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靜,丁 瓊

(皖西學院 文化與傳媒學院，安徽 六安237012)

良好家風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近平指出要重視家庭建設，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風……使千千萬萬個家庭成為國家發(fā)展、民族進步、社會和諧的重要基點。廉潔一詞最早出自屈原《楚辭·招魂》：“朕幼清以廉潔兮。”中華傳統(tǒng)文化包含著豐富的廉潔文化理念和實踐，弘揚廉潔文化是對中華民族優(yōu)秀歷史文化的傳承，是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內容。

一、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的研究意義和研究現(xiàn)狀

(一)研究意義

作為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家庭教育形式之一，家風家訓推動著廉潔文化遺產的世代傳承。向古人要智慧，通過樹立典型人物、規(guī)范家庭成員及教育家族子弟，發(fā)揮家庭環(huán)境在涵養(yǎng)廉潔家庭文化中的教育、引導、凝聚和監(jiān)督作用。

好的家風，尤其是賢者家風影響廣泛。家風、家訓、族規(guī)、家乘蘊涵的“崇儉樸、戒奢侈、禁賭博、尚清白”等倫理規(guī)范在當代具有很強的教化作用。優(yōu)良家風除了提升個體道德修養(yǎng)、熏陶家庭成員的道德品質，還為國家經濟發(fā)展、政治穩(wěn)定、社會和諧奠定基礎。傳承家風家訓中的廉潔文化，不僅對保持公正廉潔的社會風氣具有重要意義，還能實現(xiàn)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弘揚。

(二)研究現(xiàn)狀

近年來，學界和部分地方行政機構開始關注家風家訓對廉政、廉潔文化的促進作用。學者的研究重點是青史留名的廉吏和具有全國影響力的世家大族家風家訓的個案研究，對異地的民眾而言貼近性欠缺。學界對安徽省內名門望族的研究不平衡，集中于徽州和合肥地區(qū)，研究皖西家族家風家訓的成果寥寥可數(shù)。相關研究成果肯定了家風、家訓、家規(guī)對高尚人格的陶冶及促進社風民風具有重要的作用和意義，但對當代傳承過程中所面臨的現(xiàn)實困境歸因不明晰，如何在實踐中進行傳承和發(fā)揚光大，專門的研究也很有限。

“每一種文化形式和每一種社會行為的表現(xiàn)都或則明晰或則含糊地涉及傳播?！盵1](P3)傳承社會文化遺產是大眾傳播的四大功能之一。2007年，學界始有傳播學視角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文章。2012年后，傳播學介入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匯集為一個研究聚類，并且遵循本體研究和問題策略性研究兩大主流話語體系。對中國知網相關文章的檢索發(fā)現(xiàn)，傳播學研究的相關理論如5W理論、框架理論、培養(yǎng)理論、“議程設置功能”理論、“把關人”理論、知溝假說、“使用與滿足”理論、“擬態(tài)環(huán)境”理論等被用于論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問題。近年來，圍繞新媒體環(huán)境中的“非遺”研究領域、“非遺”的數(shù)字化傳播領域出現(xiàn)了一波研究熱潮。家訓家規(guī)、家庭教育、家學傳承等是傳統(tǒng)家風傳承的主要方式。從傳播學視角對皖西家族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的傳承研究尚有挖掘的空間，傳承創(chuàng)新問題有待進一步深化拓展。

二、皖西廉潔文化資源

皖西是皋陶后人的封地，歷經幾千年的沉淀，遺留很多蘊涵廉潔思想的歷史文化遺跡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深入調查的基礎上圍繞地方特色挖掘廉潔文化，梳理歷史遺存、實物證據(jù)和民俗活動中蘊涵的廉潔文化，構建皖西廉潔資源體系(見表1)?！啊疂崱鳛閭€人品德的重要內容，‘廉政’作為某些有機會從政的家庭成員的道德要求，二者在歷代家訓中都備受重視?！盵2]以下從皖西廉政故事和皖西家風家訓中的廉潔文化兩個方面進行探討。

表1 皖西廉潔資源體系

(一)皖西廉政故事

廉吏又稱“循吏”，《史記》之《循吏列傳》的第一位傳主孫叔敖，就是廉吏。皖西流傳的廉吏故事體現(xiàn)著崇儉戒奢、持已清廉、公正廉明、拒賄不貪、志節(jié)清白的廉潔精神。

1.崇儉戒奢

節(jié)儉是致廉、守廉、養(yǎng)廉的重要條件。西漢文翁勤儉辦學，就地取材以石建校。南北朝劉宋何尚之立身簡約車服率素，多年執(zhí)掌吏部，向宋文帝進諫遏制奢靡之風。

2.持已清廉

自我約束嚴格，日常開銷量入為出，謹行儉用。春秋時期楚國令尹孫叔敖持廉至死，《史記·滑稽列傳》記載：“念為廉例，奉法守職。竟死不敢為非?！盵3](P3198)明朝蔡瑛巡撫江西時，隨行琴書之外無他物，時人以為廉潔類磐而嚴危特過之，時稱名御史。清朝將領鮑起豹清廉自守，家無隔年余財。明朝張時居官貧至不能畜馬，恩恤卒伍，不私一錢。

3.公正廉明

中國司法始祖上古皋陶用獬豸治獄理案，執(zhí)法公正。明朝兵部尚書秦民悅治勛戚皇莊佃人侵占土地全數(shù)歸還百姓。有些官員不貪一己私利，不徇個人私情。西漢官員朱邑性公正，不可交以私，俸祿都分給族人和百姓，家無余財。明朝方夢楨督盔安二廠，監(jiān)寺王廉暗地索要錢財，方夢楨不予理睬。監(jiān)寶源局得渣值千金，還之公府。皖西亦有剛方清正的官員，如清朝涂宗瀛懲衙蠹講朝綱，李肖峰直言進諫彈劾貪官為廉吏鳴冤。

4.拒賄不貪

廉吏重品節(jié)，輕錢財，拒斥賄賂行為。明朝吏部尚書鄭時斥賄金致仕居茅屋。明朝葉鸞廉靜忠恕以法治貴獠，獠人赴愬多持黃金名馬求直盡卻之，一斷以法。清朝任之鏞拒賄的方式很婉轉。他曾任通州如皋縣教諭，為被前縣褫姓的朱某平反，朱斂族人金以酬，鏞不受引楊震四知之語以謝……及解任歸里寒儉不異。

5.志節(jié)清白

南宋狀元焦煥赴試途中得知仆人拾得婦失金環(huán)，寧不赴試返歸原主，原以為考期已過誰料考場失火考期推遲遂一舉奪魁。至今皖西民間流傳“不得南方火，怎得狀元焦”的諺語。

中國古代將廉政自守、尚廉奉公作為以德治國的基本要求?！白鳛榧议L，他們都十分注重對為政從宦子弟的廉政親民教育、以培養(yǎng)子弟尚廉奉公的良好品行?！盵4](P35)皖西廉政故事還包括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和社會主義社會建設時期皖西籍將軍的清風廉韻故事。

(二)皖西家風家訓中蘊涵的廉潔文化

在中國古代社會，家族的盛衰與子孫出仕人數(shù)、官德政績、社會評價等因素密切相關。因此，古人將廉政愛民、廉明公正等官德作為教育子弟的重要內容，并體現(xiàn)在成文化的家訓中。皖西地區(qū)家族家訓中多有涉及廉潔文化的內容，見表2。

表2 皖西家族家訓中的廉潔文化因子

“屬于家庭或家庭內部教育的家訓，比如家書、家規(guī)、遺訓等指向家庭或家族的成員。”[4](P3)皖西家族家風家訓中包含著諸如“崇儉戒奢、儉以養(yǎng)德、淡泊名利、慎獨明志、大公無私、廉潔自律、勤廉愛民”的廉潔文化。舒城《李氏宗譜》：“崇儉當量已之所入以為出……財用不一足必將以貪求之心行懠害之術，即不取禍亦以敗名”。義門陳氏分莊時汝成公分得興賢莊遂落戶霍山，秉承義門陳氏的清白家風，推選房長時不看重年齡和身份，而推舉廉明公正的族人擔任。舒城《汪氏宗譜·尚清白》：“今后子孫不問居家居官……要持身端嚴?！盵5](P16)六安潘氏：“戒縱欲肆貪……后嗣各宜稟遵違者家法議懲?！盵6](P20)皖西楊氏乃忠臣名宦楊震之后，制定四不準家規(guī)，其一為“不準損公肥私，唯利是圖”。

家傳中亦有很多篇幅頌揚了族人克勤克儉、慷慨好施、清白自持、廉明公正、勤政愛民等事跡。(明)秦鳳為建文庚辰進士,被贊持守清約?！督献谧V》記載：“先生父萬元青公，爾今幸得一官而歷宰五邑矣，辛無貪污行爾祖若父當冥?！盵7](P132)(清)沈鏜：“生平至性過人，痛親貧困一生雖久歷仕途五膺封誥而布衣蔬食終身不改。”[8](P11)

家庭是個體社會化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場所，家庭教育對個體道德品質的養(yǎng)成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敖渖莩?、戒賭博、淡名利、拒賄賂、崇儉樸、尚清白”等家訓內容，規(guī)范著家族成員的言行舉止，也是當今家庭教育可資借鑒之處。

三、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傳承面臨的困境

在多種原因的復雜交織下，導致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在當代的傳承，面臨著主體傳承意識薄弱、傳承客體模糊、傳承內容單調、傳承路徑狹窄、傳承效果微弱的現(xiàn)實困境。

(一)主體傳承意識薄弱

農村社會呈現(xiàn)“空心化”“老齡化”狀況，家庭代際傳承乏力，長者權威制已經從根本上受到沖擊。加上家長自身德性魅力喪失，許多家庭沒有成文的家訓、家規(guī)，導致家庭教育在家風傳承中的作用和效能減弱。家族成員的血緣關系弱化，家族對家庭的影響減弱，在這種趨于松散的家庭關系下，人們傳承家風的意識日漸淡薄。各級各類學校在課堂教學中缺乏對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進行有效講授，在校園活動中開展得也有限。

(二)傳承客體模糊

傳承過程中忽視不同受眾在年齡、地域、政治身份、媒介使用習慣方面的差異，面對不同傳承對象沒有因人制宜，針對性地開展廉潔家風家訓傳承活動。

(三)傳承內容單調

青史留名的循吏、廉吏和世家大族的家風家訓雖在全國范圍有一定的傳播，但存在本地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內容挖掘不足的問題。廉潔文化傳承的形式大于內容，純粹的理論宣講多，內容創(chuàng)新性轉化的力度不夠，不符合當今公眾的需求。

(四)傳承路徑狹窄

家風家訓傳承的形式與手段單一，傳統(tǒng)傳承方式式微，未形成立體化的傳承網絡。從媒介方面看大眾傳媒未能充分展現(xiàn)作為文化重要載體的傳承功能，新媒體的輿論導向和支撐不足，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推廣的廣度和深度都受到局限。

所有調查數(shù)據(jù)經校準后完整記錄于本課題專用數(shù)據(jù)庫，采用SPSS22.00統(tǒng)計軟件，計數(shù)資料以例數(shù)與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運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五)傳承效果微弱

“傳播行動的結果在于實現(xiàn)傳播者和接受者之間內部含義的一致性。”[9](P14)傳受雙方基于約定俗成的符號意義產生共同認知之后，才能達成傳播的最終效果。各地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的傳播引起受眾心理、態(tài)度和行為的變化效果不明顯。傳統(tǒng)文化學習過程缺少樂趣，民眾對本地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和廉政故事缺乏認知，未引起心理和態(tài)度變化進而外化為言行。

四、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傳承的對策

傳播主體利用不同的傳播媒介，選擇合適的傳播內容，對傳播過程進行調節(jié)和控制，增進受眾對傳播信息的接收，從而實現(xiàn)預期的傳播效果。傳播和文化是關系密切的，傳播具有傳承文化功能。通過傳播，社會規(guī)范和知識等精神遺產能代代相傳，實現(xiàn)教育目的。社會文化的傳播除了縱向的代際間的“社會遺傳”外，還存在橫向的群體間和社會間的 “文化擴散”。

(一)控制分析——完善機制、多方參與

對傳播主體這一要素的研究被稱為控制分析?！翱刂啤背酥競鞑フ邔π畔⒘魍▽嵭械母深A和影響，還指傳播者受其所處時代與社會的制約。傳播主體大致決定著傳播內容的選擇取舍，是影響傳播效果的重要因素。傳統(tǒng)家風主要依靠家規(guī)家訓、家庭教育和家學傳承。現(xiàn)代家風傳承需要家庭、家族、學校、社區(qū)(社會一體化)和政府多方參與，建立全社會聯(lián)動機制，將家風家訓中的廉潔因子融入其中。

文化傳播離不開家庭的支持和傳承，子女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受到父母、家庭教育潛移默化的影響。在家風延續(xù)中，家訓、家規(guī)和家教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父母和長輩的言傳身教。家族通過修撰新型家譜、舉行宗祠活動教化子孫。強調保存具有傳統(tǒng)文化品位的治家格言和家訓家規(guī)，突出清廉務實、積極進取的人生態(tài)度和高度負責的社會使命感，還可以根據(jù)時代特征和家庭實際需要加入一些新的理念。

教育是通往文化的光明大道。學校教育承擔著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場和現(xiàn)代文化的傳遞場雙重職責。在中小學校開展廉潔家風進校園活動，在教室內外懸掛當?shù)亓水嬒窈土疂嵳Z錄，邀請家族后人講述家風廉潔故事，組織學生聆聽。高校的一個重要職能是對文化的傳承創(chuàng)新。專題講座、學術論壇、報紙期刊、館藏書籍、專題數(shù)據(jù)庫、科研項目等，將廉潔文化的探討提高到學研學術層。高?？山M織教師編寫《廉潔家訓》《廉潔人物故事》教材，開設相關的選修課程。校團委組織具有地域特色的高校社團活動，開展廉潔文化調研的大學生社會實踐活動，調動學生參與、傳播的熱情。

教育部門應當推動社區(qū)、街道和家庭教育指導機構的建立，通過開展道德講堂、報告會、文化展演等形式向居民傳播傳統(tǒng)家風家訓中的廉潔文化思想。

政府以宏觀指導為引領，高度重視并提供必要的政策、資金、項目支持，建立激勵保障措施。發(fā)揮傳統(tǒng)節(jié)日的文化傳承功能，建議在清明節(jié)前后設立“傳統(tǒng)家風紀念日”，利用清明返鄉(xiāng)祭祖的時機，營造參與性強、互動性好的廉潔文化傳播氛圍。在環(huán)境及基礎設施的建設上政府也要積極投入，如建立廉政展覽館、廉潔文化廣場或特色公園，將民俗館、文化館等作為直觀展示廉潔文化的場所。政府設置獎懲制度，表彰在廉潔家風傳承過程中發(fā)揮突出作用的主體，在社會上形成模范效應。

(二)受者分析——因人制宜，融入日常

當今的傳播環(huán)境是大眾傳播與分眾傳播并存，“分眾傳播”是美國學者阿爾文·托夫勒提出的概念，消費者和媒介的受眾，分化為許多生活習慣、審美取向各異的群落。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面向不同傳承對象，應有的放矢，采取差別化策略。根據(jù)受眾的接受能力，適應受眾的接受習慣，選擇受眾喜聞樂見的傳播內容。創(chuàng)設一種能與其生活相融合的傳承情境，達到“潤物細無聲”的傳播效果。

在農村開展廉潔家訓誦讀講解、廉潔戲曲節(jié)目展演，比起空洞的文明宣傳標語，更具感染力，能增強村民的文化認同感。在城市的街道、社區(qū)、廣場等公共場所設立以廉政人物為主要內容的文化景觀，開展廉潔家風征集評選活動、家風書畫佳作展覽、廉潔家訓征聯(lián)大賽、文藝匯演、家風教育講堂、報告會等形式向居民傳遞傳統(tǒng)家風的優(yōu)秀思想，將廉潔文化融入民眾日常生活。

針對青少年學生，開展一系列廉潔家風進校園的活動。組織學生搜集、整理、分享家族先賢廉潔事跡、語錄，書寫家風教育心得體會；在校園懸掛當?shù)孛水嬒窦傲疂嵳Z錄；將當?shù)丶绎L家訓中的廉潔文化編寫成校本教材，安排固定的課程由教師講授；將名人故居、紀念館作為家風學習的校外活動基地，定期組織學生參觀體驗。針對高校學生，充分利用具有地域特色的高校社團活動，安排好廉潔文化傳承載體并與年輕人喜歡的話題相結合。

(三)內容分析——去蕪存菁，貼近受眾

家風所包含的廉潔文化貫穿于家譜、家訓、家規(guī)的具體準則規(guī)范中，并通過家譜、家訓、家規(guī)歷代延傳。除了家風家訓中蘊涵的廉潔文化之外，皖西歷史名人皋陶、孫叔敖、朱邑、秦民悅、鄭時、鮑起豹和洪學智、皮定均、徐立清、陳祥、陳先瑞、林維先等金寨籍將軍的廉潔故事也很值得宣揚。講好故事，尋求與傳播對象思想上的共識點和利益上的關心點，做到內容的對象化、貼近性和接地氣。

“文化再生產，是文化在傳承和復制中再生產的方式。它依靠文化觀念的同化和文化實踐的重演?！盵10]內容的選擇是一個揚棄的過程。選取的傳播內容要符合當前中國社會的實際，摒棄與時代脫節(jié)的部分，保留與現(xiàn)代生活貼近的內容，適當進行再創(chuàng)作，做到保持傳統(tǒng)文化的原生態(tài)和現(xiàn)代性的適應性。

(四)媒介分析——強化媒介，拓寬路徑

文化復興、傳承的系統(tǒng)傳播過程由源和承兩個相連子系統(tǒng)組成，其連接處即是把關人的所在地。家風中廉潔文化的傳播存在“把關人”，“把關人”模式中重要的“雙重行動模式”由巴斯提出?！霸诖蟊妭鞑r代，雖然整個社會當中到處有守門人角色的存在，但真正對社會產生顯著的、重要影響的還是大眾媒介的守門行為。”[11](P156)美國傳播學家提出的“議程設置功能”理論強調的重點就是事件顯著性，通過媒介多次重復進行新聞報道來提高某議程在公眾心中的重要度，進一步影響公眾的認知。媒介對家風中廉潔文化顯要性的強調形成媒介議程逐漸轉為公共議程，引發(fā)人們的關注與思考。

家風家訓貴在傳承，廉潔思想貴在弘揚。對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的現(xiàn)代傳承和傳播，應當構建多媒介協(xié)調的立體化傳承網絡?？勺呋顟B(tài)傳承、文獻傳承、實物傳承、教育傳承、媒介傳承、生態(tài)圈傳承等路徑，拓寬廉潔教育的輻射面。

圖1 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立體化傳承網絡

重視家族的歷史文化遺存、自然生態(tài)景觀及傳統(tǒng)民俗在廉潔文化傳承中的作用。比如中國首個廉政文化教育基地福安“廉村”通過“族規(guī)家訓、宗廟祠堂、鄉(xiāng)規(guī)民約、民俗祭祀等載體傳承傳統(tǒng)廉潔文化”[12]。

傳承的關鍵在于使家風中廉潔文化“家喻戶曉”，這便需要借助不同的媒介組成宣傳陣勢，尤其是引導“兩微一端”新媒介承擔社會責任①。傳統(tǒng)媒介如報紙開設家族廉潔文化專欄；電視臺播放廉潔文化公益廣告、專題紀錄片和電視劇，聘請專家開設講座式節(jié)目深度解讀家風中的廉潔文化；出版廉潔家風家訓的圖書。除了建立廉潔文化宣傳網站外，利用家族微信群、微信公眾號發(fā)布族人的廉潔事跡，利用微博互動話題和網民分享家族的廉潔家風家訓，增加民眾參與度，使建設廉潔家風的理念深入人心。

創(chuàng)新家族廉潔文化傳播的形式，促進廉潔文化遺產與旅游產業(yè)相結合。創(chuàng)設一批家族遺存廉潔文化旅游路線，如皖西皋陶祠、涂光祿公祠、鮑氏宗祠、“文翁故里”鄉(xiāng)村旅游示范村。一方面修繕祠堂、祖宅、書院、祖陵等物態(tài)文化遺產并宣傳其中的廉潔故事；另一方面活化并傳承蘊涵廉潔文化的傳統(tǒng)習俗、地方戲曲、手工產品、民間小吃等非物質文化遺產，比如山西裴氏推出富含家風文化基因的產品裴氏澄泥硯、裴氏族酒、裴府清汾。將家族歷史上的清官廉吏事跡，編成廉政小故事，穿插于歷史文物的景點介紹和導游詞中，促進廉潔文化與社會發(fā)展、經濟建設的多向互動和良性循環(huán)。通過這些路徑有效地傳播優(yōu)秀家風家訓中的廉潔文化，可以讓更多的人知曉并有意識地學習和傳承。

(五)效果分析——創(chuàng)新技巧，提升效果

挖掘家族廉潔文化的深刻內涵，提供給受眾更多的沉浸式體驗，以此實現(xiàn)最優(yōu)傳播效果?！啊w驗式’讓學生親身體驗民間藝術，從而達成了解乃至熱愛民間藝術的目的。”[13]這種體驗式傳播普遍存在于社會生活，效果顯著，所以在一些文化活動中很受重視。將祠堂、家風家訓館作為廉潔文化的體驗場所，運用虛擬仿真技術，配備多媒體電子互動設備。觀者徜徉在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從前人的廉潔事跡中得到了教化，在潛移默化中領悟崇儉、慎獨、清白、廉正的價值觀。

文化遺產傳播中選擇好媒介形式是影響傳播效果的關鍵因素。運用微電影、3D、VR技術將現(xiàn)實中的家族歷史文化遺存“搬運”到網絡中，為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提供身臨其境之感。風俗習慣等人文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則可綜合運用圖文并茂、音頻解說、視頻影像的表現(xiàn)形式。隨著移動互聯(lián)網的蓬勃發(fā)展，改變了用戶的信息傳播形式和接受方式，呈現(xiàn)出社交化、碎片化、影像化的趨勢。將蘊涵廉潔內容的快板、小品、戲曲等表演通過網民喜愛的直播app、短視頻app平臺進行傳播和分享，實現(xiàn)廉潔家風飛向“尋常百姓家”的平民化過程。

中國傳統(tǒng)家風家訓中的廉潔文化是塑造新時期家風的寶貴思想資源，能夠促進中國家庭教育資源的豐富和完善。家風家訓中廉潔文化傳承面臨著主體傳承意識薄弱、傳承客體模糊、傳承內容單調、傳承路徑狹窄、傳承效果微弱的現(xiàn)實困境，需要家庭、家族、學校、社區(qū)和政府多方參與，挖掘當?shù)亓疂嵓矣?、名人廉政故事，構建多媒介協(xié)調的立體化傳承網絡，面向不同傳承對象有針對性地開展活動，與時俱進創(chuàng)新傳播技巧實現(xiàn)最優(yōu)傳播效果。傳播主體對家風家訓的精華部分加以創(chuàng)新和傳承，讓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社會中發(fā)揮積極作用，增強民眾的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

注釋：

① 兩微指微博、微信，一端指移動客戶端。