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瑩
摘要:羅中立的《父親》和彭偉的《而立之年》之所以能夠在中國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和審美意義,是藝術家將藝術作品置于不同的審美“語境”之下的藝術典型形象的結果。不同的時代語境孕育不同的藝術作品,產生不可取代的時代審美價值和意義。
關鍵詞:審美語境;藝術符號;父親;而立之年
一、藝術作品的符號化審美載體
羅中立的《父親》獲得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一等獎。羅中立也因《父親》一畫聲名遠揚?!陡赣H》運用“照相寫實主義”手法描繪了四川大巴山一位普通老農形象。其當時備受各界矚目且產生廣泛的社會影響,羅中立的《父親》繼而成為家喻戶燒的名作。
在2014年第十二屆全國美展上,彭偉的黑白木口木刻版畫《而立之年》奪得金牌榜第一名,由此版畫作品登上全國美展冠軍。《而立之年》刻畫了燙著卷發(fā)、戴著眼鏡的青年。其目光深邃、神情冷峻、精神飽滿、意志堅定,自信的眼神中略帶憂郁,睿智的表情里充滿深刻,真實自然地體現了當代中國青年的形象,再次深得人心。
盡管時代情境與文化語境千差萬別,《而立之年》與《父親》各有千秋。但我們不難發(fā)現,這兩件作品都是兩位藝術家在各自生活的年代里,根植于現實生活又超脫于真實的生活而創(chuàng)作的極具時代性和符號化的典范之作。不管是羅中立的《父親》還是彭偉的《而立之年》,我們暫且不看他們創(chuàng)作的形式語言和專業(yè)技法,首先他們給我們呈現的絕不單單是“父親”、“青年”形象本身,而給我們呈現更多是的是一種符號化、典型化了的藝術形象,是時代的象征和縮影。它們直擊心靈,引發(fā)思考?!陡赣H》的形象不僅是某一位父親,更是億萬中國農民父親形象,是八億人民的“父親”,是改革開放后社會發(fā)展階段里程碑新時代?!抖⒅辍返男蜗笠膊粏问悄硞€青年的形象,更是歷經改革開放后,億萬中國當代新青年的形象,亦是當代中國新面貌。80后的“而立之年”也是中國社會經濟從發(fā)展到逐步成熟的“而立之年”?!陡赣H》和《而立之年》之所以能夠引起震撼,就在于這兩件作品對時代內涵的表達最為直接、準確、鮮明。兩件作品都鮮明的映射著那個時期的社會文化特征。石濤曾提出“筆墨當隨時代,猶詩文風氣所轉”的論斷,這兩件作品既如此?!八囆g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藝術創(chuàng)作就是要把這些分散的素材從現實生活中找尋、提煉、歸納,然后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還原成一個具有典型性、代表性、象征性的藝術形象。欣賞者之所以會被這個作品打動,是因為他們從作品中看到了真實的生活和真實的自己,形成自己的符號化語言。
二、歷史時代語境下藝術符號的審美關照
曾景初的《畫什么?怎么畫? 美在哪里?》一文對《父親》所塑造的“父親形象”給與充分肯定:“他不是某一個農民的父親,而是當代中國農民的形象。這個形象所體現的力量,是支撐我們整個民族、整個國家從過去走向未來的偉大力量。但他生活在最底層,過著不聲不響的勤勞艱苦的生活,從他身上,可以看出我國農村的縮影。”彭偉創(chuàng)作《而立之年》時,是改革開放的三十年后,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富起來正走向強起來。作者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和超強的表現力,精準刻畫和反映了新一代中國青年的嶄新形象和精神面貌?!拔崾形宥居趯W,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而立之年”是彭偉作為一個藝術家的而立之年,也是作為青年的他和他的同齡人的而立之年,更是經歷改革開放三十年后朝氣蓬勃走向未來的中國的而立之年。這個“而立之年”是美術的希望、國家的希望、民族的希望。羅中立《父親》的成功決非僅僅是表面一個農民形象帶來的視覺沖擊。而應該是《父親》背后的審美意蘊和審美關照。換言之,我們不應把《父親》簡單當作一件現實主義美術作品看待,這將導致我們忽略了《父親》一畫的當代和劃時代的審美意義。羅中立說他的《父親》“表達的是一個民族對過去歷史的反醒:一個瘋狂的時代結束了,一個神話結束了”。
三、藝術符號發(fā)展審美價值
羅中立在后來自己也是這樣闡釋自己的《父親》:“‘文革’結束后畫了這件作品,突破蘇式寫實而用了照相寫實法,采用與主席像完全相同的尺寸,當時要表達的是一個民族對過去歷史的反醒:一個瘋狂的時代結束了,一個神話結束了,現實又活生生地回到眼前?!迸韨サ摹抖⒅辍凡捎贸墝憣嵉膱D片技術和木刻技術,借助燈光和放大鏡精致完成。人物臉部若干條細如發(fā)絲的線條,沒有一根交叉,通過線條與線條的間距,達到凹凸、起伏、明暗效果,來傳達人物的情緒、氣質,揭示內心活動。《而立之年》還突破了中國傳統(tǒng)木刻、新興木刻和西方木口木刻的限制,特別是超越了木口木刻版畫一般尺度只有書本大小的禁錮,開創(chuàng)了新的表現形式。作為《父親》典型的繼往開來者和成功的承前啟后者,《而立之年》為重慶美術樹立了新的標桿,點燃了新的火焰。從兩件氣勢恢弘、振聾發(fā)聵的作品中,我們不僅可以清楚地看到時代的不同、形式的不同、風格的不同、面貌的不同,看到所表達的國家形象的不同,同時能夠更真切地看到有良知、有擔當、有情懷的藝術家對生命禮贊、對人性謳歌、對美好憧憬的大愛大同。
當人們談論彭偉和他的《而立之年》鑄就的藝術輝煌,我則更看重這件作品所體現的人文精神可能給中國藝術和中國社會帶來的深遠影響。和《父親》一樣,《而立之年》所傳遞滿滿的正能量,飽含深情而充滿希望?!抖⒅辍芬蚱渖钋杏^照現實、深情直面人心,已經定格為一個時代的永恒,成為民族精神與民族希望的雕像。在這件黑白構成的作品中,我們讀到了黑的深沉、凝重、堅硬、剛毅、智慧、寬廣,讀到了白的純真、神圣、單純、簡潔、謙卑、悠遠,這不正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底色和原色?
從《父親》到《而立之年》,三十年中國國家形象美術表達的蛻變,折射出的是中國、是所有中國人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更是強大的文化自信,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所急、之所需。
參考文獻:
[1]羅中立:《信》,《美術》,1981年,2月號
[2]曾景初:《畫什么?怎么畫?美在哪里?》,《美術》,198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