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耕耘
馬勇的《中國儒學三千年》試圖以簡明儒學通史,為政治文化史做思想奠基,副標題“3000年中國政治與文化的密碼”也說明如此。儒學史乃是理解古代中國政治、社會秩序與民族性格的思想基因的必然路徑。在本質上,這與沃林格探尋秩序的歷史,有某種近似。儒學本質上是建立、維護和延續(xù)秩序觀的思想系統(tǒng)。無論是仁還是禮,無論經(jīng)學、玄學還是理學,都是各種關于秩序合法性的解釋學。只不過,它們在先秦、兩漢、魏晉及宋明各期,有不同理論側重與關切。
孔子曾自謂其治學奧秘在于,一以貫之。馬勇此書也試圖從儒學各分期的斷裂中找到連續(xù)性。那就是歷代大儒不斷承續(xù)與更新,不斷追問與爭辯?!吨袊鍖W三千年》通過對各時期各學派觀點闡述,對諸多大儒進行思想述評,勾勒出一種路線圖與序列表。作者圍繞儒學分化、論爭與融合,顯示同異之辨,古今之爭,和而不同的儒學全景。宋明之際,或許更好顯示了此種風貌。一方面,它展現(xiàn)儒學發(fā)展的穩(wěn)定成熟,同時也揭示了儒學的衰變因素。在我看來,這也是集大成發(fā)展的必然效應,它試圖將一種作為倫理學的儒學上升為真正的實踐哲學,同時補充更為系統(tǒng)的宇宙觀與認識論。
從某種角度看,中國儒學發(fā)展與西方復興古典,有某種類似邏輯。如宋初儒學開啟了質疑經(jīng)傳的思潮,意欲回歸先秦古典,結合政治現(xiàn)實,探討微言大義,拋開漢唐繁瑣傳注?!按蠓灿袆?chuàng)見的思想家,差不多都能拋開經(jīng)典的傳統(tǒng)解說,結合自身的生命體驗,重新闡釋傳統(tǒng)。”所以,才有理學以性命道德之學為核心的著述。周敦頤的“心性義理”融合佛學揭示人性本體,《太極圖說》吸收道教無極、主靜,以《易》的太極范疇,構建宇宙生成論與人類發(fā)展論。張載則發(fā)揮天道說,主張以“氣”為核心的一元論宇宙本體?!案F理盡性”就是不斷道德反省,改變氣質之性。程頤則區(qū)別了理與氣,認為氣只是理的派生,理乃是天道本原。人欲與天理相對立,需要遏制,這是從宇宙觀反推而來的倫理觀。
在我看來,儒學史包含了兩種面向:一是治學層面的經(jīng)義研究與注疏,二是實踐層面的政治治理與教化。作者試圖揭示兩個面向的內(nèi)在統(tǒng)一。經(jīng)義研究實質是為建立、爭奪解釋學層面的正統(tǒng)觀,它在理論上為治理正名定序。理學心學則超越傳統(tǒng)經(jīng)學,深入心性,走向道德與政治實踐。王陽明聲名遠揚,在于兼得二者,既發(fā)展陸九淵的學說,又有平定匪亂的事功。這意味著大儒不只于思想言說,還要有政績。他的地位,更在于超越學派師傳的自我悟得,乃自足之儒。自求于心,不向外求,致良知,心即理,萬物一體之仁,多是對《孟子》《大學》的集大成發(fā)揮。同時,借鑒禪宗旨趣,使理論簡化直入,更易習得。他是通變之儒,“并不局限于儒家思想的基本框架”,“不必過于關注儒佛之間的異同,而是要求其是者而學焉”。
宋明大儒們的理論,從總體上看,是爭奪主流闡釋的“學術爭鳴”。馬勇詳盡展示出他們的各種交鋒,大致可概括為路線與主義之爭。譬如,如何闡釋天理、人欲、氣命,能否借用援引佛道思想資源,如何將治學與治理實踐相統(tǒng)一?但它始終有一主線――以道德修養(yǎng)維護秩序的第一原則。這個秩序是無限推及的,從人倫到物序,再推及政治、宇宙秩序。他們大多圍繞如何將道德自然化這一問題,它是從理學到心學的核心關切。
比利·懷爾德是首位同時獲得三項奧斯卡獎的電影藝術家,好萊塢黃金時代大師級導演。他留下了諸多影史經(jīng)典,締造了一個又一個銀幕上的“神話”瞬間,多次榮膺國際電影大獎。及至高齡,他依舊是一個對電影與電影業(yè)滿懷嘲諷的觀察者。
在本書中,比利·懷爾德與卡梅倫·克羅暢談自己在好萊塢中心三十年的種種,包括創(chuàng)作歷程、幕后細節(jié)、影壇逸事等,夢露、赫本、杰克·萊蒙等著名影星也在其中悉數(shù)登場。前后兩代導演的對話,真切展現(xiàn)了懷爾德的電影與人生,以及好萊塢數(shù)十年的歷史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