并不單純是對《長恨歌》及《長恨歌傳》進行引用，其內(nèi)容大多是借用李隆基和楊貴妃的故事來展現(xiàn)登場人物的感情以及自平安時代傳承下來的美學意識“物哀”。

表1 《平家物語》引用部分與出典原文對照表

4 對《長恨歌》內(nèi)容的變?nèi)?/h2>

進入鐮倉時代以后，日本文人依然喜愛白居易的作品?！镀郊椅镎Z》前六卷引用白居易詩文多達二十二次，大約占據(jù)前六卷引用的中國典故數(shù)量的五分之一。其中，引用《長恨歌》多達七次，為數(shù)最多。此外，同時期陳鴻創(chuàng)作的《長恨歌傳》也引用了四次。引用的詳細情況如下。

4.1 對當權(quán)者的批判

卷一“禿髮”描繪了當時平家的權(quán)勢，在這里首次引用了唐玄宗李隆基和楊貴妃的故事。

六波羅殿の禿といひてしかば、道をすぐる馬?車もよぎてぞとほりける。禁門を出入すといへども姓名を?qū)い椁毪毪思挨肖壕煠伍L吏是が為に目を側(cè)とみえたり。

（譯：說起六波羅的禿童來，凡是路上通行的馬和車，都遠遠回避。真是“出入禁門不問姓名，京師長吏為之側(cè)目”了。）

平清盛成為入道相國之后，立于權(quán)利的巔峰。他選出了三百少年，命令他們在京城內(nèi)巡邏，若有人妄議平家，當即予以逮捕?！镀郊椅镎Z》引用《長恨歌傳》“出入禁門不問，京師長吏為側(cè)目”，將平家比作楊家，來說明平家的權(quán)勢之大。

“二代后”講述了荒淫的二條天皇下旨強行讓太皇太后藤原多子入宮，成為自己后妃的故事。

しかれども、 天下第一の美人の聞えましましければ、主上色にのみそめる御心にて、ひそかに高力士に詔して、外宮にひき求めしむるに及んで、此大宮へ御艶書あり。

（譯：[前略]但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聲譽。二條天皇性好色，偷偷地叫高力士那樣的人在外邊搜求美人，將情書送到皇太后那里去。）

《長恨歌》創(chuàng)作于公元806年，距離馬嵬驛之變不過短短五十年時間。當時的文人追慕唐代曾經(jīng)的繁盛，將安史之亂及唐朝衰落歸咎于好色且無心于政治的唐玄宗身上?！镀郊椅镎Z》將二條天皇比作唐玄宗，引用《長恨歌傳》，借此創(chuàng)造出一個如同高力士般的角色，又借用唐玄宗“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負面形象，生動地表現(xiàn)出二條天皇的荒淫無道及“二代后”事件的荒誕不經(jīng)，批判了平安時代末期日本政治的黑暗。

“東宮立”講述了高倉天皇即位時的事情：

楊貴妃が幸し時、楊國忠がさかへしが如し。世のおぼえ、時のきら、めでたかりき。入道相國天下の大小事をのたまひあはせられければ、 時の人平関白とぞ申ける。

（譯：楊貴妃得寵時楊國忠很有勢力，和這事正好相像。世間的人望，當時的榮華，真可謂炙手可熱呀。入道相國關(guān)于天下的大小事情，也要和他商量一下。當時人們稱時忠卿為平關(guān)白。）

高倉天皇的母親建春門院滋子是平清盛正妻的妹妹，深受后白河法皇的寵愛。《平家物語》引用《長恨歌》“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及《長恨歌傳》“叔父昆弟皆列位清貴，爵為通侯。姊妹封國夫人，富埒王室。車服邸第，與大長公主侔矣”，將建春門院比作楊貴妃、平清盛和平時忠比作楊國忠。而楊國忠最終未能得以長享富貴，平家一門的結(jié)局也可想而知。

《平家物語》完成的時間正值亂世：戰(zhàn)爭、災(zāi)害頻發(fā)，末法思想流行，百姓恐慌不安，社會秩序混亂。常年用于規(guī)范人們行為的儒家思想也逐漸遭到廢棄。在這樣的時代中，依然有人堅守儒家所重視的五常之一——“信”。與不遵王化的平清盛截然不同，他的兒子平重盛是個在全書中受到多方贊譽的平氏賢臣。

后白河法皇參與了鹿谷陰謀事件，企圖推翻平家政權(quán)。在卷二“烽火之沙汰”中，平重盛為了使后白河法皇免遭毒手、勸諫殘暴的平清盛，召集武士，講述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又引用《長恨歌》“一笑百媚生”來強調(diào)守信的重要性。

或時天下に兵亂おこて、 烽火をあげたりければ、后これを見給ひて、「あなふしぎ、火もあれ程おほかりけるな」とて、其時初てわらひ給へり。この后一たびゑめば百の媚ありけり。幽王うれしき事にして、其事となうつねに烽火をあげ給ふ。

（譯：有一次天下發(fā)生兵亂，舉起烽火來，皇后看了說道：‘啊，奇怪！ 有那么多火啊！ ’這才開始笑了。正是所謂‘一笑百媚生’呀。幽王很是喜歡，自此以后，沒有兵亂也常燃起烽火。）

只引用“烽火戲諸侯”一事便足以說明守信的重要性，而再次引用《長恨歌》中的語句，則說明在當時的日本《長恨歌》比“烽火戲諸侯”的故事更為人所熟知。由此可見，不只是上層貴族，身處中下層的武士階級也對《長恨歌》的故事了如指掌。如果不引用《長恨歌》，就很可能無法理解小松內(nèi)大臣話語的含義。

4.2 對女性的描寫

卷三“赦文” 中對長恨歌的引用與之前大有不同。之前的引用主要是對唐玄宗沉迷女色、不重視國家興亡進行嚴厲的諷刺和批判，從政治角度否定他的行為。然而在卷三“赦文”中，以“一たびゑめば百の媚ありけむ”（一笑百媚生）“唐の楊貴姫、 李花一枝春の雨ををび”（梨花一枝春帶雨[1]）來描寫中宮身懷六甲時的痛苦姿態(tài)。在《平家物語》《源氏物語》等古典文學中，經(jīng)常引用白居易的詩文來表現(xiàn)“物哀”這一哀愁情感?！镀郊椅镎Z》雖然是中世武家文學的代表作，但是也繼承了平安時代華麗的美學觀念。

4.3 對時事的諷刺

在卷六“葵前”有一則有關(guān)高倉天皇與葵前的戀愛故事。

「女をうんでもひいさんする事なかれ。男をうんでも喜歓する事なかれ。男は功にだも報ぜられず。女は妃たり」とて、后にたつといへり。

（譯：書上說過：‘謠詠有云，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歡，男不封侯女作妃’，女人也會立為皇后的。）

侍奉中宮的女官里有一個叫作葵前的侍女，深受高倉天皇的寵愛。書中引用了《長恨歌》中“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以及《長恨歌傳》中“故當時謠詠有云：‘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歡?！衷唬骸胁环夂钆麇磁畢s為門上楣’”[12]的語句。天皇為流言蜚語所擾，于是決心不再與葵前相見。

4.4 對純愛的贊美

安史之亂時，百姓深受戰(zhàn)火之苦，痛恨唐玄宗在政治上無所作為，但又并不是對唐朝復(fù)興完全不抱有希望。因此，《長恨歌》分為前后兩部分：前半部分是對唐玄宗沉迷女色的諷喻和批判，后半部分則是對唐玄宗與楊貴妃愛情的悲嘆和謳歌。

在《平家物語》中也有哀嘆天皇與女院愛情的情節(jié)?！靶《健币还?jié)以“天にすまば比翼の鳥、地にすまば連理の枝” 來比喻后白河法皇與建春門院的愛情，表達了對建春門院去世的哀思以及法皇的悲傷心情。

まづ故建春門院の御方を御らんずれば、 岸の松、汀の柳、年へにけりとおぼえて、木だかくなれるにつけても、太腋の芙蓉、未央の柳、これにむかふにいかんがなんだすすまざらん。彼南內(nèi)西宮のむかしの跡、今こそおぼしめししられけれ[13]。

（譯：先去看從前建春門院住過的地方，只見岸松汀柳，經(jīng)過歲月流逝，都已高大得多了；因此想起：“太液芙蓉未央柳，對此如何不淚垂”的詩句，眼淚自然流下來了。那南內(nèi)西宮的舊跡，于今確實有所體會了。）

在“祇國女御”中，首先引用《長恨歌》對已故建春門院的舊宅進行景色描寫，再通過描寫 “南內(nèi)西宮”，引導(dǎo)出“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西宮南苑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這一悲傷的心境。這一段與例文（8）相互呼應(yīng)，將后白河法皇對建春門院的思念,與唐玄宗痛失貴妃的心境聯(lián)系在了一起。通過以上例句，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長恨歌》對當時的歷史事件、有關(guān)戀愛的表達、對女性姿態(tài)的描寫等諸多方面和角度都產(chǎn)生了明顯而深遠的影響。因此可以推斷，《平家物語》的作者是對《長恨歌》有深刻理解、具有漢文學素養(yǎng)的人。

5 結(jié)語

《平家物語》完成之時，距離華麗的平安時代已經(jīng)相去甚遠。然而，那時誕生于平安貴族文學中的美學意識“物哀”為《平家物語》所繼承?！镀郊椅镎Z》中既有對《長恨歌》等白居易的詩文的直接引用，也有通過與《平家物語》故事情節(jié)大量融合的方式再次表現(xiàn)出來的內(nèi)容。此外，與平安時代到鐮倉時代初期問世的其他古典文學作品相比，《平家物語》 在當時的歷史事件、有關(guān)戀愛的表達、對女性姿態(tài)的描寫等諸多方面都大量引用或化用《長恨歌》及《長恨歌傳》?！镀郊椅镎Z》問世之后，《長恨歌》仍然為日本人所喜愛，其中包含的美學也被日本人傳承下來。因此，漢文學在以《平家物語》為首的日本文學乃至日本社會中的影響不可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