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扣榮,顧偉鷹,劉 娟,羅 蘭,翟巧利,范 偉
肝纖維化是各種慢性肝病發(fā)展成為肝硬化的必經病理學過程,主要是由于肝星狀細胞(HSCs)的過度增殖和活化造成細胞外基質(ECM)過度沉積[1]。研究證據[2,3]表明,肝纖維化過程是可以逆轉的,抑制HSCs增殖或誘導其凋亡是阻止肝纖維化發(fā)展的潛在的治療策略。多條信號通路參與了肝纖維化的發(fā)生過程,其中最經典的為轉化生長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TGF-β)信號通路,后者可促使HSCs轉化為肌成纖維細胞,合成ECM,導致肝纖維化,而HSCs又可釋放大量的TGF-β1,促進ECM的合成,加速推動肝纖維化進展[4]。過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γ(peroxisome proliforator-activated receptor-γ,PPAR-γ)是TGF-β信號通路中的重要細胞因子。研究[5]指出,PPAR-γ可抑制TGF-β1信號通路,從而抑制ECM的合成,延緩肝纖維化的發(fā)生。血紅素加氧酶-1(hemeoxygenase-1,HO-1)是PPAR-γ的目的基因,其轉錄受PPAR-γ的調控[6]。羅格列酮(rosiglitazone,RGZ)屬于PPAR-γ激動劑,可抑制HSCs的增殖和遷移,有效抑制肝纖維化的發(fā)生和發(fā)展[7],但羅格列酮的作用機制尚不清楚。本研究分析了羅格列酮干預對HSC-T6細胞增殖及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的影響,旨在為深入闡明羅格列酮抑制肝纖維化發(fā)生的分子機制。
1.1 細胞、試劑與儀器 大鼠HSC-T6細胞購自上海鈺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本實驗室自行保存、傳代培養(yǎng),備用。羅格列酮購自上海皓元生物醫(yī)藥科技有限公司(取RGZ 0.5 mg,溶于二甲基亞砜溶液100μL,配制成5 mg/mL的儲存液,保存于-80℃?zhèn)溆?。使用時,用10%胎牛血清稀釋成15μmol/L工作液);DMEM培養(yǎng)基、10%優(yōu)質胎牛血清購自美國Gibco公司;0.25%胰蛋白酶購自賽默飛世爾生物化學制品(北京)有限公司;四甲基偶氮唑鹽(methyl thiazolyl tetrazolium,MTT)試劑盒購自廣州杰特偉生物公司;AnnexinV/PI細胞凋亡檢測試劑盒購自上海翊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RNA提取試劑盒購自中國天根生物有限公司;cDNA反轉錄試劑盒、SYBR Green PCR Master Mix購自南京諾唯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BCA蛋白濃度測定試劑盒購自北京碧云天生物技術研究所;兔抗鼠α-肌動蛋白(α-smooth muscleactin,α-SMA)、抗Ⅰ型膠原(collagen Ⅰ,COLⅠ)、抗Ⅲ型膠原(collagen Ⅲ,COLⅢ)和抗TGF-β1單克隆抗體購自英國Abcam公司;抗β-actin單克隆抗體購自沈陽萬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辣根過氧化酶標記的羊抗兔IgG抗體購自北京中杉金橋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離心機購自上海天本公司;實時熒光定量PCR擴增儀購自美國Thermo公司。
1.2 細胞培養(yǎng)與處理 取適量的HSC-T6細胞,接種于10 cm培養(yǎng)皿,培養(yǎng)液為DMEM培養(yǎng)基(含有10%優(yōu)質胎牛血清),培養(yǎng)條件為37℃、5% CO2的加濕培養(yǎng)箱,48 h換液一次。72 h傳代一次。當細胞生長狀態(tài)良好時,進行后續(xù)相關實驗。將細胞分為對照組、RGZ處理組和RGZ聯(lián)合HO-1抑制劑ZnPP-IX處理組。在對照組,不予任何處理,在實驗組,分別給予15μmol/L RGZ干預或RGZ聯(lián)合10μmol/L ZnPP-IX干預。
1.3 HSC-T6細胞增殖檢測 采用MTT法,取對數(shù)生長期的HSC-T6細胞,用0.25%胰蛋白酶1 mL消化,制備成細胞懸液,調整細胞數(shù)為1×104個/mL。取100 μL細胞懸液,接種于96孔板,置于37℃、5% CO2的培養(yǎng)箱中培養(yǎng)24 h。當細胞貼壁生長至融合度為 50%后,換用無血清培養(yǎng)基繼續(xù)培養(yǎng)12 h,按以上要求分別加入RGZ或/和ZnPP-IX干預,每組設置8個復孔,繼續(xù)培養(yǎng)72 h。每孔加入MTT(5 mg/mL)溶液20μL,再繼續(xù)培養(yǎng)4 h,終止培養(yǎng)。每孔加入二甲基亞砜溶液150 μL,震蕩混勻10 min,于酶標儀490 nm處檢測各孔吸光度(absorbance,A)值,計算細胞生長抑制率,即細胞生長抑制率=[對照組A值-實驗組A值]/對照組A值×100%
1.4 細胞凋亡檢測 使用流式細胞儀檢測,細胞處理同上,培養(yǎng)72 h后收集細胞上清,采用不含EDTA的胰蛋白酶消化,1000 r/m離心5 min,各組分別取1 ml加入2 mL離心管中,離心、混勻,并取PI 5μL和AnnexinV-FITC 10μL,充分混勻,置于室溫下避光孵育15 min,上流式細胞儀檢測,并應用Cell Quest軟件計算各組細胞凋亡率。
1.5 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檢測 采用RT-PCR法檢測,細胞分組和處理同上。采用總RNA提取試劑盒提取細胞總RNA,使用分光光度計在260 nm和280 nm處測定RNA純度和濃度。使用cDNA反轉錄試劑盒合成cDNA,再根據SYBR Green PCR Master Mix說明書進行RT-PCR檢測,引物見表1,以β-actin為內參,采用2-△△Ct法計算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
1.6 細胞纖維化因子蛋白表達檢測 采用Western Blot法,細胞處理同上,收集細胞,加入RIPA蛋白裂解液,提取細胞總蛋白,采用BCA法測定蛋白濃度。取蛋白樣品行SDS-PAGE凝膠電泳,再電轉移至聚偏二氟乙烯(PVDF)膜上,加5%脫脂奶粉封閉1.5 h,用TBST清洗3次。分別加入一抗(工作濃度 均為1:1000),4℃孵育過夜,用TBST清洗,加入辣根過氧化酶標記的羊抗兔IgG(工作濃度為 1:5000),室溫孵育1 h,用TBST再次清洗。以β-actin為內參蛋白,采用ECL化學發(fā)光試劑盒顯影,在BIO-RAD 成像儀拍照,應用Image J 18.0軟件分析目的條帶灰度值,即目的蛋白的相對表達量=目的蛋白灰度值/內參蛋白灰度值。
表1 RT-PCR引物序列
2.1各組HSC-T6細胞增殖率比較 本研究對照組A值為(1.0±0.1),RGZ干預組為(0.6±0.1),較對照組細胞增殖活性降低了38.4%(P<0.05),而RGZ聯(lián)合ZnPP-IX處理組為(0.8±0.1),較對照組降低了17.2%(P<0.05),較RGZ組顯著升高(P<0.05),提示RGZ干預可顯著抑制HSC-T6細胞增殖,而加入ZnPP-IX干預卻能夠顯著削弱這種抑制作用。
2.2 各組HSC-T6細胞凋亡率比較 RGZ干預組細胞凋亡率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RGZ聯(lián)合ZnPP-IX組細胞凋亡率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但顯著低于RGZ組(P<0.05,圖1)。
2.3 各組HSC-T6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比較 RGZ處理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而RGZ聯(lián)合ZnPP-IX處理細胞 HO-1 mRNA水平顯著低于RGZ組(P<0.05,表2)。
圖1 各組HSC-T6細胞凋亡率比較A~C:流式細胞儀檢測HSC-T6細胞凋亡;D:RGZ組細胞凋亡率顯著高于對照組(①P<0.05),RGZ聯(lián)合ZnPP-IX組細胞凋亡率顯著高于對照組(①P<0.05),但顯著低于RGZ組(②P<0.05)
表2 各組HSC-T6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比較
2.4 各組HSC-T6細胞纖維化因子相關蛋白表達比較 RGZ處理細胞α-SMA、COLⅠ、COLⅢ和TGF-β1蛋白表達顯著低于對照組(P<0.05),而RGZ聯(lián)合ZnPP-IX處理細胞 α-SMA、COLⅠ、COLⅢ和TGF-β1蛋白表達顯著高于RGZ組(P<0.05,圖2)。
圖2 各組HSC-T6細胞相關蛋白表達比較 A:對照組;B:RGZ處理組;C:RGZ聯(lián)合ZnPP-IX處理組
PPARγ是一種配體激活的轉錄因子,可調節(jié)正常細胞和癌細胞的生長和分化[8-12]。PPARγ在肝臟內主要表達于星狀細胞(HSCs),但在活化的HSCs和肌成纖維細胞中缺乏表達[13]。研究[14]指出,PPARγ信號通路的激活能夠抑制HSCs的活化,延緩肝纖維化進展,PPARγ有可能作為治療肝纖維化的一種新的藥物作用的靶點。RGZ為胰島素增敏劑,亦為PPARγ的有效激動劑,近年來其抗纖維化作用越來越受到關注。RGZ能夠與PPARγ發(fā)生特異性結合,進而抑制TGF-β信號通路,減少炎性細胞因子的分泌、釋放,最終發(fā)揮抗纖維化作用[15]。為進一步探討RGZ的抗纖維化作用,本研究采用RGZ干預HSC-T6細胞,結果表明RGZ可顯著抑制細胞增殖,并促進細胞凋亡。同時,RGZ干預還可顯著降低纖維化因子α-SMA、COLⅠ、COLⅢ和TGF-β1蛋白表達,這些結果均提示RGZ具有抑制細胞增殖、誘導凋亡和抗纖維化的作用。
HO-1是一種限速酶,可催化血紅素轉化為膽綠素、一氧化碳和游離鐵,具有很強的抗氧化、抗炎和調節(jié)細胞凋亡的作用[16]。HO-1又被稱為熱休克蛋白32,是一種HO同工酶,其在正常肝臟中表達于枯否細胞,處于應激狀態(tài)時肝臟實質細胞和非實質細胞HO-1均呈現(xiàn)高表達[17]。報道[18,19]表明,HO-1在肝臟缺血再灌注損傷、急性肝臟損傷、脂肪性和酒精性肝病等疾病中均可發(fā)揮一定的肝細胞保護作用,是一種有應用前景的肝臟疾病治療靶點。因此,在各種慢性肝病患者,誘導HO-1產生可能對于預防肝纖維化的發(fā)生具有重要的意義。HO-1與PPARγ之間存在協(xié)同調節(jié)作用。一項血管內皮細胞HO-1與PPARγ相互作用的研究[20]表明,HO-1酶活性可介導PPARγ配體的抗炎和抗增殖作用,且HO-1啟動子區(qū)基因多態(tài)性顯著影響了PPARα和PPARγ的轉錄活性。既往研究[21]也顯示,HO-1可能通過增加肝組織PPARγ的表達來預防肝纖維化。本研究結果表明,經RGZ干預的HSC-T6細胞PPARγ和HO-1 mRNA水平均顯著升高,而在加入HO-1抑制劑ZnPP-IX干預后,HSC-T6細胞HO-1 mRNA水平顯著降低,同時HSC-T6細胞增殖和纖維化相關因子的表達亦受到顯著抑制,細胞凋亡顯著增加。文獻報道[22]也表明,RGZ可通過調控PPARγ和HO-1表達,抑制HSCs增殖,減少膠原蛋白分泌和釋放。RGZ作為PPARγ的特異性和高效激動劑,可顯著上調PPARγ mRNA水平,同時上調HO-1 mRNA水平,而ZnPP-IX是一種選擇性的HO抑制劑,可通過阻斷一氧化氮的產生和限制血紅素向膽綠素轉化而抑制HO活性,抑制HO-1 mRNA水平,PPARγ mRNA水平亦有一定幅度的降低,表明PPARγ和HO-1存在雙向調控作用。以上結果提示RGZ干預上調PPARγ表達可能是通過調控HO-1表達來發(fā)揮抗炎、抗氧化應激和誘導細胞凋亡的作用,進而抑制HSC-T6細胞增殖和纖維化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